午夜靡音————寂越

这一家子看来是管定了凛宸的事了。自己除了苦笑还能干吗呢？那么就发乎情，止乎礼。

15.

这阵子凛宸开始对闪光灯，镁光灯产生抵触情绪，原因无他--N个小时在它们的暴晒下都快赶上古天乐了。顶着晕眩的脑袋，凛宸练着凌波微步回到了休息室。
"辛老师，这组宣传片拍得很帅哟，我打赌你马上就能成为全民偶像。"一个抹着淡妆的气质美女不知何时坐在他身边一边打趣一边把照片摊在桌上。
凛宸对于这样的玩笑也只是一笑而过："姚姚，我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你有必要取消我吗？"低头看了一眼照片里的自己，似乎还是和几年前一个样子，并不是特别好看，却有种内敛的成稳。
姚姚暧昧一笑："凛宸你什么都好就是不够爱自己。不过没关系，让姐姐我给你介绍个好女孩，让你尝尝被人爱的滋味。"
"你错了，我是太爱自己了，所以没空去爱别人。"凛宸一直都那么认为，自己感情淡薄--也许他是连自己都不爱的，那时雅希对自己说"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理智呢，不让自己出轨一点点？不过我也是这样的人，也许我们应该在一起。"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说的那还是人话啦。今天早点放你走，那个女孩子真的不错啦，相貌比我还好，脾气比我好，给彼此一个机会嘛。"这已经是姚姚本月第五次安排他相亲了，前几次都被他以种种借口推辞，这次实在是不能再驳她的面子。
"好吧好吧，条件比你还好倒还真要领教一下。"凛宸只是口头随便说说，姚姚却开心极了："哈哈哈，那家伙这次终于输啦。"
"谁输了？"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是和"赌"有关。
迎上凛宸含着诡异笑意的眼神，姚姚竟不忘了撒谎："就是和张遥打赌嘛，我赌你会去，他赌你不会。我已经让他赢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终于咸鱼翻身啦。你记得事成了要好好犒劳我，姐姐我可是为了你不辞辛劳啊。"
"不成也请你。"凛宸心里也是有数的，但是他真的无心恋情无心婚姻。
聊了没多久，两人继续开工去了。下午只要拍完一组关于圣诞节的片头就能收工。
对着那件毛茸茸的火红火红的圣诞老人服，凛宸用恐惧的神色向姚姚问道："你不会要我穿这个吧？"
"辛老师～～～像你这么帅的圣诞老人，就算是我也想要礼物了。"姚姚挑挑眉，"所以快点换上吧。"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匆忙跑来："辛老师，你手机一直想个不停。"
凛宸心头一紧，那来电正是玄弈，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凛宸，怎么了？接电话啊？"姚姚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自己的好朋友露出如此惊慌的神色不免有些担忧还有一丝好奇--究竟是谁会让他如此这般紧张？
"弈，怎么了？"凛宸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老头子你那么忙啊，真是的，今天张爸爸给了钱，我想来探探班的，可以吗？"玄弈手里提着一大盒蛋糕，他自己可不想以牺牲身材为代价吃光它们。
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应该没有问题，我会和门口的工作人员说一下。你知道地址的？"
玄弈想了想："我靠，你笨啊我当然是不知道才打电话来问的？"一声咆哮让凛宸眼冒金星。
拍摄现场离玄弈所在的面包店非常近，过了十分钟他就顺利溜了进去。
一路上左打听右打听，玄弈终于摸索到了凛宸所在的摄影棚，可是还是被人拒之门外。
"大哥你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嘛～～"玄弈没有其他招数只能使出美人计。
"嘿，你就是凛宸的小表弟？"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玄弈好奇地回过头去。
"姐姐，你一定就是大表哥的那个美女朋友！"玄弈有时嘴巴毒，但该甜的时候真是比那蜂蜜罐头还甜，这不，把姚姚哄得花枝乱颤的。
而姚姚那双桃花眼也一直粘在玄弈脸上。
"你长得真是太好看了，对了，我们这次宣传照里需要几只小麋鹿，你要不要试试看，可以和你家大表哥一起拍哦。"姚姚在他耳边低声诱惑。
玄弈思前想后，"这个化妆后是不是不大认得出来？"
"嗯，是哦，真可惜了你这张脸，因为是小配角，说得不好听就是人肉背景，所以不能喧宾夺主。"姚姚心存遗憾到。
"好啊好啊，谢谢姐姐。这个给你，记得留一块给表哥。"虽然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凛宸的表弟，但这样可以减少些许尴尬也不错，忽然张遥那双眼睛又浮现在自己眼前，玄弈竟有一种被人窥探了心中秘密的心虚感。
看到玄弈竟然和姚姚一起进来，凛宸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因为--
"哇哈哈哈，哈哈哈，你太逗了，真是太可爱了--"玄弈扑到凛宸身上，拉他的大胡子。
"弈！"凛宸竟然脸红着不知所措。
"凛宸老公公，你还是把胡子拿下来吧，你这么帅的脸不能被埋没。"姚姚一把扯下白花花的胡子，瞬间一个英俊的圣诞帅哥诞生了。
"老公公啊，我今天特地开个后门，让你家表弟也来漏把脸哦，你要记得报道我！"姚姚一边摸着玄弈柔软的头发一边和凛宸做着眼神交流。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勾当，但玄弈知道回到家一定能逼供出来也就没多想乖乖去换衣服了。
换装成小麋鹿的玄弈更是引来众人的目光。
"好可爱～～"几乎所有人都想和他合影。
凛宸看着头顶鹿角，鼻尖上一点黑色圆球更是惹人怜爱。
"弈......"凛宸眼睛直直看着他。
"你想干吗？"
"把你烹了吃掉，鹿肉很营养的--"
砰--一拳毫不留情咂在某人背心。
在摄影师的指挥下，可怜的小麋鹿要摆出各种姿势来配合圣诞老人，在此期间圣诞老人不知吃了麋鹿多少只白眼。
对着电脑，所有人都兴致勃勃。
"这张好，两人表情都不错。"
"我觉得这小弈啊很适合当平面模特，给他拍照我可以不要钱。"摄影师此话一出，姚姚来劲了："老刘这是你说的，那改明儿你就义务劳动一次帮小弈拍组写真，我认识几个经济人公司，真希望小弈能走上演艺道路啊。"
"姚姚姐姐，我对当艺人没什么兴趣，真的。我倒是挺喜欢当DJ的，如果以后能让我客串一下我就很满足了。"玄弈一脸真诚，姚姚立马拍胸脯保证让他上一次凛宸的节目。
换好衣服，玄弈斜斜靠在门上等着凛宸出来，可是姚姚却捷足先登。
"小弈？还没走？等凛宸？"姚姚已经把玄弈当自己弟弟看待了。
"嗯。姐姐要回去了吗？路上当心。"
"凛宸今天不回去吃饭了，他要去相亲，要不你和我们一起，等他们开始谈了我陪你逛逛？"姚姚很想多关怀一下这个小弟弟。
相亲？玄弈克制自己不爆发，可是这并没有错，他自己还不是鼓励他去的吗？可是为什么今天听了张遥那番话之后，心底竟泛起了一丝窃喜。
"我就不当‘菲利普'（电灯泡）了。先走了。"
当凛宸含着蛋糕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玄弈有些寂寞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16.情迷

当姚姚热情洋溢地将双方介绍给彼此后便很实相地离开了现场。
西餐厅的灯光昏黄得有些暧昧的低调，对面的女子不时传递来的眼神让凛宸这颗随随便便的心有些罪恶感。
"辛先生，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声音，我一直以为作DJ的主持人一般都长得，嗯，很普通。"女子直言不讳地表露对于凛宸外表的赞赏。
"我只是玩票而已，不喜欢抛头露面。李小姐可是标准的‘白骨精'，想必追你的男生应该不少吧，哦，我没有要打探你隐私的意思。"实在是没话找话。
凛宸知道对方对自己应该是很满意，可是，每次当低下头看着面前的罗宋汤，为何里面浮现的总是玄弈的笑脸？
张遥是不是的旁敲侧击让凛宸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失态--对于玄弈。
古语有：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么凛宸语录里要多一句：想曹操，曹操就到。
只是一个不经意的转头，玻璃窗外就出现了那个青年熟悉的身影，有刹那凛宸觉得周身的空气都被他夺走了。
玄弈走得很快仿佛在逃离什么似的，他的神色有些无措，这一切都让凛宸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而接下来的那一幕更是让凛宸失了方寸。一个陌生男子一把拉过玄弈的手，两人发生了争执，气急败坏的玄弈直接甩了那男人一记耳光，引来路人行注目礼。
不用猜凛宸也知道这是"感情纠纷"，不过这次的主角是两个男人罢了。
看着这战况有点白热化趋势，凛宸放下钱说了句再见就冲了出去。
玄弈站在人行道中央看着这个男人受伤的眼神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涌了上来。
"弈，玄弈--"凛宸喊着他名字的时候已经站在他身侧了。
他回过头来的眼里，凛宸看到了水雾弥漫起来的样子，不是眼泪，不是。
"原来有了新主，也难怪是要忘记我了。"那男子眼神黯淡地看了看玄弈，伸手想要抚摸他头发的时候一只大手适时地阻止了他。
"先生到此为止吧。"凛宸的声音很低像一块铅一样垂到人心底。
男子苦笑着离开，最后留下一句"祝你幸福"。
直到男人走远，那一股支持着玄弈傲然的气力也消耗殆尽，一下子蹲在地上觉得世界太大自己的喜怒哀乐根本不值一提，又觉得世界太小连自己的爱恨都那么容易被放大。
"弈，你别这样。"凛宸不知所措地也蹲下来，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撩拨开他额前的头发，对上他仿佛受惊小鹿般迷茫的眼神。
那双温柔的眼神参着担忧，玄弈笑道："没事，等等，你怎么会在这里？"立刻调整好情绪换上一张痞子似的笑脸，玄弈好奇的是为何英雄总是在该出手时出现。
"我，刚才在里面吃饭......"也许那位李小姐已经目睹了一切，无所谓，反正没可能。
"啊！你把相亲会搞砸了！你，我，对不起。"玄弈语无伦次。
"没什么，我本来就不想来。"凛宸安慰性质地摸了摸他的头，"走吧，回家去。"
家？玄弈对于这个名词有些陌生，也许那个和他一起的地方可以称为家吧，如果那里是个避风港的话。
"我想去KTV！"任性地拉着凛宸，两人包下了一间大包房，还点了威士忌和一扎一扎的啤酒。
"明知道让你离开他的世界不可能会，我还傻傻等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天，直到那一天你会发现真正爱你的人独自受着伤悲......"凛宸听着他几近歇斯底里的唱不免心疼，那种心仿佛会因为他的歌声而扭曲的感觉应该叫心疼吧。
"......有时候爱情比时间还残忍，有人变得盲目，而奋不顾身，忘了爱，要两个同样用心的人......我知道绝望比冬天还寒冷，你恨自己是个怕孤独的人，偏偏又爱上自由自私的灵魂......"玄弈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包房里闪烁着灼人的光芒，他的骄傲可以灼伤人，他的脆弱同样可以，至少凛宸已经有些受伤。
他的嗓音有些嘶哑，却还在竭力唱出每一句悲情的歌词，他的眼里有决决的快感，那么就让他痛定思痛吧。
"......只好爱你爱到不知痛，缘来缘离没法懂，然而如从未相逢，来年回头梦更空......"到底爱谁爱到不知痛？到底希冀与谁从未相逢？玄弈看着屏幕笑着，眼神却偷偷飘到身边的人身上。
"来来，你也唱嘛，你看我嗓子都哑了～～～"和了些酒的玄弈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粉红，眼神迷离却充满哀愁。
凛宸不知道该怎么办，拿着话筒有些尴尬，他不想唱那些苦情歌再来渲染悲情气氛，那么来首这个吧。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其实我很可爱......"
噗哧--玄弈发誓他不是故意要喷酒的，可是，可是......
"老头子，你得失心疯啊～～～～～"
凛宸看他笑了于是更卖力演出："洗刷刷洗刷刷哦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哦洗刷刷one two three，GO......"
"老头子，你不要故意逗我笑，还是我来唱，顺便祭奠一下你还没发芽就死亡的爱情--"抢过话筒，清清嗓子玄弈将之后的时间变成了个人演唱会。
"我可以占有你眼睛全部的视线，在亮了灯的房间，你的心有一部分我却看不见......"乘着间奏还不忘抓起瓶子灌酒。
"弈，够了，别喝了！"c
"别管我--"此刻音乐想起，玄弈放下酒瓶继续将他的悲愤唱出来。
玄弈看着歌名有些哽咽："......你说你想要逃偏偏注定要落脚，情灭了，爱熄了，剩下空心要不要；春已走，花又落，用心良苦却成空，我的痛怎么形容，一生爱错放你的手......"玄弈扔下话筒将头深深埋入腿中。
"想哭就哭吧......"凛宸何时变得细腻的心思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当玄弈感受到他温热的掌心抚在自己背上时一种赖以依靠的感觉让他一下子扑向了那个并不宽厚却十分安全可靠的胸膛。
"一生爱错放你的手......真他妈的讨厌--奶奶的，去死--"有些醉意的玄弈渐渐在凛宸怀里睡着了。
"嗯，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抱抱我吧，抱抱我......"不知道是在梦呓还是酒后吐真言，但玄弈的身子却一直一直往凛宸怀里缩。
"傻瓜，我不是抱着你了吗？"看着他因为不满而嘟起的小嘴，凛宸竟鬼使神差般地吻了上去。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当凛宸的唇触碰到那柔软至极的唇瓣后竟有种舍不得吻上去的感觉。
半寐中的玄弈觉得唇上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就走了，怪痒痒的，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好像看到凛宸的脸就在眼前，他好想吻一下那张无情的嘴啊，那么就是现在了。双手迅速扣上他的脖子，献上自己的唇，当碰触到的时候玄弈觉得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如北极般冰冷而是如非洲般炙热，酒精开始发挥作用，玄弈撬开他的牙齿将灵活的舌头送进去和他的进行厮杀。
浓重的酒味窜入凛宸的口腔带来一阵晕眩的刺激，配合着怀里人儿的邀请他也渐渐迷失在这意乱情迷的深吻中。

17.爱萌芽

那一夜有些慌乱有些失控，至少后来凛宸是这么想的。不知何时松开彼此，只记得那双眼睛有满足的笑意，笑得有些狡黠，而他自己竟然还会替他舔去嘴角的津液。玄弈虚软的身子就一直靠在他怀里......
醒来已经是日薄西山的火烧云来访问的时候，难得的宿醉让凛宸头疼欲裂，跌跌撞撞梳洗完毕，磕磕绊绊走出房间前往厨房。
"弈，醒啦？坐着，我去帮你弄点吃的。"凛宸拉着仿佛梦游的玄弈坐好，刚转身却被紧紧抓住。
"你不上班？"一脸迷蒙。
"请假了。"
"昨天晚上，我好像亲你了。"
"你亲了。"
"怎么办？"
"凉拌。"
"你去死--"一把推开他，玄弈埋在抱枕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弈，怎么了？"
"我非礼你了，你怎么那么平静？"玄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凛宸赏他一个头皮一点也没有方才的温柔："死小子，我偶尔牺牲下色相安慰你一下，你别搞得仿佛强奸了我一样，放心我不告你，真的。"说着很认真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