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伏珠之花漾宫主 (上) ——治水

“云心答应了?”凌九天几乎是咬牙切齿——死小子，给我记住!
“这是个让徒弟好好磨练的机会，所以虽然舍不得，宫主还是忍痛答应了”燕珑微笑的表情也很阴险，“要好好体谅三宫主的心情喔，九天。”
“哼!去陪你的小宫主吧!”凌九天悻悻然冷笑。
“那我先走了。”燕珑也知道见好就收，于是也不拖拉，直接走人了。
嗅!哇哈哈哈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燕珑一直走到凌九天的视线范围外，才放声哈哈大笑起来，难得看到那个总是笑得很欠揍的皇叔一脸想吃人的表情，真是太值得了，太值得了。
“燕珑，什么事情让你笑得这么疯?”一个红衣红靴美艳无双但脸上有道伤疤的女子走到他身边，看到向来严肃的燕珑笑到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差点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燕珑擦擦眼泪，拍着墨凌的肩膀：“没事没事，嘻嘻嘻……”
笑的那么贼，还说没事?墨凌斜睨了他一眼，反正燕珑总会告诉她的，先让他笑个够吧。
“两天后就要出发了，你今晚早点休息，别又忙坏了。”
“有你帮我，我就能早点休息了。”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墨凌轩走去，燕珑很快地把刚刚和他亲爱皇叔结下梁子这档事给丢到脑后去了。
* * *
云心居里，洛云心斜躺在软榻上，颇为无奈地看着赖在他身上的徒儿。
徒儿已经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老半天了，他都不知道徒儿这么会说话，从刚刚讲到现在没有一句话重复，以往教他的四书五经圣贤道理全被他搬出来拼凑成歪理，却又日若悬河滔滔不绝，真教洛云心叹为观止，徒儿要是把赖在他身上的这股劲儿用在读书练武上，必然是前途无量了。
“呜呜……宫主你怎么可以这样……虽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是这等大事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答应了……”
不过是出宫几个月，年轻人就该出外走走，有什么大不了的?
“呜呜……宫主难道没想过九天年纪轻不懂事，出外要是做的不好，让宫主丢脸的话怎么办?”
怕什么，还有墨凌和燕珑替你顶着，何况依你的性子要是真出了差错，只怕人家指点你之前你就跳楼自杀了，那需要人家在后面指指点点让你羞愧欲死?
“呜呜……我出去以后，谁来服侍宫主，谁来给宫主嘘寒问暖……”
我有手有脚，身边又有沁儿他们，怕什么?
“呜呜……宫主……”
“好了。”洛云心有点听不太下去了，素手轻推，想把凌九天推开，想不到凌九天顺势一滚，滚进他怀里躺着继续撒娇赖着，洛云心轻叹一声!徒儿真是长不大。
“撒娇也要有个程度，明明有能力作得到，为什么不趁机发挥才能?”
“啊?原来宫主这么看得起我呀?”
“哼!花漾宫主的得意门生又岂是花瓶一只?”洛云心哼了一声，九天要藏拙就算瞒得过其他人，又怎么瞒得了他这日夜相伴的师尊。
“可是我就是不想离开宫主嘛!”呵呵，这个姿势可以把云心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他最喜欢了。
“你这孩子……”洛云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道天宫里的人都在笑你这么大了还黏着师父不放?”
“管他们怎么说!”笑话，他干嘛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反正我就是喜欢和宫主在一起嘛!”
“但是我在乎。”洛云心转过头，刚好看到凌九天那双爱笑的清澈双瞳，他素手摸摸凌九天的头：“就是因为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杰出的人才，却又为了我而努力装作无能的样子，总是让本宫觉得对你有所亏欠，若不是本宫的立场使你要这般装模作样……”
“这跟那没有关系，是我想这么做才这么做的一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但是……”凌九天嘟着嘴，凝视着洛云心的美丽容颜，轻声说道：“宫主希望我离开你吗?”
洛云心的眼帘忽然低了，轻轻地远去他眼底的落寞。“当然了，做师父的总是希望徒弟能展翅高飞的。”
“可是我不希望离开宫主。”凌九天他抓住洛云心紧握的拳头。“我怕宫主会变得寂寞。
“本宫不会”
“真的吗?”凌九天把脸凑进洛云心低下的脸庞，在洛云心耳边低语，“宫主直一的不会寂寞、也不会想九天吗?”
“这，当然……”听出九天语气中的椰榆，洛云心心想这徒儿直一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连师父的玩笑也开，不无气恼抬起头来想反驳一可是当他脸蛋微抬，脸颊却触上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
呃?什么？
唔！好软。
当洛云心怠识到那贴在脸上的“东西”是什么之前，凌九天忽然一把搂住洛云心娇小的身子，老实不客气地在洛云心柔嫩的脸颊上狠狠地吮了一下，还发出“啾”的一声。
好软的脸蛋儿，好可爱娇小的身子，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个可爱的人儿光明正大地抱进怀里呢?
* * *
洛云心猛地站起来，脸色一片腓红，素手指着一脸无辜的凌九天，沉声说道“你……九天!玩笑莫要太过份了！”
“我哪有?”凌九天搞着睑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人家只是看宫主太可爱了嘛……忍不住就……呜呜……宫主打我……”
可爱?
洛云心雏雏柳眉，很难得地被挑起火气了，“九天，下次不叫再做这种事!”
“为什么?”哪条规定说徒弟不能亲师父的?
洛云心看到凌九天一脸不服的样子，他复坐回软榻上。“因为本宫是你的师尊，你这么做是越矩了。”想起刚刚九天的举止，洛云心下意识地端起茶杯啜了口茶，顺便理一下自己的表情。
“若你不是我的师父就好了……”凌九天低声道，虽然说是为了要等待云心的心完全属于自己的一天，可是照这情况来看，那一天似乎还是遥遥无期。
“什么?”洛云心明明听见凌九天说了些什么，偏偏九天把话说在嘴巴里含糊不清的，任他听力再好也听不懂，可是直觉又告诉他这一定是很重要的话，是以他发出疑问的声音。
“没，没什么。”
洛云心凤眼凝视着一脸毫无反省之心的徒儿，终于决定把刚刚的事情略过不提，想到徒儿数日后就要离开，而江湖路险多有变数，不由得也心生几分惆怅，毕竟他们师徒从来不曾分离过，也难怪九天反应会这么激烈了。
看到洛云心的神色，凌九天眉头一皱，人又缠上洛云心：“宫主——我去就是了，那既然我要出宫好一段时间，宫主是不是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凌九天巴着洛云心，撒娇般提出交换条件。
“说吧!”洛云心心里其实也不太舍得爱徒出宫的，再说九天难得对他有所要求，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明天听说山下有个难得一见的赶集，宫主我们明天下山到街上去走走散散心好不好?”
“不要。”洛云心下意识地出言反对。
凌九天脸垮了下去，一脸委屈地说：“宫主骗人……”
“我……九天，你明知道本宫不爱下山去的。换个要求吧！”
“不要。”九天将脸埋进洛云心的发间，像是小孩子耍赖一般顽固地说道：“我想和宫主离开霸天宫，到其他地方去散散心，就算只是山下也好，这样宫主心情会好一点。”
“本宫看起来很不好吗?”
“宫主难道不觉得一直待在天宫里人会发霉吗?宫主整天待在宫里，一点生气都没有……”他用指头拉扯眼角皮肤，做了一个怪表情：“眼睛都没有精神了。宫主让自己过的不好，有人可是会伤心的。”
洛云心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下却是一阵黯然，原来九天也察觉到自己最近的失落……他想带自己离开天宫，但是普天之下还有多少地方不是霸天宫势力范围内?只要一天他还在这里，他永远都是无法启由呼吸的……
但是九天说的没错，他过的不好有人会难过，却也有人会高兴。既是这样，何必一直让自己消沉下去?他自从收九天为徒后，五年来下山的机率更少了，似乎他们也从未一起出宫去走走……就答应他吧!
“我知道了，那就明天傍晚在后门等本宫吧二
“为什么非要在后门?光明正大出宫不好吗?”凌九天随口问道，却看到洛云心俏脸一沉，转过脸去。
洛云心乌黑的长发掩去雪颜表情，语气微愠：“这是为了不让人发现本宫不在宫内，反正到时候在那里等本宫就是。”
凌九天轻叹一口气，心知洛云心心结很深，绝无可能自己三言两语便能解开心结，于是也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就巴着洛云心的姿势，轻轻地在洛云心脸颊上“啾”地亲了一口。
“宫主要守信喔，不然的话九天会跟宫主索赔的，就像刚刚那样……”话一边说，脸一边笑，身子已经往后退了数步随时准备逃命去也。
“你!九天！”洛云心回过神来，作为师尊却遭徒儿屡次调戏如何不怒?只见他苍白的脸颊红霞微染，粉袖轻扬，一道水袖往向后跃开的凌九天袭去!
只见得凌九天长身微闪，水袖在他面前击向桌上花瓶，“嗤”地一声，花瓶尽成霁粉。
凌九天知道洛云心只是吓唬自己，否则以他的武功怎么可能失了准头?因此他嘻皮笑脸地往门外跃去，嘴里还嚷着：“宫主我等你喔——”
洛云心立起身来，只是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未了纤躯飘出云心居，眺望月光下的胡景消消气，粉唇微抿，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道：“真是将他给惯坏了……”


第五章
宫主，既然住在霸天宫让您那么痛苦，您为什么不走？
几天，你以为霸天宫有多大？
以关住一个人一辈子来说，这地方算小了。
是的……是很小……倒是你眼前所见。都是霸天宫的天下，除非走出霸天它的势力范围，否则不算离开。史何况离开之后．本宫也不知道去哪里。
什么意意思？
就是……本宫无路可去的意思。
* * *
“何必那么费事呢：”洛云心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怎么可以说是费事呢？”沁儿一脸大惊小怪，“难得宫主有兴致下山走走，当然要好好梳整一下头发，换件衣服，怎么可以穿着这种黑不溜丢的衣服披头散发地就出宫去了?”
洛云心微扬柳眉，他觉得这只是藉口罢了，再瞥眼其他侍女兴奋地将衣服全翻出来比较哪件适合，又忙着找相配的鞋子首饰，这群妮子原就喜爱当换娃娃衣服似地替他检选衣物，现在情绪更加高昂了。
“宫主还是用这根发钗吧!这是南蛮顶级珍珠镶的，很美呢!”
“不，还是要这柄东瀛来的描金发梳比较美!”
洛云心浅浅笑道：“别兴奋过头，将本宫出宫的事情走漏了。传令下去，今晚照常戒备，不得有误。”
“知道了，我们不会说的。”
洛云心不再言语，只是看着镜中的那个华服美人。
月牙白的薄绸中衣，浅篮织就银白成纹的纱质衣裙，袖口边伸出一双雪白小手，修长的颈项扣上镶着蓝玉的银链，足上不着罗袜，而是一双西域青缎为面的绣花鞋，鞋缘两条同色丝带缠上足躁结成一个秀气的结，然后再披上一件宝蓝为底，百花为纹的薄纱外挂。满头长发亮如黑缎，不刻意绾髻，只有发间一只巴掌大的五彩琉璃骨蝶在光线下闪着诡丽的光芒。
蝴蝶下，不着意描绘，自有容颜胜过千倍。
“啊!好美!”沁儿放下梳子，楞楞地看着眼前美如娃娃的美人，忘形地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看了呆住的侍女一眼，洛云心蛲首微摇，随手一扬，水袖卷起墙上的纱巾，顿时朦胧纱巾已经整个罩住无双容颜。
“啊——好可惜——”侍女们纷纷失望地叫了出来。
洛云心笑了出来：“哈哈哈……别失望，吃东西的时候总是得露出真面目的。”语声未停，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啊——真希望能和宫主一同下山，看他一整晚——”
* * *
即使已经明月高挂，霸天宫山下依旧处处灯火辉煌，十年难得一次的祭神活动带来无数好奇者，原本山下就是人来人往的水陆据点，祭神和维持十天的赶集使得霸天宫脚下一片喧扰气氛，加上霸天宫势力范围下普通老百姓一向安居乐业，所以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放开一切，尽情的吃喝玩乐。
今天镇上来了两个奇特的客人，气质出众的两人。
一个是身穿黑衣的美少年，深邃的眸子带着明月般的光芒，随意散落的黑发、白晰的脸孔，带笑的红色嘴唇，修长的身材，走过他人身边时宛如一阵清风，俊俏无比的少年带着笑，陪着他身边的少女在街上行走闲逛。
身边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一身冷蓝华贵衣着，走路宛如柳絮迎风，看似女子般婀娜多姿，散发着月光般冰冷的气息，清风般飘过街道，似乎连一丁点灰尘都无法沾到这个少女的裙摆，长可及膝的黑发平直地贴在背后一丝不乱，头发上一只琉璃蝴蝶在面纱下闪耀着迷魅的光芒。
洛云心和凌九天两人就这样一路闲晃，有不少摊贩为了使两人停下脚步，情愿将东西白白奉送。但是两个人只是轻轻点头，然后又离去了。
洛云心出身尊贵，自幼所见尽是奇珍异宝，自然对叫卖的物事不感兴趣，他所感兴趣的是今晚热闹的气氛，霸天宫内院孤寂清冷，如此热闹的情况少见，但是在人群中走久了难免对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的情况极不习惯。
凌九天持起他的手，指着前方一间豪华无比的院落，匾额上写着“迎客坊”，想来是问客栈。“我们到茶楼上坐吧!听说今晚有烟火，坐在上面观赏应该不错。”
洛云心点点头。
两人入了茶楼，当洛云心拿下面纱时，整间迎客坊里的人都呆住了，连掌柜的也看呆好一会儿，直到洛云心柳眉微蹙。
“掌柜的，二楼还有座位吗?掌柜!”凌九天往洛云心身边一站，挡掉那太过无礼的眼光。
掌柜的清醒过来，连忙哈腰招呼：“有、有、两位请往上面走。小的给您带路!”
当下两人便坐到靠窗观赏烟火最好的位置，随即香茗、新鲜果子和美味珍馄及一壶温酒便送上桌．于足两人便对坐小酌起来。
洛云心纤指握着夜光杯，轻啜两口后，凤眼微眯，远处天空忽然一片灿烂如昼，原来已经开始有人开始点燃烟火，烟火冲上天空炸开—片五彩炫丽，宛如凤凰在天空飞舞一般，楼下叫好不断的声音让他心情也开朗不少。
“的确是值得下山观赏的景观，若在天宫里可能会被山景挡住吧!”他拍拍手，掌柜的立刻上前。
“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洛云心伸手人怀掏出两锭银子：“这是赏给做烟火的人的，就说是有人喜欢他们放着烟火，请他们喝两杯小酒。这锭给你做赏金，劳你跑这一趟了。”
掌柜的喜出望外，捧着银子连声道谢：“不敢、不敢，姑娘吩咐，小的尽力办到便是。接下来还有更美的烟火，要放一整个时辰的，姑娘可以尽情欣赏，今夜是不休息的，姑娘要什么只消一句话，那小的先下去了。”
“掌柜的!”凌九天低声问道：“在我们身后是什么人?”
掌柜脸垮下来，细声说道：“是麻烦人，这位公子和小姐要多加小心。虽说是霸天宫脚下没人敢闹事，但是也说不得准……”
洛云心打断他的话：“我明白了，你不必紧张，我们自己理会得。”
等到掌柜走掉后，洛云心一面眺望烟火，一面品尝新鲜水果。
“宫主喜欢今晚的烟火吗?”
“是很喜欢……不过……我还看过更美的……”
凌九天一脸不解：“宫主甚少出宫，更不曾离开霸天宫势力范围……哪里见过比这个更胜数倍的奇景?”
洛云心风眼里出现一种迷惘的神采：“我也不太明白，也许是梦里吧，本宫见过明月与旭日同时照耀在海上，那种光芒万丈的壮丽场面真是令人难忘……”
“明月与旭日同在?”凌九天眼神一闪，难道……“龙珠”还记得?还记得每次他与它冲出海面时那照耀一切的光华?
他一口饮尽杯中美酒：“宫主说的我也许知道那是什么喔!”
“哦?你知道?”洛云心转过脸，一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