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裕儿......呼......"白圭发出的声音虽急促,却能听出已渐入佳境到有了丝丝甜腻,尤其当郑裕一只手探到他两股间开始取悦他的时候,他更是连像样的声音也发不出了,只剩了喘息尽头的呻吟。
他极少这样的,即使是最难耐的时候,他也不过咬紧嘴唇轻轻哼出声,像现在这样纵着自己,这是第一次,而且,是在宫里,郑裕望着身下在痛苦和快感间辗转的人,竟然有了些恍惚,这种感觉,不是要失去什么,便是要得到什么,如果是后者,他当然求之不得,可如果是前者......不容他仔细思量,白圭两条长腿已然攀上了他的腰间,惹得他霎时只能听见血在头脑里汩汩地撞着,再不及细想些什么了。
郑裕急急提起他腿弯收在胸前,虽然早就按捺不得,可还是在意地问了句"好了,对吗?"看白圭喘息间向自己勉强挤出微笑,他顿时浑身又烧了起来。
驱使他的是本能,更是另一种念头,怕会就此失去什么的念头,所以他这一次拼命地索取,直到再也得不到什么。白圭分明也感到了郑裕这种"恐惧",那种深深的结合,几次把他推到极限,又生生抛了回来。
说不清是因为眉心纠结得太紧,还是晃动得太厉害,他感到自己视线里的郑裕越来越不清晰,难道就这么没用地要昏过去么,他抬手伸到郑裕的脸旁,想确定他的位置,反被郑裕一把抓了,压回床上去,紧跟着整个人也帖了过来。郑裕的汗珠打在他脸上,沿着脸颊热热的滚了下去,拖出一条条水迹,渐渐干涸变冷,而紧接着,便是冲在他体内的那道热流......
郑裕趴在他身上死死地抱住了他,依旧有火烫的液体从面颊和脖子淌下来--郑裕竟然抱着他,哭了。白圭同样伸臂环住了郑裕的腰,安心地合上了双眼,哭出来就好了。
抽抽噎噎了好久,郑裕才发现,这半晌白圭一直若有似无地抚着他的头颈,像被阳春慵懒又暖和的日光照拂一般,他恍然大悟似的支起了身子,白圭果然在闭目养神,安静怡然,好像他哭得理所应当一样。
"我哭你怎么也不劝一句。"他吸了吸鼻子,依旧带着哭音质问他。
白圭没睁眼,却弯起了嘴角,"裕儿哭够了自然会告诉师父为什么哭。"这是往年郑裕从郑珽那里受了委屈来向他哭诉时他总会说的,一句话听得郑裕心上一暖,他现在和当年的选择从来都没变过,只有这个人的怀抱,是可以哭诉的,任何不能对人讲的话,都可以说给他听。
白圭撑着坐了起来,腰上酸得几乎坐不住,直到靠实了靠枕,才终于松了口气,见郑裕还跨跪在他身前,想听他继续讲话,便指了指被他俩踢到一边的被子,轻轻一笑,"有劳了,你又不肯抱我,屋子里很冷的。"
郑裕只觉得有人敲了他脑袋一下似的,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取了被子裹好两人,除了被子他当然也肯抱他,于是他依旧倚了白圭的胸膛偎在他身侧,腿还不老实的在被子里与他交叠了。
"你这几日对我太好了,总像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你才肯这样似的,是不是?"郑裕依旧捉过了白圭的长发,在手中把玩。
白圭侧了侧身,将他半圈进了怀里,"还能有什么天大的事,你都已经是天子了。"他捧着郑裕的面颊俯首吻他的额头。
轻软温腻的触碰,带了那人的气息和情致,郑裕真想揽了他再度翻覆,不过比起由他自己掌控的激烈来,白圭的这种温柔体贴才是更难得的。"我知道师父要说什么,"他把手里的长发挽成个结,又看他们由着自身弹性缓缓舒开,于是他捉起自己的一缕头发,将他们挽在了一处。
"可我想听裕儿的想法。"
咳,这不是考校那般阁臣的手段么,他在门外早就听了个点水不漏,不过他不会复述那般人的成见。"周将军要出兵,蒙古内乱刚好趁虚而入。"
"嗯。"这与他想的一样。
"可这仗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打胜的,虽说虚,虚的也只是汗王之位,兵将一个都不曾少过。"
"嗯。"还是那个口气应了声,但白圭心里多了丝丝欣慰,"可还记得先帝当年如何应对胡人之乱?"
"送了那个伯炎帖木儿多少的钱粮马匹,才换那一纸盟书,哼,还有四名不冷不热的胡姬。"想到那几个胡姬他就有气,郑珽就算做样子也要轮流宠幸他们,那些日子,全营将士都憋着一口气,只有白圭,反倒像没事人一样。
"可伯炎帖木儿最后夺权做了汗王,结这盟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他掌了蒙古大权。"
"师父认为,还应该结好蒙古么?我才不想收那些胡姬在后宫里,还要整日作戏。"郑裕翻身爬了起来,起身太猛,竟然忘记了两人的发尚结在一起。
白圭伸手轻轻拆了那个结,又缓缓按揉着郑裕头上扯疼的地方,"今时不同往日,当年如果不结好胡人,西颢军势必腹背受敌,朝廷是断没有机会通好的,所以斟酌本末缓急,还是在胡人处用了缓兵之计,没想到后来汗王念及旧好,竟然岁岁送来纳好的良马珍宝,汗王究竟还是个仁主,以至身后事未能安排妥当。可现今情势,中原已然一统,大颢并无后顾之忧,要战也并非不可以。"
"那......师父的意思是......"
"我说了,想听裕儿的想法。"白圭微笑,修长的指尖撩起郑裕的长发,柔柔地梳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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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很想等,等jj和盛大的合作方式,在公告里的"诱受反攻"是俺(http://bbs.jjwxc.net/showmsg.php?board=2&id=121844),讲得很清楚了(虽然是站在融资的立场说的话),可作为一个纯贴文的人,还是很不情愿自己也成为商业运作的一分子,哪怕这一分子就是几万字几k的点击,因为我骨子里不喜欢陈天桥,不喜欢盛大(虽然那是无敌的资本),于是我连最后一个清净的地方也丢了......
六十三、斜阳深树
白圭的笑如春水上淡淡的涟漪,拂面而过,又消逝于无形,仿佛他未动过声色。郑裕见着他这副样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伸臂死死箍着他腰身,一边加力一边将脸埋在了枕上纠纠缠缠的乌云流瀑中,用力嗅了一口,闷闷的声音抗议着,"你又作这不可捉摸的样子,我偏要听你说给我听。"
白圭转着身子想从他手臂中脱出来,却腰上无力奈何不得他好大的臂力,挣了几挣,反倒越挣越紧,郑裕直要把他揉进自己身子里去似的,他才终于放弃地将手覆上了郑裕环着自己的手,轻轻一叹,"凡事就不能自己想么,如果我不在了,又有谁能说给你听呢?"
"不在了?"郑裕警觉地立起了身,"你又在胡说了对吗?"
"如果我说不是呢,如果有一天我真先一步去了呢?"他笑着捧了身前那张脸,飞扬的眉目入眼,他笑容变得更深,更清澈了。对着自己,他什么时候都是孩子,甚至是个被自己欺负的孩子呢。你可知道,尽管你尽了全力想保我护我,可是情势所迫天又焉能从了人愿,哪怕你是天子,或许你便正是天底下最难得快乐的那个呢,有生之年,如果我能给你快乐......
"你不会的,你老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病了我就遍访天下名医为你治,你--你真的先一步去了,我就跟着你走。"郑裕扑在他身上撒娇似的耳鬓厮磨,少年傲气顷刻都被眼前人打碎,难以收拾,"选择留下来的人太痛苦了,倒不如死也同穴--我不会像父皇一样狠心的--我知道你又会护着他为他讲话,可他一句诺言就让你伤心孤单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恨他的。"
"口是心非。"白圭一指点在他额上,轻轻推开了压在身上的人,垂手将榻边扔的单衣拎起来披在了背上,面上的笑容依旧如水荡漾着,"先帝的用心,其实很苦。若爱一个人,伤他是比伤自己还要痛的。"看郑裕不解地抬起了头,他抬手替他理着额前鬓边散乱的长发,动作温柔而慈爱,好一张青春意气的脸,这神态举止曾熟悉若斯。其实,他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舍不得他了,只不过到了这一刻才肯承认,这一刻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郑珽执意留他苟活,洞若观火的,始终是旁观者......
白圭的眼睛深不见底,看得郑裕心上苦涩,眼睛酸胀,什么东西,当真留不住了么,"师父......你是说真的。难道你就舍得伤我?"
白圭沉默着抽身起床,先看到地上衣堆里躺的玄勾剑,神色不由一黯,弯身拾起,指尖摸索着错落斑驳的雕花纹饰,心上不由随着那不平而起伏忐忑。想问郑裕这剑如何辗转到了太后手中,却终于忍下了没有说出口,那样,郑裕一定会追着自己盘问,而他当然不舍得伤他。
他穿妥了衣裤,又披了外袍,悄悄将玄勾不着痕迹地纳进袖里,不由轻轻一叹出了声息,郑裕急跳下床来搂了他的腰,下巴还垫在他肩上,在他颈后向着那敏感吐气,"累了么?那今天不拿国事扰你了。"
"国事终是大事。"他神色平静地帮郑裕一件件穿好了衣裳,系上带子,都料理好了,又拉他窗边镜前坐了,帮他束发。
看他倦倦的到底有些吃力,其间几次郑裕都想唤西乡来帮忙,可真又舍不得,倾墨曲水流出的这一弯青丝婆娑,三冬融雪方织成这一袭轻衫凌波,就想这样静静的看他在自己身边忙碌,由着他身上那种让人眷恋的气息,淡淡的在周身散漫开来,心上、身上便都是暖的。
郑裕还在痴迷间徘徊,方听到身后的白圭幽幽的话音,"情势尚不明朗时,不宜轻举妄动,知己还要知彼,贸贸然地举兵,如果促成三部一致对外,那就难以收场了。如果只问我的意思,能不动刀兵才是最好的,只是要看事态发展了。"
郑裕从镜里看向他,那人半垂着双睫在为他梳头,宽大素净的衣袖一起一落,像天边飘飞的流云,他视线便追着那片云入了梦境一般,几分虚几分实,竟一时恍惚不可辨。
"师父。"他唤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嗯?"半晌听不到他出声,白圭便也抬眼看向镜里,镜里的人却正痴痴的看他,白圭便向他一笑,风送暗香般,让郑裕醉在了那人的影里。镜里一双人,镜底结同心,如果,可以......
"想知道,你待我这样好,是因为什么。知道了,以后我便日日都照着去做,要你一直这样。"郑裕半嘟起嘴,向着镜中人轻轻丢了一个吻过去。
白圭垂了头,反身离开去取他帽冠,让郑裕以为他也会害羞,可他哪里晓得,那转过身的人又是怎一种情形。
那日出了坤阳宫,怀恩竟反常地与他搭话,还要了玄勾剑说是要细看长长见识,可这说是长见识,他却只用手指轻轻叩了叩那块古玉,"看这沁这玉是块陪葬,唉,本当随了主人一同去了的,可就是有贪心逐利的人要把他掘出来,难得清静。我看这剑是往时给刺客死士用的,想来里面机关应该不少,白大人不妨再细细研究研究。"手指触到剑柄上不知何处,那里竟然弹出个暗格来,一粒红色小丸赫然便藏在里面,怀恩一笑,将暗格原样推了回去,将剑递还给他,这话已不用多说一句,是谁的意思,又是什么意思,早就明白传达了。
以一死来昭清大颢皇帝的圣德,何时兑现那承诺,太后希望他自己来把握,接过玄勾时,他平静地谢了恩,看怀恩同样平静地道辞回了后宫,他才省悟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心底的寒潮推着他坐倒在白玉阶上,怎样也爬不起来。
六十四、黄花东篱
若不是一场蔓延军中的伤寒,赵锦不会发现,原来害得皇帝寝食难安,恨不得将京畿方圆翻个底朝天的"罪魁祸首"就在他军中。怪不得擦肩而过时,那举手投足,笑语身形,都给他呼之欲出之感,可偏偏军士们称呼"吴郎中",他也便忽略了,他可真笨,此"无"非彼"吴",白圭不需要化名无尘,他本就叫无尘的。
"瑞桢!"赵锦抓牢了那人手腕,任草药洒落一地,硬生生把他拖到了自己的营帐里,而那个人,没有分辩,没有否认。
白圭轻轻一叹,抽出手,站定在赵锦身前,凝然半晌,看对面那人由惊异而心安,然后渐渐火冒三丈:"裕儿差点丢掉江山不要,打算一个人来寻你,你也真--真狠得下心。这么一走了之,连府里人也一夜间全都不见了,你知不知道,连徐相都乱了方寸。"
面前人眼中闪过丝难言的情感,明朗一瞬便即蒙昧起来,隐在了一片雾里,"我先去外面煎药,你晚些忙过军务我再过来。"
"不准!"赵锦吼了一声,伸手搭上那人肩窝,狠狠扣进了掌握中。等到感到了白圭在忍疼,赵锦才猛醒自己这是第一次吼他,第一次对他用粗,急松开了手,看那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帐,重又融入军营往来的人群中。虽然依旧紧皱着眉头,可赵锦知道自己嘴角扬了起来,他笑得虽不够舒心,可看到又确认了那人如斯熟悉的背影,他千重万重的一颗心,终于不用再悬系无着了。
大军北上已经一月有余了,这回统军是赵锦自己请缨的:对北边的戍防,皇帝最后没有听老将军周成梁的,不宣战,可并不代表不出兵,是战是守,要相机而动,能于军中做此决策又不至招来后患的,朝中便只有赵锦了,别人说他义无反顾,是栋梁,不过赵锦自己清楚,他心里还有个不能告人的隐衷,他想远远地离了京畿,为了什么呢......
或许眼前这灯火摇曳的帐篷里,有人能解他心结。向军士打听过他才知道,原来白圭是新近才投军做的军医,刚巧也就是军士们伤寒泛滥的时候,军医依着通常的药方没能压制住疫情,幸好白圭来给换了方子,重新配了几味药,这才让军队恢复了元气。顾不得痛悔自己多疏忽了,赵锦寻着药香来到了"吴"郎中的帐外,本该有很多话说的,可进帐真见了那人,却倒只会做一件事了,那就是好好看看他,直到白圭扔下医书草药,立在他眼前。
"我已命人去告诉裕儿,你在这里。你只说带流纨去探亲,结果却消失个无影无踪,着实把裕儿害苦了。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这回我不会再听你任你了,你就呆在军中哪里也不许去,直到京里有了回信,我派人送你回去。"
白圭没应声,沉默着转过了身,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赞同。
"你真的不惦念裕儿吗?"赵锦跟上一步,抬手想扶上白圭肩头,却犹豫止在了半路里,最终一叹放下了手,"起初到处找不见你,他几乎没有好好睡过觉,无心政事,后来却迁怒百官,在朝里使了雷霆手段,直到我出兵之前,都还是人人自危的局面。后宫也是......一团乱。"赵锦苦笑着叹了口气,"裕儿跟太后闹得不可开交,更不用说一直被冷落的皇后了......我走之后,想必他就更寂寞了。"赵锦复又一叹,没了言语。
"裕儿......会忘了我的。"从背后来看,白圭肩头起伏,像是深深吸了口气,可赵锦知道,他之所以背转过身,一定不想自己看到此刻脸上的表情......和眼泪。"何况,寒香已然有孕......我再没什么放不下的了。多耽些时候,裕儿,是天子,寂寞,是注定的。"
"我不信你能放下。"听白圭那压抑情感的表述,赵锦忍不得又吼了出来,几步跨至白圭面前,那人的眼泪就含在眼眶里,下唇咬得都失了血色。果然如他猜测,白圭这人平生是奈何不得这"情"字的,断不得,也只得纠缠下去。"就连军士们得病你都不忍坐视,何况裕儿是你一手教大的。"赵锦缓缓伸出手,替白圭把颊侧那半滴泪挑了去,放柔了声音,"回京吧,不是没有转机。"
白圭摇了摇头,向赵锦难得地笑了笑,"文彦不是说,希望我做回当年小村里那个任性的人吗,如今安置妥了一切,我真的可以没有牵挂了,不是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