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朝秋月夜————MYTH103（winding90）[中]

「就放在这，古怪的味道别进我的房。」
我大概也能猜到主子会说什麽，呵。
「是......」
对主子行礼後，我转身就要走，又给主子叫了回来，主子进房里，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蓝纱帽，与黑纱帽同款，我当然是立刻把帽子给带上，不然又吓到人了。
去厨房的路上，遇到了小福，他说...二少爷也得『风寒』...
所以我在厨房弄了一小锅菜粥，觉得不够多炒了两样菜，分成二份餐。
回染樱苑的路上。
「小福...」
「嗯？什麽事？」
「你脚不舒服吗？走路怪怪的。」
边看著走路有点艰难，摆盪姿势不顺的小福，我问。
「没...没事...」
刚好走到分廊，我只能疑惑地看著小福面红耳赤的背影，怎麽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42
商贾交流的宴会在明日午时，不知道主子今天有什麽打算？要出去玩吗？
我还来不及问主子，就有访客到来，来者是项三少爷项义荣和四少爷项义乐，跑来找主子閒聊，我站在一旁听著他们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说著现在的时代怎样怎样，说著上一朝的历史怎样怎样...有听没有懂...搞得我昏昏欲睡、摇摇摆摆的...
咦？刚刚项四少爷是不是看了我一眼？嗯...错觉！错觉...
耶？刚刚项三少爷是不是瞄了我一眼？嗯...眼花！眼花...
唔...好无聊喔...想睡...
「小安。」
「是!!」
主子的叫唤让我瞬间清醒过来，心虚地看向主子，打瞌睡被发现了？
「阿宝在门外，出去吧。」
我转头看到一身蓝衣的阿宝在打开的门外，我眼睛发亮，开心地对主子一笑，就跑了出去，在这儿听大人说话，快闷坏我了!!
「阿宝~救星~我差点无聊死!!那两个人话多得不像样，亏主子听得下去!!」
我用力地扑到阿宝身上，大发牢骚。
「咦？怎麽没看到道士？」
我左看看，右瞧瞧，那个阿宝的跟屁虫怎麽不在？
「他呀...死了!!」
看阿宝气得脸都红了，不知道士又做错什麽了？罢了！这样好~没人跟我抢阿宝。
「阿宝，陪我玩，我呀...一直很想试一试...那个!」
「那个？」换阿宝好奇地歪著头。
『破竹苑』内回盪著响亮的笑声，时而急促低笑，时而哄然大笑，皆出自一人，就是小安我。
「在笑什麽？这麽乐？」
「啊！道士你回来啦！」
听到道士轻挑的声音，我转头望向门口的人影。
这儿是『破竹苑』，道士和阿宝在威鹰堡中暂居之所，我脱了纱帽，坐在厚实温暖的毯子上，让阿宝陪我玩。
「啧！哪来这麽多纸鹤？」
道士扫了一眼满地大大小小的纸鹤，中间还掺杂了一些别的花样，像蝴蝶与蜻蜓。
「我和阿宝摺的！阿宝阿宝！再玩一次。」
我兴奋地叫著，而阿宝对我温柔一笑，口中轻念咒语，手朝天一指，原本在地上零零散散的纸鹤们皆活灵活现地动了起来。
有的在地上转动著头颅好奇环顾，有的缩了脖子藏起头开始睡觉，大多是立刻展翅飞翔，白色的鹤优雅非常，飞舞著美妙线条。
「呵呵呵~~很漂亮吧？臭道士。」
「你个小鬼还真无聊。」
他拿右手食指戳我的颊，我转头张嘴就咬，可惜没能成功，道士又逗了我好一会儿才罢手。
就好似我拿他的阿宝当玩具，他就拿我当玩具，哼！
玩累了，我上半身趴在阿宝腿上休息，他的手柔柔地梳著我的发，边开口问道。
「刚去找项堡主了？」
「嗯哼！跟他说狐妖已走，没事了！」
「............所以...？」
「我们也该走了。」
「咦!!!!」我呼喊一声，坐起身来，望著他们。
他们这对话分明是说给我听的嘛！
「你们要离开了？」
「怎麽？舍不得我们？」
道士边说，边拿手来捏我的脸。
「对！」没有打开脸上放肆的手，认真的对他们说。
「嘻嘻！我可不想身边一直有个小麻烦跟我抢阿宝呢！我们明早就离开了。」
道士缩回手，笑嘻嘻地说，他真不懂我有多舍不得...
「唔...那以後还见不见得到？听说你们很难找...」我想起了项大伯发给天汉门的十万火急飞书...
「呵...我给你几样东西...」道士起身去拿了几样东西又坐了回来，随意地将东西全摊在地毯上。
道士抓了一把蓝色小结晶放到一个小牛皮袋里束紧丢给我。
「这个...我称『狼烟』，找阿宝用的，一次用量不必太多，点火一烧，冒出来的烟可以追踪，但是你不会，所以放出去後 就等阿宝来找你吧！这个我常用，所以有很多！」...最後那两句话道士咬牙切齿...
一副软趴趴的面具和几瓶药水推到我面前。
「这是易容面具，最好常常戴著，你的长相容易惹事。」
「这面具是道士特地替你制的喔！」阿宝不忘补充。
「多话！」
道士轻斥阿宝，难得脸都红了...呵...我很开心。
又丢了一张比我的手掌还小的金牌，我拿起细看，上头刻满了许多符咒。
「这个是护身符，我做的，可以驱邪避凶，戴在身上保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
我点点头，把那个金牌握在手中，对道士露齿一笑。
「最後...是这个---『龙凤和鸣』。」
道士将两手摊开，一手放著一个拇指大的绿珠，一手放著金铜色的环。
绿珠是镂空的球中球，表面雕刻著龙的身形，里头还有一颗小球，材质像玉一般平滑光润，但道士说那不是玉。
金铜色的那个环，环身没有特别的装饰，但在扣环的地方有个别具意义的图饰，接口的一边刻著凤，另一边雕著凰，将环戴上後，接环相扣，凤凰才能成对。
「笨小安，让我告诉你这『龙凤和鸣』的奇妙之处，第一，要打看这凤环一定要有这个龙珠，只要将珠子上的龙头对准凤凰之间碰上去，环就会自然打开了。」
我照著道士说的去做，果然当那凶巴巴的龙脸一靠近，那两只伉俪情深的凤凰就被吓得分开了！这...是怎麽做的？神奇！
看我惊讶不已的模样，道士很满意地接著说。
「第二，在一定的距离之内，我想想...大概十里以内吧！龙珠是摇不出声音的，反而是这凤环会响，但在十里之外，龙珠和凤环就不会相互影响，龙珠响龙珠的，凤环鸣凤环的。」
我摇了摇珠子，果然龙珠没有发出想像中清脆的声音，反而是凤环开始嗡嗡作响，我越用力摇，凤环响得越发大声。
「这个宝贝真的太神奇了！道士，你真的要送我？」
我闪著兴奋的大眼盯著他向他求保证，心里激动不已。
「呵...我反悔了，你还不还我？」
「不还!!」
我立刻把紧握珠子和环的手藏到背後，就怕道士跟我要回去，打死我都不给还！
「呵呵...逗你的，我和阿宝已经有一对了，不缺你那一对，送你送你！快感谢我吧！」
臭道士...人家对他的评价本来是水涨船高的，现在是惨跌!!
「笨小安，你会把龙珠给你主子吧？」道士放软身子，往阿宝背上靠去。
「给主子？不是你送我的吗？为什麽要给主子？」
「笨哪！这东西是定情物，一人拿一样，感情不会散！懂否？」
道士长手一伸，在我额上敲了一下，我捂著受创的额头，仍然不解地问。
「那为什麽要给主子？」
道士送我一个大白眼。
「你不是喜欢你主子？当然给他啦！不然你还要给谁？」道士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我是喜欢主子呀！可是我也喜欢阿宝、老爷、夫人、大少爷、二少爷、小福、李伯、我爹、我......呀！」头又被狠敲了一下。
「行了行了！不阻止你，你数个没完！这东西，要给最喜欢的人，你不是最喜欢你主子的吗？」
「是吗？我怎麽不知道？」我以为我所有人都一样喜欢呀！
「你真是...想气死我？别说你不知道霓镜抱著你为什麽突然变成关翰清！」道士想翻桌。
「咦？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耶...你知道为什麽吗？」我回想著那时的情形。
「呜...我想死！」道士手一摊，向後倒去。
「喂！先告诉我为什麽再死啦！」
我踢我踢我踢踢踢...臭道士还不起来？
「烦死啦!!」
被我踢烦了，臭道士一个虎起，一手就把我按倒，一手抓起我的左脚，抄起凤环就往我脚踝一套...
「咔嗒！」戴上了...
「这龙珠我帮你给你主子！免得你这麽多问题！烦！」
道士手握龙珠，一副大事已成，没得翻盘的气势。
我坐起身表情不解加哀怨地看向我雪白的小脚丫，金铜色的环扣在上头，我扭动了一下我的脚，然後缓缓抬起...
「啊！」
「小鬼你很吵耶！」道士真的对我耐性用光光了...
「掉出来了！」我小小声地说。
「啥？」道士回头看我。
「太大了！它掉出来了！」
我指了指脱离我的脚丫，安稳地躺在地毯上的凤环，再说一次。

43
午膳时，得『风寒』已无法当作藉口，因为满桌的菜一改丰盛华美，全是清淡易入口的饭粥，此举极能表现出主人对宾客的重视，但味道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主子只勉强喝了几口粥，这样怎麽可能吃得饱。
「主子......」
「你下去吧。」
我话还没说出口，主子就给了我回答，主子真的会读心？说不定他还知道我想先下去替他烧菜，让他等会吃...
「在染樱苑等我，不用回来了。」
主子淡淡看了我一眼，语气平淡，却有一丝不同。
我愣愣地点头，总觉得主子在笑我...是错觉吗？
我提早退出筵席，往厨房努力去。
与主子睡的主房相连的小厅里，我坐在铺了厚垫的椅子上轻轻晃著点不到地的双脚，望著热腾腾的一桌菜胡思乱想。
总觉得主子和以前不太一样，变得有点沉默，而且常盯著我发呆，说发呆也不太对，那样专注的眼神，根本就是...『凝视』著我...
唔!!
好害羞好害羞！...我双手捂住迅速发热的两颊。
之前还没什麽在意，只觉得主子奇怪，现在仔细想想，被主子这样的美人看著...真的让人非常害羞...为什麽我那时还能神态自若呢？哇......我不敢见主子了啦...
我抱著自己的头，用力甩来甩去...没发现门被人打开。
「小安？你一个人在玩什麽？」
是二少爷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主子他们回来了...
「脸好红！怎麽回事？」
二少爷快步走来我身边，一手摸上我的额头察看。
「我...没事...」低下头，整理心情。
「哈~脸会这麽红，一定是在想些好色的事！」臭道士也来了。
「我才没有！」
我生气地立刻反驳，抬起头刚好看到主子坐到我旁边的位子上，也正望著我。
「主子......」
哇...突然觉得主子变得更好看、更美了，心神无形间被拨动了一下，恍惚著我轻轻地呼唤他...
主子身体晃动一下後僵住了，但很快就回复如常，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我也渐渐回复过来，觉得刚刚身体飘忽忽的，就像在作梦一样不真实，真是奇怪。
阿宝和道士也入座，边吃边与二少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著聊著，话峰突然转到我身上。
「买我？」我略微吃惊地指著自己。
「对呀！那个四少爷似乎很中意你...」道士眼神有意无意地飘上默不作声的关三少。
「小安我又不是牛羊，什麽买来卖去的...叫他别打我主意！」
哼！什麽嘛！什麽嘛！听过非卖品没有，我可是无价的！进观云山庄时，我又没签卖身契，我想走就能走的!!拿了工钱就走！
「哈！口气到不小！你不是下人吗？身为下人，就要听主子的话，他要把你卖了或是送人，你哪能决定要不要？」道士将一口芙蓉豆腐放进嘴里，继续欺负我。
「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阿宝赏了道士一个爆栗子吃。
我的确是观云山庄的『下人』...所以不能反对被卖掉吗？
「唔...主子，当下人就要被卖吗？你要把小安卖掉吗？」
我嘟起嘴，眨著眼担心地望向主子，双手紧张地抓皱了衣袍。
「不卖！」
说完，主子瞥了一眼我放心的笑脸後，继续吃饭。
「是呀！小安可是我们庄里的宝贝兼好厨师！没了他，我们不就饿死了！傻子才卖。」
二少爷摸了下我的脸蛋继续说道。
「而且我还叫他们少打你主意...若谁敢欺负你的...不只我和清儿，整个观云山庄的人都会报复的喔！」
二少爷说得一派轻松，但我知道他这话有多认真...感动呀~~
「嘻嘻！我还替你补了一句，敢惹你，会一辈子不幸!!」
「我才没那麽坏呢！道士你不要毁坏我的名声啦！」
我把筷子往道士丢去，他轻松闪躲，气得我半死！他笑得更欢！
「哈哈哈...」
吃饱喝足，幸福感让人昏昏欲睡。
「清儿，别忘了一个时辰後在大门会合，说好让义棠兄领我们去赏雪的喔！小睡一下养足精神，可别迟了，让人等那就太失礼罗！」
留下叮咛的话，众人皆腆著肚子离开染樱苑，馀下我和主子。
主子手抵著颊，坐在一旁懒懒地盯著我瞧，我却因他的视线而使收拾碗盘的动作变得僵硬。
好不容易整理完，我怯怯地回望主子，唔...有点脸红。
「主子不休息一下吗？」看他眼神迷蒙的样子...去床上躺一下也好。
「......过来。」
咦？...不知不觉回想起早上的情景，有点心儿乱跳，我红著脸迟疑了一下，最後还是迈开脚往主子那移。
来到主子面前，又被盯著看了许久，我额上还冒出了几滴紧张的汗珠，突然长手往我腰一扣一提，我我我我...我...坐到主子腿上了...
「主...主子...？这...这个...」
我低著头不敢抬起，光是现在这样我的心就狂跳不已，血全往脸上流，热得受不了，如果再抬起头，这麽靠近地看主子那张美艳绝丽的脸，我怕我脸上会爆血...
「好轻...」
主子叹息似地吐出话语，手把我的腰抱得更紧。
脸贴在主子胸前，可以清晰地听到规律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强而有力，渐渐地我原本的紧张和害羞全给赶到脑外，心跳也缓和下来和主子的和鸣。
「你老是招惹麻烦上身，以後看到不熟识的人都闪远点...尤其是姓项的，别让他们靠近，知道吗？」

我乖巧地点头，虽然主子的语气是强硬的命令，但是...他在担心吧？算是在关心我吧？让我很意外，心底有种甜甜的味道...
主子的胸膛很温暖、很舒适，睡意开始慢慢吞食我的意识，眼皮重得快要撑不起，不知为何想微笑，我弯起嘴角。
「主子......」轻轻地叫唤，如猫一般的声音...
耳边催眠的心跳声是不是变快了？...我来不及细听，陷入了温柔的黑暗。
动了动身子，身下的床又大又软，身上的棉被又轻又暖，这一觉睡得舒服呀...
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是蒙胧，眨了许久才看清...这不是我睡的那个小房!!
我用力坐起身来，看看四周。
恶寒爬上心头，我竟然睡在主子床上!!!
怎麽回事？我想想...睡著前我在干嘛？
对了!!我被主子抱著，因为太舒服後来就模模糊糊地睡著了!!主子怎麽没叫醒我？唔...是主子把我放在他床上的吗？睡他的床...这...这样...可以吗？
心底慌乱不已，不确定是不是主子抱我到床上，担心著是自己睡昏头上错床，好怕会被骂喔!!!不管怎样，我先爬下这睡不得的床再说！
站在床边思考著是不是该替主子换套床褥，因为被我睡过...弄脏了...
对了！主子呢？不在房里...上哪去了？
才想起二少爷有提过他们要去赏雪...呃...反正先把床整套换新再说吧！
确定目标，我一秒也不敢逗留地逃离犯罪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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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小福没有跟著二少爷他们出游，不然我一个人大概搬不动那床棉被，一大一小合力把证据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