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是谁乱敲门啊!"饶是好脾气的管家在鸡都还没叫的清早就被人吵了清梦也是会抱怨的。
开门的时候,管家的睡意是烟消云散了,来人仗势不小,五十几个家丁是来势汹汹,一顶红木轿子安然的被人围绕在中间,俨然一副王者气势。
‘来砸馆的'这是管家的第一反应!
"请问,你们这是......"心里不是很有底,还是问了保险,免得被主人责其粗心。
"叫你们那个混帐少爷滚出来!"带头的出口就是一顿怒骂,看来真是来找茬的!
"你们找哪位少爷?"问是这么问,但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大少爷是绝不可能惹上这等角色的!那么就是.........
"叫那个狗娘养的容斐文滚出来,他妈的做了就赖的是杂种!"
果然!暗暗猜着这三少爷又惹了什么事,可手上的工作是马虎不得的:"各位,请容我先禀报一下!"说着就要关门。
"不用禀报了,我们自己进去!"叫嚣着就来踢门,管家伸手拦住:"这不太好吧,各位看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可......"
‘擅闯民宅'还未出口,就听得有人大喝一声"放狗",迎面便扑来一群恶狗,惊得管家反射地一闪,来人乘机鱼贯而人了。
惨了!管家先晕了再说。
容戚城早就听得外面吵闹,便起了打算探个究竟,来到大厅时,发现次女容岭岭、长子容斐武也在。趴在八仙桌上,口水流了一地的容斐文奇迹般的也在。
"是我拖三弟来的,这事绝对和他有关!"一旁的容岭岭开口,不愧是被誉为天下第一的美人,一回眸,一转身,自有风情,连说个话也是风情万种。
对这个结论,两父子采取默认形式变相支持。
"容--斐--文!"咬牙切齿地叫喊着,看来此仇不小啊。
不多时,便见八个灰衣小厮抬着一顶红木轿子进来,轿子周围站着几个蓝衫家丁,看架势武功底子不弱。
"来者何人,为何不请自来,还擅闯我容隐府!"他们这种大咧咧的如入无人之地的架势让容戚城的自尊受了那么点的伤!
"小小容隐府......"那带头的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被人打断了。
那是极好听的声音,就似清水滴石般的清脆,花入流水般的柔美,怕轿子里的是个绝女子吧:"小女子姓泠名珏冉,是绝音庄的长女!"
早知来人来历不小,怎知竟是名震江湖的绝音庄的泠珏冉,这回麻烦大了!
"敢问泠三小姐前来所为何事!"容戚城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拜托老天,千万别让他的预感实现!
"请问容隐府的三少爷容斐文三个月前是否前往绝音庄送武林帖!"
"确有此事!"f
千万不要!容戚城在心底拜遍了他所知道的所有菩萨,千万别让他猜中!
"三月前,我与令公子相识,两人志趣相投,便........."声音低了下去,显然是女子不好开口之事了。
"便如何?......"其实白痴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但容戚城就是不相信!容斐文当初可是信誓旦旦,非青楼女子不碰!就是不担心他会作出败坏清白女子的名声,他才只眼闭只眼,想不到他竟然......
"......便有了夫妻之实。"轿内传来断断续续地抽泣声,"斐文说过二月后便上门来下聘礼提亲,八抬大轿娶我过门,我......"
两旁的侍从有些已经开始眼睛冒火了,想他家小姐也是金枝玉叶,想不到竟遭此辱,这要是传出去,叫绝音庄的脸往哪里摆!?
容戚城的脸是白了黑,黑了红,红了绿,转头去看那个趴在八仙桌上的孽子时,发现容斐文正蹑手蹑脚地向后院逃窜而去!
"你给我站住!"一声暴戾,吓得容斐文急急停步,心不甘情不愿地扭过脖子道:"父亲大人,大清早的不睡觉叫孩儿有什么要事?"
"少给我装傻买愣,自己干的事自己清楚,说!你到底打算怎么办!"真是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容隐府百年的好名声就败在这个混小子的手里,他怎么就生出这个孽障!
"爹,你听我解释啊!"容斐文喊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本来睡得好好的,听到绝音庄的时候微微清醒了些,然后就开始不对劲了。他到绝音庄不过三天,别说什么和泠珏冉燕好,他连泠珏冉的面也没见过,哪里来的二月之约!
要是真的抱得美人归被他老爹责骂他是无所谓,但现在完全是莫须有的罪名嘛!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以狡辩!"容戚城认定了他是始乱终弃。
"我........."狡辩,不,是理论的话还没酝酿完毕,就有人先他一步哭诉了。
"文郎,难道你真的忘了我们的山盟海誓了吗?都说男子无情,我为何偏要信那一回,如今,我已身是容家人,死是容家鬼了,爹爹要将我逐出家门,为了往日恩情,你也不该......"话未完却以是泣不成声,"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为何如此快得忘了当初我们携手共度的美好日子呢!"
容斐文听得差点吐出一口血来,这是他过年没去拜菩萨的报应吗?哪里来的疯婆娘!
"奶奶的,我认都不认识你,少来攀亲!"容斐文是被逼极了,才会如此口没遮拦!
后面的容戚城伸手就给他脑后门一个爆栗,不理会蹲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容斐文,向轿子一拱手道:"泠姑娘放心,容某自当给个交代!三日后定当携子登门提亲!"
"爹----"容斐文真是有冤难伸啊,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真的要娶那个疯婆娘,开什么玩笑!
余音未了,屁股就被人揣了一脚,回头就看到容岭岭那张扭曲的绝美脸孔,明明是孪生的兄妹,为何现在越看越刺眼:"女人的公敌,斐文,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姐----"见容岭岭转身回房,丝毫没有相助的意思,看向另一边的容斐武,难得露出讨好的神情,却听得对方一句"男人的败类"将他完全打入四面楚歌的悲惨境地!
2、
"日期的话,泠小姐觉得下个月出五怎么样?"在江湖上可以撑起半边天,让邪魔歪道闻风丧胆,天下第一府容隐府的现任当家容戚城现在正蹲在那顶红木轿子旁,手中不时地翻着一本老黄历,偶尔傻笑一下,全然不符那个传闻中的威武形象。
"未免......"轿中人娇喘了一声,似有难言之隐。
"未免仓促了点。"容戚城接着话茬,将那黄历往后又翻了几页。
"未免太晚了点,我怕......"[夜长梦多]硬生生吞下肚里去,试问当今天下有谁不晓得容斐文是‘风流成性,忘恩负义'这八个字的真实写照,"我怕当时公公您就得要成爷爷了........."
这句话不知是真是假,反正造成的反映是巨大的:容戚城佩服地转头看了眼自己那个已经完全傻呆成痴呆状的儿子,将黄历翻到第一页,二话不说,马上拍案表决:"我让他明天就上门提亲,三天后就成亲。"
"一切就有劳公公您了。"柔柔弱弱的声音,但细细辨听,就可听出那难以压制的闷笑声,可惜兴奋状态的容戚城和石化状态的容斐文都没有注意到。
"那个,酒席就办个......"容戚城不知从哪里捞出一只毛笔,在红纸上勾勾画画,"小媳你说办个多少好?"
"250桌如何,容隐府怎么说也是天下第一府,亲朋好友自是不在少数。"女子的话说得恰当好处,将容隐府的地位捧着,但也半分不委屈自己,她的婚礼的排场可小不得。
"没问题,那个请的有华山派的XXX,娥眉派的...少林武当的......"唠唠叨叨地自言自语,突的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一抬头,"小媳,你们那边可有宴请的名单。"
"晚些时候让家丁送过来。"女子的声音仍是那么波澜不惊,"那个,其实,小女还有一个不请之请,不知公公可否答应小女。"
"但说无妨。"大笔一挥,总算完成了,容戚城起身将名单交给管家,"去,三日之内将请柬送完。"
"就是那个........."细弱蚊声的喃喃细语,但容戚城容老英雄用"顺风耳"还是听了个明白。
............
..................
"你--说--什--么!!"五成功力的狮子吼,真是天地变色,日月动容,震得连房梁柱也抖了三抖。不过,这阵怒吼将处于混沌状态的容斐文拉回了人世。
容斐文一看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一呆,老爹像是吃了几十颗霹雳弹,整个头都快冒烟了,轿子还是在那里,只不过周围没了那群碍眼的家丁,个个都像是受了极大刺激般,面无人色地坐倒在地。
"公公您先消消气。"对方柔声细雨地安抚着,但没有一丝下轿的打算,"那个,是我父亲的意思......"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同意,怎么能够........."容戚城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真没怎么受过这等刺激,"这,你叫我如何向容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什么行不行的,爹,你们说什么呐?"身为第一当事人的容斐文发现自己是难以摆脱这个疯女人的纠缠了,那么,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搞清楚情况,让自己处于最有利的位置,为以后窜逃做准备!
"入.........入........."容戚城有生之年竟然也有结巴的一天。
"入什么?"容斐文等得有些不耐烦,督促着他老爹。当然如果他知道自己老爹要说什么的话,他宁可容戚城立马被人灌哑药,一辈子都甭说话!
"入赘!"
容斐文的嘴角翘了又翘,就是翘不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入赘]两字好象有百八十斤重,当空将容斐文砸了个七晕八素,不分南北。满脸黑线,脑中白茫茫的只有那两个要人命的字!
"你他妈的臭婊子不要太过分!这种没营养的东西亏你想得出!"这句话骂得顺溜,就是快得没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而破天荒的,容戚城这次对于儿子的没教养行为没有给予对等的责备,想来两父子这次是要结成统一战线一致对外了!
"我......我......"轿内的女子经过这连翻责难,以是泣不成声,"我......"
容斐文等了老半天就是等不出除了‘我'以外的任何字眼,以为对方打了退堂鼓,心中难免雀跃,更是在心底发誓:若是能逃过此次大难,改日定当去庙里谢恩,以后每日三柱香不忘,他甚至考虑是不是该请尊菩萨来家里坐镇!
正念至此,那纹风不动的帘子被人掀开,那是容斐文见过的最美丽的手指,白玉般的细腻和纯净,未经修饰的指甲如同抹上了曾淡淡的油脂,亮得刺目。整双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唯一的缺点就是指关节粗壮了些。
看着那个从轿中出来的自称是他妻的女子,谅是容斐文这种看惯美女的人也倒吸了口冷气,清云蔽月,皎若太阳升朝霞,芙蓉出清波,远山为眉,近水为眸,红唇泣血,肌光胜雪,眼里水波盈然,神采飞扬。
容斐文真是觉得老天爷并为抛弃他啊~~
如此美人,若真能据为已有,纳入自己的收藏,要他入赘,这种小小的牺牲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为什么会有种很面善的感觉。这种美人,以他容斐文对美人的敏感和过目不忘的本领,无可能记不得。
当然容大少爷不记得,原因很简单,眼前的美人不是雌性,而是......雄性????
也就是那个被容大少爷的尊脚一脚揣下河的泠四少爷--泠珏隐!
泠珏隐看着容斐文面呈呆相,嘴角噙着口水的猥琐相,先前男扮女装的郁闷一扫而空!俗话怎么说来着:人靠衣装嘛!想他泠珏隐天生丽质,只要捎加打扮,绝对是倾城倾国的角色!
不过,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参考对象选得好,人人都说他大哥是天仙投错胎,他现在借鉴借鉴,应该没问题吧,只要不被某人知道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泠珏隐这次可是下了血本来报仇的!他一定要将容斐文那王八羔子拖入绝音庄,到了那时,要杀要剐要蒸要煮,就随自己高兴了!
"那个,泠小姐,算我们容家对不住你,但入赘一事实在是........."姜到底还是老得辣,容戚城好歹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定力就是足。从先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并没有忘记刚才讨论的那个惊天动地的问题。
容斐文看了老爹一眼,心里暗笑,外人只道他定力足修为高,怎知家有悍妇一名才是问题的本质。
泠珏隐看着容戚城,既不辩解也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眨眼的瞬间,眼泪就从泠珏隐的眼中掉了下来,一颗一颗,根本就没有在眼里凝结的过程。泠珏隐低着头,大颗大颗的泪珠直直地往地上坠,哭得是肝肠寸断,花容失色。
用眼角瞄了眼急得团团转的容家两父子,泠珏隐庆幸自己带足了辣椒水!
眼泪还是毫不吝啬地往外掉,心里却是恨得牙痒:容斐文,你给我记着,本少爷这辈子还没流过这么多的泪,总有一天我让你一缸一缸的还我!
容大少爷是花丛中的老手没错,但哪次不是莺莺燕燕,嘻嘻哈哈把酒言欢的,哪见过这等场面,所以急得不知所措不使他的错。看着她哭得难以自制,一双美眸更是红肿得厉害,心中便隐隐做痛,怜香惜玉之心油然而生。
身体较思想先行动,一把将对方搂入怀中,一股似香非香的甜美气息刺激着容斐文全身的感官,轻轻拍打对方微凉的脊背,就怕吓着了他。
将对方的头埋入自己的怀里,低头在她耳边吹拂着温热的气息,引得泠珏隐一阵颤簌。发觉怀里的人并没有因此停止颤抖,容斐文用手抚摩着他光滑的秀发,毫不忌讳举手头足间的暧昧。用凉凉的指尖划过他的颈项,感觉指下的肌肤不是一般的细腻,他竟然有种冲动,想要探知他这身锦缎掩盖下的肌肤是不是和颈项间的一般细腻和甜美,不意外地觉察到对方一瞬间的僵硬,容斐文有说不出的满足。
"好了,好了。"除了将他搂地更紧更深之外,容斐文不晓得该这样减轻他的‘恐惧'和自己的心痛。实在难以掩饰一举手一颦眉中的难得的温柔和疼惜。
这个举动,不仅吓傻了泠珏隐和容戚城,连肇事者容斐文也吓了一跳,这种脸红心跳的场面足足保持了三分钟,最先惊醒的是泠珏隐。
"够了,你还不放开!"幸亏反映够敏捷,要不连基本的女子声线和举止都乱了。真是够了,自己竟然会为了容斐文那种色情的行为而情难自制,真是疯了!
克星!!!!!!
绝对是克星!!!!!!!!!!!
看着容斐文那张犹意未尽的脸,泠珏隐恨不得立马撕烂它!努力压抑着怒火,告诉自己:忍啊!复仇的快感是来自于慢慢的折磨,这么痛快解决他,岂不是太便宜了!
容斐文,你给我记着,本公子长这么大,所有的耻辱加起来也没有今天受的多,所以我--不--会--放--过--你--的
"公公,关于刚才那件事......"饶来饶去,还是要饶回来。
入不入赘,确实是个问题!
"我看还是......"容戚城实在是拉不下老脸让儿子嫁给一个‘女人'!
"就这么定了!"容斐文在一旁笑眯眯的说,笑得很认真,笑得很严肃,笑得很诚恳,"我嫁给你!"早已不复刚才的痴傻......
".................."
".................."
"文儿,你刚才说什么?"幻听,一定是幻听!容戚城坚决不相信,虽然他的‘顺风耳'听得一清二楚。
"我说:我-要-嫁-给-泠-珏-冉。"容斐文眼中闪过一丝老奸巨滑的笑意,但是谁也没有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