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朝秋月夜————MYTH103（winding90）[中]

「我问过你喜不喜欢我，你自己说喜欢我全部的，记得吗？」美丽的眼敛下，紧紧看著我。
「记得...」我的语气难掩无奈，嘟起嘴，怯怯地回瞪主子幽幽的黑瞳。
那是被逼的...不那样说，主子一定生气...不过关这什麽事？我们在谈的不是我的『所有权』的问题吗？
「既然你这麽喜欢我，我就成全你。」主子语气轻淡，好似谈天气一样...
「成全我？」
什麽东东？主子到底要说什麽？思考跳跃得太快，我完全跟不上，开始陷入混乱。
虽然我看不到主子勾起的嘴角，但他的眼神带著笑...似乎非常满意我茫然慌乱的眼神...
「我这个不只长得漂亮，而且知道很多事，武功高强，总之非常厉害的主子...是你能随便喜欢的吗？」主子把我先前说过的话，记得颇清楚的嘛...
什麽啊!!!大不了我不喜欢了!!
脸颊气得鼓胀，我忘了害怕，尽其所能凶狠地瞪著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为何，听主子这麽说，表现出来的怒火背面，我的心...小小痛了一下下...
「看在你服侍了我这麽久...」
主子移开压在我身上的躯体，顺势也把我拉起，变得冰凉的手轻捂上我红肿未消的脸颊，眼神变得柔和。
不就半年吗？说得好像我『这种生活』过了几十年一样...
「而且还算乖，又听话...」在我未受伤的右颊落下几个轻吻後，继续说。
我敢不乖吗？若不是怕主子的坏心和毛笔，我早就造反、罢工了！
「厨艺又过得去...」纤长的手指轻轻撩开我颈边杂乱披散的发。
只是过得去？那你干嘛不换个好点的厨师？我就这点才能，还被嫌弃...!!
心中一把火，听主子说什麽都逆耳，完全无视他亲密的举动和疼宠的声音...
「所以，我成全你，让你能喜欢我。」
啊啊？
我脑袋运作开始迟缓，主子说了一圈，就为了这个答案？
「但是，喜欢我有条件......你必须属於我。」
主子又开始了那让人移不开眼的凝视，深深幽幽地就像没有尽头的通道，我不小心走了进去，找不到出口，分不清前後...
我的脑袋正浓雾弥漫、混乱不堪、思考绝对困难，完完全全地被主子的话搞得乱七八糟！
「喜欢你...我有什麽好处？」我说得好像咱们在买卖一样...卖我自己...天啊!!
但是不讲清楚不行！我只是喜欢漂亮的主子，就把自己完全卖给主子当一辈子的小厮，我不是太亏了吗？
听了我的问话，主子皎好的唇瓣勾起倾城的弧度，此时的笑容，是我至今看过最美最美的一个...刹那间，我迷眩了眼，也迷眩了心......
「只要你喜欢我，我也会属於你......」
嗓音悦耳动听，带了些媚意，主子托起我的下颚，将吻落在我的唇上，我呆呆地想著...呆呆地想...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交易......

46
中午与主子一同到前厅时，我从二少爷那听说道士和阿宝已经离开威鹰堡了。
「竟然招呼都不打!!」我生气地说，随後又垂头丧气了起来...他们还是离开了...
虽然道士总是爱欺负我，但是相处久了，还是培养出了那麽点儿感情，更别说一直待我温柔的阿宝了...跟他们分别，充满不舍...
「乖乖小安，传句道士的留言，『不想被你的哭声烦，所以先走了』。」
「什麽嘛!!臭道士！我才不会哭咧!!」嘴上这麽说，我的眼眶还是泛红。
「小安别太难过嘛，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下次还能再见的。」
二少爷伸手想拍拍我罩著纱帽的头颅，聊表安慰。
主子却在二少爷要碰到我之前，揽过我的肩，让我靠在他身侧，避开二少爷的手，我疑惑地看向他不满的神情。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主子的语气充满浓厚警告。
啊？
不只有我因主子说的话目瞪口呆，连二少爷也瞠目结舌......
我抬著头呆呆地看著主子，连碰一下都不行吗？『属於』的条件会不会太过严刻？
身体贴近的地方，传来主子偏高的体温，让我思考变得困难。
这二天来，我发现不知为何，只要与主子靠得近，就会突然觉得头昏昏、眼眩眩而且心跳加速...如果主子再抱紧我，又会让我觉得舒服得想睡觉...我好像怪怪的...
「清儿...你该不会是...」二少爷颤抖著手指向主子，无法置信地说道。
「是又怎样？」
主子衣袖一甩，把二少爷的手给打下，傲然无愧的语气。
「当然...当然...不怎样。」关约焰惊讶的神色消散无踪，双手一摊，笑得贼痞，如果他三弟喜欢上小安这样最好！
「只是没想到你还有人性，真让我吃了一惊！...呵呵，爹知道了这事一定双手赞成！」
因为被他三弟盯上的人，一定跑不了，他们一家子的胃袋就绝对有保障啦!!他当然乐见其成，怎麽会反对呢？
主子和二少爷话都不说清楚，我听得莫名其妙...算了！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没关系。
往摆宴处去，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各个身著华服、头戴金冠，颈挂如意、腰佩玉珠...每个人都散发著珠光宝气、金光闪闪，就怕没人知道他们有钱吗？我翻翻白眼，转头看看我家出众的二位少爷。
主子一身白衣无额外赘饰，他那张绝色的脸蛋就是最美的点缀，高昂的下巴、美丽的双眼淡淡扫视全场，好似高高在上的仙佛睥睨凡尘，谁的气质能比他还要来得超然物外？
二少爷唰的一声，展开纸扇轻摇，悠閒不乱、神采奕奕、一身银绣黑袍随风潇洒，招牌笑容噙在嘴角，一手摆在身後，手指卷弄著长长发带，眼神含著闪烁，不知又在打什麽主意...俊逸非凡的身姿，一点也不会因为主子的存在而变得暗淡无光...
气质完全不同的两人，站在一块只会相互辉映，耀眼地宛如两个太阳...
我家二位少爷的不凡气质与出众外貌一下子就将在场所有的人给比了下去，小安我骄傲呀~
正得意之时，突然瞄到了一道人影，身体悚然一颤，躲到主子身後去。
「怎麽了？」主子察觉我的怪异，低头问我。
「呃......没事...主子，我要进去吗？」
对於我的怪异主子也没多问些什麽，叮咛我去找身体不适没跟来的小福，要我乖乖待在松涛苑，别乱跑或惹事，还有离姓项的远点...等等说了一堆，仍显得不放心地盯著我瞧了几眼後，才被二少爷赶著进入宴厅，而我乖巧地目送他消失在包围上去的人群中...
往松涛苑的回廊上，我兀自烦恼著。
唉...没想到会在这看到熟人，如果被他发现，跑去告诉我大哥，大哥大概会冲来把我抓回去吧!!
想想我离家也快一年了...是不是该回家了？...自己回去和被抓回去所受的待遇可是大大不同层次的!!我难以想像被抓回去以後会过什麽苦日子...可怕!!
可是...回家後想再跑出来就难了！而且我这次一走就是一年，不像以往的三、两天，一回去，大哥一定会发疯似地把我看得紧紧的...不关我个五年、十年大概不会放我走吧...
主子他...好像也不准我回家，但是...总不能一辈子不回家吧？我想念爹娘、哥哥和姐姐们...还有许多人......
但是，回家就代表要和主子分开，我家在北方，观云山庄却在南方，差太远了！又不是一天就能来回的距离...这可怎麽办好？
想念家人、又舍不得主子...
我脑中想像出大哥化身愤怒修罗的模样，大吼著。
『好你个小安！竟然跑了这麽久！还知道回家啊？回来了，就别想再给我出去!!』
我皱了下眉，扁了下嘴。
随後又想像主子冷面阎罗的面孔，声音低沈的说。
『想回家？你认为我会答应吗？』
还不忘展开手中闪著死亡光泽的五片蝉翼，我的冷汗直冒，全身发抖...
两大主宰，同台比试，我的感受差异很明显......由主子大大获胜......
果然主子才是最可怕的...我还是慢些日子再提回家的事好了...
说起主子，我幽幽叹了一声，想起早晨我答应了主子『属於他』之後主子提出的难题...
「和喜欢阿宝的喜欢不同？」
我紧紧皱眉，表示我的不解，乖顺地给主子抱在怀中梳头。
「对...我要你比喜欢阿宝还要喜欢我！比喜欢你的亲人更喜欢我！」
主子边说边替我缠起发髻，而我因他的话，反应剧烈。
「怎麽可能！我很喜欢我爹我娘的！还有大哥、二哥...」
我边反驳边转头看向主子，结果被他凶狠的眼神瞪得声音越变越小...人家说的是实话嘛...
主子又多瞪我一眼後，把我的身体又扳回背对他，让他把发髻扎好。
「那我换个方法。」
主子沉沉的声音从後面传来，双手向前抱住我的腰，把我的背压向他的胸膛，尖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
「什麽方法？」我舒服地靠在主子温热的怀中，主子的胸膛让我有种安心满足的感觉。
「我要你像道士喜欢阿宝，霓镜喜欢白虎神，我爹喜欢我娘，你娘喜欢你爹，那样喜欢我。」
「耶？主子...那种喜欢是不一样的耶！那是爱情喔！」我正经八百地对主子解释，总觉得他搞错了！怎麽会要我也那样喜欢他呢？
「你懂爱情？」主子的口吻似乎在嘲笑我年纪小。
「当然！虽然我没有过经验，但是我知道爱情是很玄妙的事，和亲人朋友的喜欢是不同的，只要见到喜欢的人，心情就会觉得甜，见不到就觉得苦，而且人会变笨、变得不安，也会变得漂亮！」
「变漂亮？你从哪听来的？」
「都是听我姐姐们说的~变漂亮是真的！...主子是因为这样才一直这麽美的吗？」
「什麽意思？」主子把我转身面对他，他的脸上有著好奇。
「主子不是一直很喜欢自己吗？所以恋爱了很久很久！才变得这麽漂亮！」我羡慕！
「不是......」主子低吟一声反驳。
「不是？」我歪头疑惑。
「我是本来就生得漂亮。」主子一抹淡淡的笑，充满自信。
......主子...你真是令我无言呀！
「既然你懂...我要你来爱我...」
什麽？？爱他？为什麽？
主子的话让我傻住了，张著嘴，久久无法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说话。
「主...主子...小安...小安我长得这麽丑...怎麽...怎麽配...？」我长成这副德性，怎敢吃天鹅肉!!
我是为了主子好才这麽说，可主子却沈下了脸，不高兴了。
「你到底有没有照过镜子？知不知道美人长什麽样子？」
「我照过镜子呀！也知道美人是什麽样子呀！」这两者有什麽关系？我不懂...
「我说你好看，你信不信？」
「不信！」我怎麽可能好看？
听了我的回答，主子眯起了眼，散发危险的气息，说话咬字变得用力...
「我说你长得美，你有意见？」
怎敢！！
「是是是...我长得好看！我长得美...」
这样行了呗？连这种事也威胁...我不满地嘟起嘴...
「好啦！你不丑了，就不用担心高不高攀我。」主子满意地微微一笑。
「可是...这种事...要两情相悦才会幸福的嘛！」只叫我喜欢你...多不公平！
「是呀...两情相悦...所以你是不是该快点喜欢我？」
这话有点怪怪的...哪里不对劲了？
我歪头看著主子的脸，想找出疑点...
主子将我抱紧，轻轻地将那比琴声还好听的声音送入我的耳中。
「...你不快点爱我，我这个先对你有爱情的人，不就太可怜了？」
接收完主子的话，我又开始无法思考了...天底下哪来这麽多难解的事，让我一个早上接二连三地遇上？
主子怎麽突然喜欢我了？原本还讨厌我的说...而且他最喜欢的不是自己吗？怎麽回事？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我的脑袋怕是想破了也没有结果...
叫我也那样喜欢他？又不是用说的就能办到...爱情这玩意儿到底在哪呀？我要怎麽给主子呀？唉...主子尽会找难题给我做...罢了罢了！量力而为吧！
胡思乱想完毕，我已来到通往松涛苑的石洞下，定晴一看，站在前头的那个人...项二小姐？她怎麽会到松涛苑来？
想起了早上的那一巴掌，我的左颊还是有些儿痛，情不自禁地向後退，想悄悄地离开，结果不小心跘到一颗石头，向後跌去。
「唉呦！」我痛叫一声，嘴里碎碎骂著那颗害我跌疼屁股的烂石头。
突然眼前多了双粉红色的绣花鞋，我暗自喊衰，缓缓地抬头，想礼貌性地跟项二小姐打招呼。
我一看到那女子的脸蛋时，我的心畏缩了一下，原本甜美可人的笑容已不在，她的眼睁得大大的布满血丝，一张脸气成铁青色多了许多皱纹，落差太大，吓了我一大跳，她恶狠狠地瞪我，然後她笑了，阴风惨惨，毒辣狠绝的神态，让我全身恶寒，我苦著脸看她涂了血红蔻丹的双手向我逼近。
心里大感不妙，爬起身向後逃，却撞上另一个人，那人两手将我一抓，我就动弹不得，抬头一看，这不是项四少爷项义乐吗？怎麽也在这里？

47
我无奈地想著，以後一定要学武，有个保身之技才不会轻意任人摆布...
瞧我现在宛如给人搔痒的反抗，根本无法让我逃离项义乐的怀抱，他们将我带往最偏远的西厢，一路上几乎没有看到任何奴仆，可能全被调去宴客厅帮忙了吧...无法求救。
项芙跟在一旁，不断用可怕凌厉的如刃眼神向我砍来，害我只敢偶尔偷偷瞄她，其馀时候都看著自己的手指头...
平常我是不太介意被人动手动脚啦！但是总觉得被项义乐抱住我浑身不舒服！而且主子也说...我整个人是他的，还这样给人抱，被主子知道我不被砍成十七八段喂鱼？
「那个...项四少爷，我主子警告过我，不能随便给人抱耶，你可不可以放开我？」尽我所能地用最可怜兮兮的声音说，希望他会同情我。
「三少管得真严！跟到三少那种古怪的主子小安真可怜，他一定对你很差，让你很『疼』吧？我想三少不会是那种温柔的人。」
项义乐的表情非常奇怪，我看不太懂那是什麽意思，但是...我不喜欢他说主子的坏话！
「主子人很好！你不要乱说话！」
「你是说他在床上很不一样？」项义乐情不自禁开始幻想，那可怕得让人不敢出手的美人，在床上的模样会是怎样的风情？
为什麽是床上？
「主子......」不论何时人都很好！...只是凶了一些啦...
我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听不下去的项芙打断。
「你们两个真是恶心到掉渣了，太可怕了...竟然对男子...对同性...太恶心了...」项芙满脸的嫌恶，好似看到两只吃著腐败食物的耗子，令她想吐。
项义乐对於二姐明显的排斥到也不甚在意，他早被念习愩了，但是少爷高傲的心仍然让他想反唇相讥。
「男的又怎？起码他好看你几百倍！咦？昨晚三少是怎麽说的？你根本入不了我的眼？还是你这个丑巴怪少接近我？」其实昨晚关翰清说的还不只这些...
没想到又被人揭起疮疤，项芙的怒火推至顶端！
自家兄弟她不能动手，但那个长得国色天香，拥有女人最渴望的脸却身分卑下的男孩，她就不信她动不了！
炮火转向高乃安，一进厢房就出手抽掉他戴在脸上的纱帽，满意地看到那张如玉的脸上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那可是她的杰作！待会，她就要在上头多添几笔，让这张令她受辱的脸，永远消失！
「天啊！怎麽成了这样子？好好的一张脸...三少打你？」
项义乐看到那张白嫩小脸上竟然被打得红肿，大呼可惜！但是仍然能从完好的另一边脸看出原本的娇丽动人...心里头的情欲瞬间高涨...痴迷著眼，在小安的脸上来来回回地循视...
被看得全身鸡皮疙瘩，我苦笑。
「可以不要这样看我吗？好...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