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醉————玄紫珀

"你觉不觉得小醉变了？"
"那你又觉不觉得小信也变了？"
玄亮和玄零不约而同地沈默了，然後叹气。

看到玄亮和玄零两人，皇帝和皇後又是惊吓，又是惊喜。
惊喜的是不见三年的儿子终於回来了，而且看来成熟了不少。
惊吓的是两人垂头丧气的，活像受了什麽重大打击。
皇後担心地拉著玄亮和玄零的手，"你们怎麽啦？"
"母後，我们好像失恋了。"兄弟俩有些哀怨地道。
"失恋？"皇帝和皇後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一致地问："什麽失恋？"
"我们刚才去了将军府，可是小醉和小信看到我们回来反应很是一般，我们呆了还不到一刻锺，他们就要我们走了。"玄零有些受伤地道。
皇帝和皇後面面相觑，皇帝小心地问："真的吗？"
玄零和玄亮重重地点头。
皇後疑惑地道："我看小信和小醉不像是薄情之人啊？怎麽会......"
"是啊，是啊，是不是有什麽误会？"皇帝也插口道。
"我们刚回来能有什麽误会？"
"儿子，不是朕说，你今天可以见到小醉也算是有缘了，这三年朕去过很多次将军府，都没有见到小醉呢！"皇帝有些不以为然地道。
玄零犯疑，想到自己进去时笑家人看到笑醉时不同寻常的激动，他忍不住问："小醉经常不在将军府吗？"
"是啊，哎呀不说这个了，笑家兄弟绝对会是你们的，不用担心的！"皇帝用一种保证的语气道。
玄亮兄弟俩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父皇。
皇帝对於他们的目光视而不见，兴奋地道："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有件大事情需要你们做。"
"什麽事情？"
"是这样的，朕用三年时间养了一条虫，现在是时候展示你们的才能，把这条虫给灭了。"
"虫？"玄亮和玄零可不认为皇帝所说的虫是叶子上结茧的虫子，"什麽虫？该不会是父皇自己太懒了，捅出了什了漏子，现在想我们补吧？"
皇帝嘿嘿地干笑，"你们怎麽这样看父皇，朕是这样的人麽？"
玄亮和玄零用一种"你就是这样的人"的鄙视目光看著皇帝。
皇帝再度发挥他"目空一切"的本事，严肃地道："现任宰相是个大贪官，你们兄弟要同心合力把他给除了。"
"哦。"玄零两人兴趣缺缺地应了声。
皇帝眼珠一转，一个念头浮上脑海，他笑吟吟地道："你们没兴趣是吧？"
"没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想要宰相这个贪官灭亡，父皇下道圣旨就行了。"
"这样哪有意思啊？不刺激！"皇帝摇头。
"我记得我和大哥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宰相这个贪官出现的，这纯粹是父皇纵容出来的，自己惹的祸要自己收拾善後。"玄零没好气地道。
皇帝笑得像只狐狸，抛出一块香喷喷的诱饵，"你们是朕最出色的儿子，这个江山将来也是留给你们的，可是你们谁做皇帝，朕还在思考中，这样吧，如果你们谁能有办法让宰相这个大贪官自投罗网，谁就不用继承皇位，怎样？"
玄亮和玄零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问："真的？"
"君无戏言。"
"好，成交！"
"慢著，朕有期限的。"
"说吧。"
"一个月时间。"
玄零反对："不行，太短了，我们刚回来，最重要的事当然是用来和小醉巩固感情的，哪有空管什麽贪不贪官的？"
"那好，三个月。"
"好，没问题。"

看著玄亮和玄零走了出去，皇帝嘀咕："这两个臭小子，简直就把这个皇位当成烫手山芋，谁也不想接，哼！"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作声的皇後答话："皇上自己何尝不是把皇位当成一件苦差事？"
皇帝叹气，"没办法，作为一个皇帝，要肩负太多的责任了，很累的。"
皇後沈默了，她转移话题问："皇上，其实臣妾不明白您为何任由宰相兴风作浪？"
皇帝笑了，"宰相只不过是个文官，兵权在笑威和笑武手中，若真的受不了这个无知的家夥，要除去他简直易如反掌，其实朕真的想借宰相这事考验一下亮儿和零儿的，贵为天子，想要臣子死不难，可是要臣子死得心服口服就有点困难了。"
"那真的是由输了的那个继承皇位吗？"皇後问。
皇帝嘿嘿地笑了，"虽然朕是这样和他们立约，可是朕认为最终的结果不是他们两人之中的一个继承皇位。"
皇後糊涂了，"不是他们，难道皇上想立其他人？"
"不是，只是朕直觉认为这个皇帝将来极有可能是由亮儿和零儿轮著来当？"
"是吗？"
"不相信？那皇後和朕赌一把，怎样？"皇帝挑衅地问。
皇後兴致来了，"赌就赌！"
"好！输了的那个要负责报告亮儿和零儿什麽时候和笑家兄弟进行真正的第一次，然後我们去偷看！！"
"啊？？"皇後晕了。
　　
29

黄昏时分，笑醉才悠悠地醒过来，他半眯著眼睛，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睡了一觉真是舒服极了！笑醉抱著被子躺在床上根本不愿意动。
一阵细微声响过後，房门被人推开了。
笑醉转过头去，懒洋洋地朝进来的笑信打招呼，"哥，好久不见了。"
笑信快步走到床边，欣喜地问："你醒啦？"
"嗯。"
"娘说你应该是时候醒了，叫我过来看看，你果然醒了，既然醒了就出去吃饭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我不想动。"
"你这懒鬼！"笑信笑骂，"快起来啦！"
笑醉不情愿地爬起来，揉著眼睛道："我还困著呢，好想睡觉噢！"
"吃完饭再睡！"
笑信帮笑醉理了理微乱的衣服，拖著他往大厅走去。

"爹、娘，伯父、伯娘！"
笑醉一边叫，一边扑入碧荷的怀里，撒娇地道："娘，我好想你！"
碧荷扭他的耳朵，假意斥道："想我？想我怎麽都不告诉我们你的消息，你这没良心的小子！"
笑醉嘿嘿地傻笑。
水心道："你别以为笑几下就可以蒙混过关，你老实告诉我们，你这三年去了哪里？"
笑醉收起笑容，"这三年我是和祖母一起过的。"
"祖母？你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碧荷有些吃惊。
笑醉抱住碧荷，"娘永远都是我的娘啊！"
笑威想了一下，问："那个送你绿石的老妇是你的祖母？"
"嗯。"
"那她现在人呢？"
"祖母没有和我一起回来，她留在巫月峰了。"
"那你有看到你爹娘吗？"水心关心地问。
笑醉垂下眼帘，低声道："他们不在了。"
碧荷摸了摸笑醉的头，没有说话。
"快吃饭吧，小醉也饿了！"笑武嚷道。
"就是，就是。"笑威也道。
笑莉坐到笑醉身边，指著手中的笔候道："小醉，把这小家夥送给我，好不好？"
笑醉看了一眼竖起耳朵瞅著自己的小家夥，故意大方地道："既然莉姐姐喜欢，那我就送给你吧！"
小家夥急了，从笑莉手中爬了下来，用爪子抓住笑醉的衣袖，吱吱地乱叫。
见状，笑莉叹气，"君子不强人所难，它不愿意离开你呢！唉！"
笑信调侃自己妹妹，"你也是君子麽？"
笑莉瞪了自己哥哥一眼，不理他，问笑醉："它有名字吗？"
笑醉把眼里满是不安的小家夥放入手心，笑道："它叫小蓝。"
小家夥一动也不动趴在笑醉手里，一副生怕他抛弃自己的凄惨样子。
笑莉觉得好玩，"小醉，它很喜欢你，你看它多害怕你不要它。"
笑醉摸著小蓝的头，调皮地道："安啦，我不会不要你的，不然小橙铁定啄死我。"
"小橙？小橙又是谁？"笑信好奇地问。
笑醉没有回答，把手放到唇边吹了一声口哨。
不多久，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一只鸟飞了进来，落在笑醉面前的桌子上。
这只鸟体型大约和黄鹂差不多，一身羽毛是淡金色的，小小的鸟喙和爪子是红色的，异常的美丽。
小橙看到小蓝忧心仲仲地趴在笑醉手里，不由分说地挥了挥翅膀，闪电般地朝笑醉的手背啄过去。
小橙动作快，笑醉动作更快，他手一缩，躲过小橙的攻击。
小橙一击不中，正想再啄，这时小蓝生气地叫了一声，小橙立即不敢动了。
小蓝吱吱地朝笑醉叫几声，笑醉笑道："我知道啦，小橙是只坏脾气的鸟！"
小橙正想发作，可是被小蓝一瞪，顿时焉了，乖乖地伏在桌子上。
笑威等人惊奇不已，觉得这两个小家夥真是太有意思了。
笑莉更是满心欢喜，拉著笑醉的手问："小醉，你是从哪里得到这麽有灵性的小家夥的！"
"小蓝是我在巫月峰上收养的，小橙是祖母养的。"
"这样的笔候巫月峰上还有吗？"笑莉充满期待地问，她实在太喜欢这样小小的笔候了。
"有，不过像小蓝这样金毛的没有。"
笑莉有些失望，追问："你什麽回去巫月峰，我想和你一起回去，我也想养一只笔候。"
笑醉想了一下，"等我的事情做完了就会回去。"
"事情，什麽事情？"笑信问。
笑醉没有正面回答，"一些祖母交待我做的事。"
　　
30

玄零觉得这个夜晚有点难过，他在心里总想著白天笑醉对自己的态度，一会儿想是不是因为笑醉长大了，见识也长了，因此对自己的感情也变了，一会儿又想是不是在这三年中有人看上了自己的宝贝，以致笑醉摇摆不定......
玄零从床这一边滚到另外一边，翻来覆去的，辗转难眠。
折腾了很久，玄零始终无法安静下来好好入睡，他翻身坐了起来，想了想，穿上衣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借著月色，玄零展开轻功朝威武将军府而去。

笑醉躺在屋顶，凝望著满天繁星出神。
小蓝窝在他胸膛上呼呼大睡，蹲在一旁的小橙用嫉妒的目光盯著笑醉。
笑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一转头，对上小橙类似吃醋的眼神，他不由得轻笑，伸手把小橙提了过来，放在熟睡的小蓝身边。
小橙伸出翅膀，轻轻地碰触著缩成一团的小蓝。
笑醉低笑，恶作剧地道："小橙喜欢小蓝，可是小蓝喜欢我，呵呵......"
哔！小橙怒视笑醉。
笑醉轻敲它的头，"安啦，我不会和你争小蓝的，小气鬼！"
哔！小橙悻悻地叫了一声。
笑醉失笑，不经意一转头，远处熟悉的身影让他呼吸一窒，零哥哥？三更半夜的，他跑来干什麽？

玄零远远便看到站在屋顶上朝自己招手的笑醉，他心中欢喜，加快脚步奔了过去。
笑醉微微侧著头，好笑地看著玄零，"我不是说明天进皇宫找你麽，怎麽半夜三更跑来将军府作贼？"
玄零定定望著笑语嫣然的笑醉，呐呐地问："小醉，你怎麽知道我会来的？"
笑醉凑上前摸了摸玄零的额头。
玄零不明所以，不解地看著笑醉。
笑醉笑道："你怎麽会认为我预先知道你会来？"
"不然你在屋顶上干嘛？"
笑醉指了指满天的繁星，笑道："看星星啊，零哥哥，怎麽三年不见，你变得这麽笨？"
"还不是因为你。"玄零咕哝。
"关我什麽事？"
玄零伸手抱住笑醉，抱怨道："若不是因为你白天的冷淡，我怎麽会因为睡不著跑来将军府作贼？"
"冷淡？我的态度有很冷淡吗？"
"有！"玄零控诉，"想我一回来就跑来找你，可是你呢，见了面就赶我走？"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笑醉在心里道。
"你突然就回来了，我还没想好怎样和你相处，毕竟我们都三年没见了。"
玄零紧张，"我们可以和从前一样相处啊？"
"你就想得美，你──"笑醉脸上一热，"从前我年纪小，你这人就欺负我不懂事，经常抱著我亲，哼！"
玄零干笑，"我喜欢你嘛！"
"小醉，你这三年过得好吗？有没有想著我？"
"好，不想。"
"小醉，我──"
"嘘！"笑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醉......"
"你看！"
笑醉伸手朝院子指了指，玄零下意识低头一看，兄弟果然是兄弟，大哥竟然也和自己一样跑来作贼了！
笑醉看了一眼玄零，又看了看院子里拉著笑信喁喁细语的玄亮，笑得意味深长。
玄零嘿嘿地笑了，"小醉，我们兄弟都被你们兄弟俘虏了。"
笑醉哼了一声，"我看是我们兄弟被你们兄弟荼毒了！"
玄零怔怔地看著笑醉。
"怎麽啦？"笑醉不明所以地问。
"小醉，我觉得你变了？"
笑醉沈默，过了一会儿，他才道："人总是会变的。"
玄零把笑醉搂在怀里，迟疑地问："小醉，你心里有事麽？"
"怎样这样说？"
"从前你是无忧无虑的，可是现在不是了。"
笑醉轻叹，无言。
玄零也不知道要说什麽，他转移话题道："今天，父皇和我们做了一个约定。"
"什麽约定？"
"父皇说我和大哥谁除去了宰相这个贪官，谁就可以不用继承皇位。"
"宰相，杜林吗？"
"嗯。"
笑醉眼里闪过一丝难明的笑意，想不到机会自动跑到自己面前呢！
　　
31

"天快亮了！"笑醉喃喃地道。
玄零看了一眼露出鱼肚白的天际，嗯了一声。
笑醉打了一个呵欠，问："你不回去吗？"
"你不是说今天进宫看我吗？我等到天亮和你一起回去。"
笑醉侧过头看了玄零一会儿，笑了。
玄零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你这小孩，笑什麽呢？"
笑醉没有回答，伸手搂住玄零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
"你打算怎样对付杜林？"
"我刚回来，根本不清楚他的底细，摸清他的底再决定怎样做也不迟。"
"那也是。"
"对了，这些年你都在京城，对这个人有什麽看法？"
"我对别人的事从来不感兴趣的。"
"那你平时干什麽了？整天睡觉？"玄零取笑地问。
笑醉抬起头，"若我说是，你信不信？"
"信。"
"为什麽？"
"因为你是我的小醉。"
笑醉脸红了，"我和你一起对付杜林好不好？"
玄零笑道："你也想为我们的将来努力吗？"
笑醉不解。
"父皇不是说了嘛，赢了就可以不用继承皇位，若是我赢了，我们就到各地走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