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死都不会把自己送给他,就算故意去诱惑,去套取那些的确很有用处的消息,最终我的思想和身体都只能是某个人的!
「哼,」我冷哼一声,厌恶地移开他一直向下探索的手道:「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你说呢?」对方松手,笑。我忽然摸出腰间的枪「彭」一声对了房顶一射青烟,董契杨未堤防向后一个趔趄。我拿着枪猛地砥住他胸口:「看到了吧,真家伙噢!你吃我一枪,好运你没死我就考虑考虑,死了就算你霉气,如何?」
「你喜欢赌?可以,只要你相信我。」还未等对方说完,我便哈哈笑着一下扣动扳机,卡塔一声让董契杨颤抖一下,却没有子弹射出。对方愣了下,我得意地看着他英俊的脸,想着自己终于有那么一天,能够像四爷一般只在枪里装一颗籽儿,他能做的,我也要做!
「你很满意了?」他知道我在暗笑,却不知其笑为何。
「你过关了,一个月后我再来。」我收回枪,还带着热气贴在肌肤上:「至于傅宜平......你别再对他下手了,否则我杀了你!」
董爷仰天一笑,说他和炎帮不两立,犯不着趟这个浑水。
我果真值得你如此疯狂么?我走时问了他一句。董契杨喝光了我留下的酒,道:「没有想那么复杂,我只要看你一眼,就知道我要你!」
哼,我不屑的回敬,俯身出门。这个男人像冰一样高贵,危险,我们四个人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千丝万缕,而中间那一根要断不断的线,就在我手中。我决定在炎帮好好活下去,我要等到那一天,宜平平安长大的一天,四爷彻底臣服我脚下的一天!董契杨是块踏脚石,他不像四小姐般弱小,不至于让我利用后被伤害的千疮百孔。
送我走后已经是昏黄金辉,董契杨正了下四散的睡袍好遮住胸口肌肤,忽然有人砥着他后背冷笑了一声。董爷机警地回头一个反手拿,却见了岑木青靠在暗处笑着看戏。
「你怎么来了?不怕被看到?」董契杨收了几分敌对目光。见对方还是冷笑着不答,董爷问:「我们安插在你老爷子身边的探子,现在还有几个活着命干活儿的?」
四爷很不乐观,道:「挑大梁,顶大事儿的还有几个,小头目基本上都被老爷子挖得差不多了,至少死了十几个。」
「没关系,要办事就要舍得人口。」董契杨站到岑木青跟前,用微高的视平线斜着看他:「你来的正好,我想要向你要个人。」
「谁?」
董爷噗哧一笑,说凭岑木青的聪明应该知道!
对方抚平了坐皱的裤腰,高傲且笃定地说:「他?只要你有本事让他心甘情愿地跟你,我马上松手!」
此刻两人龇烈着火焰,如两头争抢食物的野兽,只不过这些野兽还都有自己不能打破的规矩,董爷给了对方一个挑衅的眼神:「先不要谈他,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岑木青知道我不会离开他,所以敢和对方打这个赌。在他眼中,我可能就是那抢堂里的唯一一颗子弹。
「我知道,你想问我要人手吧?可是你已经要了我很多兄弟,现在董帮也不安定,我们要留着人手盯着租界,不能都给你。」董契杨明说。
「只要二十个左右,你真的不肯再借给我?」
「这次不行,我知道你要拿他们做什么,太危险了,我不能把那么多人的性命搭上!」
「哼!」岑木青冷冷笑道:「看来你恨老爷子恨得还不够彻底。」他知道黑道上的规矩,既然被拒绝了,便应该乖乖走人。岑木青来去如风,没有人知道他瞒着帮中和外界来往。两人小心走到后门,董契杨咔嚓开了一道边门,等四爷走了又锁上,严严实实。有人巴巴地凑过来问:「爷,您既然不给岑四爷他要的人手,那您为什么特地关照从码头挑选的二十多人......」
「恩!」董爷狠狠一口气,按压了几下太阳穴道:「那些人手我自有安排!当年是那头老虎设陷阱害死了我的女人......我恨死他了,我要报仇!」咚一声,董契杨一掌撬碎手边一块燧石,吓得手下一个跪地请安。他揉捏着手中的石粒,喃喃不停:「还有那个小老虎,我一定要抢过来!」
回家的一路我忐忑不安,董契杨能给我力量,得以让我控制岑木青。我没拒绝他的告白,只是觉得他是步好棋!倒是宜平,那种举动让我胆战,他正在用自己的身体当诱饵,诱惑了情欲和人性,如果他最终达到了目的,平安地回到我身边,还会变回几年前的无邪可爱么?我怕了。
岑木青那天很晚才回来,我一进门便撞上宜平和四小姐嬉笑着在我房里。四姑娘穿了一身撒花细丝金色大褂,带了很正点的盘面,被宜平手把手挽着学兰花指。我笃笃敲门表示回来,宜平冷静地作了个揖,四姑娘阿一声叫出来,说平儿正教她装扮和唱戏呢!
平儿?如此欣慰的称呼,我愣了下,就短短几天,宜平居然让炎帮上下都围着他,他就像一杯诱人的毒酒,让蛾子都不怕死地围了他转。
「四姐姐陪着我玩呢,谢过五爷的屋子了!」宜平嫣然而莞,声如旦音。
「四小姐......大阿姐给你做了新洋服,教你去试给老爷子看看。」我找了个理由打发四姑娘离开。她呵呵的朝我转了一圈,她穿戏服没宜平好看。
「平儿,那下次再教我哦,这衣服留着送我吧!」
「嗯嗯!姐姐你拿去,平儿以后天天来,不怕陪不了你!」
四姑娘欢乐地蹦跳下楼,她不知道自己离开火苗到底多近--宜平是,我也是,两团能烧灼一切的火。
「啪哒!」弟弟关死了门,长叹一口气忽然从身后靠住我,软软的脸颊贴着我领口的肌肤来回摩挲:「哥哥......我等你回来等很久,现在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小傻瓜......」我试着把他当成柔弱的动物,疼爱地捏住他的手--可是那双冷冰冰的手却杀出一股寒气。
「哼,我才不傻呢!我只要和你在一起,阿平要和哥哥在一起,就像小时候一样。」
「嗯......像爹没死的时候那样么?阿平,你要保护好自己哦,特别是我不在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这具让男人女人为之诱惑的肉体正像藤蔓一般缠上我,让我窒息。我爱弟弟,他的安全是我一生要守护的东西。
「哥......抱一下我,要紧紧的,好不好?」宜平陶醉地呼吸,喷着香气缭绕在我耳边,带起一阵不自觉性感的热浪。他温柔的腹部和下体随着喘息碰触我的后腰。「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哥哥的拥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别做太过分的事情。四小姐对你很好,你要把握分寸,明白么?」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弟弟的身体像蛇一般游动,摩擦着我三分欲望。我温柔地想拉开宜平的手,他碰触的地方是四爷吻过的,宜平大胆地抹开我肩头的衣衫,留出凉凉一片肌肤,用红唇轻柔的电击它们。我感到一阵酸疼,因为他来回地在四爷留下的吻痕上舔噬。
「宜平!」我呼呼地叫了他一声,呼吸开始急促。
「哥?」他狡诈一笑:「告诉我,你和四爷什么关系?」
我猛地一缩,被他吓倒。宜平玩弄着我身边那盒四爷送的药膏--它被用过两次,并且还渴望着那只手指重新光顾。「他碰过你?」他问。
「没有,别乱猜!」
「我知道这药膏是做什么的......」宜平笑笑,带着威胁和挑逗:「你可别想骗我哦......」
「住手!」我吼了一声,一下弹开身体,应为弟弟快要将手滑向我下身......
「为什么你肯让他抱而不愿意抱我?哥......阿平要和你在一起,你是阿平一个人的,你说过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啊!」宜平一下蹿上来重新紧紧拥抱我,他的手指刺入我胸口的扣子,在肌肤间撩动。
「你疯了!我是你哥......」我挣扎着逃开他的纠缠。「宜平......冷静点,别人会看到!」
「哥!」他忽然带着醉人的泪眼站在我面前,紫檀色的光照着一具半裸的迷人身体。宜平抬头,带着一道弧线撤下自己的绸衫--胸口微微突起粉色的娇嫩,和他红润的唇一般。「你就一点都不想要我么?哥......」他哀求着
「抱,抱你?」
「我是你最喜欢的弟弟阿,为什么你不愿意像别人那样抱我,那样吻我?」宜平一步冲上来,他秀丽的脸庞下是一颗为了见到我,为了活下来而被扭曲的心。我极力用理智甩开他的手,朝他吼了一声:「什么抱不抱的,你是我弟弟!」
「是!我是你唯一的弟弟,你也说过最喜欢我的!你都反悔了么?」
「傅宜平!亲情和爱情是不一样的,你明不明白啊?」我一把捏住他纤细的臂膀把他拉开。
「我不懂!为什么那个可恶的四爷能占有你的一切,而我呢,为了和你在一起,付出了那么多,难道就连祈求一个晚上都不行么?」
「什么四爷不四爷的,我和他没关系!」
「有关系!他一定碰过你,可是我不在乎,我只希望你能像他对你一样来对待我!」
「你疯了!我们是亲兄弟!」
「你才疯了!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亲情和爱情之分!」宜平紧紧抱着我的腰身,一点点滑下,淡淡妆容在我激烈呼吸的腹部上被泪水花开。「求求你,哥......就抱我一个晚上,一下也行啊......为了你,我出卖了太多,我只是想你能够把我失去的东西统统还给我......」他跪在我腿下,居然开始用嘴唇和鼻尖弄松我腰系的丝带。「所以你不可以不要我,不可以......不可以......」
我发狂地推开纠缠在腿根的这头温柔野兽,两腿间是四爷划下的禁地,我不能让任何涉足......包括宜平!如果他继续胆大妄为地向我的男性之地进攻,我就准备动手。
忽然,一声「嘭」的枪响从底楼彻耳而上,紧接着是女人和跑腿小工的尖叫。猛然间,楼下如沸腾江水般杂乱一团,顷刻,数十双腿脚咚咚咚奔上楼,踩着楼板要断裂般。
我飞速地把衣衫裹住弟弟赤裸的身体,一下扯开房门,霎那间一股硝烟弥漫上来,大阿姐扯着百褶裙从烟云中钻出,她一见我便狠狠喝道:「小五,快!出事情了!」
这个女人平素轻易不紧张,这次边跑边蹿了气息,着实不一般。「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把宜平拉向身后。
大阿姐拉着我们直往天梯奔:「炎帮里里外外埋伏了二十多个人,老爷子本来今天回来没人知道,可忽然焚凰那里开了炸,那些埋伏就来了!」
「有探子!」我收拾一下枪,跟着跑。大阿姐匆匆道:「嗯!而且还是帮派中有头有脸的人,否则不会知道老爷子今天回来!」
「查出来是谁了?」
「还没!」
楼下一雷惊天地爆了个炸弹,大阿姐压着我一下往外窜,她紧握着把黑色步枪,腕子上擦伤了很多血痕。半路撞上毓妈,第一次见她扬着冒烟发热的手枪,一身凛冽黑衣狂奔而来,道:「小五,快!护着小先生,然后马上去楼下罩虎爷,杀手是冲着他来的!」
「四爷呢?」
毓妈脸一凉,道:「木青多半被困住了,我找找去,你们快去顶着老爷子!」
炎帮上下翻了锅底,我眼见着一群人围着虎爷往屋外冲,接着啪啪啪几下,外围的几个兄弟见血顺势倒下了,内里的人继续用肉体堵上,做了人墙把虎爷往外送。
「宜平,别离开我,小心!」我想到四爷,该死,他人呢?难道出事了?
毓妈在二楼掩护我和宜平,直到她噔噔绕了二楼一圈半,岑木青还不见影子。
「大阿姐,四爷呢?他不会被埋伏堵在屋子外边了吧?」阿七头没有魂似的窜上窜下,眼睛丝丝冒血丝:「租界的红头抓了我们三个送信的人,老爷子交待不准把事情闹大,所以......」
「洋人不来也好,这样我们动手也不需要讲什么分寸!」毓妈一下跳下来,用丝绒布头捏着铮黄发亮的子弹上膛。
「阿七,你去虎爷那边,四爷......交给我......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对方狠狠盯着我踌躇一下,一咬牙,转身揣着枪下楼。阿七是对岑木青最衷心的,我知道他不愿把四爷交给我,可是现在他能相信的只有我。有外人从宜平身后包抄上来,我抽出自己的枪,比对方快了几分,一声枪响便决定了生死。宜平拉着我不松开,能感觉他冰冷的指尖颤抖。
我和所有人岔开,毓妈护着弟弟朝下冲,我反向上楼去找岑木青。
「哥哥......哥!」耳畔缭绕着他撕裂的叫声,我知道我不能回头,不可以!
楼上西边是岑木青的青木堂,埋伏的炸弹是从他那儿起来的,几米开外必死无疑。我不要命地乱翻狂找,发疯得甩开他屋子中一切檀木的摆设--他们在一个不恰当的危机时刻勾起了我们那晚倔强性爱的记忆,如火一般。「岑木青,你在哪里?不许死,不许!」我嘶哑而叫。
楼下横七竖八倒了很多人,忽然老爷子背后的人墙被射中一个,他倒了,留下一个致命的空缺。我猛地冲出半身,朝着离开门口方寸的人群大叫一声:「来人!快把虎爷包起来!」话音未落,一阵飒风携着脚步闪过我身后,从那里冷不防射出一枪,「砰!」带着震耳的啸叫和呛人硝烟,那子弹直直朝虎爷飙去......
还未等众人反映,未等我从二楼木梯倾身而下,宜平一个猛子用肩膀撞开虎爷,咿呀的嚎叫遮掩了楼下的阵阵枪响,我眼睁睁看着宜平如触电般响后一震,一扬头,冷静地望着我向后倒去。
「不要!」我一瞬间脑海空白!隔着走道粗哑得喊他的名字,可是宜平就像没有听到般带着微笑一点点滑下。
「没有打到心脏,没关系,快拉到安全的地方去止血!」虎爷一把拦腰抱起宜平,又见两声枪响,三个格子衣衫的埋伏被我打下,有人在身边一晃,我回头就是一枪,对方无声地翻下楼梯。不过那个朝老爷子开枪的人动作飞快,逃过我的视线消失了。除了逃跑的那个主谋,几乎所有的探子都死伤在炎帮门内。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擦伤的手,带着血迹冲下楼去看宜平。阿七头识趣地避开我充血的目光,忙着去处理死伤的兄弟对手。毓妈和大阿姐用了十几层的丝绢把宜平胸口的伤口堵得严严实实,他红润的嘴唇被眼泪润湿,微微开合着叫着什么。
四小姐啪一声踢开门,身后有些血污,但不是她自己的。她风火地朝人群下令到:「所有人,现在听我的,留着足够的人手去老爷子那儿守着小先生!」炎帮的女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句话我终于相信了。
我跪在弟弟面前,他有些迷离地望着我。老爷子紧紧捏着他的手,朝我嘟哝了句:「这孩子了不得,了不得!」宜平冰冷的手指在虎爷掌心中颤动。
「宜平......宜平?」我极力克制自己如潮涌般的泪水,伸手去撩弟弟汗湿的额头,他眨动一下长长睫毛,嘘出气一口,淡淡吐出几个字儿来:「五少爷......我......我没事......」宜平努力回头去看虎爷:「爷......你......没事吧!」老爷子狠狠点头,拍着他道:「放心,你为我吃了这一枪,我会记得一辈子的。你啊,你现在好好歇着去!」
我本想插话,却被喉头哏住。宜平居然显露一丝得意的笑容,轻声问:「四......爷......呢?」
「他被困在外面了......」我逼自己回答。
「一定要找到那个开枪的,给老爷子......讨回这个面子!」
「嗯,这是我们炎帮的事情,」虎爷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那些董帮蟊贼就一定没有好日子过!」虎爷道。
宜平撒娇般吃力地问:「原来我还算是外人阿......」虎爷爽快地一笑:「你救了我老命一条,从现在起,就是炎帮的恩人,自己人了!」
虽然宜平没有生命危险,他会没事,可是他内心被蹂打的伤口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