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嘛!」席天想要坐起身,却被濒云制止了。
「乖,别动。」濒云看似愉快,手里正在做的事情却让席天一点都愉快不起来。
席天发觉,濒云似乎正在涂抹什麽东西在、在某个他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地方!当下更慌了,想要收紧双腿,不让濒云为所欲为。就在此时,一个异物蓦地侵入他体内,一路长驱直入,直到无法更深入为止。
「你、你做什麽!」席天怕极了,绷紧身躯,同时也将那异物绞紧,痛感显得更加尖锐。
「嘘,安静一点,放松一点。」濒云倾下身,理了理席天的头发,吻在席天颊上。就在席天稍感安心之际,又是一阵被侵入的痛楚,席天张口欲喊,被濒云以吻封缄。
唇舌被安抚了,下身却热辣辣地痛。就在第三次侵入之後,濒云总算放过席天,将手自席天体内抽离。
「你跟清风......」席天喘气连连,冷汗直流。「你跟清风,都是这样吗?」
都这时候了,怎麽还要跟清风比较?濒云又好气又好笑,没有回答,只是挺起身子,用某个热烫的物事抵住席天刚刚才被折腾过的地方。
「会有点痛,忍耐一下。」
如此警告也无济於事。在濒云进入的瞬间,席天只觉得好像有人用钝刀刺进他的身体,一寸寸,一分分,缓缓挺进,才忍过一阵痛,下一阵痛又席卷而来。濒云所过之处,全都火烧似地痛,相较之下,刚刚以手指侵入的痛,根本不算什麽了。
「濒云,好痛,真的,这样好痛......」席天也顾不得面子了,眼泪直接流出来,哭著喊痛。
濒云心下不忍,亲吻席天膝头,尽可能忍著不动,直到席天能够适应为止。再怎麽说,席天毕竟未经人事,一下子就进行到这地步,倒是濒云鲁莽了。
「乖,没事的,再忍一下,再一下下就好......」
在濒云的安抚下,席天的身体渐渐放松了。清冷月光下,只见席天肤色泛著阵阵粉红,眼眸含泪,反射月光,晶莹剔透。濒云内心一动,情不自禁地往前挺,又深入了几分。席天咬牙,本以为又要受痛,没想到竟已不怎麽痛了。
「可以吗?」
面对这种问题,席天不甚自在地点点头,「......应该、可以吧。」
席天闭上眼,专心感受濒云在他体内进出的感觉。痛感过去之後,代之而起的,是一种麻麻痒痒的,既被摩擦得热辣生疼,又有点像是刚才被濒云握著套弄的感觉;有什麽东西在身体内部一点一滴累积,渐渐的,开始觉得舒服,开始觉得热,开始心慌,开始无法忍耐。
「濒云,濒云......」席天的手在草地摸索著。虽然知道濒云就在他体内,和他连结在一起,但他还是想握著什麽东西,心里才能踏实。
濒云的手,找著了席天的。
「我在这里。」濒云低头一吻,吻在席天的手背上。身下动作愈来愈激烈,席天紧紧握著濒云的手,哭求:
「濒云......」
濒云明白席天的意思。纵使他俯下身去,会害席天痛得更厉害,但他还是这麽做了。两具身躯贴合在一起,温暖的体温驱散了席天的不安,绵长的吻彷佛永无止境,或者仅只是席天的期望。
席天环抱著濒云肩膀,从濒云肩头往上望,能够看见高空上一轮幽幽冷月。
似乎只有此刻,才会觉得月光是这麽凄清,这麽寂寞。
22
月光如水,涓滴照进屋内,洒成一地清冷光辉。
青年在啃骨噬髓的寒意中醒来,眼前模糊一片,皮肤似有火在烧,体内却像是塞满了冰块,令他牙关打颤,全身发抖,一冷一热,内外煎熬。
为什麽要醒来?就这麽一睡不起,不是很好吗?
青年绝望地闭上眼,试图重新坠入黑暗,却无法如愿。一旦醒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便不由自主地浮现脑海,令他悲愤交加,痛不欲生。若是可以的话,他真想一头撞死,或是咬舌自尽,也好过躺在这儿,任人羞辱。
然而,他不仅嘴里被塞了一团布,就连四肢也被布条牢牢绑缚在四方床柱上,双手双脚大大敞开,褴褛衣衫遮盖不住嶙峋瘦骨,苍白皮肤布满点点青红瘀伤,股间一抹红白混杂的浓稠液体,乾涸在双腿内侧及凌乱床单上,是青年的弟弟数天来动辄凌辱他所留下的证明。
笑儿,你究竟是怎麽了?
一开始,青年还会淌著泪,连声追问,试图唤醒弟弟。但是弟弟只是噙著一抹笑,神色自若地,一次又一次侵犯他,一点一滴,缓慢地摧毁他对弟弟的关怀与信任。
如今,他放弃了。不管笑儿是中了邪,还是狂性大发,心性尽失,他都已经束手无策,只能像块觇板上的肉,任弟弟宰割。
这几天来,大部分时间,笑儿都坐在火炉前,专注地不知在锻铸什麽东西。青年能够在自己的房间里,听见笑儿时而猛力,时而谨慎地敲打铁器的金属交鸣声。但是当笑儿兴起时,便会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到青年的床上,用一种恍惚的姿态,尽情满足自己的兽欲。
有时,笑儿会轻抚他的脸,怜惜地看著他。这时青年总会以为,以前那个爽朗又爱笑的笑儿,终於回来了。笑儿会低喃著:
「就快了,哥哥,再等我一下,我马上、马上就要成功了,我们很快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笑儿搂著他,就好像小时候跟他撒娇那样,令他心软。可是下一刻,笑儿又变成那个能够毫不在意地侵犯他的禽兽,眼里闪烁著高深莫测的阴冷,把他当成泄欲的工具,将肮脏的欲望洒在他的身体里。
只有在极少数时刻,青年会从笑儿嘴里听到「龙姬」这两个字。青年不懂那是什麽意思,只知道那声声悲切的呼唤,很快又会被宛如鬼神般残酷的冷笑所取代。接著,又会是一次地狱般的凌虐与折辱。
或许,下地狱还比较好些。青年朦朦胧胧地想著,开始猜测,他究竟什麽时候才会死呢?一天?两天?还是三天?以他的身体状况,恐怕再拖不了几天,便会撒手人寰,咽下最後一口气吧。
笑儿,哥哥先下去等你。希望届时你能够明白自己的过错,不要一错再错......
「什麽一错再错啊?」不知是谁,閒閒地说著风凉话。嘴里布团被粗鲁取出,青年一阵晕眩,不敢睁眼,亦不敢出声,佯装昏睡,只因为不想看见那熟悉的面容上扬起冷酷的笑。
啪的一声,青年挨了一记耳刮子。
「喂,说话啊,又还没死,装什麽装?」
青年依旧闭著眼,不愿依从。他什麽没有,就是志气还有一点,要他顺笑儿的意,门都没有!
原以为又会被打个半死,预期中的耳光与拳头却迟迟没落到身上。诡异的静默持续了好一阵子,直到青年听见一声呜咽:
「哥哥......」
青年蓦地睁开眼。笑儿!
「哈,你还真疼弟弟啊。」
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讥讽的微笑。
「不枉这家伙一心一意为你铸刀,你如果不死,又怎麽对得起他呢?」
这家伙?他?青年瞪大眼,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弟弟在说什麽。
「你......」青年操著因滴水未沾而喑哑的嗓音,颤颤地:「你、真的是笑儿吗?」
笑儿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怎麽,你连自己的弟弟也认不出来吗?」
青年张口欲言,却发不出声音。不对,笑儿不是这样的,就算笑儿发了狂,也不该这样说话。莫非笑儿真的是中邪了?这几天来不断凌辱他的,是附在笑儿身上的邪物?
「邪物?说得真难听。」笑儿像是读得出哥哥的心思一般,嘴唇贴在哥哥耳旁,温声低喃道: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笑儿想做的喔。像这样将你绑在床上,哪里也不让你去,就是笑儿想要的。」
「你说谎!」青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喝道:「笑儿在哪里?快把笑儿还给我!」
「我们没有说谎。」笑儿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笑道:「如果不是他愿意,我们哪能这麽轻易占用他的身子?如果不是他愿意,他为何甘愿铸刀?如果不是他愿意--」
说著,一手握住青年下体,慢条斯理地搓揉起来。
「--我们哪能如此对你?」
青年浑身一震,过去数天来累积的羞耻与恐惧一涌而上,令他无法遏抑地,开始颤抖。但他一心惦念著弟弟,不顾一切,奋力呼唤:
「笑儿!笑儿!你听见没有?快回来,哥哥在叫你啊,笑儿!」
笑儿闻言,勾起半边嘴角,好似感到十分有趣一般,笑了。
「你想见他?嗯,也好,就让你们见个面吧。」
笑儿垂下头,手里动作顿时打住。再抬首,面上神情已换作迷惘不解,愣愣地望著自己的哥哥。
「......笑儿?」青年半是期待,半是怀疑地唤了声。
「哥......」笑儿困惑地俯下身,抱住哥哥瘦弱的身躯。「哥,哥......」
青年眼里涌出热泪。是笑儿!笑儿回来了,他的弟弟回来了!
「笑儿,我的笑儿......」青年泪如泉涌,一颗颗泪珠滴滴答答往下掉,蜿蜒成泪痕数行。
「哥哥......」笑儿叹息著,粉舌微吐,舐去哥哥的眼泪。「哥哥,别哭......莫哭啊,龙姬......」
青年一惊,不只是因为龙姬二字,更是因为笑儿的举动。
「笑儿,你......」
语音未落,嘴唇已被堵住。笑儿热切而急迫地吸吮哥哥的舌,原本握著青年下体的手,又开始动作。
难道邪物所言,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出自笑儿的意愿?
原已乾了的眼泪,再次湿了面颊。他已分不清孰是孰非,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线希望,在下一刻将他打入绝望的深渊。
青年终於明白,他的笑儿的确是回来了,却再也不是以前的笑儿了。
唇舌未分,笑儿抬起哥哥的臀,狂乱而熟练地进犯、占有。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青年无视於身体上的苦痛,含著泪,头向後仰,不愿看见笑儿用他熟悉的表情,行那兄弟乱伦之事。
眼角馀光所及,青年看见床头一把焦黑残骸。
那是之前笑儿送给他的,名叫含笑的花。花已枯萎,香气亦已消散,只馀花瓣凋零腐朽,宛如沐浴在青色月光下的枯骨。
但在青年眼中,那含笑花依旧是当初刚摘采下来的含笑花,洁白纤细,香气浓郁。
「哥,送给你。」还记得笑儿神秘兮兮地摊开手,一瞬间,满室生香。
「这是含笑花。」笑儿那时脸上灿烂的笑,比之名为含笑的花,更为动人。「闻闻,是不是很香?」
青年深吸一口气,闻到的不是花香,而是血腥味。他咳了几声,血腥味渐浓,原来是他喉头一股腥甜涌上,浓如黑墨的血,源源不绝地自嘴角溢出。
意识逐渐远去,青年既不觉得痛苦,也不觉得悲伤。身体随著笑儿摇摆晃动,犹如置身梦中。
笑儿,哥哥先走一步了。哥哥,在下面,等你......
青年阖上眼,坠入黑暗,获得永恒的解放。
染血的嘴角,犹带著一抹笑。
23
笑儿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场梦,一场清醒而疯狂的梦。
梦中,他坐在火炉前,不停地敲打炙热的铁块,汗如雨下,筋疲力竭,却日夜工作,未曾停歇。究竟为什麽要这样拼命地锻打呢?他又想锻造出什麽呢?笑儿不明所以,只知道手不能停,眼不能阖,就好像一匹马,有人在他背後抽鞭子敦促他前进,他却不知道前进的目的何在。
偶尔,只是偶尔,那个在他背後抽鞭子的人会允许他放下手边工作,悄悄走进哥哥的房间。
一开始,只是想看看哥哥的睡脸,好让自己安心。多年来,这已成为他的习惯。他总担心,哥哥会不会在他外出时,或是工作时,安安静静地闭上眼,就这麽弃他而去,因此,他喜欢不时前去探望哥哥,不论哥哥醒著也好,睡著也罢,看到哥哥苍白清秀的脸,总能令他重新确认自己的存在与努力工作的意义。
然而,似乎有什麽不一样了。笑儿不明白内心的骚动是什麽,只知道他好喜欢哥哥,他不能没有哥哥,他愿意用尽一切手段,只为了将哥哥留在他身边。
结果,他做出了平常醒著时完全无法想像的事情。
因为这是做梦的关系吧?他晕陶陶地想。因为是做梦,所以才会发生这麽荒谬的事情。因为是做梦,所以他才会一点罪恶感也没有,一个劲儿地沈浸在肉体的欢愉中,无可自拔。
哥哥平常体温偏低,发烧时则相反,皮肤摸起来像是火烧一般烫。但是笑儿从来不知道,原来哥哥身体里还有这麽一个湿滑柔细又温暖紧实的处所,能够容纳他无处可去的精力,抚慰他长久以来的恐惧。
确确实实地体认到哥哥就在自己身边,哪儿也去不了,比什麽都令笑儿开心。
笑儿满足地叹了口气。不要紧的,因为这只是在做梦而已。他会小心翼翼地将这甜美的梦境收藏起来,不让哥哥知道。等他醒了,日子照样过,哥哥依旧会在厢房里,对著开门进房探视的他,柔柔微笑。
然而,梦醒之後,笑儿面对的,却是此生见过最凄惨的光景。
哥哥衣衫凌乱,仰躺在床上。哥哥双手双脚被绑缚於四方床柱上,布条紧勒之处,淤血肿胀。哥哥满身青紫,腹部凹陷,排排肋骨突出於薄如蝉翼的皮肤之下,好似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瘦弱得惨不忍睹。哥哥双腿敞开,大腿两侧染有乾涸的血渍,而自己、而自己正在、正在干什麽呢?
笑儿吓得往後退,连带地将自己的凶器抽离哥哥身体。一条细细白丝,掺著猩红血色,连结哥哥的私处与笑儿的下体,活生生、血淋淋地指控笑儿犯下的罪行。
「哥哥......喔,不,哥哥!」
笑儿扑上前,惊惶地摇晃哥哥的肩膀。哥哥被他这麽一摇,嘴里满满的黑血,又溢了不少出来。笑儿手忙脚乱地擦去哥哥嘴角的血,但他怎麽擦也擦不完,怎麽擦也擦不完,哥哥的血好像流不尽似地,一直流,一直流。
「哥哥,不要吓我,拜托你快点醒来,快点......」笑儿嚎泣著,拼命用衣袖擦拭哥哥的嘴角,直到衣衫都被哥哥的血染成红黑一片,他又抓过被单来擦,总算将血都擦掉了。但是哥哥怎麽还不醒来呢?是因为哥哥生气了吗?他在生笑儿的气吗?
「不对,这是梦,这也是梦,我只是在做梦而已......」笑儿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并不觉得痛。果然,是在做梦吧?
笑儿将脸埋进哥哥怀里,搂著哥哥肩膀,死命默念著:
「这是梦,快醒来,这是梦,快醒来......」
这不是梦喔。
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如此窃笑著。
笑儿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茫然瞪视四周,却找不到说话的人身在何处。
是你干的喔,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哥哥。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带著无情的讪笑。
怎麽样?感觉很好吧?你的愿望达成了,不是吗?你该高兴才对啊,何必哭呢?还是说,那是高兴的眼泪?
「住口!这才不是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是、我的愿望是......」
我只是希望,哥哥永远不要离开我而已啊......笑儿搂著哥哥的尸身,泣不成声。
是吗?那麽,让我们来告诉你一个好方法吧。
那个声音像是从笑儿内心深处发出来的一般,在笑儿脑海里回盪著。
来,拿起那把刀吧。是的,是的,就是你日夜锻铸的那把刀--
笑儿恍恍惚惚地,来到火炉前,拿起那把他以为仅仅只是在睡梦中锻铸的刀。那刀原本磨钝的刀锋已见锋芒,就只欠最後一点火候。
要永远留下你哥哥,方法只有一个。j
那声音轻声细语著,像是正附在笑儿耳边,告诉他一个甜美的秘密。
打造一把刀吧,打造一把什麽都能砍断的刀,将前来拘提你哥哥魂魄的冥吏砍死,你就可以永远、永远和你哥哥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