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会!
我今天倒是受尽打击啊?!
相信我的脸色一定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连环儿都摆著根本不相信我没事的脸,小心的向後退了一小步。
按照习俗,女子出嫁後,娘家的母亲和兄姐要去夫家看望女儿,但是在皇家,只有皇後才有这样的权利,妃子是不可以被看望的。所以很多妃子都很羡慕皇後可以和家人见面。而皇後的家人进宫,也都是浩浩荡荡,显尽了威风。
可是我不想要这个特权啊!
天啊!早知道就当一个妃子算了!
我简直无话可说了。
要我与那群家人相会?
我们谁都不认识谁,若是相会,岂不是只有大眼瞪小眼的份?
宰相夫人难道还要对著我这个并不存在的"女儿"嘘寒问暖?
若是对一个陌生人嘘寒问暖倒也不是难事,可是,我的身份还是私、生、女哎!
......
难怪李言德不敢自己跟我说......
仔细搜肠刮肚,美人坊有应对这种麻烦的先例麽?
好像没有......
那麽说,这个任务简直......
"小胖小胖,把你大难不死的好运气借给我吧......555......"
我欲哭无泪。
15
宰相的家庭出奇的简单,因为我只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女的,应该就是夫人;另一个男的,当然就是儿子了。
多麽单纯的家庭体系啊......
李言德难道不知道,藏一棵树最好的地方就是森林这个道理麽?
在一个三口之家中加一个人,这个隐藏的难度,似乎就......大了那麽一点点......
如今,我与这两个人都无话可说,意料之中的大眼瞪小眼了许久。最後,我硬著头皮,对著唯一的女眷开口:
"夫人好......"
这句话总是没错的。
但是,这是多麽没有创意的一句话,又是多麽傻的一句话。一向长袖善舞的我,居然沦落到要以这样朴素的话作为开场白,简直是耻辱啊......
干笑著望过去,却见那位夫人刷的红了眼眶。
不、不是吧,我好像没有说什麽有攻击性的话啊......
"孩子!你、你、你,你怎麽不叫娘呀──"冲上来之後便紧紧攥住我的手。
???
这又演的是哪出?
正在我大惑不解之时,那夫人却哽咽了起来。
"......我知道爹娘这些年对不起你, 当年我和你爹私奔,又没有照顾好你,这些年苦了你了,你......"
说著就流了泪,似乎一言难尽。她胡乱抹去眼泪,拉过边上的男子, "这就是你弟弟,田岚。"
她这简单的两句话让我吓了一跳,想不到宰相大人居然是私奔起家。而且......弟弟?
我探究地斜眼过去,他多大啊?我可是才二十。
但若说是田岚的话......
我知道是谁了,李言德的左膀右臂,身为宰相之子,却是武官,做到大将军的位置,是平日里市井之中重任谈论崇拜德焦点,所有未婚少女的偶像,人称"战场上的暴风雨"的田岚吗!
"田岚是我和你爹安定下来之後生的,和你不同,你从小就吃了这麽多的苦......不过你过得好就好了......岚儿,你陪你姐姐说说话......"
一直冷著脸的田岚点点头:"娘,看见娘娘无恙就好,你不要太伤心了,先回家休息吧。"田岚手一招,几个明显是他们家私人的侍女出现,扶著老夫人离开了。夫人临走还泪眼婆娑的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十分疑惑,转过头来,却看见田岚似笑非笑的眼神。
我身上猛地一抖,警戒到最高。
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麽!
"母亲夭折过一个女儿,父亲对他说你就是那个孩子,当年被人带走救活了。"他淡淡的开口。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那夫人这样伤心。
而这个田岚,八成知道李言德的计划。
然後,两人无言。
想我们二人确实没什麽可谈。他不能跟我谈政治,我也不能跟他谈钱财,就在这麽冷场的时候,一个略带嘲笑的声音飘入我们的耳中。
"姐弟相处的可好?"
我眨眨眼睛,看著亮晶晶的金色进入了我的视野,曾经在我的映像中是那麽美丽诱人的金色,现在看来,却让我发出无奈的哀叹。
哎......是那个人啊......
那个总是让我一次又一次的认识到自己接这个生意是吃了大亏的人......
李言德!
我还没有找他算账,他又冒出来干什麽?!
李言德却对我微微一笑,自以为优雅万分的走过来,无视我的怨念开口:
"田岚,你要和你姐姐好好相处哟。"
恶寒......
田岚貌似也是一脸的不适应,不过倒没有那麽冷冷的样子了,反而白眼一翻,说道:"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情!"说著转向我,神思暧昧,指指李言德道,"对他,你要好好提防。"
我疑惑的看著那个将军弟弟。
我......似乎漏掉了什麽?
"好了好了,不要玩了,没事情你就走吧。"李言的闲闲的开口,语气里却是在赶人了。
田岚挥挥手,什麽也没说就直直的打算走,临走却又给了我一个眼神,让我更加怀疑了。
回过头去,就见他看见我的脸,笑得神经兮兮,拉著我就要去御书房。
我怎能受制於人?立刻反拉住李言德,拖著他向著御书房去了。
一路拉著李言德,少不了接收了无数的注目礼。但是,皇上和皇後之间的事情麽,谁又敢说什麽呢。一个个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无视於门口守卫们的僵硬,我径自踹开门,把李言德丢了进去。
拍拍手,转回头,正看见环儿站在我身後,含笑的望著我。向她招招手,她了然的拿出东西递过来。我满意的笑笑,示意她候在外面。
多麽贴心啊......
我不由地感动中。
无论什麽时候,我想要扮演什麽角色,想要达到什麽效果,她都能够不动声色的配合。环儿的善解人意,使我的工作轻松了很多,这大概也是这场赔钱又麻烦得要死的生意里唯一能让我欣慰的事情......
"以後这地方我占了!"东西拿在手上,不理李言德张口结舌的样子,关门,拣了个最好的位子──当然就是那个皇帝专用的位子──坐下。
啊......果然跟我想象中的一样啊......
处理起工作来,还是这张专业的桌子加上专业的椅子最能让人提起精神。向李言德努努嘴,看见他还是那副打击颇大的样子,只好勉为其难的把他桌子上那高高的奏章小山搬到一边的小桌上,然後,满心欢喜的坐了下来,舒爽的轻叹一声。
一下子,我变的精力十足,暂时忘记了田岚那怪异的眼神,手一扬,桌上边铺满了属於美人坊内部运作的文件。
皱著眉头,哀叹著湘君为什麽就不能自己先筛选一下,总是一股脑的往我这里丢,真是......难道他觉得同样是锻炼自己,比起锻炼自己处理美人坊的运作来,他更加喜欢练习蝇头小楷?
每次飞鸽传书过来,虽然纸张都是差不多的,但是上面能塞下的字却是明显多了好多......
总之,那些内容,必须在我的誊写之後才好方便处理,这麽一来,就有了足以铺满桌子的文件。虽然痛苦,但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我们生意之好。湘君不错啊,即使我不在美人坊坐镇,还是能依旧赚钱。
不管了,努力工作~就是努力赚钱~
我陶醉在自己美丽的推理中,精神焕发的处理起事务来。不是我自夸,以我以前看到的李言德处理奏章的速度来对比,分明是我的速度神速了许多啊~
把兴趣当成工作,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李言德不知什麽时候清醒了过来,一脸苦笑的缓缓向他现在的地盘挪动,看著占满了桌子的奏章,他蹙起了眉头。
"唉......"他叹气。[惘然]
我奋笔疾书,他有说什麽吗?我可没听到。
他坐在桌前,虽持朱笔,却未沾点墨,只是捏在手中,在桌子不大的剩余空间上敲敲打打。
冷清的空间里充斥著清脆的声音,即使我再怎麽忽视,这个声音似乎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得已的,我丢下手中的笔。
"你似乎很高兴啊。"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著我:"你那只眼睛看见朕高兴的?"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真是,本来想忽视他的。满心不爽的开口:"我那只眼睛都没有看到!"
李言德脸上一喜,得意的转转眼珠,张开口,似乎要说什麽。
我冷哼一声,心想,比起说话的艺术,他比不过他娘太後,比起欣赏艺术,他也比不过我。这种人,在皇宫住了这麽多年,难道是假的吗?
我冷静的扑灭他的小小希望,开口堵住了他即将说出的话。
"我什麽都没有看到,我只是听到有人在亢奋的敲著桌子而已。"
"亢......奋......"他一副想要晕倒的样子,片刻之後,却又轻笑出声,"该怎麽说你呢,竟然敢抢皇上的地盘,虽然你说是因为你是一个纯粹的生意人,朕对你来说也只是一个平等的做生意的对方,但是,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害怕担心的感觉吗?在你光明正大的坐在只属於朕的位置上的时候?"
"啊,这个吗......"我调了个舒服的姿势,理了理桌上凌乱的纸张。怕?我怎麽不怕了呢?我是真怕啊。我想,以前,没有人能比我更怕权势这两个字了,但是现在,我却一点都不怕了。即使是身为皇帝的他,也是无法一个人支撑一切的,他也会有求人的时候。而我,就是抓住了人们的需要来做生意的人,我所看见的,并不是他们的权势,而是他们那即使权力在手却依旧为难的无奈。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只要能抓住他们的把柄,管他什麽身份,我就是能够坐在皇宫里最舒服的椅子上,而把皇帝挤到一边的小桌子上去。现在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钱!
"你说我怕不怕呢?"我露出手腕上的钥匙,看见他了然的神情。
谁说钱不是好东西?在我的眼里,它就是世界上最值得信赖的东西。就像现在,即使我说我和李言德是平等的关系,但是只要他不愿意,我手上有他的把柄也没有用,没准儿他就把我送到後宫充门面自生自灭去了。但是,现在我手上有著国库的钥匙,全国的命运的关键,所以他不能忽视我,他会经常来跟我耗著,我也就是想要他和我耗著。我接生意的时候,受到的承诺是一个诱人的美好的华丽生活,而不是一个以後会受人嘲讽欺辱的冷宫日子!现在,就是"金钱"这个东西在保护著我所有的利益。
"哎,为什麽一个人会对金钱有这样的执著?"某人无奈道。
"这是个十分深奥的问题。"我严肃的回答,"其实我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但是......"
"但是?"他感兴趣的追问。
"......但是,某天顿悟。"我眉毛一挑,对他的不满神情熟视无睹,再次低下头去,投入到美好的工作中去。
仔细想来,我现在的情况似乎应该算做兼职......
嗯,我要自己发自己奖金............
我的思维已经跳到了别的地方去了,但是,李言德似乎在精神活力的方面也没有比得过我,在我已经展望未来的时候,他还在纠缠著过去发生的事情。
"哎?怎样才能顿悟的呢?"
关你什麽事,这是我的商业机密!
"一个人怎麽会对钱有这麽大的执著啊?你不觉得权势比金钱更加诱人吗?"
权势有个屁用!你这麽有权势,现在还不是被我挤在旁边!有权势的话,就必须听比你更有权势的人的话,哪里有我现在这麽逍遥快乐!
"对了,你今天仿佛见到不少人吧。"
废话,都是拜你所赐,一个花痴,一个白痴,相同点都是蹩脚演员。
"云妃是朕要你正式开始的第一个工作。"
工作?
我终於抬起了头。
我就知道,他花这麽多钱把我租过来,不可能就是让我吃喝玩乐的。也许以前他是有这样的打算,不过,在我讹诈了他这麽多钱之後,他一定会毫不吝啬的压榨我吧......无妨,虽然我一向喜欢懒惰,但若是天天都没事干,我也会郁闷的,就当是玩玩吧。
"云妃今天似乎跟你说过,她的家庭背景......"
"啊......这个......"我努力回忆,其实并不是很久远的事,但为什麽就是记不太清楚了呢?由此我肯定,她的家庭肯定是跟我的兴趣没什麽关系的,"仿佛是兵部尚书什麽的......"我并不太肯定。
李言德看著我微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绞尽脑汁的样子很可笑,他对我的笑让我觉得是温温的,有点宽容,又有点纵容,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应该记住,是和户部尚书有著密切关系的兵部尚书,我想这样你就不会觉得难记了。"
户部尚书?
嗯,李言德果然不是草包,我点点头,原来是掌管财政的户部尚书......的朋友兵部尚书啊......
好,记住了,记住了。
不过,一个管钱,一个管兵,哦~我好像感觉到了什麽哦。
"你想说的是,结党营私?"我神秘兮兮的问李言德。
"没这麽说。只是最近他们来往紧密罢了。真正有动静的并不是户部那边。"
"哦。"那就是没户部什麽事情了?那我就没兴趣了。但是这关云妃那个女人什麽事?
难道我表现得很明显?我似乎看到李言德又是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任命的向我讲解起来:"兵部需要肃清一下,必须要从兵部尚书开始。"
是啊,所以呢?虽然他是你的丈人之一,你有必要这麽唯唯诺诺的摆出一幅不得了的谨慎模样?
"没你想得这麽简单。"他说,"兵权全部在兵部尚书林修的手中,他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但是又不明显。现在不解了他的兵权,以後会很麻烦,但是,若没有重大的理由,却是不行的......"
所以?扯了半天,快点进入重点啊!关云妃什麽事?我用眼神催促他。
"别急。"他苦笑。苦笑什麽?我还要苦笑呢,听半天听的都是废话!"他很小心谨慎,根本抓不到把柄,但是他有女儿在宫里,只能从云妃著手。"
"云妃?你是说,要云妃犯错,并且是那种能够牵连到她父亲的大错?"我恍然大悟。帝王无情,虽说也许他本来就对云妃没什麽感情,但是,为了朝堂上的事情,把主意动到後宫女子的身上来......
"云妃......也不见的什麽都不知道,朕和他们的立场不同,自然要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东西,否则,遭难的就不止一个两个人了。"
其实不需要他辩解,我也知道。云妃太不正常了,我的地位明摆在这,几乎其他妃子都不敢来招惹我,但唯独她,她迫切的想打压我,既是为了重新夺回我眼前某人的心,好像也更是为了接近我,能从我这里套到一些关於皇帝的情报。本来後宫女子要这些情报来讨皇帝欢心也是很正常,但联系兵部尚书的举动来看,似乎又不太单纯了。她太急切了,一定有什麽事情逼的她如此急切地寻求事情的进展......
但是......
"要云妃犯错还不是你的一句话?有什麽难?"我真的想不通他跟我讨论半天是为了什麽。
"不难?!"他瞪我了,"是啊,说她犯错很容易,但是能牵连甚重的罪,也就那麽几个,而且还必须是公认的。总不能叫朕在她身边跌一交,然後说她行刺吧!"
那倒也是......
"你该不会想......"我不要......
"还请皇後能够起到一个良好的教唆作用。"
哼,我怎麽不知道美丽大方的皇後必须要会"教唆"?不满,但也没办法。
我仔细想了想,已经想到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