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风筝————老红军[下]

"能把拐杖还我吗？"
"不行！你要上哪儿跟我说~~我就是你的拐杖~~我可以抱你去，你连路都不用走了不好吗~~"古道热肠伸着他那恶心的舌头正舔海啸头顶的大赤包呢，海啸感到包那儿湿漉漉软乎乎的，这上的啥药阿？你别说，效果还挺好~~呕！
"那。。。"包那儿舒服得话都说不下去了。。。
"那你能不能不要再移家具阿？"混蛋东西！你想磕死你亲哥哥阿？
"哦！"海岛当时答应得挺好，过二天就忘。不行！这不合理的摆设太多了，不改不行！
小瞎子好可怜啊~~看不见又没有拐杖，家里进了新人日新月异。所以我说他被海岛治服了也有这层意思。你说你第一天磕个大包你能忍着，还没全好呢又 是咣~~地就撞在那包上，多疼啊~~就像一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海啸没事彻底盘腿坐床上了。下床？谁知道又有什么龙潭虎穴刀山火海阿？我也是肉长的！还是坐 在床上叫用人比较方便安全！
我怀疑海岛的真正目的是达到了！因为喜欢自力更生不求用人的海啸自从天天坐月子一样不下床，什么都招呼男仆，越来越离不开男仆的伺候后，家里的摆设就再没有变过！残疾人可怜啊~~再次呼吁！全社会关心残疾人！尤其是海啸~~

 

 

让俺把这两只玩够了再让他们变回正常人~~

53．

并不是所有家具的移动都令海啸受伤痛苦。有一样，海啸当时想死来着，可越到后来越觉得。。。嗯！还行~~
海啸的这间公寓，因为海啸看不见还经常赶用人，海潮替他找的时候就留意了，整个房子的面积不是很大，客厅卧室厨房是一间，海啸的单人床，原来傍边 是张桌子，不远的地方摆着钢琴，一个小厨房就连在一起，为的是用人在干活的时候也能照顾海啸，海啸自己想摸什么的时候也顺手，空间不大但井井有条，看不见 的人很快就能适应。海啸本来就不是个喜欢乱造的人，尤其眼睛看不见后，总是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固定的地方从来不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被海啸赶走的用人，十有八 九根本就不是伺候瞎子的，干活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要的东西看得见的他们找不到，最后还得瞎子自己找。多一个添乱的人还不如自己呢！除了主人的大活动空间外 就只有一间给用人睡觉的卧室，面积也不大，一张单人床一个桌子，没事时用人待自己屋里就行。伺候自己女人的海岛哪能和那些没爱心的用人一样！干净过了头天 天收拾折腾不说，让我和啸分屋？还让我住用人的屋？你是在说太阳打西边出来呢吗？
海岛进驻海啸阵地的第四天还是第五天，磕得鼻青脸肿的海啸在床上窝着呢，又听到好像有大动静。正想开口问，
"啸！坐床上别下来~~"男仆说。
海啸太自然了，接了句，"你干嘛呢？"问完后连自己都吓一跳。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叮叮当当。。。。。。
"啸！我抱你起来~~"话音没落海啸就腾空了，好像。。。好像被放桌子上了？吓得他象坐悬崖边一样，一动不敢动。
又是老一阵折腾。"好了！啸~~上床。"海岛简直就把海啸当被子枕头了，放到床上时还不轻拿轻放，故意一扔，海啸根本没准备一下四仰八叉地就倒床 上了，把他吓得，这要掉下去，我头顶的包还肿着呢！结果。。。一点没事。用手一摸，嗯？床怎么比以前宽了？楞着呢，色鬼附身了~~
"啸！怎么样？宽了躺着舒服吧？今后可以在上面打滚也不用担心掉下来~~今晚开始你睡里面，我睡外面，改改二十年的习惯~~"
海啸为这次并床服"剧毒"自杀守身，但是没有用，又被敌人粉碎了。。。尽管自己每天睡着前都把拱进自己被窝的人踹出去，但只要半夜醒，他一定又在 自己身边，不是用腿压着自己的肚子就是枕着自己的胳膊拱在自己的怀里，令海啸一阵迷茫。以前和海岛睡觉因为每天他先起，所以都是他睡外面，现在，色狼用人 堵在外面，只要海啸一动海岛眼睛都不睁抱着海啸就上茅房。海啸上厕所，海岛站在他身后闭着眼睛站着睡，海啸上完了，都忘了自己还长着两条腿呢，居然就站在 那儿等海岛抱他回去，海岛还晃着打呼，海啸等不及了，
"我。。。我好了。。。"悄悄一声，
"哦！"糊里八涂的用人抱起主人就走。
有一天，一早先醒的海啸居然发觉自己滚过了界，拱进了男仆的被窝，他想死！他想死！他好想死！绝不饶恕自己！身边的人一下把要走的他抱住，
"啸~~不要动，好困~~抱抱再睡会儿~~"
"岛~~？"
"啸你好吵~~不要吵~~"海岛用自己的嘴堵住海啸的，没有移开就一直那么堵着，这是二十年海岛赖床不起的习惯！海啸再也无法怀疑身边的人，伸出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心上人又进入了梦香。
开始海啸反抗，以死抗争，后来。。。即使盖着一床被子，用人除了抱自己搂自己亲自己也没再干什么过分的事，(这还不算过分？您够开放~)再说，自己也越来越喜欢往他被窝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海啸不闹了，默认了。因为他不否认，他越来越离不开身边象岛一样的小火炉。
海啸这三年，一直活在地狱里。自从知道海岛没有了，就是在没瞎没聋时他也是四周一片黑暗冰冷，感觉不到四季的交替，春暖花开。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就像眼下，人卧在男仆给搞的舒适的宽宽的大床上，捧着本书，捧着书？？瞎子看书？？？还不是盲文！晒着太阳，海啸多少年头一次感到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自己身 上。
"啸~~饿不饿~~"海岛又在灶那儿瞎忙呢，有句老话咋说的？"皇帝轮流做，今天到我家！"你们看出来点意思没有？
"嗯嗯。"嗯是饿，嗯嗯就是不饿，否定之否定。这个小女人彻底失节叛变了！
"你干嘛呢？"仆人问。
"看书呢~~"吓人不？
"哦~~一会儿我们出去~~"海岛胆子比我大！我哥哥看本书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切！
"我不~~"恶不恶心？海啸不是忘记了海岛，他是直接把男仆当麻醉剂，当海岛了。成！也行！反正效果一样。
"我们去看妈妈~~"男仆擦着手过来了。海啸扔了书盯着海岛的方向一阵迷茫。
"海潮来接我吗？"以为要和男仆分开，海啸竟有点难受，我去看妈妈的时候你不会走吧？海啸真这么想。
"不用海潮！咱俩在一起哪用得着那帮女的！你带路！我跟你去~~"瞎子带路，眼明人跟着！没办法，中国人的海岛对外国地界不熟阿。
海啸一听就笑了。海啸有多少日子没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了，因为身边的代替品说出的话就和自己的弟弟一模一样。海岛帮他洗脸穿衣服，出门前，海啸低声羞羞地说，
"你把拐杖给我~~"多不好意思阿，没拐杖人家只能拉着你~~
海岛连话都懒得说了，抓住海啸的小葱手，咣~~地锁门走人。
两人中午出的门，开车一个小时不要的路程，到林曾云住的疗养院已经晚饭时间都过了。海岛没有和任何人说他要带海啸上妈妈那儿，要不又得天下大乱。 海啸的记忆是一流，海岛的德语是狗屁不通！翻来覆去的电车地铁来回坐，赶上观光旅游了。好在两人有一个共通的特点，就是只要他俩在一起，你就是把他们扔到 月球上迷了路俩人都不带着急害怕的。所以，海岛一说，
"哎？哎？啸~~怎么好像又坐回来了？"海啸一句怨言都没有，相反，还在海岛身边咯咯咯地乐，
"小瞎子~~你还乐？都怪你~~啸~~快睁开眼睛看看这儿是哪儿阿~~"海岛一有困难就变弟弟了。几次力挽狂澜的转折点都是海啸这个瞎子直接问人才问对的。
刚出门时，不论是海岛还是海啸都是旅游心情。和哥哥多少年没一起逛新城了~~海岛想。海啸出门，这些年对他来讲就是死尸一样地坐在别人的车上，周 围的一起都与自己无关。残了后他几乎根本不出门，上医院，都是他昏过去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躺病房了。可今天，天真好~~五月晴朗的中午，海岛给自己穿的暖 暖的，刚开始，他还因为看不见害羞害怕不敢迈步子，海岛一只手紧紧拉着他的一只手，一刻也没有松开过，时不时把自己的手交到另一只手上用这只手紧紧搂着自 己的腰。在自己的耳边说，
"啸~~前面要是有石头，小水沟什么的，我叫你跳你就跳阿~~"海啸有点不好意思。当海岛第一次说，"跳！"时海啸轻轻往上弹了一小下，落地时正好一只脚踩着个石头，一拐~~"疼不疼~~"海岛赶紧问。海啸又是"嗯嗯~~"
所以当海岛再说"跳"时，不是傻子的海啸轻轻一跃，漂亮阿~~他本来身材就好，动作适度优美，再加上最近被小男仆滋润得心情舒畅，水色也见长，小 脸红扑扑的~~太美了~~坏小子海岛开始往外冒坏水，二分钟不到就一声，"跳！""跳！""跳！"海啸就象个小跳蚤，一路走一路蹦，到最后他都知道是海岛 在使坏，蹦得还咯咯咯地，海岛没让他跳他还蹦。不要忘了海岛有病:人来疯！海啸发疯的时候他能闲着？这下好了，俩大跳蚤！边走边蹦，带着墨镜的海啸清清楚 楚看着前面的路，绕着石头，他在奔跑！

 

 

54．

海岛被海域带到维也纳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的妈妈。林曾云除了落泪，什么都没和海岛说，只说了一句，"快去看啸啸~~替妈妈照顾他~~"这些年二 个儿子的变故，她要是完全不知道她就是傻子了。可丈夫瞒着她，女儿瞒着她，无非就是不希望自己倒下，林曾云的心没有一天不是揪着的。"岛岛终于回来了，啸 啸也会好起来的！"林曾云时时刻刻这样鼓励着自己，但看不见听不着被死亡气息笼罩着的海啸让她就是再吃药再疗养也好不了。当两个儿子再次同时站到她的面前 时，林曾云阿~~~~~~地一声失声痛哭，紧紧抱住了二个孩子。如果说用自己的脑子想不明白身边的人是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妈妈的态度，母亲紧紧搂住的他和 自己，让失明失聪的海啸头一次开始有点信了----他真的是我的岛？
"啸啸还是听不见看不见，但啸啸活了！"这是林曾云最大的感想和欣慰。只要有岛岛，啸啸一定没事了！林曾云的身体就从那天起开始一天比一天好起 来。啸啸没带助听器，听不见自己说的任何话，但岛岛在他耳边一嘀咕他立刻回答自己。他比以前胖了，脸色不像以前那样叫人提心吊胆居然还红扑扑的（蹦了一路 加上后来天都黑了还到不了急的）。最主要的是，一直拉着岛岛一只手的他在笑，他看不见，拐杖又忘了（瞎子忘拐杖？讲出来谁信啊？）这情有可原，可岛岛的半 个身子一直贴着啸啸的半个身子，坐在一起时靠得那叫一个近，恨不能一个坐在另一个腿上，这又怎么解释？到底是当妈的，心里明镜的~~
回来的一路，海啸都很沉默，他真的想亲眼看看身边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岛。带着墨镜的他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但也一直仰着头"盯"着海岛的脸。
"啸你怎么了？累了？"汽车上的海岛问海啸。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车上全是单人座，有好些个还空着，海岛站在海啸的身边，抓着海啸的一只手。
"嗯嗯~~"海啸伸出双手搂住了海岛的腰，把脸埋进了海岛的肚子。车上虽然没有多少人，虽然是开化的洋大人的西方，一个漂亮的男人搂着一个英俊男 人的腰。。。海岛伸出抓着海啸的那只手抚摸着海啸的后背，安慰他，让他紧紧地贴着自己。他知道海啸在想什么。啸~~我们像现在这样在一起不也挺好？你有 我，我有你~~不用着急啊~~我的啸~~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你这个笨蛋怎么就不明白呢~~
海啸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不是岛的味道！三年过去了，经历了生生死死的海岛哪能不变味儿呢？就是咸肉，三年也臭了！海啸只相信自己，搞的还全是掐 腿闻味的伪科学，唯一最可信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他用头一下下轻轻撞着海岛的肚子，岛~~要是你真的是岛你原谅哥哥，哥哥是瞎子，哥哥是疯 子，哥哥再也不能错第二次那哥哥就真的彻底失去你了，你明白吗？你等哥哥~~你等哥哥能看到你。。。泪，从海啸看不见的眼里流出。他紧紧搂住海岛，岛~~ 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是哥哥的错！
站在海啸身边的海岛听到了，他听到最爱自己的哥哥在对自己说对不起，让他等他再次对自己睁开眼睛。是什么让啸感到了自己？是妈妈！是最初将他们 的生命连在一起的母亲。海岛真想把海啸抱起来，告诉他，你没有对不起我，因为你爱我，我快乐地长大，因为你爱我，我成为世上最富有的人，因为你爱我，全世 界的阳光照在我一个人身上，因为你爱我，我爱上了你，因为我爱你，我变得坚强，因为我爱你，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爱你，我甘心做蜡烛，做拐杖，点燃 你黑暗的世界，为你撑起一片永远不会坍塌的天空。可是。。。你这个小瞎子~~还哭！这是外面啊，你让我咋哄你？刺激刺激吧~~
"海啸，你要娶媳妇吗？"提到了终身大事，居然还叫了他哥哥的大名。
海啸一听眼泪立刻收住。什么？娶媳妇？我从七岁起就是我弟弟的童养媳了，娶媳妇？你到底是不是岛啊？刚有点清醒的海啸又被弄糊涂了。你说海岛这家 伙是不是个混玩意儿？人吃包了撑得才没事找事呢，他饿了大半天肚子咕咕咕地还耍残疾人。海啸急得，你问我娶不娶媳妇，那你呢？你娶吗？你娶过了吗？难道你 是一已婚大叔？急得他坐在椅子上直拽海岛的衣服，意思是你过来~你过来~~你低下身子来~~我有话问你。海岛就是不理。突然来的一句，
"啸~~饿不饿？去吃麦当劳？"
"嗯！嗯！"海啸只有跟海岛在一起才是真实没有顾虑的。其他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他永远是不渴，不饿，没事。还没到要下的地方，海岛拉着海啸就 往车下跑，因为他在车上突然看到麦当劳的招牌。有海岛拉着自己，有海岛在身边，海啸放开了步子，进麦当劳的时候俩人笑着，什么也看不见的海啸居然冲在海岛 的前面。
"你。。。你结过婚？"不行了，再不问就憋出人命了。细嚼慢咽的海啸问，狼吞虎咽的海岛抬头，什么？怎么吃着汉堡包想起问娶媳妇的事了？你说这位到底属什么的？我说他属猪。哦！想起来了？这个小心眼~~他也不想想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谁的心眼不像针眼能像棒槌。
"嗯！"什么？？？？？？？？？？？海岛居然嗯？？？完了~~明年的今天就是海啸的周年了。
"是吗？"海啸的表情一下回到了几个月前，手上的汉堡包都掉桌子上了。孕妇一样，突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世界末日阿~~
"没办手续，只是同居。"那我也不想听了，你违法乱纪，与我无关！海啸慢慢站了起来，向外走。海岛一把把他拉到自己这边的长椅子上，海啸靠着的胸膛不是自己的，原来真的是我太想岛了，搞错人！我真的该死！出去就撞车！见岛去~~
"我六岁就和他同床同被窝。。。"身后的怀抱贴着自己的耳朵说。好早哦~~嗯？六岁？
"他七岁答应一辈子做我的女人。。。"七岁的童养媳？跟俺一样命苦哎~~
"十岁我们爱上彼此。。。"我也是十岁爱上岛的~~
"大学第一年的寒假，我把我给了他他把他给了我，我们做了爱人在一起才做的事。。。"呜呜呜，海啸开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