撅撅嘴,男孩拉开了嗓门。"我叫晓空......我爸妈把我卖给了那男人..."
望着明明双眼泛泪却倔强依然的男孩,非羽不禁为男孩感到心疼。倔强的孩子往往只会受伤害。晓空...应该还是天真孩子的年龄。
"晓空?黎明破晓的天空?真有意思的名字。"
"......嗯。"妈妈曾经说过...这名字代表了希望。对着绝望现实的唯一希望。所以他一直相信着,相信这世界灰暗的天际会有蔚蓝的一天。
"那...不可能再回去了吧?......你要不要在这里住下?"心底对和自己有着些许相同际遇的晓空产生了怜惜感觉,非羽温和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发。以前的他有院长伸出的援手,现在的晓空除了自己还能得到谁的援助?放下浴巾,非羽拿起了吹风筒。
启动吹风筒的声响遮盖过了窗外雷电声,房内瞬间只剩这微热灼人的电器声响。
吵杂声下,微弱低泣声伴着颗颗泪珠落到了地面上。
男孩垂下的头轻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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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小鬼要住进来?"客厅里,听见非羽的发言后冰岚激动得跳了起来。坐在冰岚身旁的风刃揉着耳朵,戳了戳冰岚。
"...冰岚,音量小一点。"
"风刃!!!现在是关心这些问题的时候吗!?"
"...也不过让个小孩子入住,你用得着这么激动吗?而且屋主好像是幻枫。"捂着一边的耳朵,风刃一手将面对着他发怒的冰岚推开。唉...冰岚怎么总是这么毛躁?况且一个小孩也不会增加多大的开销。
被风刃那么一说,冰岚纳闷地降低了声量。"唔!!!那你让这小鬼睡哪?别忘了已经没空房间了。"
"你们不必勉强!!!反正、反正我怎么样都不会饿死!!!"本安静坐在非羽身旁的晓空突然也倔起了性子。他看得出冰岚并不喜欢他...或者说讨厌他。虽然非羽是真心想让他留下,但既然有人不欢迎...那他也不会强求!就算去睡大马路他也不会硬要留下惹人讨厌!!!
见男孩迈开了脚步打算离开,非羽无奈地将紧咬着牙根一副倔强,看在他眼里却是委屈的晓空拉了回来。
一旁默不作声的时雨盯着试图挣脱的晓空许久,最终下了决定似地和兔娃娃相视一眼,点了点头。"他...可以...和...我一...起...睡...哦!"
似乎一直在等待时雨这句话的幻枫首肯了时雨的提议。见状,非羽对晓空咧嘴一笑。而晓空虽还是扁着嘴皱着眉,却低声对非羽说了声‘谢谢'。
当晚,理应入眠的时分,晓空杵在时雨房内迟迟没有动作。拉着过长的衣服嘟着嘴,晓空瞪着房内唯一的可爱单人床不发一语。唔...只有一张床吗?而且这房间好可爱...
走到床边却发现晓空没跟上的时雨回过头望了站在门边的晓空一眼,抱着兔娃娃窜到了晓空面前。
"怎...么了?"
瞪着时雨怀中的娃娃,晓空摇了摇头。
"...唔?你...喜欢...兔兔...吗?"将兔娃娃递到晓空眼前,时雨歪着头问道。
晓空缓缓地点点头。
"那...兔兔...给你...可是...你...要...让...我...抱...着睡...哦!不然...时雨...会...失眠。"语毕,时雨便将兔娃娃塞进晓空怀里,拉着晓空的手钻进了被窝里。
夜幕慢慢降临,时雨抱着怀中男孩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隔日,当非羽在客厅再见晓空时,却见晓空坐在时雨脚上抱着兔娃娃。而一向是神情木然的时雨却带着一个淡淡的笑容抱紧了怀中和兔娃娃玩着的倔强男孩。
呃...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望着眼前诡异画面,非羽不禁有些愕然。
15
影之国.首都宫殿
国主寝室中,有着惊人美貌的男子极为不耐地冷着脸瞪着死跟在身后邪笑追问相同问题的银发男子。
"你到底要问到什么时候?"
"唔~至少到你老实回答前~"
蹙眉瞪了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镜,男子沉思了一会儿才给予了镜一个满意回答。
"你有想要的东西。我也是。"
嘴角一勾,镜随性坐到寝室的大床上,无聊地玩着被金丝束起的床廉。
"就算他是外来者?"
"......嗯。"
"呵呵~你们皇族的人总是爱重蹈覆辙呢~"
微微一拉,一角的薄纱床廉被放了下来。
"......什么意思?"为什么说重蹈覆辙?
"我只能说...你的答案就和当初第一代国主一样。"邪气一笑,镜丢开了被他打上死结的金丝绳线,走到了窗前。
窗外的景色...早已不复他当初来到这世界时那般美好。
但那片受诅咒的天空...绝对会在这最后一次的‘灾难'后恢复以往色彩。
棋子早已摆好,现今只等结果。
推开窗扇,镜迎着风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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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保持着脸上笑容对眼前、店内不断对自己投来示好目光的男女回以一笑,非羽怒瞪了眼身旁笑得快飙泪的冰岚和风刃。
不要怀疑,他们是在出任务,只不过这次要探听的人物常在...呃...牛郎店溜达。而曾因为任务在店内打工好几次的风刃和冰岚自是最佳人选,只是两人答应的同时也硬是将非羽拖下了水。照两人当时给非羽他们的说法是--近期流行大叔风。
什么蠢理由!!!
他们根本只是单纯的想找个人一起死!
不、应该说他们只是单纯想让他去送死!!!
瞧现在的情况...冰岚和风刃两人根本就只是普通侍应生,而他、他竟然成了店内男公关!!!
"小羽,你今天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身旁的成熟红发女性贴在他身上抬起头感兴趣地问道。
女人有张清秀的面孔,虽已年过三十,但岁月的痕迹却只让她显得更加的成熟有魅力。非羽没想到这漂亮女人竟会指名第一天上班而且没什么样貌的他。呃...他是觉得店内比自己好的公关多的是。
努力地扯出温和笑容,非羽点点头,不忘注意着大门的动向。他们在等的...据幻枫说是位政府人员。
近日他想了许久,却发现幻枫让他寻找或说出的任务基本上似乎都有着联系。而这联系...皆是和古早以前的传说有关。幻枫让他找的...其实是回去的方法吧?
"你是和他们来侦查的?"女人见他频频望向门口,突然蹦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非羽强装镇定地摇头否认,女人却不信地喝了口酒,将目光移到了柜台边忙。
"别骗我了。我就是因为知道才点你。"
有些惊讶但更多是好奇地随着女人的目光望去,非羽却发现这红发女人正用...火热深情?的目光直盯着冰岚。
这霎那,非羽突然明白了。
这女人...和冰岚有着些什么渊源。这女人动了心,动了情,但照他看...冰岚根本不记得这女人。
"我以为我不会喜欢上现在的男人。"因为太丑陋了。现在、这些年的男性内心。
"可是...我遇上了他。"喝着有些甘苦的红酒,红发女郎收回了视线。
"...我没想到...我竟然会动情。我真的以为这世界已经没什么不错的男人了。可是他出现了。他认可了我的存在。那天,望着他的背影我愣了。当我一听见有人说这里有位很像他的人我就跑来了,等了三天,今天总算再看到他了。呵,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我都多少岁的人了竟然还像个小女孩一样地思念着一个人。"让非羽再为她倒了杯红酒,红发女郎苦涩淡笑。
"对了...那天另一人就是你吧?"其实那天她早发现了他,只是‘那人'让她别插手。所以她才带着其他人追上了那让他动心的男人。这是在‘那人'的计划中,还是纯粹的意外?或许后者更多了点。毕竟如果知道她会动心,那人决不会让她做出有可能暗地里叛变的举动。
非羽干脆点头,不再试着隐瞒。
这女人都知道了,再装傻也没用。况且...为情困的人是绝不会伤害所爱的朋友。因为想讨好。因为不希望被所恋慕的人讨厌。
他明白。因为他和她是同样的。
"......你信得过我吗?"似乎从非羽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女人抬起了头在心中下了个决定问道。
"嗯。"因为他知道她想帮冰岚。
"你们要找的人不会来。如果要知道...就去南之国。这个月内那人都住会在那里的居酒屋。"女郎压低了声音偷偷塞了张字条给非羽。
将纸条塞进口袋里,非羽对女郎肯定的语气满是不解。"为什么你会..."
"因为我是政府人员。"只不过是作为打手或说杀手的地下人员。"别问太多,还有...别再来这里了。你们被上头盯上了,虽然目前只是怀疑,他们还没开始行动。"
放下一叠钞票,女郎在非羽脸颊上一吻,起身离开。
"对了...你...别太相信‘他'。"
极轻的一声忠告,非羽虽听进了耳却不打算听取这劝告。
就像女郎为了冰岚能说出自身所属的机构秘密,他为了‘他'自然也能抛开一切顾虑。
就算...那些顾虑是必需的。
收起桌上钞票,非羽走到了正在和顾客谈笑风生的风刃和冰岚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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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内,时雨正抱着和兔娃娃及熊宝宝玩得十分高兴的晓空一脸不解地望着问出诡异问题的幻枫。
"晓空,你是国主...宫殿里的人吧?"
"...?不是!"对于幻枫的问题,晓空摇了摇头。他一出世就是在首都的贫民区内。妈妈说他们天生就是穷人命...
"......你父母没告诉你?"
"我们一直都住在贫民区里。"不悦地撅起了小嘴,晓空对于过往并不是十分想提及。父母...他哪有这种东西...哪还有这种东西!
察觉了晓空不悦下的沮丧,时雨抱紧了扁着嘴皱着眉的晓空。
"...一直...扁...嘴...会变...丑...哦!"
瞪了眼木然地望着自己的时雨,晓空不甘地停下了这会导致自己‘变丑'的动作。
"...但你有必要知道。"淡淡地说出不容拒绝的话语,幻枫望着晓空的目光是无比的坚定。不给时雨和晓空发问的时间,幻枫移开了目光缓缓张开了口。
"你的存在...对这世界的未来有很大的影响。"
16
在前往南之国的前一日,非羽去见了圣。再次来到在这世界与圣重逢的那间房内,非羽显得有些恍然。上一次是误打误撞闯了进来,这一次却是被圣护着进来。约他的时候,圣说了有些事请想问、想说。隐约间,非羽猜出了圣想说些什么。
他本就不蠢,怎么可能猜不到。但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才装作不知。
捧着圣递给他的茶杯,非羽垂下视线等待圣开口。
"天洋..."
"嗯?"
"答应我,别去南之国。"
"给我个理由好吗?"
圣沉默,摇了摇头。"就别去,当我拜托你。"
望着圣有些难看的脸色,非羽第一次拒绝了圣的要求。"对不起,但我必须去。"如果幻枫让他亲自做的一切是有特定理由,那他并不打算抗拒。况且...不知为何,比起圣的要求...他更想知道幻枫说让他和冰岚一起去时的黯然表情代表着什么。
‘冰岚,你带非羽去南之国。明天出发。'
暗淡的灰眸复杂地望了他一眼,‘你...'
终还是移开了视线,‘你们自己小心。'
那一秒,非羽突然觉得...其实、可能、或许...幻枫为他担心了。
心,卟嗵卟嗵地繁乱跳动着。
理应讨厌、让他心烦的人...在那一刻让他产生了迷惘。
"天洋..."敏锐地感觉到非羽突然闪神,圣皱起了眉,漂亮的眼眸中带上了不满。天洋刚刚的那个表情...那像是思念着某人的表情...让他看了就觉得刺眼!那神情不是因为他而展露!!!短短几日间...天洋对谁动了心?是那个...有着一双灰色眼眸的男人?
"天洋。"提高音量再叫了一声,非羽却还是垂着眼一幅失神的样子。
"天洋!"
"嗯?啊!圣...怎么了?"被略高的叫唤唤回了心绪,非羽却有些心虚,不敢抬眼直视圣盯着他的双眼。
"......这几天怎么了吗?"坐到非羽身旁,圣用着淡淡的语气询问到。
非羽无法回应,因不知该怎么回答。
"...天洋,你..."见非羽没有回答,圣的表情变得有些伤感。
见状,非羽慌了手脚。无论如何,就算再怎么样也好,他都不愿意看见圣蹙眉或难过"...这几天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天洋...你真以为我看不出吗?你根本..."
打断圣接着的话,非羽握紧了圣的手。"真的,什么都没有。"
听起来像是在声明,却更像是在告诫自己。
"我不信。"圣抽走了手,一脸冷淡。"这次说要去也是因为那人?你忘了他只是把你当成别人?还是说...你根本早就喜欢上他了!"首次冷眼注视着那自中学时期便喜欢守护着他的守护着,圣的眼神带上了轻藐。这么轻易便能喜欢上他人...这样的‘朋友'、‘情人'真是...下贱!
"不是。你知道不是那样的!!!"伸出手想拉住站了起身的圣,圣却闪了开。
从圣的眼中看见了一丝的鄙视,非羽胸口一痛,有些无措茫然地望着圣闷声开口,"我只是想回去罢了...我没有..."
"天洋...不是我不要相信你。但你太反常了。"似乎对非羽少有的脆弱产生了怜悯,圣坐回床边,轻握上非羽的手。
"如果是以往...你不会不顾我的要求。我知道这么说很任性,但我不希望你去。而且...刚刚你发呆了吧?是因为现在和我相处很闷,所以发呆?"
回握圣的手,非羽摇了摇头。"我只是...反正我不可能觉得和你相处会闷。"这是真的,能与对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的圣单独相处,他绝不可能觉得闷。这一直是他奢望许久的希望。只不过...从来到这世界开始,他被个人搅乱了心思。
"......真的不是因为其他人?你真的没有一丝迟疑?"
闭上眼,再睁眼时,非羽给了圣肯定的一个眼神。
圣没在这争议上继续辩争,只是凑近了非羽跟前,深深地吻住那撒谎的唇。
天洋骗他。果然...是因为那人。
他还以为将天洋放在那人身边是对之后最为安全的选择,但现在看来...不是。
为什么天洋不能专一?
就算他不爱天洋,但他也不允许天洋爱上别人。
是占有欲吗?就当是对于一个理应是他的人的占有欲好了。
反正天洋只能爱他,只能为他而死。
"天洋...不要让我失望或惹我生气哦!"挂起以往天洋最喜欢的美丽笑容,圣松开了唇。
望着圣绽开的炫目笑容,非羽失神地点着头。
"是吗?那你一定会答应让我抱你吧?"含着笑近距离地抬起媚惑目光,圣轻压着床褥的手搭上了天洋的衣领。
"呃?我..."愣愣地望着此刻显得无比诱人的圣,非羽轻咽了口口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这类话题,但非羽还是顺着本能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也...想抱你。"
"可是我不想被抱。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同性恋,可是因为对象是你...所以我才想抱你。"指尖轻画着非羽的唇型,圣斜着头一脸期待,深情地望着面有惧色的非羽。"...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我..."
"不是...我是真的..."
"你还要找什么借口?你要去南之国就去。我不会再管你的事情!反正你根本就觉得我会害你回不去!呵,那天我和你说的话也请你当作没听过。还有...今天以后我们别再见面!"瞬间翻脸,圣冷下脸退开了一定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