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山受了维肭的影响,八点不到他就睡醒了。
看着像快乐的小蜜蜂一样的维肭,雅山无奈而又愉悦地笑着。他发现自己心情异常地好。
星期天,天气晴朗。
维肭特意找了个木桩的,上面还有几只鸟儿也不怕生。
雅山抓了一些米颗,引来了许多鸟,待维肭回过神来时发现雅山快被鸟儿当成树了。头上,肩上,手臂,腿上都是鸟。
一对老先生老太太走过来,两老都是一头如银白发。
老先生上到一步用纯正的伦敦腔跟维肭说话:"介意我们跟您一起邻边用餐吗?"
维肭愣了愣:"不,不介意。"
老先生笑着退了一步,转过身去叫了一声:"来吧!"
维肭看到从雅山的右下角有三四个小孩子不到十岁的孩子抓着一块布跑了过来,后面还有几个大人拿着餐具跑过来。眼睛向上时与雅山对视着,雅山转过脸去看,鸟儿飞了几只没全飞走。
雅山无奈得很,他动鸟儿也不走。躺下来就更不得了,鸟儿全跑过来,甚至踩着他的脸。
维肭笑笑,抓住一把鸟食往远处撒去,鸟儿才飞走。
飞走了。雅山心里倒有些不舍了,这时老先生向他讨教怎么引鸟的法子。雅山解释说他只是拿了鸟食喂才会引来的鸟群,听到雅山的话,老先生那边便开始了喂食游戏。
雅山摇头,他今天出来只吃了一点的东西还把整个大公园都跑了一遍,光大花池只一个就有十几分钟。何况这里有五个不同的大花池,池与池之间的路有二十几分钟。他最恨的是没听维肭推荐租脚踏车。
"我饿了。"他这话说出来再回头来看时,餐布上已经摆好了菜。
抬头看着维肭,他突然笑了下。维肭耸耸肩拿起筷子开始吃,他知道他在笑什么。
也合着是不该雅山吃,雅山拿起筷子,天上掉下鸟粪正中他的筷子,不大不小刚刚好。
维肭不敢笑得太出来,藏着的笑也被雅山发现了。雅山这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旁边一个照相的给引起了注意。
照相的是个男人,看样子像是报社的记者。
雅山愤起,维肭忙拉住他。可那个男人竟走了过来,很是客气地与维肭说话。
起初维肭也认为这个叫雷文是个斯文的人,可这人下一番话听得雅山立即动手揍了雷文。
维肭有反应时,他和雅山已经被带到警局了。雅山正用带着伦敦腔的英语激昂地发话:"我要控诉他。他歧视黑头发的人!中国人怎么了?同性恋是中国人传染的吗?我要告他,我不告得他给我赔礼道歉我就不叫雅山!"
维肭伸手想去拉住雅山,只是这么激动的雅山却触发了他脑子里的某根弦。他的妈妈,抱着他的头为他挡着千人骂万人唾和拳打脚踢......要是妈妈有这份泼辣劲,不,要是他有这样的勇气妈妈就不会死了--
雅山黑着脸看了看维肭对警官说:"劳驾!用一下电话!"
警察喏喏地双手奉上电话。
电话打通时,雅山只是冷冷地说了声"过来",几通电话都是这样,一声"过来"之后就是"警署"再后就是"森林公园边的"。
雷文坐在维肭对面,他的脸在流血,嘴已经肿了。维肭估计被打的牙松了要不就是牙龈的问题,下意识中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好像也有点痛的样子。雷文也打了个电话,声音很小,有些背听的维肭没听清楚只听到两个词一个是"打"一个是"死"。
维肭想笑,这个事情怎么就弄成现在这局面的。
不到一个小时,警署的这一个单元多了四个人。有两个大人物,比较大的人物。一个是雅山曾经的监护人,一个是报社的老板。
维肭不知道这两个人有多么的位高权重,但他好像在电视上看过这两个人,他被完全忽略掉了。
维肭笑着,终于他能笑出来了。笑着看着面前的人墙,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本想慢慢地走出警署,被人拉了回来。
是雅山。
雅山愤怒地看见自己一直辛苦地为自己的尊严奋斗着,而这个男人却像乌龟一样打算慢慢地无声息地爬走。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我在这里拼命地维护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尊严!"
维肭回头看了看雅山,再回头来看了看突然把焦点关注到他身上的人。他有些不自在,咳了咳:"我想......坐在有自由地鸟飞过的自由的森林,餐具上落上鸟粪......咳......并不是件什么大事。"他回头看着雅山,雅山脸似乎比刚才更黑,立马转过头来面向自己的雷文:"不过你确实该道歉,因为本来我会让他心情愉快的,而现在你把他的心情弄糟了。"
谁也没有料到的事,这件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就维肭两句话。
雷文道歉了,报社的老板当着众人的面让雷文休息一阵子,不过是带薪的。雅山的那个曾经的监护人接了一个电话匆匆走了,走之前跟雅山说了几句话。维肭才想起雅山的监护人是谁,是中国驻美国大使馆的大使。
从警署出来,天已经黑了。
维肭却发现车上睡着一位老人,这个老人正是今天森林公园的老先生--坐在他旁边的那一家之长。
他看了看雅山,雅山气消了一半,低声问:"他跟你有关系吗?"
维肭摇摇头。
老头醒了,他晃晃悠悠地坐起来看见了维肭笑了笑:"小伙子,终于出来了,没事吧!呦,这个漂亮的小伙子,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了。"老人笑着慢慢起来。
"老先生......"维肭叫老人家时老人没有回头,直往前走。
维肭疑惑地上了车才发现钥匙还在车上,他明白了,雅山说话了:"他在帮你看车吧!"
维肭一语不发,车开到老人家身边停下来。维肭下车回头对老人说:
"您搭我的便车回家吧!"
第 8 章
把老人送回家时,外面有几个小孩乐颠颠地跑了过来。老人要留维肭吃饭,维肭不会拒绝就直接开着车跑了。
现在往回走,方向就是维肭住的地方。
维肭无意间发现雅山的表情很严肃,严肃到他都有点不认识的感觉。
"你,怎么了。"
雅山冷淡地撇头看了一下维肭,没有说话。
"你,刚,刚才不是跟雷蒙德爷爷谈得很开心的样子,现在怎么了?"
"停车。"雅山淡而冷道。
维肭没有反应过来,开过了刚才可以停车的地方。突然脚被狠狠地一踩维肭吃疼地缩起脚,车子停了下来被后面的人撞了上来。雅山一句"shit"打开了车子,怒气冲冲地跑出去。维肭怕他又要动手忙跟上去。
果然不出维肭所料,雅山很是粗鲁地把开车的人揪出来。这次他没有动手,可内容还是一样,要求对方道歉。
维肭赶到雅山的身边,正要好言劝和,他还没开口对方立刻道歉,还是连声道歉。
雅山愤愤地扔下陌生人,大步往一边走着。维肭连声道走错了走错了。
雅山突然停住,维肭正好撞上去踩了雅山一脚。雅山痛得叫着:"对方道歉正是因为你这个魁梧的身材,而不是因为知道错了!!"
维肭看了一下自己笑了,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可是毕竟他道歉了,不是吗?"
雅山一听到这话,压惊瞪得滚圆:"什么叫‘毕竟'!他就该道歉,他是错的!他不该骂我们中国人是同性恋传染者!我是中国人,不是同性恋传播者!他凭什么这么说我们中国人!"雅山气愤地一挥袖步子迈得更大了,他腿本来就长。
维肭还没反应过来,追了好久才追上:"原来你还是为那个人生气,他不是已经停职了吗--"
"带薪停职!--"雅山停下来迅速地转过头来:"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是只是意思意思,不让他工作而是让他休息!我不觉得那个报社的人认为他的职员做错,他根本就认为他的职员做对了,不然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带薪停职!"
维肭愣了愣:"在我,我认为要是不让我工作,还不如杀了我......"
雅山哧鼻一笑:"那是你,在这种高科技发达的工业社会,谁都会认为带薪停职是一件再舒服不过的事情!给钱满世界跑还不用工作,休息好了,精神饱满回来再工作不是效率百倍!"
维肭看着他许久愣愣地开口说话:"你不跟我回去了吗?"
雅山皱着眉,这个家伙说这句话时能不能带些感情!他不再看维肭转了身:"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错了就来找我吧!"
维肭站在原地很久才慢慢折回身来,待他走到车子这边才发现空无一物时他终于笑了笑。
之后维肭顶了三天的黑眼圈,蕾妮只能眼观着黑眼圈越加地黑。
她问维肭有没有睡觉,维肭说让他想一想。然后就神游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好不容易叫醒他有工作来了。工作完了之后她再问他,他又马上魂魄出壳了,蕾妮更加担心他的状况了。
直到茵斯回来,蕾妮一听说小老板回来了,明白可以知道维肭那边出了什么事了。
维肭习惯性地走到车库,等他找了一遍没发现自己的车时发想起车已经被人偷掉了,转身刚要走听到有人叫他。
"嗨,维肭!"
维肭看见了第二把手艾丽斯小姐,他点点头以示回礼。
"怎么,查尔德先生认为我们的关系到了那种点头就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关系吗?"
维肭皱了皱眉头,好像艾丽斯小姐是冲他来的。这话他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噢,艾丽斯小姐跟维肭有什么关系呢?"茵斯的出现让艾丽斯慌措,维肭又有了一种不知道该走还是说了一声在走的感觉。他正要说话,艾丽斯小姐先开了口。
"茵斯先生!您回来了!是刚回到公司的吧!"
茵斯听到蕾妮再三强调维肭不对劲后就直接来到车库,怕追不上他还用了他父亲的专用电梯,只因为那个快一分钟。可一下来就看见令他不愉快的场景和人。
"呃,艾丽斯小姐,您身为总秘书是不是有些失职了。"
维肭想了想,人家是未婚夫妻,他自动离开就不必说声了。迈出三四步就听小老板叫他。
"维肭!你先别走!"
维肭回过头来看着茵斯。为什么他要站在一旁看他们未婚夫妻对话。
"别忘了我们约好的!"茵斯朝维肭笑着同时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维肭便开始思索自己答应自己答应了他什么。
茵斯在维肭专心一致地想事情时回到车上,把艾丽斯抛在一边,艾丽斯想跟他说话也没来得及。他已经开车到维肭这边了。
"走!今天你就不用开你的车了,我开车送你回家--去拿保文的东西。"茵斯自认为笑容灿烂,可维肭还一点反应也没有。
维肭看着茵斯,想了想打开车门坐上副座拉好安全带后他说着:"抱歉,我差点忘了。"
"维肭......"
维肭回过神来歉意地笑着:"不好意思。"
茵斯摇摇头:"维肭,你要是不是经常这样魂跑掉的话工作业务说不定还能翻一番。"
维肭笑了笑:"我正在努力中。"
"哈哈......你在跟我打官腔!"茵斯笑着说。
维肭只是笑笑,他隐藏起来的想法很是怪异。对于小老板对他的称呼,语气态度他都觉得怪异;叫他维肭的人不多,也只有保文跟蕾妮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老板的......他记不起来了,而且更怪异的是小老板的态度,老是给他一种好像是十七八年的老朋友。除了他是老板的儿子,保文的小舅子以及现任的老板,他和他还有什么交情?......
好像他又开始神游了,维肭努力提起精神来应付小老板。
"......你家有没有其他人呢?"
维肭愣了愣,其他人......"没有。"雅山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
茵斯看了看维肭,暗暗地乐着,心情好得不得了。突然他想起一个问题:"维肭,你家怎么走?"
维肭看着茵斯,嘴微微张着。他还以为茵斯知道他家住哪里的,毕竟他给他的感觉真的好像他十多年的朋友。
打开灯,首先看的是吸烟室,看过没人才去卧室拿保文的东西。
趁此茵斯打量着维肭的房子,他很少在美国看到这么仿和室的房子。虽然不大,却很是有感觉的屋子。但如果只是一个人住的话,还是可以的。
"总裁,东西都在这了。"维肭将东西拎出来,茵斯愣了一下,看了一下东西:"怎么,你这就赶我走了?"
维肭愣了:"怎么不是来拿东西的吗?"
茵斯无奈地笑笑:"那能不能请我喝杯咖啡再让我走呢?"他本来以为一直呆在维肭身边,对方就应该会明白自己的心意的。因为他晓得他是同道中人。可这家伙却是如此的老实,不过--茵斯发现维肭比在公司里要老实多了,不会跟他打官腔。
维肭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我以为你还要有什么事情要赶着去做,因为你是老板应该很忙的......"
茵斯笑笑拍拍他的肩,拍的有些吃力。他笑着:"维肭,是不是中国人都像你这么高?"
维肭摇着头:"我不知道。"不过舒天好像比他矮。
"唔,我听蕾妮说过你的厨艺,能不能让我尝尝你的中国菜!"
维肭看着喝咖啡还说要继续留下来吃饭的茵斯,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而且是一种他很不喜欢的感觉,他不太喜欢把工作上的人跟家里的人混淆,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他去厨房刚关上门,茵斯笑着看着门。突然听到厨房里轰地一声像什么东西炸掉似的,茵斯跳起来打开了厨房,发现维肭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第 9 章
茵斯听着他的叔叔,医学上比较有成就差点得了诺贝尔医学奖的梅尔•乔•狄更斯,梅尔讲,维肭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症。前一阵子发病,住院一个月,两个星期能走的时候就开始闹着出院整整闹了两个星期。病房邻位几个神经衰弱病人被他闹得更加严重,才迫不得已让他出院,而这次是又发病了。
茵斯明白梅尔的话中肯定有些夸张的成分,因为他了解梅尔这个人,他也正是因为这点才没有得到诺贝尔医学奖的。他有些担心维肭,万万没有想到维肭得了心理病,还是这么严重的。他准备回去找人来专门查找出精神科最棒的医生来,就匆匆离开了医院只是吩咐叔叔好好看护维肭。
梅尔回去时维肭已经不在了。c
维肭很早就醒了,他只要一闻到酒精味就会醒来,只怕他死了闻到酒精味也会爬起来。
从医院到花街只要穿几个小内巷十几分钟就到了,维肭上次就是这么把雅山弄回家的。不然依他那么本分的人怎么会专门地跑到花街又怎么会突然想出奇想,包人陪睡。
维肭正好赶上花街里最有名的那家Boy Bar里的拍卖会,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拍卖会。他期待能看到维肭。
每一个鸭子上架时周围的人都吵得不得了,维肭只对是不是雅山感兴趣。直到看到拍卖一个亚洲小孩子时他才稍稍加以注意。
这个男孩很瘦很小,样子好像十二三岁,实际已经十六岁了。脸上还有好几条疤,头发又是黑的。虽然雅山也是黑头发,但就像雅山所说的他是整个花街有名的人物,更是Boy Bar的镇山之宝。可这个男孩不像雅山那样,经理说这个男孩是雏鸭也没人开价。
维肭看着男孩,许久他举了手。经理急切地问他开价多少,他反问经理要多少,周围的人一听就笑了。
经理认出了维肭,他眼珠子一闪又紧紧地闭了闭,伸出一只手。
"五万美元吗?"维肭问着。
经理看了看周围点了点头,周围的人都倒抽一口气。经理把维肭拉到一边,悄悄地说只要五百美元就可以了不然五十也行。维肭愣了愣看着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