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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你怎么过来了？"正说着，赵子云从外面进来，看到柳浅缘也在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才扯着笑坐到他们对面，"有什么事急着找我？"
"是这样的......"放下报纸，邹雪丞把到现在为止的状况的对赵子云说了一次，点出重点，"所以我们想过来问问，你们这里有人有消息，这个齐文飞到底葬在哪里么？"
"不会吧？事情已经发展到要去挖人坟头的地步了么？"赵子云夸张着表情往后倾斜着身子，做出不可置信的样子，"小雪啊，哥哥我看着你长大，不想下次做个著名地下歌手叮当入狱，引发出青少年文化问题的头条啊！"
"少贫，知无不告，不告我就让你告，说！"看着他的死样子翻了翻白眼，邹雪丞握手成拳，在他面前晃荡了一下。
"暴力是不行的......"叹了口气，坐正了身子，赵子云有几分认真的盯着邹雪丞看了半天，才摇了摇头继续说，"我懒得管你了，总之是你自己的事情，哥哥我也帮不上忙。至于那个齐文飞，我是不熟悉的，对于偶像什么的这边我差条筋，不过娱乐版那边跟进这个新闻的人跟我关系不错，我叫他来跟你们说吧。"
几分钟后，跟着赵子云进到接待室的，是个斯文的戴眼镜的青年，年岁大约跟赵子云差不多，有一种让人一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气质，感觉不像娱乐记者，倒像是搞文学创作的。
"你好，我是余名。"礼貌的先递上来名片，余名才跟着在赵子云边上坐下，"小赵跟我说，你们想问问齐文飞的事情？"
"对，我们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找到他，希望余先生可以告诉我们点线索。"点点头，不自觉的就被对方的态度带着走，邹雪丞不由的也坐正了身子，言语礼貌了一点。
"行业有行业的规矩，我本不应该在媒体外对外透露什么的。不过看两位也不像是歌迷或者什么侦讯社的......"余名笑了笑，推了推眼镜，"而且又是小赵的朋友，坏一次规矩也没什么。不过我可以先问问，你们所谓的找到他？要知道齐文飞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
"啊，这个......这个......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抬眼看了下赵子云，显然他并没有先对余名说他们是要找他的埋骨之处的，这样的话也确实不好开口，邹雪丞这个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该怎么问。
"是有点私人的事情，跟娱乐界没有关系的，很私人的事情，所以抱歉我不好在这里说。但是我保证，并不是会对他有所伤害的事，应该说，是为了某些对他也好对我们也好都好的事情。可能的话，就算是一点线索也好，关于他这个人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希望余先生能够给我们点帮助。当然，我们绝对不会外传任何的事情的。"柳浅缘接过话，笑着问，他现在已经收敛了原本身上那种阴森的感觉，给人一种很有风度和身份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的话不可违抗。
"这样啊......"余名显然被柳浅缘表现出来的气势有点点震到，但是他很快的恢复了正常，"那我也只能说说我知道的情况了。也许不全对，希望能够对你们有点帮助吧。"
"齐文飞，外面很多媒体都说他才高气傲，不喜欢搭理人。然后因为长的实在好，又有很多歌迷，并且年岁并不算大，你们也知道，年轻人总容易闹出来点事情。看他不顺眼的人就把这些帐都记在他头上了。娱乐圈嘛，风雨是多了点，但是并没有外面想那么恐怖。"余名稍微回忆了一下，开了头，" 他当红，而我一直负责他的新闻，从他去世前就是了。根据我跟他的接触，他确实很敏感，不是很好相处，但是又意外单纯......怎么说呢，不管他的音乐被人批评成什么样子，我是觉得，他是很认真的，在做自己想要的音乐的人吧。他身上有很重的光芒，非常显眼，虽然个性不是很适合，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适合站在舞台上的人。"
"我还记得他生前我做的最后一次采访，就是前段时间他演唱会的时候。他还很兴奋的谈到明年也要开演唱会，要展现跟到现在为止完全不同的真正的他呢......真的可惜了......"说到这里，余名摇了摇头，遗憾的叹了口气，"他还说，等开了一定请我去看呢。"
"啊，除去记者的身份，我和他私下也算谈得来的朋友吧，虽然不是很亲密。"请自己去看演唱会的话刚说完，余名马上又补充了一句。
"那余先生，我看报导上说，他的家人说不希望他去世之后还为舆论所困，所以并没有举行告别会，也没有公布他所在的墓园，怕人打扰。他人气那么高，一定很多歌迷对此很有怨言吧，连告别都做不到......"截断他的话，柳浅缘目光闪烁，接着问。
"是啊......不过也好，围绕在当红的人身上的是非就是多，我也说了，他性格敏感，一直都大为所苦呢。"
"那就真的没有人知道他家人将他葬在哪里了？或者他的家人在哪里呢？"柳浅缘轻轻的掐熄了烟，说，"我刚才也有说，我们有很私人的事情在找他......就算，到最后没有任何的结果，至少能够去给他上烛香也好。"
"这个......据我所知，他家人并没有将他葬在这里的任何一个墓园。他家不是这里的，火化之后，他父母就带着骨灰盒回老家那边了。"余名微微愣了一下，就算前面做了铺垫，忽然问到这里也让他有点不明所以，然后才苦笑了一下，说，"他家在离这里有点距离的S省B市，不过我觉得，就算你们去了那边，也不一定找得到人啊。"
"怎么说？"
"两位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伤痛，没在城里住了，好像是回乡下了。"余名说到这里，外面有人敲门进来，说谁谁找他有事。
"余先生，谢谢你，有什么事情要忙，就先去忙吧，我们没关系。"柳浅缘马上表示没关系，余名也就对他们歉意的笑了笑，跟着那人走了出去。
"绝对很怪，他一定觉得很怪！"门刚关上，，赵子云就脸色发青的抱着头哀号，"转几个弯也还是在打听人家坟在哪里，他一定觉得很奇怪啊啊啊......天啊，我以后要怎么跟他相处啊......"
"相处什么？他身上死气那么重，活不了多久了......"柳浅缘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微眯着眼睛，轻声念叨着，"啊......我真的不该抢警察的饭碗啊......算了，还是不管了......又没钱拿......"
"啥？你说啥？"他声音太小，邹雪丞和赵子云都没听清楚，不由问了句。
"没什么，小雪，我先送你回去吧。"柳浅缘抬起头来，恢复一贯的庸懒，他站来活动了下身子，"把钱啊衣服啊什么的准备好，我们明天去S省。对了，你好好跟你朋友道个别吧，虽然说走高速单程不过六个小时左右，但是当天我们肯定回不来的。"
"哦，好。"见他站起来，邹雪丞和赵子云也跟着站起来。
"对了。"走到接待室门口，门开了一半的柳浅缘又回过头来，冲着邹雪丞笑了下，"当然，过路费油钱和食宿都算你的。另外我这几天用掉的油钱也麻烦一起报销哦。"

第十八章
柳浅缘叫邹雪丞回去更宁林好好的道个别，邹雪丞自己也想，这得离开点时间啊，得把宁林一个人再放到游戏里呆那么久啊，心里也觉得该好好说说，走之前总得陪到位才是。毕竟这关系才刚确定，正是需要稳固的时候。
邹雪丞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谈恋爱，所有理论知识都来自平常看的那些花花的书。在他的印象里，交了女朋友，在热恋阶段那是应该如胶似蜜的，就是得缠在一起，不然的话对方就会没有安全感，容易出问题。
于是回家之后，马上从宁林的电脑确认了他的位置，奔着马找到了坐在居住地广场中央的宁林。
"小雪，你回来啦？"看到他来了，宁林倒是很高兴的，也没有被一个人甩在游戏里的不悦，上前拉了邹雪丞就走，"我今天想着反正没什么事，就把家布置了一下，你去看看怎么样？"
宁林说的家，是游戏里的居住地的房子，由玩家修建，玩家出租，不同的竞标价格有不同的环境，然后可以让玩家根据自己的爱好布置。不管是作为存放东西和休息的完全的自我空间，还是要开成店铺都可以。
按照宁林在游戏里的身份，他是该有栋房子的，邹雪丞平常一不拼命打钱二不收集稀有，倒是一直没租过。眼下也有点兴趣，别的事情都先放下，跟着宁林穿过街道走到了一栋房子面前，抬眼一看差点没摔倒。
"不错吧？我是很费了点心思的呢。"对于邹雪丞的惊讶，宁林很是满意。
"我说......这个系统里没有这样的挂画！你真是不被封号不满意是不是？给我拆下来......"想发火都没有力气了，指着外围墙壁上挂着的等人高的自己的特写挂画，邹雪丞说。
"又没人专门过来......"
"收下来！你是想连这里都呆不下去？"单手揉了揉眉角，一直到看着宁林把那挂画都收了下来，才松了口气。
做完这挡子事，两人进了屋，原本邹雪丞以为他会神经的在房间里也挂上那些挂画，结果倒是没有。整间房子都布置的清新雅致，淡色的窗帘挂了整面墙，精致的桌椅，盆栽加上银色的雕像。没有像很多人那样为了卖东西而把房子摆得满满的，整个空间都很透气。
邹雪丞自己现实里住的地方虽然狭小又乱，但是不代表他就不会因为这样漂亮的房间而感到舒服，当下心里多了份暖意。
"喜欢不？这里以后就是这游戏里我们的家了。"拉着邹雪丞在座位上坐下，宁林笑着说。
"这是你家吧......"‘我们的家'这四个字一出来，邹雪丞莫明的就觉得脸上开始发烧，仿佛心里的暖渗出了皮肤，不由的抬手摸了摸脸颊，不知道是不是绯红一片。
"我家就是你家呗。"宁林理所当然的说，随便分享来块巧克力蛋糕。
"我说宁林，明天我跟柳浅缘有事要出去，大概得费几天时间，这几天我都没办法上游戏了，你没问题吧？要不我叫天云上来陪你？"下意识的就接受了分享，邹雪丞努力的岔开这让他脸继续发烧的话题，提起正事来。
"柳浅缘？就是你说那个大师？"宁林顺着话反问，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只是又分享来块黑麦面包。
"恩，我们有点事......恩......得去办......"本来直接告诉宁林他们是因为他的这个事情要去挖骨灰也没什么，但是邹雪丞就是觉得，挖人坟头这样的事情，一太不道德，二也太丢脸了，总是不好说出口。
"因为我么？"宁林低着头，手上不知道在搞整什么东西，低低的问了一句。
"也是为了我啊，就算你甘心在这里呆下去，我也不甘心一辈子跟你见不到面摸不到人啊。"虽然说屏幕上的话其实是没有什么语气的，但是邹雪丞看到宁林来这么一句心里不由的有点急，人这东西最怕转个牛角尖什么的，马上解释。
"说的也是。对了，这是我今天自己做的料理，专门给你做的，再吃点。"正说着，交易栏开了，宁林交易过来一堆食物，虽然质量都不算上乘，但是数量上有保证。
"......"看着交易栏上那一大堆的食物，邹雪丞脑袋上出现了几条黑线。根据这个游戏食物效果直接在外在体现的设定来看，吃下这堆东西自己只怕已经变成球了。
"怎么了？"见他迟迟不确定交易，宁林温柔的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关系才确立，没道理对方给东西自己不要啊，书上都说这个时候要甜蜜的。邹雪丞一狠心点了确认交易，想着反正不吃他也看不到。
可惜他只想到这动作别人看不到，却没想到宁林现在可不是一般的玩家，他可以在外面墙上挂下雪那号的等身高挂画，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吃了没吃。
"怎么不吃？吃吃看，应该有属性加成的。"于是理所当然的，在发现他没吃的时候，宁林继续温柔的提醒。
拼了，不就是胖么？大不了吃个一周野果加跑步减肥。邹雪丞眼一闭心一恨，连吞了三四个下去。这东西质量不高但是营养不少，就看着身型慢慢长胖，没多久就把衣服撑成了帐篷。
"胖点也好，至少健康。"宁林在边上打量了几眼，得出结论。
"我说，这次出去，是不是很危险？"正了正口气，宁林忽然问。
"不会不会，哪里有什么危险。柳浅缘很有点本事的，他跟着一起去能怎么样？"邹雪丞的脑袋今天一整天都没往危险那边去，只想到‘挖人坟不道德，为了爱不道德也只有做'这样的事情，听宁林这样一提才多了点心思，"最多被他家人发现被扁一顿，或者扭送公安局......"当然最后这句他只自己嘀咕了下，没往电脑上打。
"不管怎么样，等你回来，我陪你去减肥！"见他这样说，宁林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顺手又多交易过来几个点心填满他刚刚才消耗下去的那几格空间。
话很简单，但是邹雪丞单边归单边，苯还谈不上，心里一下就觉得很暖，仿佛长胖也是幸福，一幸福就又多吃了几个东西下肚。
整个晚上，宁林想着他明天要出门叫他早睡，邹雪丞想着要离开几天总是不舍得下，结果一直折腾到天亮。一直到柳浅缘的车开到门口，才依依不舍的下了线。又跑到隔壁铺子去把赵子云敲了起来，叮嘱了让他下班就上线去陪着宁林，才算完事。
通宵的结果就是他从上了车就一直睡到到了日头偏西，柳浅缘叫他起床为止。
"哇......"下了车，闻着多年都没闻过的混合着肥料的田地的味道，邹雪丞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四周望了望，不由的就感叹了声，"好一番田野风光啊......还有牛......"
"我说柳大哥，你确定是这里？"感叹完了，才用怀疑的眼光回过头盯着柳浅缘，"齐文飞再怎么样都是红歌星啊......"
"那记者不是说他父母带着骨灰回老家了么？后面又说二老回乡下了。S省B市，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城市，城里的人如果是从乡下来的，多半来自周围的这几个镇子和村落。并且，带着骨灰回老家，老人们说回老家，多是指的这些进城前的地方。就算我推论吧，他们应该是带着骨灰盒回了乡下。骨灰不进公墓，那自然只能埋地下。现在国家不准到处埋了，虽然管的不算严格吧，我想，他们应该是有祖坟在山上，或者有能埋人的自留地。"柳浅缘下车就点了根烟，胸有成竹的开始往前走，"那就一定不是多靠城的地方。当然，以上只是推论，很不严密，而真正的理由是，我们中午就到B市了，我怎么这个时候才叫你起来？我在B市附近绕很多次了，这边的平衡最偏颇，最容易有那种事出来。所以先在这边停。"
"靠，你忽悠我啊......"先被前面的推理晃荡了一圈，又被后面的纯超现实理由刺到，邹雪丞嘀咕了句，也只能跟上他的步子。
"柳大哥，你说什么平衡不平衡的啊？"两个人在田坎上走了一段，邹雪丞想了想，还是把刚才不怎么理解的事情问了出来。
"天地间有气在，人气，灵气，还有别的一些存在，这些存在本身有一种微妙的平衡刚好互相限制住，互相不会打扰。如果说平衡出了问题，那么就会有一些事情发生了。"柳浅缘头也没回的说，他走的地方是那种挖到只剩十来公分宽的小田坎，却是走的如履平地，"比如说，常言都说人死了7日回魂，要走生前的路，然后再走向往生。如果这个魂没有回来，那么平衡就会出现波动，虽然小，却存在。多任何一个冤魂在世上，这波动就加深一分，而这个时候就需要有我这样的人来牵制，让平衡能保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