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半夜三更不睡觉,偷听别人枕头语。
"你这什么眼神嘛!"发觉我怪异地盯着他,他有点窘。
"我说,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嗜好了?"
"别玩了,我是说真的。哥哥真的很古怪,有时说话行为,都不像他自己的作风。"
"我前两天还见过他,感觉他正常的很。"还是和以前一样死赖着。
"我都说了是有时,如果整天都那样,我爸妈早就相信我了。"
敢情是没人相信他,所以才找上我的啊!怎么本人老是被排在有麻烦了才被想起的位置呢?喝茶聊天就不会找我,太悲哀了。
"那你说说,除了他与你嫂子俩的情事,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看他那忧心忡忡的表情,当是安慰安慰他,配合一下。
大概是我用‘情事'俩字有点直白,他的表情多了一许尴尬,不过,‘情事'两个字还算含蓄的吧。
"问题就出在他们俩的感情上。照以前哥的性子,怎么可能和她那么亲热?"
"甄赤赤小朋友,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就算你和你哥心意相通,也不见得就有读心术,可以确定你哥到底是不是真心待你嫂子。说不定婚后你哥发现枕边人是个美娇娘,兴许比起某位来更吸引他,就自然而然喜欢上你嫂子了啊,这可能性大着呢,以前旧社会父母包办婚姻,男女双方不都是在结婚当夜才见面的嘛。所谓感情是要培养滴~,日积月累才显得牢靠嘛~"
"哼!"优等生气得掉头走人。
这什么态度,还瞪我?我有说错吗?感情这事儿,本来就是心血来潮的产物,天知道今天我爱你一生一世,明天就一脚踹你到天涯海角了。
车库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大概是男主人回家了。
唉,莫明其妙被拖来这里,院内几个园丁貌似是警察乔装的,这家的人到底惹到什么货色的家伙了。
也罢也罢,就一晚,明早回去。
楼下断断续续传来正常夫妻的聊天。
"累不累?我先帮你放洗澡水。"
"恩......公司那些停运的环节已经恢复了之前的营运,但是,还是需要多加注意。"
"是吗?......我给了热了饭,趁热吃了吧。"
"对了,跟踪你的人还没抓到吗?"
"那些人神出鬼没,突然出现转眼又消失了,警察也拿他们没辙。我都不敢出门了,天天窝在家里,也不知道对方什么目的。"
有轻微的衣服摩擦声,我听力真好。
"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少泽!"
怎么感觉皮肤上有某种冷飕飕的东西直往下掉。
突然窗口黑影闪过,我这待得是二楼,难不成是蝙蝠?不至于有人从这屋顶跳下去吧。
随即,楼下传来一阵手忙脚乱声,貌似听到几声洪亮的‘谁',‘什么人'。
看来刚才那黑影还真是人为的,能够飞檐走壁的家伙,我这又遇上什么了真是。
疾步跑下来,差点和优等生撞了个满怀。我吩咐他一步不离地待在王嫣身边,出去和那些警察园丁一起看看情况。
有钱人家大概喜欢营造氛围,花园里的灯光昏昏暗暗,不明不亮的,到处都是死角,不是存心让人躲这儿嘛。
风水先生的神兵利器挺管用,至少不用让我在这里去怀疑那些孤魂野鬼。
但是,那站在电线杆上的家伙是谁?黑夜时分站在电线杆,弄个一轮明月的背景,他当是漫画人物,很潇洒不是?
怎么?旁边还有个同伙?呵,扰乱社会治安,拉帮结社。
为了看清黑影的真面目,我朝那方向跨了一步,刚挪步,脚下传来一阵刺痛。
你爷爷的,谁把钉子放地上的?不知道人走路眼睛往前看的啊!
疼~
咬一咬牙,硬是把那该死的钉子拔了出来。
这回叫你奶奶的了,三寸长的钉子,存心整人的不成?幸好那一脚没狠狠踩下去,不然难保不就此加入残疾队伍。
再抬头时,黑影早走了。
脚底板疼,懒得走路,先坐地上休息一会儿。
刚准备坐下去,突然就被人从身后抱到了某个怀里。一个激动,双脚使力站稳,一股钻心的痛从右脚传递到脑神经。原本已经找到平衡的身子失去控制,我只好用单脚跳着努力寻找支撑点。
"小心。"那害我如斯惨状的人说道,顺便绕到我正面,扶住了我。
我一看清那张脸就来气,前几天才害我丢了‘宠物',这会儿又害我站都站不稳。
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他,却再度失去重心,结果可想而知,摔得结结实实,要是刚才那钉子铺得满地,那我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我说,你想拉我一把就拉我一把,要是你存心落井下石,说一声,我也不会有怨言,何必装着拉我把自己也给摔过来了。
续张惠那和自己犯冲的女人之后,又做了一回肉垫。
"起来。"我吼了一声,天知道做肉垫有多辛酸,"喂,让你起来你听......唔......你哪根筋搭......错......唔......"
这股手劲,和当日他抓住我手让那只‘宠物'逃走时一模一样,或者,力量更甚一筹,难不成这段时间他进行过力量培训?
不对,不是猜测这个的时候。喂,你手往哪儿放呢,欺负一个伤患,要不要脸。
"甄少泽,你脑子有问题啊。"
我想我这句嗓门很大,不仅把眼前的人唤回了神智,连不相干人员也都引来了。
这场面,先汗一下。
虽然甄少泽已经仓皇从我身上起来,并且有些莫名地站在一侧,但看刚坐起身的我,衬衫扣子也就只剩一粒没解。
呵,这下,随便怎么浮想了。
和优等生一起闻讯而来的王嫣脸色早从七色彩虹转了个遍。
我动了动右脚,还疼着。
"甄赤赤,你老板受伤了,有没有创口贴?"
听得我问话的优等生嘟哝着‘是赫不是赤赤'走过来,会意地把我带离了现场。
给脚底板贴上创口贴的同时,依稀听到一些压抑的呜咽吵架声。
与我无关,继续疗伤。
"那个,莫莫......"优等生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指了指我的脚,"要......贴这么多吗?"
呃~
看着整个脚底板被创口贴占领,我尴尬地笑了笑。
果然,一切都太可疑了,尤其是那钉子!!!
早餐是在一个万分尴尬的局面中进行的,真是浪费了一顿营养丰富的西式早餐。
面包啃到一半,外面传来喇叭声,是赵善到了。
"对不起,今天约了人,先走一步了。"
我甚至比优等生上学时间还早得出门了,再这么和那一家人待一块儿,我深怕小摩小擦演变成流血事件,好像夸张了点儿。
在那些警察园丁专职的怀疑视线中,我上了赵善的车。
"什么事非要我一大早过来?"
"先开你的车。"我可不想那些警察园丁来个一查二问三提审的。
"去哪里?"
"随便了,只要能说话的地方。"
他看了我一眼,踩下油门,不知往那个方向去了。
半个小时的沉默后......
大海???他当是出来玩的啊。好在时间早,海边空旷,也没人,无所谓了。
脚底板还有些痛,我直接坐在姑且可以称之为沙滩的某处。
"那个王嫣对你们有什么帮助吗?"我开门见山。
"恩?"他好像有点听不懂我的话。
"昨晚,貌似魔族来过甄少泽的家,而最近王嫣又被可疑人士跟踪,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王嫣被跟踪狂缠上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至于你口中的另一件事,我也才听你说。我们魔族要的只是你,要那女人干什么。"
"说得也是。"呸,什么叫要的是我???
"你确定昨晚看见的是魔族?"
"没看清,背光,忘了注意头发的颜色。但是,像那样能飞檐走壁,站在电线杆上,一副我是坏人快来抓我的模样,除了你们还能有谁?"
"你怎么对我们成见那么深?你不也算半个魔族的吗?"
"本人户口簿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压根儿就没想过换国籍。"
赵善挑了挑眉,"至少我的手下没做过这种事。"
手下?别又给我说和某族一样,分个什么院系的,我怕我脑容量到极限了。
"或许是苍阙。他阴晴不定,行事古怪,谁也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总是一时兴起做些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事。"
苍阙?那张脸长什么样子的,让我想想,恩......记不起来,貌似他的嗓音挺好听的。
"说起来,能飞檐走壁的,不只魔族吧。"赵善给了个职业笑容--虚假,"和冥王缔结契约的曦族,不是也有这种力量吗?而且,我手下有消息称,曦族里好像出了叛徒。"
你手下是万事通啊!
"你还知道什么?别藏着了。"
他‘呵呵'笑了两声,绝对的奸笑!
我白了他一眼,"我没空跟你玩,先欠着。"
"不久以前,跟你提过契约的事后,我好奇去找了一趟苍阙,想要问问怎样可以见到神,他说只有神可以选择与谁见面,没有谁能够选择去见神。随后,他告诉了我一件有趣的事儿,又有一个家伙加入了契约者的行列。"
"谁?"
"曦族灰炎系一个姓陈的长老。"
"......"
"目的是为了找到复活炎帝的三毒,仪式成功,就以杀了被关在十八层地狱的冥王为代价,若是失败,则以灰炎系一干人等的灵魂作为代价。"
这叫神的家伙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如果仪式成功,那你们的仇也报了。你早知道杭州之旅会有迷痴花出现,所以才硬跟着去的?"亏我还以为自己这把钥匙有多重要~
"迷痴花要成形,需要化解那女鬼心中的痴怨,既然契约中是要帮助灰炎系拿到三毒,就一定会安排谁去解开这个结。我和苍阙刚找到迷痴花的所在地,你就接到了那个委托。"
提起那委托,就想起某只可恨的守财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我咒死了。
"然后,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旦迷痴花开,那个促成它开花的人就会引领剩下的两毒出现,灰炎系的人想找齐三毒,就必须跟着你。换句话说,最后剩下的嗔恚心就在你周围。"
我有跳楼的冲动。
裴骢,这辈子我活着一天,就咒死你一秒,你这见色忘友、见利忘义、抠门吝啬、一毛不拔,我真是十八辈子没干好事才会遇到你这个损之又损的损友。
回到那新房的时候,警察园丁看我的眼神就差没把我按地上,拿出证件,振振有词道‘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成堂公证'。怕是直到现在,上头的人大概还在怀疑这跟踪事件是商场纠纷吧。
王嫣貌似在自己房间里看电视还是听音乐什么的,我回到自己的那间客房,思忖着该不该把最近的这些事联系在一起。
比如从杭州之旅开始,就有某个家伙在暗处虎视眈眈,比如青枫把那只‘宠物'交给我是不是巧合,比如曦族那些颜色系的家伙们各个打得什么主意,比如我现在暂住到这个地方,又是不是谁的刻意安排?
再比如,我刚喝下去的这杯水,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里?是谁给我放的?他、她、或它?
开始神经过敏了~
把头往床上一倒,开始做起了春梦--春秋大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白天睡的话又该梦什么?
不对,身体怎么会有反应,春秋大梦也有催情效果,那还真做TMD的春秋大梦了。
唉,被下药了~
这年头,什么都不能相信了,我就说自己啥时候神经过敏过。(你什么时候说过)
自己解决......如果没有这个人突然出现的话!
之前的可疑已经完全变成确确实实的怀疑了,甄少泽那眼神哪还像他自己,也没见什么东西附他身,我说这是传说中的摄心还是医学上的催眠。
"如果你听得到我说话呢,就听好。一,你老婆正坐在隔壁的隔壁的对面房间喝茶看电视;二,做朋友讲究的是适可而止,过了底线,大家都不好做;三,要是你再不醒过来,我保证你至少后悔三个月。"
空气中暧昧的摩擦声回答了我,无奈,忍着自己体内的冲动,我狠狠踹了身上的人一脚。可是,效果似乎没怎么明显。
反抗招致的是什么,被情欲冲昏头的人都知道。
哀嚎~
被喂了药的自己,要再这样下去也会把持不住的。
"再不住手我打110了。"
"莫莫......"
终于开口说句话了。
"算我拜托你了行不行,这样做大家都很为难的。"
这浴火焚身的滋味真是不好受,要被我知道是哪个混帐下药,我非扒了他的皮投到缸里腌咸菜不可。
"我......没有办法......我没办法忘记......抱着她的时候我根本想得都是你......我真的......"
"住......嗯......"
这家伙,不知道双方那里都很敏感吗?在理智被吞没之前,一定要离开这里。
在我计划间隙,他的舌已经硬闯了进来,旋即,他的体温通过掌心传递到了腰部。
"唔......"
出事了。
不是我们出事,是门口听到看到的人出事了。
同一时刻,身上的人仿佛恢复了清醒,呆呆地看着被他压在床上的我,那表情不是惊讶而是迷惑。
"甄少泽,你把我当什么?"王嫣的脸已经由红转黑。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甄少泽茫然不解。
"借过--"我推开他,也不顾门口的人脸色如何难看,疾步离开了这个家。
我现在可没时间看你们争执不休,再这样下去,我可受不了那药性。
因为那三寸钉子,我瘸着腿,刚出了这住宅小区,就迎头撞上了赵善,他二话不说把我拉进了车里。我摸了摸滚烫的脸,忍着那股燥热,在理智与情欲的纠缠中,跟着人不知道进了哪处的宾馆。
我很怀疑自己一进门就去拽人上床,因为清醒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没见过你那么主动'。
这下面子里子全丢到家了。
但是,我的理智还是立刻让我把身边的人一个擒拿,压在了床上。
不要误会,不是那个压。
"为什么你会那么巧出现?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我帮你解了燃眉之急,你就这么对我?"他嬉皮笑脸道。
我也顾不上现在两人赤身裸体的接触还会引起什么结果,只想问个究竟。
"是谁在那杯水里动了手脚?甄少泽又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他只管笑,反手扣住我的手腕,嘁,又被压了回去。
"今天早上欠你的,刚才不是已经做过了吗?回答我的问题。"我拍掉某只不安份的手。
"可你刚才问我的,我可没必要回答。"
"你那么喜欢做爱,不如干脆买头母猪去得了。"
"那你的回答呢?"
"大哥,我刚过了药性,你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这句话真是废话,得饶人处且饶人也不会有之前对甄氏的那番策划,方文添也不会因此......
"滚开--"
我感觉自己从没这么大声吼过,怕是马路上的人也能听见了。
"明明是你害死了方文添,为什么我要跟你在这里?明明你们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偏偏就把我蒙在鼓里,把我当傻子一样耍。我管你黄帝、炎帝、九黎族的,你们要杀冥王就冲到十八层去杀啊,要复活炎帝就让他复活啊,为什么要扯到我朋友身上?他们做错什么了?有本事就冲着我一个人,没本事就回去闭关思过,练好了再来找我。一群混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