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过奖,一些大面上的事情,下官也是在太子党里知道的较为晚的。"这句话深深的刺激了使臣的神经,果然佟太师还是不肯轻易放过二王子。
"怎么让大王子的请降书到不了京都呢?"这才是关键问题。
"使臣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摄政王边关十万将士可不是吃干饭的。一旦有机会。我们可以联手将大王子。"谢池春对着老者做出一个杀头的姿势。
"谢大人开什么玩笑,天朝动兵难道不需要请示吗?"
"这点摄政王大人早就先一步想到了,只等二王子的同意了,只怕朝中的调度,使臣一人还做不了主。"
"说。"
"既然没有出兵的理由,我们可以制造机会。"谢池春说完就看到西漠使臣干涸的双眼中一亮,这正是他们想得到的机会。
"怎么制造?"r
"还请使臣大人附耳上来。此事事关机密,切不可外露。"
看着秘密商议的两人,单纯的三王子只是觉得诡异,毕竟这些人里还是那个太子比较对自己脾气,其余的人看起来都有些阴森森的,尤其是今天这个谢什么的,印象极为不好。
"怎么样?关于书信和细作的事情,使臣大人可能在近期安排好?"
"好,我们击掌为誓。"啪啪啪三声击掌的声音代表男人的约定。
谢池春由于被太子党人怀疑,所以只能与九王爷保持飞鸽联系,而两人当初的商议其实并没有发展到这一步,他今日只是到王子府去一探口风。但是毕竟是形式所迫,况且哥哥不知道在摄政王府怎么样了,那个变态的摄政王曾经那样折磨过身体本就不好的仲谨,怕他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自己真的就剩这么一个亲人了 ,即使他谢池春救不了整个家族,也一定要拼命救出哥哥。所以他相当于自作主张的提前发动了与九王爷的计划,这一下不可能彻底毁了两个对头,却可以重重打击太子党人,甚至于重创摄政王并赢得西漠的信任。这回就看九王爷的变通安排了。
"好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东方少君看着谢池春刚刚的飞鸽密信在火盆里化为灰烬,冷漠的脸上莫名的有种沉重,很快又出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看来要提前采取行动了。谢池春你是在考验本王有没有能力驾驭你吗?"
"吩咐下去,备驾摄政王府。"这次是九王爷东方少君第一次极其正式隆重的出现在摄政王府。最近他并没有主动联系过谢仲谨,但心里明白楚尤蓝是绝对不会为一个小小的男宠而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力的。况且他还知道谢仲谨没有这个魅力。而谢池春总是惦念着他的哥哥,恐怕会坏了大事,这次要不是他急着对楚尤蓝动手好制造机会救出谢仲谨,行动也不会提前。这个谢仲谨果然是个碍事的绊脚石,但是却不能除掉。每次一想到那个瘦弱却倔强的人,九王爷就跃跃欲试的想要挑逗一下,哪怕是讽刺两句,看着他突然惨白的脸色也好。即便是每每因他坏了大事,但是却从来没想过要置他于死地。
依然是那张久违的如月神一般美丽的脸,一身白衣更显的东方少君唇红齿白美人如玉,但谁也想不到看似有些瘦弱的身子上将爆发出怎样的力量。虽然只是微微一笑,却让老早就到门口迎接他的楚尤蓝有种错觉,好像少君终于明了自己的心意一般。那么美丽的笑容是自己很少见到的,不知道为什么少君总是非常吝啬自己的笑。
"听说少君要来,本王已经恭候多时了。走,随我看看后院的云林和凤紫,你小时候最喜欢的花。"今日本是闲来无事,被谢仲谨缠着要在相思阁的院子里看他做画。正要为他画的梧桐题诗,突然听到下人上报九王爷的仪驾就要到王府了。高兴之余竟忘了还在殷切等他题诗的谢仲谨,赶忙放下蘸了墨的毛笔,连外衣都来不及换上就带人跑到门口迎接。自打少君自立王府后就一直很少来,突然又想起自己府里的小花园中少君最喜欢的牡丹花开了,便心血来潮的叫人在花园里备了一桌酒菜等待少君的到来。
"摄政王,请。"自从封王后,少君很少叫楚尤蓝舅舅了,而是以君臣之礼待之。楚尤蓝也并没多想就携着一身白衣有如天仙般的少君,高兴的踏进摄政王府金碧辉煌的大门,直接朝开满云林凤紫的后园走去。而被冷落在相思阁里的谢仲谨,自打摄政王撇下他一个人走掉以后,就呆呆的望着书桌上的画图。那是一副红色的梧桐树,摄政王的诗刚刚提到一半就弃笔急去。自己的眼睛真的已经看不到其他颜色了吗?开始还以为过两天就好的,谁知到现在依然如此,作画时连颜色都分辨不出了。这是一个诅咒,为什么爱上一个这样的人,分明是自己的仇人。而且两个男人之间怎么会有爱情,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楚尤蓝喜欢那个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九王爷东方少君。手下的画图被纤细惨白的手撕的稀烂,一扬手纸条飞满了整个的院落。而身后那颗巨大的碧绿的梧桐树在自己的眼睛理依然是黑白的。
"公子,莫要忘了您与九王爷的约定。"流苏悄悄的走到仲谨的身后提醒道。自那日秋千由于与公子走的过近而被摄政王一怒之下从相思阁的顶楼扔了下来摔去半条命后,就在也没有人敢接近谢仲谨了。谢仲谨后来才知道,流苏就是九王爷安插在府内的密探。又是那个九王爷。失神了半天,仲谨捂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即使这么悲伤他依然没有泪水。可能是母亲的死带走了自己的颜色和泪水。那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希望和爱情一并带走呢。本来还想在问问王爷到底有没有将秋千安置好,自己上次托流苏带给秋千不少的金银,不知道她用上没有。好好的姑娘家由于自己的缘故变成了终生的残废,要是将来有朝一日能出去一定要寻回她好好照顾。
"谢公子,王爷请你带上画具到后花园去一趟。马上去。"管家连抬头看一眼都没有,通报完就走出去了。快的以至于仲谨刚抬头人就已经出了相思阁。自己有那么可怕吗?苦涩的笑了笑,收拾了一下画具,一转身已经换了一张笑脸,撩起凤袍长长的下摆抬步走出了相思阁。在府内走了好半天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路,自从那日入王府后就一直没出来走动过。其实自己大半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吧,还真是没好好游览过这个庞大的府邸。只有上次去过一个除相思阁以外他唯一有记忆的地方,云林凤紫。
摄政王的后园其实属于私家禁地,园子不是很大却很应景。满园里除了雪白的云林就是摇曳的凤紫,一片一片的白和成堆成堆的紫,微风过处,花浪此起彼伏,幽幽的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只是单纯的因为少君喜欢,所以满园都是这两种花并无其他的品种。"这花是为你而种的,前日刚刚开的,一开就是一整个秋季。"楚尤蓝望着凤紫云林温柔的说着。其实东方少君也记不得何时喜欢过这种花了,好像是有一回在皇宫的御花园里无意中听到种花的太监讲,云林凤紫其实是同根同种,只是两种颜色而已。这种花生命力及其顽强,一旦在一个园子里种上她,那么整个园子里的其他花草全会因为没有养分而枯死,最后只有它开的越来越旺盛。因为欣赏这种花的独占性才会喜欢吧。没想到摄政王还记得,少君当然会感动,不过也只停留在舅侄的情分上而已。
"如此好的景致不画下来可惜了,舅舅,把那个谢仲谨叫来吧。本王突然想看他画画了。"不知怎的,少君一看到有美丽的景色就不自觉的想到谢仲谨那十根粗糙纤弱的手指,那要画多少副画才能将一个人的手指折磨成那个样子。他发现自己对那个小男宠越发的感兴趣了。
"怎的说到他了,一个色痴而已,能画出什么来?"虽是如此说着但仍是顺从了少君的意思,吩咐管家叫谢仲谨带着画具前来助兴。其实谢仲谨失去颜色的事情他早就觉察到了,看他做画只会用红色水墨,拿个衣服也要问问自己颜色,虽知他如此只是一直没当回事。然而不知道怎的这个消息却让少君有一丝的惊讶与怜悯。他看不到颜色了吗?所以穿那么鲜亮的衣服。
"什么时候的事?"心里虽然不舍但面上却还是淡淡的笑意,他和楚尤蓝都是隐藏表情的高手。
"我怎么知道。不要谈他了。今日怎么有空来到我府里。"缓缓的为少君倒上特酿的花间醉,眼中笑意温柔。
"太子党人最近活动越来越频繁了。先下手为强,不能让他们占了先机。"喝了一口酒,甜中带苦。
"说说你的先机。"对于政事楚尤蓝从没一点马虎,他喜欢玩弄权力,大半是因为要支持少君的原因,所以一有机会他势必不会放过。
"我已 经有了确凿的证据可以将太子党人一网打尽。"
"过早行动会让人看出破绽,我失了宇文就是一次惨痛的教训,只是上一次知道秘密的没有几个人,怎么会走露风声呢?"
"摄政王是在怀疑本王了?"看到楚尤蓝眼里的试探之意,东方少君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眼中精光暴涨。
"少君怎么又沉不住气了。我只是不想重蹈历史的覆辙,一定要安排好一切才可动手,不然在战场上一旦输了就再也没有反击的机会了。"看着少君沉思的眉头,楚尤蓝又说道,"少君要相信我,一旦有这个机会,太子党人势必要做掉。这是为你将来的夺宫做好准备。"
"舅舅是不是对太子心软了?毕竟他可是父皇生前的遗愿。"说道这话时,正好谢仲谨找到了这个隐密的后花园,轻微的脚步声和悦耳的铃声让少君早有准备。
"怎么可能,只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他能有什么能耐与我们争,主要是佟太师那个老东西比较棘手。"
"现在我的人已经将一切都办好,只等你的将军令了。舅舅要是信我,这件事就交给本王办。你我内外合力,这次的宫变只能成不能败。"眸中精光四射,显示出东方少君势在必得的信心。看的楚尤蓝一阵心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驾驭他了。
"少君,本王在提醒你一句,养虎为患。用人莫要伤了自己。况且他与你有毁家之仇。"
少君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谢池春。忽然嘴角露出春风一般的笑,"这也正是侄儿想要对舅舅说的。莫要忘了你身边的谢仲谨。"
园门外的仲谨一直不明白他们又在打什么哑谜,但听谈到自己还是一阵紧张,分明知道从楚尤蓝嘴里说不出好话来,但还是为了确定什么一样等待着他的回答。都是武功卓绝之人,楚尤蓝当然也听到园门外有人,八成是那人。但既然少君这样问了,正是向少君证明自己的时候,不能让他误会了自己同谢仲谨之间的关系。也故意毫不避讳的说。
"少君,我楚尤蓝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一定知道。如若你不信,我可指天发誓。谢仲谨于我不过是一介卑微男宠,我绝对不会对他动心。况且这世上有谁比的过你?少君。"东方少君忙躲开楚尤蓝探寻的眼神,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并且毁灭的很彻底。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谢仲谨就莫名的兴奋想要做一些特别的事情让他记住自己。让他知道这个世界里不光只有一个楚尤蓝,还有另一个强者叫东方少君。游戏吗?仅此而已。
"舅舅,我要的人好像早就到了吧。快请出来吧。"眼里出现了异常兴奋的表情,好像看谢仲谨那副很伤心却又强颜欢笑的神情。
"什么人在本王的花园外鬼鬼祟祟的,进来。"一声低吼,一个瘦弱鲜红的人影缓慢的闪进了开满云林凤紫的园子里,手里抱着一大卷宣纸和五只粗细不一的上等毛笔。光是这么些东西就已经占具他身体的大半部分,很吃累的样子。虽然面上掩饰的很好,但还是可以看出宣纸上被狠狠按出的指痕,和满眼的落寞。谢仲谨就这样一身红衣尴尬的出现在他意想不到的人的面前。无意中看到那个美丽不减分毫的九王爷,无意中听到了那段让人心碎欲死的誓言,无意中在两个仇人面前露出了心伤和落寞,无意中。。。。。。
"谢仲谨,好久不见,果然更加秀丽无双,看来舅舅的调教还真是有效。哈哈哈哈。"看到他失望的样子东方少君就好笑。本来见少君的时候不想看到这个小男宠,但是一看到少君因谢仲谨的窘样而开怀大笑,摄政王,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露出了谢仲谨可能穷极一生也不曾看到过的笑容。
"少君,尝尝这个桂子禾酥。是晋江的名产。"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谢仲谨的到来,而是继续为东方少君夹菜,恐怕他少吃上一口。
"舅舅,仲谨来了,还是与我们同席吧。"挑衅的看着谢仲谨的反映。与楚尤蓝的漠视不同,自打谢仲谨进入院内开始,他就一直没离开过谢仲谨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的表情。也许对于他来说,挑逗并激怒谢仲谨是东方少君在此次席间最大的乐趣。开怀的笑容一扫刚才的阴霾,倾城的容颜竟然赛过了满园的云林凤紫。而一旁的摄政王也看呆了去。谢仲谨低下了苍白的脸,在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媚笑满面,应着眉间摄人的朱砂痣,整个人又醴艳了三分,清风扶过,他艳丽的衣裙同满园的牡丹一起飘舞,就连红色的铃铛也奏出了动听的声音。可惜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引来楚尤蓝的半分注目。
"小人怎敢与二位王爷同坐。只在一旁听从吩咐就好。"虽是笑着的但是言语里却没什么感情,可以想象他内心是如何的煎熬。
"那就烦劳仲谨帮我折一朵凤紫过来。"看着谢仲谨轻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说,"是,九王爷。"
他茫茫然看向满园的牡丹,一直在犹豫该选哪一朵。索性走近最近的一片花海,空出一只手随意折了一只。毕竟他并不清楚凤紫是什么样的花,也并不清楚整个园子里的花到底有几种颜色。纤瘦苍白的手拿一朵异常硕大的花朵恭敬的递给一直眉头深锁的九王爷。
"这是白色的云林。凤紫是一种紫色的花。在去折。"东方少君并不想难为谢仲谨,只是想亲眼验证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看不到颜色了,到底病到什么程度。摄政王看了一眼谢仲谨,本是想要说些什么的,想了想又转过头看着少君。
"小人明白。"谢仲谨的眼里只能粗略的知道没什么颜色的就是白色,颜色稍微深一些的便是黑色的。所以就凭着判断折了一朵他眼中是黑色的花朵。慢慢的递给九王爷,小心的揣测他的眼神和一旁并不作声的摄政王。
"这朵是蓝色的,在去。"九王爷的眼神越发的深邃,一直盯着谢仲谨的动作。其实那朵花是紫色的,这只不过是九王爷的试探。他没想到谢仲谨真的信了自己又返回去摘花。九王爷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谢仲谨的身后,看他犹豫了半天又摘了一朵紫色的凤紫。谢仲谨回过身打算拿着花复命却不想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吓了一跳。本能的抬起头来没想到竟看到一脸不悦的九王爷。他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难不成他也练了什么绝顶的轻功?又侧身想看看一旁悠闲饮酒的摄政王,没想到被九王爷矫健的身躯一挡什么也看不到。这人倒是王公贵胄,几日不见竟长的比自己高壮了好多,更让谢仲谨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但是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过于暧昧。由于紧张手中的花茎被细瘦的手揉捏的不成样子。
七
"谢仲谨,你真的辨不出颜色了吗?什么时候的事?"九王爷神情严肃的看着他干枯瘦弱却挺得很直的身子。
还不是拜你所赐,即使恨的牙根痒。谢仲谨脸上依然露出茫然的表情。"小人不明白王爷的话。这朵不是您想要的吗?"
"少君何必难为他。看不到又不是一两天了。习惯就好了。"玩味的语气与神情,丝毫不在乎听者的感受。而一旁的谢仲谨脸色忽然变的更加苍白了,原来自己一向认为隐藏很好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看到谢仲谨失落的表情,九王爷东方少君,那个一向寡情的人心里突然一紧,谢仲谨你输了。你交了你的心给一个永远不可能懂你的人,不值得。既然如此,不如帮你早日挥剑斩情丝,省的以后后悔。下定了决心便付诸行动,这一向是少君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