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该高兴,可是......
"那其次呢?"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尤其是他的枪,对准了我。
"其次,拥有鬼之目的魔族,不容于人世。"
"大哥,这里是魔界。"我好心提醒。
"区区一个魔界而已。"
"我想,魔界的话,应该会像冥府一样,有个什么魔王的吧。能当王的,实力不用说,要是我现在站在他们一边,你说,他们会对我的生死置之不理么?"
"如果你是指蚩尤的话,早在百年前,他就已经逃离到人世,不知所踪了。"
"是吗?"现在的我异常的镇定自若,全拜这魔族身份所赐,可不再是省油的灯了,"话说回来,你跳进那坑,还真能毫发不伤地回来呢。"
"我说过了,我只是他信手捏造的一个人偶罢了。人偶,何来性命?"
原来人偶,是这个意思。没有感情,所以才那么清高;没有生命,所以无所谓生死。
习惯性地往上衣口袋里拿烟,结果又忘了在优等生学校的时候就没烟了。
面对那把黑洞洞的枪,我笑道,"这么说,你非杀我不可?"
"是。"
庸人继续自扰之
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我,脑海中描绘出那子弹从中而出、势如破竹的爆发,事实也如预料中所想,只是这结果,未必是会击中靶心。
如果有第二个机会,我不会这么做;如果凌茨可以给我其他的选择,我绝对不会杀他。
我想我一直没能读懂他这个人,错了,该是人偶,可我还是喜欢前一个定位。
他的清高并非是没有感情,或者,他内心最渴望的就是拥有喜怒哀乐。可是从出生,就注定了他走的路。
我们总会说,人是没有办法选择出生的,但是作为区别于动物的人,我们能并且有能力去改变和创造自己的未来。‘能'是不错,可试问这世间,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挖掘这份‘能力'?
他,却做到了。
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这种说法已经太俗,可又是让我们最无可奈何承认的方法。
人,总是有一个奇怪的毛病--不到最后关头,总是不能明白道理。例如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的俗语,再比如现在此刻,才发现自己做了回胜造N级浮屠的事、解救了某个家伙的灵魂、却是要背负一种叫内疚的东西。
被利用了,呵......除了干笑,也只剩下干笑。
离开魔界不过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如果不算那些问路引起的打打杀杀......-_-!!!
估计这裴骢也该晓得自己的人偶已经升天了,不过在我从混沌之门走出回头扔了个未命名招式打发那些企图跟着我穿越的喽啰魔族再把泉眼教给杜思祺令他们目瞪口呆N久继续被本人口中凌茨以一挡十鞠躬尽粹出师刚捷以身殉国英勇牺牲的事迹击中大脑小脑神经长达N个时间长度后,裴骢只给了小心观察他神色的本人一个不深不浅的笑,有那么点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当然,本人绘声绘色的解说很自私地删去了我和凌茨的对决以及事情的真相。(真相就是凌茨是被裴骢害死的。什么?你说被谁杀的?啊?从小老师就教导我们看事不能只看表象,要懂得透过现象看本质。明白否?不明白的去门后墙角做‘起立蹲下'100个。)
对于我的改变,明白人都知道,不就那户口簿上的民族一栏把‘汉'改成个‘魔'字么,多省力方便,以后打字时还能少打一个拼音字母的说。
这回曦族可要捧本少爷我为上宾了,出于对那奇怪住所好奇、却又秉持好奇害死猫这一原则的我,乖乖选择了敬而远之,这请客吃饭舟车劳累的活儿还是直接换算成人民币更有价值,美元欧元也可以。
甄少泽这家伙么......懒得管他,随他自生自灭去。现在手头上,可有一个重大委托。
摩拳擦掌ING......
凌茨弥留之际的嘱托,让我去‘天涯海角'找一个人。
辞海中的天涯海角真实性还有待研究,现实中叫‘天涯海角'的地方数不胜数,百度随便一查,那条条款款足以研究上三天三夜。
有些事,急不来;没有报酬的事,更是焦急不得;处于粮尽弹绝的偶,绝对不可以急。
上网=网费,电脑=电费,XXX=钱、钱、钱......
突然发现一个真理:一个人没东西吃的时候,过了某个时间段,说不准就把‘饿'这回儿事给忘了--所谓量的积累可以达到质的飞跃。想当年(今年?)那断水断电的日子已经忘了还有欠款这等事,一拿到这回魔界之旅的报酬,东边付个电费水费油费,西边付个物业管理费,楼下来个民事诉讼说我家下水管道坏了浸湿了他们家的天花板要求心理身理天理赔偿,隔壁的大妈带着她家那七公八婆找上门把她家那才满月的孙子晚上失眠啼哭的难治之症怪到我这灵异事务所的牌子头上......
黄彻给了我个流行的判词--RP。
我还给他一句--损友。
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惹祸了本少爷,信不信本少爷一个扬手拆你们骨头、掀你们家屋,来个惊天动地的大地震,给人类清理筛选一遍,让世界重生一次?咬牙切齿想象中......
话说回来,魔族与人类也没有本质的差别。(咋?忘了刚才老师教导我们的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了?)
没有千百年前的那些权力争夺的是非恩怨,也就不会有这层人魔的划分。
说到底,还是咎由自取。
天下依旧本无事,庸人继续自扰之。
也不知这找人的事儿怎么被那优等生知道了,不对不对,事情经过该是被找的人找上了优等生再找到我这儿才让这件差事顺利完成第一阶段。
第二阶段,简单,无需言语,对方已经知道我是要告诉他凌茨的死。
接下来,轮到我大眼瞪小眼,惊讶一番了。
天知道凌茨要找的人竟然是那次采摘杨梅玩农家乐旅游时的老蔡,汗......再汗一把,这家伙居然告诉我他就是那啥啥姓蚩名尤俗称魔王。
靠!
事情的始末是这样DI~(以下为他人口述实录)
老蔡.......还是改回蚩尤说吧。根据自古以来的某条规定,做王的总是有很大的潜能和力量,并且有好到令上帝也要羡慕的运气。那就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人世,然后又按照不知打哪儿流行起来的不成文规定,配合剧情需要一段时间的失忆,并且失忆期间必须遭遇一些特定人选的莫名(对失忆者来说)追杀。紧接着又是一个契机,记忆恢复,认识到从前的自己有多么可恶,这里要着重强调一下,有了这层认识后并非剧情就是‘现在的自己做了多少多少好事'。不过,千万里的追杀倒也很不负众望的杀出一条感情路。咳咳,别误会,话还没完。
许是那蚩尤表情诚恳,又或是这凌茨自那时就开始密谋他的解脱计划,凌茨放过了蚩尤,将蚩尤的力量封印在自己体内,他死了方才能放蚩尤自由。这么做也还有另一个因素,通过力量的掩盖可以暂时骗过裴骢。
因为高高在上的神,总是有极其自负的一面,他永远不会想到自己的人偶有朝一日会背叛自己,也就不会想到在凌茨复命后去确认一下。
那就怪了,凌茨让我找蚩尤干吗?
突然,又一个问题跳入脑海。
"那次旅游会碰到,该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吧。"我很不相信得看着他笑成两条眯缝眼,果然,也是个老奸巨猾!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
九黎生命科学研究所研发部副主任?????
我敢打赌这绝对是间没营业执照没道德水准专坑孩童拐卖妇女出售人肉包子的不良黑店。
"呵--"我冷笑一声,"所谓的研发,猜得没错,是想用另一种方式研究鬼之目和混沌之门。那次的旅游,应该给了你很多宝贵资料吧。"
"现代社会做事,讲求科学,不是么?"他继续用两条眯缝眼笑,我真怀疑他是不是近视眼。
"结果呢?"我把名片往茶几上一扔,翘起脚踏上茶几,好笑地看着他。
"国家机密。"
"魔族机密吧。"我瞪。
下一刻,我就把人扫地出门。这人还厚脸皮地谴责我这事务所待人态度恶劣,结果优等生出于他那套优等生所要遵循的礼貌,送人到了楼下。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能及时发现蚩尤拍着优等生肩膀时那双眯缝眼后面闪烁的异样光芒.......或许就可以......
自己怎么会天真地忘了‘本性'这个词?
"我当时有提示过你哦~"三九的寒风中,一身白大褂装扮的蚩尤迎风狂笑。
他的身后,是西方十字棺材的石台,确切说,是祭台。悬浮在祭台上方一米处的人,血肉模糊,侧向我的脸颊是那般苍白痛苦,嘴角淌着血,轻轻蠕动着,仿佛在说着什么。
可我听不到。
当时的自己是那样无助,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步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祭台上的人慢慢变异成最近街头巷口互相传言的怪物,徒留那双眼睛依稀还带着人类的记号。
早该猜到是蚩尤的杰作,自他那日离开事务所,城里就不断出现怪物的传说,听黄彻描述,那是一种类似魔族的兽却又为人所能见到、攻击力又强的怪物。报纸申称这是官方秘密研究的细菌武器发生了意外,可以联想的是现实版的‘生化危机'惊现本城。面对媒体的询问,有关机构保持了沉默。我却在接触了那些怪物后,感受到了魔族的气息。
不错,这不仅是变异那么简单。是有魔族结合人类科学以人的身体作为祭品制造了魔族的新型兽。
如果不是优等生的突然失踪,我不会想到这些;如果不是学校的老师说他之前和一个人有过接触,而那描述的长相是蚩尤化身的老蔡,我更不会追查到这里--这个建于滑雪场最高峰的九黎生命科学研究所。
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体内有着一份懦弱。此时的自己,只能茫然地开口问‘为什么',得来的回答是放肆的狂笑,笑声中充斥的是不屑。
"从那次接近你一直到最近发生的事,让我认识到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鬼之目是天生的,又不是天生的。说它天生,那是因为这是你与生俱来、不能自主选择。但它可以被选择,只是这件事只能由神决定。说它不是天生,也就是因为神可以决定,他可以和任何一个他愿意做交易的人转移鬼之目的力量。鬼之目即是一双连通阴阳两世的眼,也是一份穿越结界的力量。三百年前的夺取计划,并没有失败,因为我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打开混沌之门。"
"你的目的,是毁灭?"思维有短暂的停顿,我说话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三百年前的岳卓是个弱女子,很容易便被你们的计谋引发了鬼之目的暴走,导致了世间的混乱,可事与愿违,冥王和曦族镇压了你们。而如今,虽然说混沌之门打开的话,魔族就可以入侵,但有过前车之鉴,你不会那么笨重蹈覆辙。从而,你选择了从内部瓦解这个世界的途径,我有没有说错?"
"新生成了魔族,你的智力提升不少么。"
"被你称赞本少爷一点儿也不乐意。"我慢慢找回自己的知觉,"与其花费体力入侵,不如动用脑筋让人类服从,不伤一兵一卒,你还真是不枉作为一个为国民着想的好王。"
"赵善那种蠢想法,你还真信?如果杀了黄帝就能解决,我恢复记忆后为何不马上杀到冥府?苍阙倒是很好继承了我的意志,只不过他修为不够,败在了冥府和曦族那帮家伙手里。"
"呵......你以为这个世界是由你说了算吗?要知道,既然你说现代社会做事讲求科学,你那半吊子的科学研究并非无敌,更何况冥府和曦族决不会坐视不管。"
"嗯,我知道。"他坦然地点了点头,"所以,你现在看到的,也不过是实验品罢了。"
"实验品?"
"初级阶段的实验品本来就是需要牺牲,才能得到进一步的数据。所以,我给它们制定的模式只是战斗。换句话说,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如果你不想死,别无选择。"
笑声回荡在滑雪场上空,久久不能散去。祭台上传来低低的嘶鸣,我知道那是优等生在挣扎的哀嚎。
我知道,他的眼神正在向我求救。
我知道,他不愿意变成这样。
我知道,我知道,我懂他的感受,我懂他想传达的意思......我都懂......
他不过是一个正步入花季的少年,背负着优等生的称号,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他不能半夜翻墙出校门和别人抄整宿的电脑,他不能尽情地在放学后到球场上去挥洒汗水,他有好多他想做的不能做,他期待着毕业的那天可以把失去的补回来,他盼望着过一天正常的嘻笑打闹的高中生活而不是逼着自己整日做老师的好学生父母的乖儿子......
为什么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都不能让他满足?为什么偏偏要选中他?
为什么这种事总是轮到自己头上?
我下不了手,失去他的滋味好比失去亲人,可我必须下手。不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而是至少让他作为一个人死去。
就算死,也要带着尊严让他走,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灵魂脱离肉体,有不知名的光芒照射进这室内滑雪场,他笑着又动了动嘴唇,我还是没能听到那话语,我自恋地猜测那是一句道谢。光芒转瞬即逝,那微笑留在了眼前的尸体上。
很好,他还是那样一个乖孩子模样的优等生。
真的很好......
甄少泽和杜思祺赶来的时候,滑雪场莫名地下起了雪,也不知是哪个可恶的家伙打开了人工造雪的机器,白花花的雪让指缝淌下的血是那样鲜艳。
"小赫......"甄少泽的惊呆是意料中的事,只是我没料到他看我的眼神居然会多一丝恨意。
原以为他应该是不解的,或许至少会问我一句‘为什么',或者,他会干脆说他相信我。可这都没有发生,他只是不发一言,就算杜思祺怎么指责质问我的不是,他都没有开口。
这个时刻,就要把我是杀了他弟弟的凶手这一因素考虑进去,尤其是--地上的尸体是他这生唯一宠爱的弟弟。
也罢,就当是错信了我。
这种角色,总要有人来演。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某冰冒着被雷劈被车撞被水淹被火烧(省略N种S法...)的危险搁下课本来更新了~~~
咻~这一路爬得辛苦呃~~休息、休息一会儿~~(懒就直说,别找借口......- -)
闪~
科幻杂志新一轮的异形连载
哭哭啼啼、凄凄惨惨戚戚。
火葬场总是有股奇怪的味道,令人作呕的同时又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代表生命的肉体消逝在这里,留下灰溜溜的烟尘,抬头望空,天还是一片蓝。
熙熙攘攘的人声夹杂着唾骂,冲向我的耳膜,身体被一个愤怒的力量推向了一侧。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有脸来!"甄夫人一边推搡着我,一边歇嘶里底。
我只能淡淡看着泪流满面的她,一旁劝着自家老婆的甄老爷同样是一脸憔悴,仿佛一夜白了头。
唉,我是杀人凶手不错,我逍遥法外也正是现在的写照。黄彻自有他的办法替我保释,当然,他并非是徇私,他也知道人是我杀的,只是他更相信我这么做的理由绝对不是出于自私,换言之,说不定还是和那救苦救难救国救民的英雄之举有关。
嗯嗯,还是兄弟可靠。
相比之下,眼前这位神色悲伤搀扶自己妈离开的甄大少爷简直只给了自己一个任务式的礼貌表情。
呵,早知是自讨没趣。
朝向火葬场大门走去,心情不爽,顺手解决了几个碍眼的鬼怪泄愤。遥遥瞧见被自己唤来当司机的黄彻倚在车门上,吸着烟。
我从他手里抓过那包烟,夺过他嘴里的那根给自己点着,"你丫什么时候抽上这玩意儿了?"
他愣愣打量了我上下一眼,吐出一句堪比晴天霹雳的话,"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没人逼你。"
我很没面子的原地呆立3分钟,想说点什么回击他,触碰到他仿佛看透人心的视线,话到嘴边变了质,"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