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樱花烂漫时————清风舞

作者:清风舞  录入:01-16

把酒气冲天的江夜脱光按进热烘烘的浴池时,已经是凌晨两点,林墨不喜喝烈性的酒,可今天却陪著他喝了很多,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很清醒,所以在他黑色的瞳孔里他清晰地看到江夜的一分一毫,还有他说‘我爱你'时执著认真的热情。
轻轻地搓揉江夜的背,他想也许他是喜欢这个少年的,还从没有人让他心甘情愿地喝酒,心甘情愿地搓背,他想起十几天前的那一晚,江夜在他身下近乎无助低泣时,自己漫溢的柔情,对洛风他从未有过同样的感情。
但,这就是爱吗?不忍看他受伤,不忍看他难过。
那自己对洛风呢?那种感情是什麽,是爱麽?
林墨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对洛风的感情。
"风,你必须接受治疗了。"池田军轻啄男人苍白的唇型。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男人对他的吻不闪不避,说出的话却是伤人之至。
"怎麽,你不想活了?"愤怒地咬了咬柔软的唇,池田军憋著一肚子的气愤愤道;"那小子从未把你放在心上,你何苦为他寻死觅活?况且你这病要不是为他拖延了,你一早就不会这般受罪!"
"那又怎样!"洛风淡淡地瞥了眼池田军嘴角的大括弧,细瘦的膀子伸出被褥,指尖轻点,"劳烦你把画架给我递来,我想画画。"
"哼,到这个节骨眼上你还画什麽画?你把病治好了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可是现在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池田军颤抖著身子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在男人面前把画板砸得粉粹,他一向眼高於顶,游戏花丛,什麽时候为一人驻足停留?可是自从遇到了洛风,他就将自己缚进了情网,不能否认,他愿意出席林墨的画展,除了林墨精湛的画技,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洛风,他倒要看看洛风喜欢的到底是什麽样的男人,他派人调查林墨的生活起居,追踪了那个叫做江夜的美貌少年,录下他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不甘。
洛风的不甘源於林墨,而他的不甘,源於洛风。
"白血病这东西虽然是前期,治好了还是有复发的可能,你又何必浪费心力?"床上的男人苍白著面,安抚地握住他攥紧的手。
他知道感情无法回应的苦楚,可他终究比池田军幸运,至少林墨还是喜欢他的,只是爱得没有他那般深而已。
"是啊,要费心费力的原本就不该是我!"男人掰开洛风的手指,转身就要走。
"池田军,你这话是什麽意思?"洛风身体一震,轻轻道。
"你知道的。"停住脚步,池田军背对著洛风继续道,"现在除了林墨还有谁能让你燃起生的斗志?"
"不准你告诉他!"洛风沈著声威胁。
"这可由不得你!"
"啪!"门被重重地摔上,留下仲怔呆滞的男人。
男人面很白,称得黑色的眼瞳更大更亮,嘴唇因刚才池田军的啃咬泛著湿润的红,可随即就白了下来,淡淡的,像上了层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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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人欢好时江夜提出自己要做一号,起初林墨不同意,可敌不过少年软磨硬泡,晶亮的蓝眸蒲扇蒲扇的,林墨突然想起中午江夜问他的那个问题:他和洛风,哪个在自己的心中占据较大的位置?
自己可以为洛风雌伏他的体下,那麽对於江夜呢?他是否同样甘心情愿?
所以最後他还是同意了,江夜兴奋地大力地吻他,飞扬的神采让他意识到他还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自己比他大了五岁。
"感觉如何?"江夜亲著他的发,摸索著刺激男人敏感部位。
"进来吧。"感到小腹上的肉棒热得灼著自己的肌肤,林墨想起以前对江夜的予取予求,心感惭愧。
"操,这是你说的,老子真的进来啦!"少年烧红著脸,恶狠狠地发威。
"进吧,你什麽时候也这麽婆婆妈妈了?"林墨细细地喘息,少年的手摸著自己的腰眼,小腹升腾著热情难耐。
林墨忘不了那晚少年烧红的身子,低低柔柔地允吻,间或还发出几声破碎的咒骂,爽快地呻吟,当自己达到高潮时还一直硬邦邦的小弟弟在体内弹跳。也许是他太紧张了,那肉棒充血膨胀著却一直没能发泄出来。了然地笑,林墨不动声色地翻身坐起,江夜有些尴尬地想要反抗,可最终没说什麽。
"第一次?"林墨就著两人结合的姿势摆起腰臀,收缩著花蕾,看著江夜越来越红的身子笑得宠溺,"有什麽好脸红...我...又不...笑话你。"
肉帮抵著在自己的敏感处,想到少年拥抱自己时青涩的反应,也许在未遇自己时根本就是个处男,林墨很开心。
"是啊...嗯...老子是头一次举刀上阵,可要不是对象是你,老子...用得著...这麽...紧张麽?"
听著江夜呻吟的大叫,喘息地流汗,最後终於重重地发泄出来,趁那些没有营养的咒骂还没泻出来时,林墨深深地吻住他,舌齿纠缠,大力地吞吐著对方的鼻息,银丝从口角躺下来,直到两人窒息得可以时才不舍地放开,这是两人吻得最投入最缠绵的一次,以至於吻完後两人都沈浸其中,怔怔地凝视著对方,演绎了场肥皂剧中最动人心魄的含情脉脉,两相对望。
第二天早上,林墨是被电话铃吵醒的,他很累,估摸著电话是泉子打过来的,暗中醒了醒大脑,看江夜还在沈睡,顺手拿起话筒。
没有想到的是,找他的竟是池田军,林墨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定是在打江夜的主意,言语间多了份警惕和沈锐,可惜他猜错了。
车上的时速飙到了极致,指针颤巍巍地在键盘上摇摆,所指的数字让人心惊肉跳,风声从一只耳朵灌进另一只耳,呜咽著咆哮,所幸林墨的别墅建在郊外,向外延伸的柏油路空旷无人,即使用这样的速度向前飞驰,也没有出现任何的闪失。
"墨君,人类好像都是犯同样的毛病,喜新厌旧就是最重要的一条。"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比如一件衣服,被风刮跑了,我懒得追回捡起继续穿,因为我还有其他的新衣。"
"别和我转弯抹角。" 林墨清楚地记得当时心脏弹跳的失常,一个人的影子在记忆中濯亮一片,刺得他的眼不敢直视。
"你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我在说什麽",池田军在电话的那头笑,"他没有一刻停止过想你。
"洛风? "
林墨觉得心跳没有了,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透明,他仿佛又看到风敞开的黑色风衣,双手打开,迎著阳光朝自己温柔地笑,可是明明是他提出的分手,为何池田军口口声声说我喜新厌旧?他还在想我,无时无刻?
"看来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不过这份情比起风来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你凭什麽这样说?你知道他在哪儿?"
听池田军唤风唤得这般亲密,电话那头还时不时传来男人慵懒低沈的笑,林墨的心像针扎一样痛。离开自己去过有妻子儿女的和谐生活是风自己的决定,自己只是遵从了他的安排,要知道风痴长林墨十岁,平日里在一起最终拿决定作判断的都是风。风,在林墨当年尚显幼嫩的心里,是个神,在某种程度上。
"是啊,一个身患血癌的病人还能逃过我的掌心?"
"你说什麽??"
风得了血癌?为何会这样?
"池田军,开这种玩笑一点不好笑。"林墨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调,淡定地开口。
"林墨,你知道吗?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想要风,如果可能我不会让你再见他一面,可是现在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救他,因为他不愿意接受治疗。"
"他现在在哪里?"
林墨一遍遍回忆著刚才在电话中与池田军的对话,心凉到了嗓子里,风为什麽会生病?这是什麽时候的事?他为什麽会在日本,他不应该在国内过著幸福美满的生活吗?
於是他联想三年前,就在风对自己说分手的前几日,他曾因头痛去做过身体检查,上次画展时那道熟悉的背影,还有那人驻足在油画面前时微末孤单萧索的影像......
以前没有想到或者不愿意想到的一切像剥落的时光的碎片,慢慢地清晰地绽放在林墨的眼前。林墨想哭,因为要死了,所以就不得不抛弃自己麽?让他足足伤心疼痛了三个三百六十五天,折算出的每分每秒都是岁月的雕凿,流年的冲刷,当年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大哭大闹,用他宽厚的胸膛磨砺爪牙的小兽永远留在三年前的那一天,永远都回不去了......
林墨想笑,因为风竟然用这样拙劣的手段逼退了自己,沈稳精明如风,有时也会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既失去了心爱的小兽,又要面临死亡的威胁孤苦无依,风好像从未做过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
林墨很奇怪自己到如此的地步还能清醒地分析自己的情绪,仿佛坐在车里驰骋的是一个叫做林墨的躯壳,在空中漂浮俯瞰的是另一个林墨,他足够地理智和从容,指挥和提醒著那具优美的身体在繁华的街道停了下来,随手招了辆出租车,清晰准确地吐出想要抵达的地点,没有人看出他现在的失魂落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下的手抖得厉害,掌心冰冷,指尖却微微渗著汗,额前的青筋突突地跳,要想自行开车见风几乎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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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洛风房门时,林墨的手在抖,他深深地呼吸,三年里不断地期待自己与他的重逢,也设想过无数的可能,但自己独独漏掉了这样一种可能:隔著一道门的距离,两人中间横亘的却是生与死。
"叩叩叩..."林墨咬牙敲门,听见门内那个熟悉到让自己掉泪的声音怯意顿生,如果正如池田军所说,风一直没有忘记他,那他要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现在的风?江夜在两人的中间又扮演著什麽样的角色?
"是墨吗?进来吧。"清润的音色福至心灵,风总是有办法让人淡定自然,即使是这种的时刻,林墨推门的时候看到了床上苍白的男人。
他很白,有著消瘦挺拔的鼻梁,黑黑亮亮的眼眸,藕荷色的唇微微地弯起一道让人心安的弧度,一成不变的温柔清俊,病魔让他的面貌有了重大的改变,三年前的温醇幻化成一种挺拔的清秀,隐约又染著些许时光的痕迹:风的眼角有了淡漠的细纹,一笑时现出几分虚弱萧索的味道,然最浓重的是一种不甘,林墨有点怀疑地眨眼,记忆中的风只是温润如玉,决不萧瑟嗔怨。
"干吗一直看我,坐下来吧!"见林墨一直定定地看他,风摸了摸嘴角,笑道:"怎麽了,很难看?"
"没有,很好。"没有预想中的汹涌澎湃,鬼哭狼嚎,林墨淡定沈默的态度连自己都有些惊讶。
"你需要治疗,风。"
"池田军和你说的?我早该猜到。他开门从来都不用敲门的,刚才我就在想要是他真的把情况告诉了你,我该如何面对我那只怒气冲冲的小兽。"洛风盯著林墨黑色的瞳孔,眼中的疼楚一闪即逝,"可没想这三年来,墨长大了很多,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每时每刻的心境都是变幻无穷的,我所学的是把心思藏在内里,拼命压抑罢了。"这种话也只有对著风才能讲出。
"过来,坐到这边来。"林墨刚才一直站著像是挪不开脚步,风叫他坐也没有坐,现在看到风向他伸出手臂指指床脚,就顺从地坐了,想到江夜对自己的信誓旦旦又有些不舒服。到现在他都无法辨别,自己对他二人的感情到底有何异样。
"墨,这三年里真的委屈你了。"清甜的气息扑了过来,感到那手轻轻地握住自己的手,不似以往的温暖,但恬静柔和的触觉一如当年。
"风,接受治疗吧。"
"给我个活下去的理由。"风和煦地看他,笑得淡然。
"为了我。"林墨正视风认真道,"风,你和我这麽多年的感情不会因为时间退色,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
"只有这麽多吗?"风笑著点头,"果然和以前一样,无论我说多少次的‘我爱你',许下多久的不离不弃,你从未给过我明确的答案。"
"对不起。"林墨的眼圈微微泛红,咬著牙握紧男人的手,"我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
"唉,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倔强,无论我怎样的威逼利诱,诚实得让人心伤啊!"抚上林墨潮湿的眼角,"你就不能学著哄哄我,说一次‘你也爱我',即使是骗我愚我,我也是甘心情愿啊!不就是去治疗麽?为了你我怎会放弃生的希望!"
洛风说得柔情满怀,一字一顿却如利剑穿进林墨的心,林墨觉得自己真是残忍到极点,风都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是换不来自己的一句诺言,原来真的薄情寡义的是自己啊,三年前看似风抛弃了他,其实不过是自己的残忍伤透了风的心,风那般骄傲,怎会愿意和一个没有诺言的情人过生活不能自理的日子?是他逼得风赶走了自己!
"人是不是到了死都容易示弱呢?还是怕没有机会把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才拉下了面子里子把以往只是想想的东西都搬上了台面?本想在你的面前永远地扮演强者,可还是不小心露出了马脚,墨不要笑我才好哇!"叹息著去试林墨淌到面腮的泪水,"竟然把你惹哭了呢,都是我不好!"
轻轻地去拍林墨颤抖著的脊背,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林墨还是少年时偎依在自己胸膛的光景,洛风苍白的面容现出一片红晕,眼睛静静地看著窗外,那种超然物外的淡静使得周围的气息也变得缓慢凝固了,阳光穿梭时间的夹缝,恍惚而迷蒙。
如果这一刻能永远定格,那该多好!
小兽还是我的小兽,只在我面前撒娇耍疯,在我面前暴跳如雷,张牙舞爪。
就算他不似我那般的爱我,可毕竟我是他最在乎的那一个,唯一的一个。
可是自己生病了,病得很重,可能会死。
而林墨,也长大了。变得越来越成熟稳重,也许这一刻过去,那个蜷缩在自己怀里的男子就会从时光的碎片中醒来,他不会只对自己好,因为还有那个叫做江夜的少年吧。
风笑得落寞,这种落寞在眼角的细纹里伸展开来,黑黑亮亮的眼撒进无数的水汽,阳光烘烤了很久,才慢慢恢复了原先的色泽。
"你好好休息,我去帮你倒杯水,治疗的事我会替你安排。"
林墨醒过来,静静地道。
他的话音不大,起身从男人怀抱中滑落的幅度也不大,可是男人还是僵硬了身子,差点连嘴角的一丝笑意都扯不出来。
原来,他的小兽已经不复存在。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事业有成,仪表堂堂。西装革履,举止得体。
也学会了在自己的面前下决定,而自己却没有拒绝的勇气。
"墨,回不去了吗?"说这话时风耗尽了自己残存的最後一点自尊。
"我是你的小兽,但我也是林墨。"沈寂了很久,林墨才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喜欢你,只是要说爱......"
"不要说了,我明白。"风盯著窗前的绿色屏风道,"那你爱他吗?"
"不知道,你知道小兽对感情的事很迟钝。"林墨端著素色的茶杯走到男人面前,"好好养病吧,我不希望为你流泪。"
"还有,不要以为你什麽都明白都通透,刚才你应让我继续回答下去的,我爱你,如果不爱你又怎能允许你做那样的事情呢?"林墨笑著望男人有些震惊的黑眸,"现在换我照顾你了,听见了麽?"
"这话怎麽总让我觉得不自在呢?"风也没有狂喜,就著林墨的手喝了口水,继续道,"墨什麽时候也懂得利用人性了?可却让我无可反驳。"
"你该休息了。"温柔地看著风苍白的唇,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我在这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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