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什么培训完?"
"差不多到4月底吧。"周临瞟了眼墙上的挂钟,"承伟,还有点事,忙着呢,我过2天找你。"
电话被这急切的挂断,池承伟只好对这话筒骂人。
估摸着齐彦该回来了,周临准备开始烧水前把门开了条缝,以便可以第一时间看到近来的人。
谁知水才烧了一半热,池承伟的电话又来了。
"这家伙,烦人。"周临嘴里骂着,接起电话,"又怎么了,池同学?"
"别那么不耐烦成不成?刚才忘了和你说,有个朋友要去高影那边,你要不问问她爸妈是否有东西带。"池承伟知道,长久吃鬼佬的东西可不是什么高兴的事。
"别了,人家自己也有行李。"
"出差的,哪来行李。"
"好吧,我明天问了告诉你。"周临从心底里觉得没必要那么大费周章。
"人家后天就走,你倒是快点。还有...."池承伟的话被门口传来的大嗓门打断。
原来是隔壁送方便面的那个,人家看齐彦的门开着,就赶来通知齐彦在门口遇到麻烦了。
他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周临连电话都来不及切断,就跑了出去,所以电话那边的池承伟把齐彦这个名字听得清清楚楚。
齐彦在门口站了快半个小时了,因为不知道是那个家伙在台阶口放了很多包水泥,活生生的把齐彦的进路给堵了。
"这他妈的谁的?"周临冲山去就是一脚,把一包水泥踹了个洞。
周临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自然是不会去理会那些水泥,而是习惯的拦上齐彦:"怎么也不叫我?"
"你不是出来了吗?"齐彦的确有点力不从心了,不得不把重量都给了周临。
"我们进去。"周临自然是把人抱起来,踩过那些水泥包的时候还在嘀咕着要找到凶手,给与严惩。
又是面对面无声的晚餐,周临挖空心理想出一个个问题,都被齐彦三言两语的敷衍过去。
早知道就他妈的不说了!别扭的气氛让周临觉得郁闷,想起以前放松的相处,甚至还同一张床.........周临无力的看向低头吃馄饨的人,然后给自己狠狠地也喂了2个,用力的嚼。
"味道还可以?"
"还行。"齐彦说得无所谓,却连汤都喝了。
"仅仅是还行?没见我的手指都给咬出窟窿了?"周临夸张的举起手指,上面的红点是被硬硬的蟹壳给戳到的。
"咬?这些蟹肉是你从活蟹身上挖的?"
这样不给面子的被拆穿,周临只好傻笑,随后无赖的蹲在齐彦面前:" 反正都是为了这些混沌,死的活的有什么分别。来,给我吹吹。"
周临的死期白脸让齐彦苦笑不得。
"别的,不就是吹下,有那么难?"周临已经把手指头竖到齐彦嘴边。
"没见过这么厚皮的。"
"怎么了,我就厚皮,还有更厚皮的呢。"周临说着把吹气的事一扔,一把把齐彦搂紧,"齐彦,我有那么烂吗?怎么也抵不过那个混蛋吗?"
不是! 你比他好几万倍,可是你的好真的能100%的属于我?我要的是一份天长地久的感情,偏偏这是你给不了的。我也想去消受,周临,千真万确的!抵抗一份自己渴望的感情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齐彦,我喜欢你,给我机会,好吗?"
周临的话刚完,他的电话再次响起来,周临看了下来电显示,没接。
"接阿。"齐彦催他。
"我,我就来。"电话是高影的,齐彦虽然不确定来电是谁,但是他从周临不自然的表情里感觉到了。
周临跑到窗边,很小声地说着,齐彦坐在离他2米之外,裤子下的双脚被手捏的发红,遥不可及的距离,放弃吧,齐彦对自己说。
17
周临这几天很头疼,老爸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小报告,竟然对周临常常翘班之事了如指掌。一通电话教育之后,周临不得不答应给足老爷子面子-基本做到按时上下班,可周临心里清楚自己是多么口是心非,因为接下来的1个礼拜周临预计自己很难出现在办公室。
索性告假一个礼拜!要是老爷子问,就说出门玩了。工作的烦恼被周临抛到脑后,可刚才自己在老爹电话里的萎缩,又让周临对自己恼火,怎么就心虚得硬不起来?这边窝的火才刚刚点燃,这边老娘的电话又追了过来。
挂了电话,周临开始在房间里对着墙壁发飙。周怀! 你小子就不能省点心?没事搞屁离家出走?还以为自己处于叛逆期?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老娘也是的,这家伙玩把戏也不是第一次,才不见了3天就哇哇大叫?依我看,这家伙消失了才好!周临一个人在暴走,一扭头看眼钟,这小子更是气人,一天比一天回来得晚,自己就那么让他讨厌?!周临心里的火越来越旺,他不知道齐彦的晚归是因为被池承伟调动到另外一个更远的分部去了,虽然可以打地铁,但是高峰时刻的拥挤让齐彦却步。
周临等得不耐烦,决定去接人。结果自然是等来一肚子气没出发泄,他不知道齐彦已经改走小区的另一个进出口了。
自从去了新分部,距离翻了一倍,齐彦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却不止一倍,这样长距离的对齐彦的体力来说极为勉强,不得不走一段歇一段,一路下来就算是冬天也是一身的汗。
推开门,没见那个人,齐彦不免失落,虽然在周临前面一直是抵制的态度,可心里毕竟还是渴望看到那个家伙的笑脸。
刚靠近沙发,齐彦就把自己抛了进去,累得不想动,也动不了,就这样歪歪扭扭的倒在那里。
周临带着一肚子的火返回来,却在看到齐彦"昏死"的样子后立马熄火。
"齐彦,怎么了?"
齐彦并没睡着,紧张的声音逼迫他抬起眼皮:"我没事,想睡会。"
"累了?一天都干什么了?难道池承伟又让去我那?"周临
"不,不是。"齐彦举手胡乱的挥动下。
"那你告诉我,到底干什么了,怎么可能累成那样?"
齐彦心想自己每天回来都累到半死的感觉,就怕这个家伙问来问去所以都一直忍着,只是今天一来以为周临不在,二来也的确累得够呛,才让周临看到自己的实态。
"让我睡会,等会再说。"齐彦把头扭向里面。
疑点没有解开,周临怎么会放心,但是看到齐彦疲倦的脸色,也只好把好奇心暂时压下。
"我帮你把那个脱了再睡。"
大概一个小时候,齐彦睡醒了。
"你一直在?"齐彦说着,想坐起来。
周临机灵的扶起他,靠在自己身上:"饿了吧,先吃饭。"
"好。"
齐彦向前伸手把一旁的轮椅拉近:"我自己来,你去准备把。"
周临依然看着他,直到齐彦给了一个肯定的眼色,才起身去。
齐彦左看右看自己分别支撑在轮椅和沙发上的手,有点心虚,但还是想自己尝试,几秒后连带着轮椅到了地上。
周临是踩着被散在地上的筷子飞过去的:"齐彦,你,你..."
齐彦紧皱眉头,轮椅砸在手臂上的确疼得不轻,可周临傻乎乎的试探自己额头的温度这一举动,让齐彦不得不挤出一个委屈的笑:" 我好像没发烧吧。"
见齐彦的眉心慢慢舒展开来,周临微微安心下来,开始狡辩:"摸一下你也没损失,真的没摔到哪?"
那阵子痛渐渐过去,齐彦努力笑得好看些:"就这里手上,现在好了。"
周临的手第一时间覆盖上齐彦所指的地方,揉阿揉:"这?有没有好点?明天休息一天吧。"
"都不疼了,不用休息。"
周临没再接话,手却一直没停下来,心里面念叨着一定要把那件事情尽快搞定。
直到晚饭结束后,周临才把憋在心里的疑问再次摆上桌面。
"没啥理由,出来晚了。"齐彦说,"其实,不用等我。"
"这不是等不等的问题,我要知道为--什--么天天都那么晚回家!"
齐彦低头像是沉思。
"你是在躲我?是不是?"
齐彦还是不发声。
"齐彦。"周临硬拉起齐彦的头,齐彦的态度让周临觉得被忽视,"你老实告诉我,真的就那么讨厌看到我?阿?"
齐彦推开周临的手,别过头,又转回来:"你如果这么觉得的话,那就是了。"
周临气得脸都红了,自己何曾如此的对待过一个人,真是很不得掏心挖肺了,却依然换不来想要的回音。
"齐彦。"周临在心里对自己重复一定要冷静,他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放纵脾气,"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告诉你我都不会相信,我还是会再来,我来定了。"
周临的绝然让齐彦感动,感动得想大声告诉眼前的家伙,告诉他自己有多希望把他占为己有,一辈子!可是,齐彦不敢去赌,毕竟到现在为止周临都还没有提起过自己的那个未婚妻。
"行,我这让给你,你尽管来。"
"你这算什么意思?!"周临这次没控制住音量,"威胁我?你以为我会信?"
周临非常笃定,他齐彦除了这里还能去哪里?所以这个威胁被他当成小孩子的玩笑话,却没想到第2天晚上,齐彦真的没有回来。
18
周临坐立不安,周临心急火燎,周临惊慌失措,周临.....反正就是乱作一团,都是因为齐彦"离家出走"了。
"池承伟"这3个字,几次三番的跳到手机屏幕上,又一次次被删除掉。下一分钟,也许他就会来了,再等等,再等等! 周临安慰自己,往往快慰地话还没到一半,手机又被他打开了。不行,不管了!
"池承伟,齐彦人呢?"周临确定人该是你池承伟管的,一出口就是指责的语调。
池承伟就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周末加班本来就够让人郁闷的,还要没头没脑的被周临
吼,心情自己也好不了。
"我是他爹还是他娘?你有没有搞错?问我要人!神经!"
周临这才觉得自己似乎过头了,再说了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脑子这么一转,马上换了口气:"我,我也就是问问。"
"问问?嘿嘿,我管他上哪!"
"你们一个单位,总知道点吧,都这么晚了,还不见..."
池承伟是越听越气,他周临这不是在赤裸裸的承认?!
"告诉你,周临,别忘了你该关心的是谁!真不知你中了那小子什么邪,他最好给我老实点,
不然没他好日子过!"
"不管他的事!"周临也吼起来,"承伟,大家也不妨把话都说开,我的确喜欢他,你别插嘴,让我说完。 高影那我会处理..."
"你处理?你要怎么处理?是谁说过会让她幸福的?你他妈的说得都是狗屁?!"
周临知道自己理亏,这样和池承伟吵下去,并不见得能解决问题,目前重要的是找人。
"承伟,有些事情我们以后再说,行不?算我求你,告诉我有没有看到他下班后去哪了?"周临越是态度诚恳,池承伟越是恨不得抽他。
"周临,幸亏我不知道他在哪,不然我不保证不匾人。"
"承伟,"
"别叫我,周临,你太让我失望了!"周临的电话被池承伟就这么挂了。
周临左等右等,来小区里来来回回的跑了几十趟,直到第2天傍晚,把自己等成了熊猫才迷迷糊糊的看到齐彦慢吞吞的回来。
"齐彦,齐彦,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周临也不管时间地点,把人禁锢在怀里,"你小子是不是存心要急死我?"
齐彦的确没打算离家出走,只是那天被吴琳突然叫去家里,说是好久不见要叙旧。这一叙,就把周临这个家伙也忘了。
周临刚才冲自己过来时那种担心,牵挂齐彦早察觉到了,即使现在都可以感觉到周临的心慌。齐彦想解释想道歉,可周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对不起,我知道要不是我,你不会不回家的。"周临以为是自己把人给逼走的,一想到他一个人在外流浪了一夜只为了躲避自己,就悔得半死,"我保证,真的,齐彦,我保证我不再出现了,直到你愿意接受我为止。"
齐彦这才想起自己曾经说的话,不用说心中的滋味也是苦不堪言,明明那么渴望的幸福,却不能真正属于自己,或者说不敢让这幸福属于自己。
"齐彦,我说得都是真的,我说到做到!"周临再次保证,"但是,这不表示我喜欢你不是真的,我会等,等到你认可我的那天。"
齐彦就这么看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怕说一个字自己就掉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我送你进去吧,一定累坏了。"
被周临扶着,齐彦只敢看着自己的脚尖,真想这样和他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
周临这次的确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之后的2个星期齐彦再也没见过他,虽然天天还会有周庄大餐等着他。
这天齐彦因为分部试验室停电,回来得特别早。离家不远处,听到周临大声却满是讨好的声音:"您看,这整幢楼上上下下的都签了,您是菩萨心肠,就给个方便,没这个坡道,我弟他的确不方便,就算您做好事,行不行?"
壮男人把秃了的后脑勺扔向周临,冷笑:"嘿嘿,你别求我,没用。你家死瘸子当初害我儿子摔跟头那笔账我还没算呢。"
周临不回知道那是笔什么账,但是他眼前唯一想的就是要男人签字同意他在出入口的地方为齐彦弄一条方便轮椅的坡道。
"您怎么说都成,那事回头我一定加倍补偿。"周临几乎献媚的再次把同意书递上。
"哦?这话可是你说得。"男人头转了90度,"我儿子那个跟头可是把门牙都摔坏了,你也知道这牙医可不便宜。"男人开始扳动手指头。
"您说,多少?"要不是为了齐彦,要不是物业要求必须得到每个居民的同意,周临早就把这个家伙给撕了。
"这个。"男人伸出2根手指头,"不是2百。"
"好说,好说。"周临开始套钱包。
齐彦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周临可以不知道,可是自己最清楚,那天明明是自己在下台阶的时候慢了点,小孩子等不及的往外跑才不小心磕在拐杖上,再说了自己当时还被赶到的壮男人推倒在地。
"不能给他!他,他欺人太甚!"齐彦想冲上去,可脚步跟不上,还好周临手快扶住人,"别给他,死也不给他。"反正有人让自己靠着,齐彦的手得到解放就把周临的钱包给夺了过来。
"哼哼,小瘸子,你哥可是为你求了我半天,不是我不成全你,现在是你自己搅局!"
男人心疼到手的钞票飞了。
"齐彦,你,我们先回去,那个,大哥,我们回头再谈。"齐彦的坚定神色周临从来没见过,一时间也不知要如何去说服,觉得还是先把人弄进去最为妥当。说罢把人架起来就走。
才把人放下,周临就又要往门口跑,嘴里还在安抚齐彦:"我去去就来。"
周临要去干吗齐彦很明白,一把扯住:"不行,不能给他1"
"可是,齐彦,有了坡道你想用的时候就可以用轮椅了。"
"我不稀罕。"
"听话,你看,就差他们家的签字了。"
"你不是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德行。"
"我怎么会不清楚,可是现在我们有求于他。"周临还想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