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温柔的抚摸著啸真的肚子,尽量减少啸真的疼痛。太医耐心的给啸真按摩了许久,又让悦泽给啸真喂过水,换过床单後,才又一次把药丸放到啸真嘴边。啸真的眼里泛著泪光,极不情愿的吞下了那小小的药丸。
啸真只觉得,有一个火球逐渐在他腹中生成。接著那火球便躁动不安起来,再然後就是迅速的下坠。从肚子到胯间,仿佛像要爆炸一般的涨著!这般的难受怎一个疼字了得!
啸真抓著枕头,呜呜的呻吟,太医坐在啸真身边聚精会神的给啸真揉腹。悦泽拿著布巾蹲在床头,除了擦汗什麽也干不了。太阳已经要落山了吧?从太阳露头之前,啸真就开始痛了,现在太阳都回家了,啸真的折磨却还未结束。
啸真的身体开始发抖了,悦泽吓得握住啸真的手,道:"啸真,你怎麽样了,是不是很痛?我们不生了,我们再也不生了!"
"把布巾塞到啸真少爷的嘴里"悦泽的哀怨被太医的大呼瞬间吓得无影无踪。悦泽慌忙从赤雷的手里拿过干净的布巾,塞进啸真的嘴里。悦泽完成了所有动作,才回过神来,抬头问太医:"为什麽要堵住啸真的嘴巴啊?"
太医把悦泽的话当空气,接著吩咐道:"王爷,把啸真少爷的身体翻过来,仰躺著,後面再垫点被子,让他身子立起来一点"现在天大地大,太医最大,悦泽又忙著给啸真翻身去了。
啸真觉得自己就要炸开了,也许是对死亡的恐惧,啸真觉得自己又有力气了,他又有劲头踢打了。不过很快他就被一付有力的臂膀给按在了床上,双腿也被人家分开,私处明明白白暴露在人前。啸真还没来得及羞愤,就被从体内涌出的热流弄丢了神志。
羊水已破,太医大悦。孩子已入产道,如今只要把孩子挤出来便可以了。啸真穴口开的速度太医不担心,平时啸真的搔痒正说明产道在逐渐打开,而他给啸真的药膏也有松弛产道的功用。
这是什麽感觉?啸真也说不好他的腰部以下到底是什麽感觉!不过有一点啸真可以确定,若是身边有把刀,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砍成两半。那个太医又叫他用力了,该死的,他哪里还有力气!
啸真决定罢工,他不干了!任凭太医在耳畔咆哮,他就是不用力,他也没有力气可用。不过......等等......那个正向下坠的东西是什麽?
天啊!!!那是孩子,他在生孩子,他难受了那麽久,久到已经忘记自己在生孩子......他不要失去这个孩子,他不要失去这个活生生的生命。
啸真重新意识到孩子的存在,便再次振作起精神,双手抓紧身下的床单,吸气......再用力的往下!
太医叫啸真用力,叫得嗓子都哑了,可啸真就像死人一样不搭理他!太医正一筹莫展,这啸真倒自己用起力来了。还真别说,啸真这一用力效果还真明显,太医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太医看啸真有些呼吸不畅,就把啸真嘴里的布巾取了出来,让他痛快的呼吸。
啸真的力气大到让太医惊讶,区区数下,孩子的头就已经到穴口了。太医决定最後再帮啸真一下,让孩子迅速脱离母体,结束啸真的苦难,於是太医在啸真的腹部大力的一按。
"嗷~~~~"啸真这一声吼,惊得大地颤动,鸟兽离巢,若水打翻了手中的水碗。接著相隔不足数秒,一阵活力十足,清脆有力的哭声,响彻山野......
42
太医给新出生的小世子洗了洗身子,包裹好,这个小家夥儿可真有些分量。
太医把孩子抱给啸真看,和他说:"啸真少爷,您这罪可没白受,看看,得了个这麽可爱的胖儿子,老夫在这里恭喜您和小王爷了!"
啸真歪过头,盯著自己的儿子看了看。这孩子皮肤红红的,又没头发又没眉毛,皮肤还皱皱巴巴的,真不知道太医哪只眼睛看出他可爱了?他和悦泽都不丑,这麽生出来的孩子,这麽难看?
啸真正伤心著,忽听悦泽问太医说:"太医,这孩子的皮肤怎麽是红的,莫不是生病了吧?"
太医已经从医四十年,给沧怀人接生也有足足的五十多次,这麽白痴没常识的问题他还是第一次听人问起。
太医无奈的看著已经升格做父亲的悦泽,回答说:"小王爷,这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皮肤都是红的,您出生的时候也是如此,等长些日子就自然白了。"
"原来如此"啸真和悦泽倒是默契十足的同时回答。太医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世子,不禁为他担忧起来。这麽可爱的胖小子,怎麽遇上了这麽一对儿不知所谓的父母,看来真的是命途多舛了。太医真心的祈祷怀中幼小的世子可以平安的长大成人。
太医想把孩子交给小王爷抱,自己还要给啸真清理一下身子,做做检查。可看到悦泽战战兢兢的样子,太医也著实不放心。好在这时候若水和浩天赶过来了,太医就穿过悦泽直直走向了若水,小心翼翼的把孩子交给了若水。
若水抱著孩子乐得合不上嘴,一个劲儿的和太医说这孩子像啸真,长大了肯定是个俊小夥。若水见了孙子也没忘了啸真,又向太医询问了啸真的情况。
太医和若水说:"您就放心吧,啸真少爷最後那一声吼,您也不是没听见?能喊得那麽大声,就表示没什麽大碍,不过我一会儿再给他好好检查一番。"
若水示意让太医赶快去给啸真检查,自己美滋滋的抱著孙子在椅子上坐下。浩天捏了捏孩子胖嘟嘟的脸蛋,问道:"若水,这孩子个子可是真够大的,也挺胖,你说他得多重啊?"
若水轻轻的掂了掂怀中的孩子,道:"是够沈的,你去拿称给他称称吧!我看得八斤多!"
浩天兴奋的跑去找小玲拿称。小玲和浩天二人还特地为了孩子的安全,给称做了小小改造,把放东西的那个托盘又换得大了些。浩天把称放在垫了棉被的地上,小玲把孩子放进托盘里,浩天缓缓把称拎起,让孩子身体只是稍稍离开地面。
浩天把秤砣一直向外滑,过了八斤又过了九斤......最後秤砣停在了九斤四两。小玲把孩子抱起孩子,赞叹道:"这个孩子真是够壮实的,九斤多的孩子可真不常见!"
若水接过话来说:"是啊,是啊,这孩子一出生就像小熊般壮实,这以後身子肯定好!"
"小熊?这个名字挺可爱!干脆就拿这个当个乳名好了,悦泽你说好不好啊?悦泽?"浩天也喜欢小熊这个名字,正想问问悦泽的意思,却突然想起他好长时间没看见悦泽了。
浩天和若水伸著脖子向卧室内望去,悦泽正跪在啸真的床边,紧紧的握著啸真的手,聚精会神的看著床上的啸真,还不时给痛得抽气的啸真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43
太医正在给啸真的後穴上药,生过孩子後穴必然受伤,太医的药虽然痛在一时,但可以帮著啸真尽快的康复。悦泽就跪在床前,心无旁骛的看著床上的啸真,脸上尽是疼惜。
浩天拍了拍若水的肩膀,道:"虽然小泽样子像你,但是个性真的很像我哦!"若水笑著看了浩天一眼,抱著孙子回到大厅里。看来现在还是不要打搅那小两口为好,他还是在外面看孙子吧!
太医给啸真涂过伤药,啸真就疲惫的睡去了。再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了。啸真没听到孩子的哭声,便问身边的悦泽说:"孩子呢?"
悦泽吹著手里的粥,道:"孩子在娘哪里。一来,你刚生产完需要休息;二来,若是孩子要交给他们抚养,还是让孩子和他们熟悉比较好!"
啸真"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悦泽有点失望,但依旧不动声色的扶啸真起来,喂他喝粥。啸真安静的吃著粥,他和悦泽二人,一个
喂粥一个喝粥,继续沈默著。
"孩子哭了!"啸真一语撕碎了屋内的沈寂。悦泽放下勺子,支
起耳朵,仔细收集著周围的声音,可悦泽除了听到了吱吱的知了叫,此外一无所获。悦泽把勺放入碗中,失望的道:"我没有你这样的耳力,我什麽也听不到。"
屋内又恢复了沈寂,悦泽和啸真二人,都张著耳朵努力的寻找著孩子的声音。和外面喧闹的知了声相比,屋内有股诡异的静寂。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悦泽觉得时机成熟,就望向啸真,试探性的说。"我们把孩子抱过来看看怎麽样?"
啸真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光彩,然後又迅速的熄灭。啸真低下头,动了动嘴巴,小声的道:"不要!"
啸真自己很清楚,他非常爱那个孩子,就算孩子出生时一点也不漂亮,但啸真自己很清楚,他心里其实一点也不介意。现在孩子被带走了,他的心也就跟著碎了,碎得一瓣一瓣。
然而正因为这样,他才不能看孩子。只需一眼,他就再也放不下孩子了,怀胎之苦生产之痛,不是平白无故就甘愿承受的,那是因为有爱在支撑!
"你真的狠得下心啊!"悦泽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十足的冰冷。这次也是他让若水把孩子抱走的,为的就是让啸真体会一下孩子不在身边的感觉。然後让啸真自己提出要求,把孩子抱回来,可是悦泽远远没有料到,啸真能冷血到如此程度。
见啸真仍低头不语,悦泽把手里的碗用力的往桌子上一摔,道:"我没你这样的耳力,再说我更愿意看著孩子,摸著他!你不爱孩子,可我爱他!好了,我走了,你自便。"说罢悦泽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啸真见悦泽走了,就仰起头把身子都靠在枕上,任凭泪水滑出眼眶,他不爱孩子?他怎麽可能不爱!
若让世人知道他是沧怀人,还是生过孩子的沧怀人,不但他自己会被江湖中人耻笑,就连整个镖局都会跟著他一起失去立足之地。为了那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绝不能为了自己这点儿女私情,就拉著整个镖局的兄弟们一起为他陪葬。
放弃抚养孩子是他唯一的正确选择,可明知道这是正确的,但他的心就是好痛!
他要什麽时候才能再见到孩子?到那时候孩子能不能认识他这个生身之人?啸真张著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他的心脏就像被人捏在了手里,痛到不能呼吸。
44
悦泽坐在若水身边,看看在若水怀中安睡的儿子,又看看身边轻摇著婴儿温柔慈祥的母亲,自己心中无限的郁闷。若啸真有他娘的万分之一的温柔,他现在也不至於如此发愁。
若水把熟睡的孩子放到小床里,拉著一筹莫展的儿子走出卧室,问他说:"啸真怎麽说?他真的不要孩子了?"
悦泽不耐烦的坐到椅子里,愠道:"我问他要不要把孩子抱过来看看,他一口就回绝了,他连看都不愿意看,更别提要不要了!"
浩天给儿子倒了杯茶,问道:"你和啸真好好说孩子的事了?"
悦泽把面前的茶一饮而尽,不耐烦的答道:"他都说不想看孩子了,还有什麽好谈的!我就没见过有像他那样冷血的人!"
"那也就是说,你根本没和啸真好好的谈喽?"若水插话道。
悦泽用力的捶了一下桌子,烦躁的道:"不是说了嘛!他不想看孩子!他都不想看孩子了,还有什麽好谈的!"
巨大的声响吵醒了睡梦中孩子,悦泽听到孩子大哭才收了声!
若水转身回卧室,把孩子从床中抱了起来,一边轻轻拍打著一边往门外走。
悦泽问他去哪里,若水回过头,皱著眉道:"你没和啸真好好谈,那我去找啸真谈谈。去问问他为什麽不要孩子,你不了解生孩子是怎麽一会儿事,我还是不相信啸真会放弃孩子!"
悦泽从椅子上弹起来,欲拉住若水,怕啸真再伤害若水。可悦泽刚刚站起就被浩天拉住了,悦泽眼睁睁的看著若水抱著孩子离开了。
"父皇,你这是干什麽啊?不能让娘去找啸真啊,娘会吃亏的"悦泽急道。
浩天拉著儿子的胳膊,无所谓的道:"让他去吧,你娘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受伤的人,上次只是有点吃惊而已。你坐下我们来谈谈。"
啸真坐在床上昏昏欲睡,忽听孩子的哭声又响起,便再次精神了起来。然後听得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近,啸真既兴奋又害怕,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当他看著若水抱著孩子走近的时候,甚至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若水抱著孩子坐在啸真的床边,啸真的眼睛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一路都在追著孩子看,孩子哭得有些抖,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啸真鼻子一酸。
"要不要抱抱他?自他出生後你还没抱过他呢!"若水抱著孩子往啸真身边蹭了蹭。
孩子的皮肤看上去比昨天好了一些,闭著眼睛张著嘴巴哭泣的样子,是那麽的惹人心疼,啸真好想把他抱在怀里,给他遮风挡雨,照顾他长大。
"来抱抱他吧!"若水又往啸真身边蹭了蹭,拉过啸真的手,让他托住孩子的脊背,接著又拉著啸真的另一只手,让他托住孩子的头。待啸真反应过来时,孩子已经在他怀里了。
啸真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不慎,便会伤到孩子。看著啸真的样子,若水很欣慰,他的猜测是对的,啸真不是不爱孩子,也不是真心要抛弃孩子,悦泽和啸真之间一定有什麽误会。
若水摆弄著啸真的身体,和啸真说:"啸真,放松一点,轻轻的托著孩子就好,不要太紧张,不会伤到孩子的。"
啸真在若水的帮助下,笨拙的放松著身体,经过一番小心翼翼的努力,他终於可以舒服的抱著孩子了。啸真凝视著怀中的孩子,孩子好小好小,这麽小的孩子真的能长大成人麽?啸真抬起头,问若水说:"孩子这麽小,真能长大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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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对於刚出生的孩子来说,他的个子已经算很大的了!啸真,你现在觉得他小,等过些年你再回头看,到那时你就会觉得奇怪,奇怪这孩子怎麽突然之间就长大了呢?"
若水摸著孩子的脸蛋,轻柔的说:"悦泽像他这样,小小的窝在我怀里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那时我抱著他,他对著我笑,还不会说话。可是这一转眼,他都已经做父亲了。孩子只长大一次,转眼就过去,很快的!"
啸真低著头沈默不语,若水也不勉强,安静的陪坐在啸真身边。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话。
小院的另一边另两个人也在谈话。悦泽和浩天并排坐著,浩天问悦泽说:"你就这样把啸真丢在屋子里,负气出来了?我看你在啸真生产後,只顾著看啸真,也不管孩子的样子,我以为你爱啸真比爱孩子多得多,完全想不到你今天会为了孩子和啸真翻脸。"
"当时他情况不好,生孩子前就难受了几天,生的时候又痛了一天,我放心不下他"悦泽喃喃的道。
浩天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接著教育儿子说:"生小熊这事,啸真可比你要辛苦得多,你都舍不得孩子,更不用说他。你娘说,自己辛辛苦苦生出的孩子,不可能会轻易的抛弃,除非有非常重要以至於不得不放弃孩子的原因,你都不问清楚了,就这样跑过来了"
悦泽郁闷的拍著茶桌,怒道:"我也想问啊,那时他还怀著小熊,太医不准我刺激他。今天我也想和他谈的,可他现在连孩子都不想见,那要怎麽谈?"
"是你把自己小熊给我们抱过来的。你若是想让啸真看孩子,就把小熊留在你房间里。岂不是更好?"浩天质问悦泽。
"话不是这样说,我是想让啸真体会一下孩子不在身边的心情,看看他的反应,如果他自己要求把孩子抱过来,就说明他舍不得孩子,那一切都好谈,可是一开始他就拒绝了。"悦泽手舞足蹈的跟自己父皇解释。
"小泽,你这是下套试探啸真啊!这可不是爱人之间该有的交流方式。你这样做,倒像是朝堂上的君臣较量。爱人之间敞开心扉的沟通才是最重要的,这种试探的结果,可不一定真实!"
见悦泽瞪著眼睛看著他,浩天只好继续他说"小泽,爱人之间相处最重要的是沟通而不是试探,只有沟通才能做到完全的了解。试探最多也只是做到,知道他愿不愿意这样做,至於为什麽就不得而知了。多麽深厚的感情也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