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告诉我,是叶尘那混小子......"
"尘儿没有错,请太爷不要这么说他!"祁轩疏礼的眸中闪过一丝阴冷。
"哎......你真的......心意已决?"蔚老太爷无奈地发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难以管教了。当年自己的儿子不顾"规矩",硬是娶了个妓女回来做偏房;现在那妓女的儿子,自己的孙子竟又勾引了个男人回来?!这男人还是自己故友的唯一血脉......这、这、这......这叫他死后有何颜面去见蔚祁两家列祖列宗啊?!
天啊,他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祁轩点头,道:"尘儿怎么说也是蔚家三少爷,太爷对他的态度也未免......"
"别提那个妓女的儿子!"蔚老太爷明显还处于盛怒之中。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僵持。
正当这时,许臻手拖茶盏,盈盈然入内:"爹,喝茶。祁轩,来,你也喝口茶吧。"两个雕工精细的白玉茶杯放到了几上,衬得杯中茶水分外碧绿通透。
祁轩道了声谢,捧起茶杯轻嗅片刻,浅呷一口:"想不到伯母泡茶竟也有如此好的手艺。"
"哪里哪里,过奖了。"再看许臻,哪还有半分方才瞠目冷嘲热讽的样子,倒是笑得开怀。
"阿臻竟把你的‘初云白玉杯'都拿出来了?"蔚老太爷喝了口茶,惊叹道。
那"初云白玉杯"以上等白玉整块挖空雕琢而成,其质温润,杯壁上天然形成如白云出岫的图案,令人称奇。杯子一共就只有这么两个,那云案却是两番不同的风情。千金难求,素来是许臻爱不释手的藏品,今天倒也真真是大方。
"儿媳方才是太冲动了,如今一番冷静下来,也明白感情这东西本来就是勉强不来的, 反对又有什么用呢?老爷当年不还是......哎,只想请爹您也不要再说些什么了,就当这事儿......什么都没发生过便是了......"一番话说得是落落得体,颇有当家主母风范。
"哎,也难得阿臻你有这个心啊!可这毕竟是两个男人......若是传了出去......"蔚老太爷又是一声长叹。
"只要他们自己喜欢,不就好了么?"许臻笑道。
"算了,算了......我老了,也不想管这些个事端了......都随你们去吧!"蔚老太爷摆手道。
"谢太爷成全!"祁轩喜上眉梢,黑眸中却不动声色地凝起一股暗沉:这女人,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
"师父!师父!爷爷他可有说什么?"一见到祁轩进屋,蔚叶尘忙不迭地问道。
"瞧你,他还能把我给吃了不成?"祁轩逗笑道,抬头巡视一圈,"素姨呢?"
"刚刚澄水和紫雨把娘接回去了,说是......说是爷爷说不用跪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蔚叶尘水晶一般的眸中映满眼前人的身影,他焦灼地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许臻那女人......"祁轩搂过蔚叶尘,双双靠上椅榻,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就这样?"蔚叶尘不死心地追问。
祁轩点点头:"尘儿可是也觉得这其中有古怪?
"师父......尘儿突然觉得有些害怕......"蔚叶尘缩进祁轩的怀中,闷声道。
"尘儿怕什么?"祁轩一遍遍地轻抚过他的背脊。
蔚叶尘摇了摇头,却是将脸埋得更深,饥渴地吸取着那怀抱中让他安心的味道。
"尘儿,"祁轩忽然唤道,"我有东西要给你。"
蔚叶尘抬头,见到有一块翠绿玉佩在眼前摆晃。他笑着接过:"定情信物?师父,你变俗气了呢!"
祁轩闻言,点点他俏挺的鼻尖:"你个小鬼,这可是我祁家用来娶媳妇的宝贝!......"
"谁......谁说要做你‘媳妇'了?......"蔚叶尘一下子满面通红,手里的玉佩却是更捏紧了几分。
"哈哈,尘儿脸红了呢!"
"你......你......"
那玉的一面刻了个硕大的"祁"字,另一面的字迹,却更像是祁轩亲手刻上去的,飘逸出尘:
执子之手莫相离!
......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一如许臻所说的,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祁轩毫无预兆地摔倒在地,蔚叶尘急忙唤来玄月玄星,手忙脚乱地把他搬到了床上。
只是半个时辰,祁轩就悠悠然转醒。睁眼便看到蔚叶尘一张泪痕交错的脸蛋,顿时惊了一跳,抬手拭去他未干的眼泪,柔声问道:"尘儿怎么了?"
"我怎么了?该是我问你怎么了?!你在知不知道你突然就昏了过去啊?半个时辰了!我......我......"蔚叶尘哭着扑进他的怀中,颤抖的双肩泄露了他的惊恐与无助。
"昏倒?"祁轩暗中运气,内息顺畅无异,"我昏倒时可有什么症状?"
蔚叶尘摇头道:"没有,脉象强劲有力,完全没有一丝杂乱。"这才是他感到害怕的理由:无声无息的,最是可怕!他不敢想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哎呀,祁公子你可醒了!你再这么睡下去,我们少爷可就要哭死了!"玄星推门进来,见到两人正好端端地抱在一起,松下一颗心来后,不禁揶揄道。
"玄星,瞧你说的!少爷那是风沙迷了眼,哪能叫哭啊?"玄月在玄星背后也偷笑起来。
"哦,有理!咱们少爷哪会哭得唏哩哗啦的?"
"就是就是!咱们少爷哪会抱着人家叫唤不休的?"
......
祁轩笑着看向已是一脸猪肝色的蔚叶尘,后者正对着两个口没遮拦的丫鬟挤眉弄眼的:"尘儿,你这少爷可是当得越来越‘精彩'了呢!"
"停停停!玄月~~玄星~~行行好啦!~~~"蔚叶尘可怜兮兮地冲门外努努嘴。
"哼,有了师父就嫌弃我们了!玄月啊~~我们好可怜啊!"
"就是啊!枉费我们当初还总帮他遮遮掩掩,任他出去‘逍遥快活'的......"
"哎~~什么叫‘男大不中留'啊~~~"
"哎哎~~现在就嫌我们碍眼了呢!"
"算了,我还是去扫院子吧,省得少爷心烦......"
"那我只能去洗洗衣服啦......"
玄月玄星笑闹着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把门带上。
"哦,对了,少爷,门可是没锁啊!"玄星的脑袋又从门缝儿里钻了进来,"体贴"地提醒道,如果忽略她唇边那抹贼笑的话......
蔚叶尘的头已经是垂得快贴到胸膛了,屋里一时静得只剩下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尘儿,为什么不看着我呢?"祁轩伸手勾起蔚叶尘的下巴,炯炯的黑眸对上那双还略显红肿湿润的眼睛,拇指轻轻抚过,叹道,"好端端的,哭什么呢?跟个核桃似的,可不好看了呢!"
"你还说!要不是你......你......"蔚叶尘颤着声音,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傻瓜,我不是好好的?"祁轩轻啄他的唇瓣一记。
蔚叶尘从怀中取出那用红丝绳穿着的玉佩,晃了两下,道:"你自己说的,可别忘记了!"
莫相离,你生,我生;你死,我亦亡!
"胡闹!"祁轩低低斥道,"你若做什么傻事,我做鬼也不来见你!"
蔚叶尘怔了怔,痴痴地盯着眼前那张俊朗的脸庞,半晌方叹道:"好,约好了:永远好好活着!若违誓言......若违誓言--梦里,黄泉,永生,永世,永不相见!"
"好!约好了!"
冥冥中,
誓言的魔力,
无穷无尽......
相思磨人,无望的相思更是磨人......
五日后,
祁轩又莫名地昏倒了。--一个时辰后方才转醒。
又是一个五日,
祁轩已经昏迷将近两个时辰了......
蔚叶尘焦灼地在屋内踱来踱去。
"嗖--"刚劲的箭矢上束着一张纸条穿破窗户,飞入屋内,定在椽梁之上。
蹙了蹙眉,蔚叶尘走上前去,展开纸条,两行字迹赫然跃入眼帘:
"欲保情郎性命,
祠堂后竹林相见。"
终于按耐不住了么?蔚叶尘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清润如玉的俊颜霎时变得有些模糊......
出乎蔚叶尘意料的,相约竹林中的人,竟是许久不见的蔚莫遥!
"尘弟。"蔚莫遥见到来人,欣喜地迎上前去。
"二哥,你到底想做什么?"蔚叶尘却连笑容都懒得给一个,冷着脸道。
"尘弟,我在醉心亭摆了美酒佳肴。来,今天你我二人好好叙叙......"正想拉住蔚叶尘胳膊的手被满是厌恶地挥开,蔚莫遥神色一变,受伤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
旋而又低低笑道:"哼,反正你那个祁轩中了毒,也活不长了......"
"你说什么?"蔚叶尘一把扯住他的衣襟,表情是蔚莫遥从未见过的狂乱与森冷。
"我说:祁轩他--活、不、长、了!"蔚莫遥笑得肆意非常。
"你究竟想怎么样?"无力地放开他,蔚叶尘略显疲惫地问道。
蔚莫遥听后两眼放光,似乎一直在等着这句话一般。他擎住蔚叶尘的双肩,道:"尘弟,你离开他可好?你离开他跟我走!我就把解药给你!"
"你有解药?许臻会给你吗?你以为她会有解药吗?"
蔚莫药一个怔愣。
"果然是她吗?"蔚叶尘忽然笑了起来,艳丽如同罂粟花一般,却淡定非常,"蔚莫遥,别傻了!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寻来了那毒,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有‘流火'的解药吗?"
"流火",生命只剩如流星花火般的短暂......
螳螂捕蝉
"你以为你娘能拿得出‘流火'的解药吗?"蔚叶尘冷冷推开他。
乍听"流火"这个名字,蔚莫遥也是一惊:"你......你怎么知道那是‘流火'?"
"‘天下至毒,流火七伤'。凡中‘流火'者,脉象内息皆与常人无异,依下毒之分量每隔特定天数昏迷一次,昏迷时间渐长,十次之后即为大限之日。二哥,我该感谢大娘的手下留情吗?只下了五日昏迷一次的量呢!"蔚叶尘的笑意达不到云笼雨聚的阴沉眸底,他当然知道许臻是不会那么"好心"的,这"流火"之毒哪是轻易便能弄来的?若是寻常之毒,依师父如此小心谨慎,也必是可以觉察的......
蔚莫遥完全没有料到平日里足不出户的小弟竟会知道这些事情,也完全没有料到总是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弟竟也会给人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二哥,今日我还敬你一声‘二哥',只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我无意与你们争什么,但大娘实在是......欺人太甚!......"
"尘弟,我爱你啊!"
"哼,爱?二哥,若不是我明白这毒与你无关,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同我说这些吗?"清澈如水的眸子闪过一丝阴鸷:他从不想伤害任何人,但若是伤害到师父的,他,决不放过!
蔚莫遥怔了怔,却是再说不说半句话来。眼前的人是他所爱的,却让他此刻感到无比的陌生......
"二弟,你也太天真了,对个妓女的儿子有什么‘爱'好谈的?亏得你忍了那么多年,直接绑了扔到床上去不就好了?"猥琐的话语竟是从一贯儒雅亲和的蔚御书口中说出,一袭青色缎子的他缓缓从林中走出,书卷气依旧浓厚。
"大哥?"蔚莫遥一脸错愕。
蔚叶尘听到他那番不堪的话语,不免提高了警惕,暗暗提气,却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个踉跄,单膝跪倒在地。
"哈哈,看来我们的尘弟果真是深藏不露呢!我的‘幻武'也算是没有白白浪费啊!"蔚御书大笑几声,趋步走来。
"幻武"是一种迷药,蔓于空气中无色无味,只有当人调动内息时才会由皮肤渗入,内力愈强,发作愈快,效果也愈厉害。一旦渗入,便会自动催发此人的内力,因此待到发现之后,即使是想停也停止不了。
蔚叶尘暗道一声"糟糕",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
"二弟啊,这回大哥可帮了你大忙呢!把我们可爱的尘弟抱回去好好疼爱一番吧,可别浪费了我的好药啊!对了,大哥好人做到底,再赠你瓶‘纵情',知道该怎么用吧?这下子保他让你‘性致'高昂,欲仙欲死!哈哈!"邪佞的笑声响起。
"大哥,这......不好吧?"
"别优优柔柔的了,得不到的,不惜毁了也不能让别人得到!再说,他想必被那祁轩‘调教'得不错呢,不尝尝岂不可惜了?真不愧有个当过妓女的娘......"
蔚叶尘终于再也支撑不下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指尖划过那安详沉睡的脸蛋,按上那精致的盘扣,轻轻解开,露出一片白玉似的光洁细腻的胸膛。
蔚莫遥着了魔似地抚了上去,享受那如丝如缎般的触感,喉咙深处不禁溢出一阵暗哑而又满足的呻吟:尘弟,这是他的尘弟!他从少时第一眼见到起就想怜惜,想疼爱的小人儿!还是那么小小的,醉人心魂的样子......
一手捏上那胸前的突起,缓缓揉捏搓弄的同时,他俯身含住另一边的茱萸,舌尖兜转绕圈,不时地轻轻啮下,另一手已迫不及待地解开身下人的腰带。
"唔......嗯......师父......"虽然是昏迷中,但仍是经受不住太强烈的刺激,蔚叶尘一阵颤栗,呻吟声不受控制地逸出口去。
蔚莫遥眸色倏地暗沉:"师父"?那祁轩竟是尘弟的师父?......哼,这狐狸......
身下人白皙的肌肤上泛起桃花朵朵,情动的模样显得可爱又撩人。看着这样的蔚叶尘,一股难以遏止的妒火冲上蔚莫遥的脑门:这模样,可是那祁轩"亲手调教"出来的?
他取出怀中蔚御书方才交给他的"纵情",拔开瓶塞,仰头喝下,然后吻上蔚叶尘微启的红唇,一滴不漏地灌入他的腹中:我要你!完完全全地要你!无论用什么方法!我要你为我承欢呻吟!我要看你清醒而又意乱情迷的模样!
蔚叶尘喝下"纵情",已然转醒,但眸子涣散无光,毫无神采。
是的,"纵情"可解"幻武",但同时,它也是一种强力春药,让服用者脑中只知求索,再无其他!
蔚叶尘只觉得浑身火热难耐,又似乎正有千万只蚂蚁爬过他的肌肤,他胡乱地扯着本已凌乱的衣衫,倾身偎向蔚莫遥,吐气如幽,媚眼如丝。
"啊......嗯......"蔚莫遥在他身上游走的双手似乎带给了他极大的快感,让他经不住地娇喘出声,双手也在不知不觉间缠上蔚莫遥的颈项。
蔚莫遥完全沉沦其中,急不可耐地一边除下自己的衣衫,一边深深吻上那红艳欲滴的香唇......
忽然,正该是迷乱的蔚叶尘却开始推拒起他来,并发出阵阵哀求的声音:"不......不要......二哥......你放过我吧!......不要啊!......"
正当蔚莫遥感到奇怪之时,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过后,房门被轰然震开。
门外站着的,正是祁轩,蔚老太爷和蔚浩三人。
蔚莫遥听得巨响,蓦地停下,转头望去,满脸震惊与惶恐。
蔚老太爷哆嗦着唇,已经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蔚浩见此情景,也是双唇发白:"遥儿,你......你在对尘儿做什么?"
蔚浩此言,实在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多此一举:他的两个儿子几乎全裸着纠缠在了一起,被压于下方的小儿子更是满脸的惊恐与绝望,散乱的发丝粘腻地贴在泛起一片薄红的肌肤上,双唇红肿,楚楚可怜,却透着一股妖冶的魅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