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心去看自己儿子阴沉的脸,容玉宇笑嘻嘻地开始采取柔怀政策:"斐儿啊,这其实是一个误会......"
"是吗,那我倒想听听这是怎样的一个误会。"说话的人不是怒极而悲的容斐文,也不是做了亏心事却毫无愧疚之心的泠四少爷,而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的泠家真正的当家--泠珏聿。
一干是否有干系的人看着似笑非笑的泠珏聿,瞬间傻眼。
人啊,果然做不得亏心事
6、
泠玉宇滔滔不绝的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中间掺杂了无数的自我辩解以及泠珏隐同样的推卸责任。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清了清嗓子的容玉宇心虚的躲开泠珏聿的严酷的目光,专心投入到伺候老婆的伟大事业中。泠珏隐觉得此时自己开口无疑是自寻死路,容斐文觉得自己已经开出了合理的条件,便坐壁上观,完全没有身为当事人的自觉,林眉霖开始思考问题的严重性(她才是最正常的一个啊~),泠珏聿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主。
绝音庄的大厅里,此时被一股沉闷的气氛说笼罩。
山雨欲来风满楼,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无论哪一个都很合适。
这股让人受不了的气压的来源是冷着一张脸,平时就是一副丧门星模样,此时此刻更是连阎王都嫌他恶毒的泠珏聿所散发出来的。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之一的泠珏隐正使劲的牛饮手中的碧螺春,即使已经喝下了三大壶,他仍是一副饥渴的模样,试图避免因为自己无聊的复仇原因而惹出的一大堆麻烦和即将受到的惩罚。
作为帮凶的容玉宇则很贴心很认真地伺候着老婆喝茶,认真贴心到无法分心去关心任何事情,即使他老婆已经喝得肚胀了,泠玉宇仍是不死心地很慢很慢的往杯里斟茶。
作为头号也是唯一受害人的容大少对于自己的权利受损看似没有一丝要维护的样子,他只是很专注很认真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很伤心很悲哀地发现他的头发竟然分叉了。
真是很诡异的一幕啊~~下人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出了一点儿的差错,无论惹了这些魔头中的哪一个,都不是好说话的主,弄不好连个薄底棺材的钱都没捞到就去见阎王了。
这年头,下人也不是好当的。
"容二少爷,这就是你希望的!"受不了四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林眉霖第一个开口打破僵局,"难道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
"伯母啊,这话就不对了。你看你女儿逃婚了,我老婆算是飞了,您也该还我自由身了。"容斐文转移目标开始关注自己的指甲,"再说了,我可是入赘过来的,这件事怎么算怎么就是我亏的本最大,我现在只想回我的温柔乡好好慰藉一下我这破碎的心灵不为过吧!"容少不愧是容少,这种不要脸的话说起来一本正经,硬是让人觉得头头是道,公正合理。
"可是你昨天刚结婚,今天就要休......"
"我不介意的!"b
容大少当然不会介意,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事对他而言连根汗毛都不是。事实上能真正让容少变色的事又有哪些呢?连被男人,还是比自己小的男人上都可以一笑而过的人,确实很难有事让他介意吧。
虽说不介意,但没说不会找机会报仇吧,容大少做人豁达是江湖上的一件美谈,鲜少有人像他一样宽宏的,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这豁达的背后是某容小人的绿豆心眼,绝不容许自己吃亏一分。
"我们介意啊!"林眉霖大失风度地大叫了一声,"你也该为容家的面子考虑考虑吧!"何况你家还有个爱面子胜过爱性命的老爷子。
"老娘,是你介意,不是【我们】介意。"泠珏隐不怕死地出声提醒一句,瞬间将林眉霖的矛头引了过来。
"你小子,不要以为自己惹了祸我们会替你收拾干净,你干的好事我慢慢在和你算总帐!"
"娘,你这话不对啊!这事又不是我一个人主意,要不是爹对那个肉鸡不满意我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法吗?要不是爹临阵退缩告了秘,我用得着牺牲自己的身体吗!"泠珏隐开始撇清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反正有替死鬼可以用,不用的是白痴!
"那个,牺牲的是我的身体。"容大少冷冷地提醒一句,觉得这种原则问题不能够姑息养奸。
"我对那肉鸡只是不满而已,是你为了私仇拉我下水的,再说我怎么也是你爹,多担当一点会死啊!"泠玉宇决定不再沉默,如果让泠四少将罪过往自己身上推,自己就不是颜面扫不扫地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从自己二儿子手中偷生的问题了。
本来很严肃很认真很沉闷的气氛,因为泠四少和他老爹的搅和下开始往‘到底谁的责任比较大'和‘到底谁该被二哥生吞活剥'的方面转移。
自始至终未曾发过一言的泠珏聿轻轻地问了一句,让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你,真的想要恢复自由身并且可以不计较流言蜚语。"
"是的,泠少爷你认同吗?"容少终于抬头看了泠珏聿一眼,又低下头去,他还是讨厌对方那种虚无冰冷但又深埋火焰的眼神。
"......也不是不可以......"懒懒散散地开口,便引起轩然大波。
"真的,二哥你好英名啊~"这是对于终于可以顺利解决麻烦而激动不已的泠四少的赞美。
"聿儿,这非同儿戏,你要细致考虑啊,事关泠家和容家的名誉啊!"这是担心过度,胆战心惊的林眉霖的劝阻。
".................."这是泠戚城还不能从混乱中整理出头绪。
容斐文突然发现泠珏聿也不是那么不尽人情,从某些有待考证的方面看他还是很可爱很不错的,比如通情达理,比如长得英俊潇洒,比如......
"但我有个条件......"马后炮地补上一句,容大少敢肯定,他真的看见泠某人勾起了一抹坏笑。
可不可以收回前面任何正面的评价,容斐文在心底嘀咕了一句,正式肯定了一件事:
他果然是讨厌泠珏聿的!!
"为什么是和你!!"一脸哀怨地看着比他还要哀怨的容斐文,泠珏隐垂头丧气的叹息,周身的空气瞬间阴沉下来。他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伤天害理的事啊,二哥为什么要这么狠这么绝啊,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方法惩罚他。换个角度讲,他泠珏隐活着的几十年伤天害理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的事做得也不见得少,老天的报应也没有这一次这么惨的!
"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你这么缺德的阴我,我用得着这么悲惨吗!"一说起这个,容大少就一肚子火,"我又没干什么,上天你为什么这么惩罚我啊!"
不要把过错归到上天头上啊,上天才是最无辜的啊......
泠珏聿开出的条件说简单很简单:找一个人!说很难比登天还难:因为你压根不知道他要你找得到底是什么人!只说找到‘在世华佗'就放容斐文自由,可仅仅给了一个名号就把他流放出来了,还附赠了泠珏隐一枚,美其名曰:帮手!
连让容斐文反悔继续留在绝音庄上门女婿的机会也没有!
泠少和容少绝对是一个窝里的耗子,根本不懂得反省这两个怎么写,什么事不是怨天就是尤人的经典范例,唯一的差别就是容少是女人堆里吃得开,泠少是拳头吃得开,不管从哪一方面讲都是活生生的败家子。
"哦,你是没干什么,把我揣下河是没干什么!"泠珏隐咬牙切齿还未能忘怀旧恨,"你丫踩了我的地雷你知不知道!"
"踩你雷怎么了,把你揣下去那是我看得起你!再说......"容大少话说到一半就缄口不言了,脸色微微发红,想到了什么丢脸的事。
"再说什么?"泠少爷一点也没有看出容斐文的尴尬,被容斐文的拖累(自认为)已让他本来就没怎么长的理智彻底丧失,找什么渺无踪迹的 ‘在世华佗'更让他怒火上升。
"再说你上了我,那事我们也算平了。所以这次被你害得找什么‘在世华佗'完全是你的责任,你丫的准备拿什么赔我!"不愧是容斐文容大少,刚才难得的羞愧烟消云散,讨论起这种限制级的话题脸不红,心不跳,心安理德和某人开始讨价还价。
"上你是本少爷看得起你,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要不是你说什么要退婚,我用得着去找什么鸟华佗吗?"泠少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推卸责任和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高。
"是啊,那你改天也让我看得起你一下好了。我也很想看得起你一下哈。"说着说着就有了跑题的趋向。
"你有这个本事?"一脸质疑的表情充分显示了此时泠四少对容二少的鄙夷以及恶劣的心情。
"我没这个本事,你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鬼"男人的尊严是不容践踏的,即使对象是没有脸皮的容斐文,"想我‘花剑大少'的名号在江湖可不是浪得虚名。"
"我毛有没有长齐你不是深刻见识过了!"泠珏隐一脸坏笑,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上面的那个,这件事至少为泠少争得了不少颜面,也可以说整个计划中泠珏隐唯一一件没有后悔的事。在骄傲的时候,泠大少却没有将自己上了一个‘男人'这个因素考虑进去。
话说得很具有威胁性,可惜选错了对象,对方可是脸皮厚得连降龙十八掌都摧不毁的容少啊。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容爷爷我上过的男人女人比你看过的还多,跟我比,你还太嫩了!"不得不承认,容少说的是事实。
"是不是要我现在上了你你才会给我闭嘴!"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被容少一激,血气立刻冒了上来,一拍桌子狂吼了出来。
..................
看着怒火中烧的泠珏隐容斐文很识时务地闭上嘴,没办法,谁叫泠少的武功要比容少高出许多呢,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种时刻,容大少开始后悔当初怎么就不好好的学习,以至于现在落人下风。
其实并不能说容斐文是肉鸡。容家的独门武功他耍得也是有模有样的,如果只说是招式的话确实是如此。容少天赋极高,武功招式变幻多端,这也是容少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了。但一个人要成为绝世高手,不仅要会基本的招式,更重要的是深厚的内功修为,而深厚的内功要的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修炼!
容少对武学的定义是内功高有什么用,只要架子好看能糊弄老百姓就好了嘛,想他当初确实是用花架子糊弄了泠少的。
但他怎么就不想想,光学架子的话,学杂耍不是更有前途......
所以容大当家每每训示容斐文时必说的一句是:你个孽子如果将泡在烟花堆的时间用在练功上,说不定能成为绝世高手一统武林呢!
这话说得确实违心,如果容少练成绝世神功,一统武林的概率远远小于成为采花大盗的可能。所以,容少现在这副肉鸡的模样没准正中了天下太平这个红心。
............
随着泠少的咆哮,四周瞬间安静下来,气氛诡异的可怕............
容斐文和泠珏隐不安地转过头环顾四周,就见所有的人齐刷刷地全看向他们这一桌,每个人的表情甚是扭曲,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恍恍忽忽的两人才想起自己身在酒楼里............
回想刚才限制级的对话以及不要脸的大吼大叫,脸皮厚者如容少也不禁有些尴尬。
7、
"混蛋,你哥是不是有毛病啊!什么线索都没有却让我们在四个月内找到什么鸟华佗!"容斐文慷慨就义的狠狠咬上一口肉包,一想到泠珏聿提出的那个条件他就有痛哭的冲动,什么线索都不提供,只说了句"如果在四个月内找到‘在世华佗'我就还你自由"就将他们踢了出来。
在世华佗是什么?吃的、用的、还是一个人。女的还是男的,高的还是矮的,是不是秃顶,是不是有狐臭,是不是长麻子,是不是三寸四短是六级残废之类的特征都没有,只说找这么个东西,这么大的地,上哪里去找啊!
"就算他真的有毛病你也不能说出来,大家心里清楚就好了!"泠珏隐有些后怕地提醒他,即使不是在绝音庄,即使没有本人在身旁,泠四少还是有些心惊胆战,没办法,泠珏聿恐怖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听你这语气好像很怕你哥啊!"容少调侃道,"你不是堂堂的泠四少吗,怎么就怕你哥?"
"怕?谁说我怕的!我只是......只是看见他,会......会抖而已!"泠少很没脸面的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怕泠珏聿,那个冷心冷面,早就已经不是人的人。
容斐文看着泠珏隐的反应皱了皱眉头,就容斐文所知泠珏隐绝对不是一个会畏惧他人或者会向别人示弱的人,确切的说泠珏隐傲慢坚硬的有些过分,像这样一个人都会害怕泠珏聿。他或许真的不是容斐文能够得罪得起的。
"喂,你哥,我说的是泠珏聿到底是怎样一个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容斐文决定还是先了解敌情比较好。
"我不叫喂!你个混蛋!还有,你问这个干嘛!"浑身是刺的泠四少潜意识里将容少划入‘混蛋人渣'的行列,"难不成你想打他的主意!"
容斐文憋气地瞪着他,发现泠四少的思考方式有别于正常人,他又没有毛病,打泠珏聿的主意,光是想他汗毛就抖了!
"好吧,泠珏隐泠四少爷你想要我怎么称呼你就说吧。还有,在下我必须很严肃地纠正一点:我绝对不可能打你家老哥的主意!所以,以后不要在所这么恐怖的事情了!"容斐文极为严肃极为正经地告诫,他怕啊,他怕如果这种话被当事人听到,他就极有可能让他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干脆叫泠爷爷好了,泠爷爷我勉强能够接受。"逮着语病的泠四少开始揩油,"你也不照照镜子,你看的上我哥,我哥他也不会看上你啊!"
"干脆叫隐儿好了。"容少自顾自的喃喃自语。
"泠小弟你好啊,我巴不得你哥离我远远的!"容少神气十足地挥舞着手中的包子叫嚷,"也不看看你容爷爷我是什么人,我‘花剑大少'的名号怎么说也是一呼百应的!哪像你,无名小卒一个!"
"那是你泠爷爷我做人低调,哪像你啊~花剑大少,我呸!"泠珏隐觉得自己对容少的厚脸皮忍耐有上升了一个台阶。
"我警告你不要又踩我的雷!"这话没说错,容少最恨别人侮辱他那个‘花剑大少'的名号,即使这个名号并没有什么好光彩的。
"我就踩了你敢把我怎么样,丫丫呸的狗屎的花剑少!"泠少还真是很容少杠上了。
"你再叫一个字我立马走人,什么狗屁华佗你自己去找好了!"
"你敢威胁我!"
"我哪敢呐~~你堂堂绝音庄的四公子,武功又比我强,区区在下我找死啊,没事威胁你!"容少说地那个叫谦虚啊,可语气是一点也没把泠少放在眼里,"反正我们也不可能在四个月里找到在世华佗的,横竖是死,我干嘛不回我的温柔乡,我再怎么悲惨也就是一辈子吃住在你们家了,泠四少你就不同了。这马子事怎么说也是你的功劳,找不着世华佗不能将功补过,到时............"
"你这不叫威胁!"
"我这叫冷静分析厉害!"
"你好,你好啊!"
"多谢夸奖,礼多不怪!"
"你给我等着!"
"等着等着就四个月到喽~~"
"......你!......"泠少一时气节无语。
看着泠少咬牙切齿的憋气样,容斐文直觉得心情舒畅,差不多也该干点正事了:"想不想知道在世华佗的线索。"
"你这不废话!"泠珏隐狠狠瞪了容少一眼,想说点什么又怕落下风,到底还是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