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忍著酸疼,罗萧举起了胳膊,开了床头灯,看清楚了屋里的陈设后,他确认了一件事情,这里,是冷天一的家。而自己,正在他的床上。於是,一幕幕不堪的画面,纷纷涌入脑海,手捂上脸,罗萧想哭,却哭不出来,一张口,声音竟是嘶哑。為什麼脸这麼烫,难道发烧了?
"醒了?"将手放下,疲惫的抬眼,罗萧看见冷天一站在了那里,"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水、、、"罗萧声音沙哑,他不知道是昨天自己叫的太大声,还是因為现在发烧引起了扁挑体发炎,"我要喝水。"
"给!"将他扶起,冷天一把事先准备好的水递到他嘴边,灵动的眸子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想把他看个仔细,昨天晚上,实在太过了,第一次之后,他又忍不住要了他一次,后来罗萧干脆享受著他的冲撞,疼痛相对第一次,减轻了不少。可早晨,他还是昏迷过去,并且开始发烧。
"我帮你、、、"要接过水杯的手被死死握住,罗萧在看到冷天一眼里的关怀时不由一颤,瑟缩著将手抽回。低声,他说了句谢谢,然后就如饥似渴的把水全部喝光。
"慢点,还有。"冷天一的声音里夹杂了少许温度,手抚摩过罗萧的脊背,又害他坐力不安起来。
喝完水,罗萧抬起头,沙哑的声音丝毫没有因為水的滋润而变的洪亮:"我可以走了吗?"
心一紧,这个少年脸上,总是带著一股看透人世凄凉的随意,昨夜他亦如此。
"冷先生。"轻轻叫著他,罗萧很不想说话,"你放100个心,我不会去破坏你的婚礼。"
冷天一照旧没有回应。罗萧还真是不了解他。放下水杯,他起身:"你能走吗?"
没有听到预期的挽留,罗萧的心咯!一沉,然后干笑著点头,倔强的掀起被子。他死撑著站起,却在迈步时踉蹌的跌倒在地,后庭在接触到地面时疼痛骤然而起,象被针扎到一样,罗萧条件反射的弹跳起来,手吃力的撑在床边。
"非走不可?"一只有力而温暖的手将他从后面抱起,回头,罗萧只想甩开那只手,却用不上力气。
"送我回去。"淡淡的说著,罗萧还想挣扎出冷天一的禁錮,过程中,他不知道到底是心无力,还是身无力,或者说,身心如一。
没有再坚持,冷天一给他穿好衣服。虽然那里已经上过药,可他明白那种疼应该很难忍。不顾罗萧的反抗,一把将他抱起,直奔车库而去。
路上,罗萧的眼神充满落寞,窗外,雪花飞舞。擦拭掉沾染在车窗内的雾气,罗萧看著匆匆与车擦肩而过的景色,痴痴的笑了起来,表情麻木,没有声音。
"你喜欢雪天?"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冷天一这样问道。罗萧叹口气,恰恰相反,他讨厌雪天。
思绪,蔓延。罗萧总是会对著雪出神,眼里却布满红色。
"停车!"
车抵达校门口,罗萧大喊一声,冷天一措手不及,差点撞到了树上。
"你干什麼?"
罗萧没有回答,开了车门,他看见学校门口有个徘徊的身影。走近了,他确定自己没看错人:"你来干什麼?"
"哥、、、、"罗耘惊喜不已,刚想跑过去抱住罗萧,却因他身后来人而停止了兴奋。"哥、、、冷先生、、、"
冷天一点点头,罗萧没有做答,皱起眉头,他看著罗耘:"你怎麼会在这?"
"哥,我很担心你。"自从罗萧甩门而去,罗耘就很著急,终於在晚上的时候,连青说要出席舞会,他才得以溜出来。只是他不知道罗萧在哪个宿舍和班级,只能在学校门口顶著寒风苦苦等待。
"都说了几遍了?"罗萧挺无奈的,他想赶紧回去躺著,一点多余的话都不想说,"我不是你哥,罗少爷。"
罗耘的表情明显很受伤:"哥,你不要总是这样说嘛、、、"
"那我该怎麼说?"
"哥,我说了,家里的钱,爸爸的钱,还有罗氏的股份,我一样都不会跟你抢,全部是你的。"颤抖著从怀中掏出一张存折,罗耘战战兢兢的递过去,"哥,我自己打工挣的钱,也没有乱花,都、、、、都给你攒著了、、、、"
"你这是干什麼?"瞪著他,罗萧有点激动,"你什麼意思?可怜我?还是嘲笑我被扫地出门?"
"我、、、我不是、、、、"路灯,迷暗。抬头瞬间,罗耘还是看清了罗萧的脸,他的眼水肿的厉害。"哥,你怎麼了?不舒服?"
"不劳罗少爷操心了。"
这才听出来,他连声音都是哑的。上前一步,罗耘抓起了罗萧的手:"哥,你到底怎麼了?"
"你烦不烦?"用力将他手甩开,罗萧差点摔倒,!的一下背靠到了冷天一的怀里,他被一双手牢牢扶住。
"好嘛,哥,你不要生气,不问就不问,可是,你把钱拿著吧。"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不耐烦的看著他,罗萧说,"你怎麼那麼烦,我為什麼要你的钱?还有,你又有什麼资格说不跟我争老头子的一分钱?那些钱本来就是我的,我需要你让吗?"
"哥、、、、"
"别叫我哥!"再也抑制不住满腔怒火,罗萧心想,自己是倒了什麼霉了,為什麼世界上每个人都跟他过不去,堆积多年的情绪顷刻爆发,他在沧雪皑皑的夜里大喊著,"我跟你没任何瓜葛,我不是你哥哥,我当不起。你和你妈一样不要脸!你们母子有什麼资格住在罗家,你回去问问罗正廷,罗氏江山是谁陪他打下来的?那栋别墅他最初是為谁买的?是你们吗?根本不是!"
气喘吁吁的,冷天一按著他的肩膀,那个身体因怒气而发抖。
"罗耘,我妈死的时候,你几岁?"冰冷一滴泪,顺著风淌下,罗萧声音开始发颤,"你和我只差一岁吧?我妈死的时候,你也记事了吧?大年三十她却自杀了,要不是你妈来闹,她能想不开吗?你们母子在她眼皮子底下藏了多少年,她就是不自杀,也咽不下这口气、、、、"
脑海里又浮现出三十晚上的情景,怪不得那个走在路上的少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怪不得他会独自在新光喝酒,原来,那天对罗萧来说,并不是值得庆祝的节日,而是母亲的忌日。冷天一低头,罗萧的发丝被风吹乱,替主人倾诉著内心的不满。
"哥、、、、"哭著跪倒在雪地里,罗耘泣不成声,"你怪我吧,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那年,要不是他发烧,连青急著叫罗正廷去看他,事情也不会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罗耘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属於嫡出,他对母亲的做法也从来不认同。
"怪你、、、、"冷笑著,脸上还挂著一抹清泪,罗萧摇摇头,"你看见了,我跟他已经脱离关系了,所以,拜托罗少爷,也看清楚了,别再来招惹跟你们家不相干的人。我也不需要你的救济和施舍,我能养活起我自己,大不了就是出去卖,有什麼可悲哀的?"
最后一句话,他是说给冷天一听的,身后的人,心中极為震撼。
罗耘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来,如水眼眸中是罗萧的影子。他的哥哥,在他心里永远都是这样高高在上:"不要、、、哥你不要这样,你不能、、、、"
想到罗萧要躺在别人的身下,罗耘头痛欲裂,恨不能当场撞墙。
"你、、、"
"行了!"刚要说话,罗萧被身后的人打断,他看见冷天一朝罗耘走过去,一把将他扶起,然后从他手里接过那张存折,打开看了看,又塞回去。"就10几万,怎麼能养的起萧儿?"
面面相覷,罗耘和罗萧都不明白他要说什麼。停顿一会,冷天一又道:"回去告诉罗总,萧儿以后有我照顾,让他放心,当然,你也放心。"
"轰!"闪电划过脑际,罗萧几乎昏厥,罗耘更是摸不著头脑。冷天一到是不客气,一把揽过罗萧的肩:"他是我的。"
血液在体内沸腾,罗萧面色苍白,不可思议的仰头看向那张冷天,冷天一直视罗耘,神态自若,让人看不出真假。
"你、、、你们、、、、"罗耘的嘴唇冻的发紫,他的感觉果然没错。那天,冷天一在罗萧走后不久,就匆忙告辞了,毫不留情面的把孟玉单独留在了罗家。"不可能、、、、"
"没、没错!"长吁口气,罗萧擦掉脸上的泪水,挽住了冷天一的胳膊,"知道老头子為什麼跟我断绝关系了吧?因為我丢了你们罗家的脸,我是个同性恋,我跟个男人纠缠不清!"
一口气将话说完,罗萧的话让罗耘吃惊之余更多的是伤心,而冷天一也有点意外他的举动。
"明、、、、明白了、、、"垂头丧气的,抽咽著,罗耘笑笑,擦干了眼角的泪痕,慢慢的走过他们身边,脚下,鞋子踩过雪地,还带动出来鞋底与雪摩擦的回音。
那个瘦弱的背影,渐渐远离。风中,罗萧慢慢的放开了冷天一,手滑下,他疲惫的蹲下了身子,将自己抱紧。头埋进腿间,嚶嚀起来。
"你还、、、"
"冷先生!"抢在他开口之前,罗萧咽口唾沫,"刚才,谢谢了。"
迅速起身,罗萧眼里带笑,笑中却闪动著泪花:"你刚才这麼帮我,我更不会去闹你的婚礼了。我以伤害罗家的每一个人為乐趣,不过,不会去伤害帮助过我的人。"
抬手,想去摸罗萧的脸,他却警觉的退后,冷天一觉得这个孩子坚强到让人心疼。
"更何况、、、、"罗萧拿出了手机,炫耀般的在冷天一眼前晃了晃,"你还帮了我这麼大的一个忙。所以,昨天晚上的事,我不会记恨,大家都不要放在心上了。"
五雷轰顶,冷天一觉得脑袋被炸开了,罗萧心里,果真只有司徒一个人。
"不客气!"冷冷的回他一句,冷天一镇定的看著他,"既然这样,那我就不送你回宿舍了。"
"恩,好的!"笑的绅士,罗萧点头,"您慢走。"
招呼也不打一个,冷天一淡漠转身,车门开合,震出的响声,打碎了整个夜空的寂寥。雪地里,罗萧没有动,他安静的看著一处,余光瞥过,冷天一的车子与他擦身而过、、、 、、、
站在冷地里,直到马达声消失於耳际,一颗心,终得坠入深穀,跌宕起伏间,却听不到任何声音。疲惫的踏进宿舍,苗耕正伏在桌前,对著电脑出神,看见罗萧他大惊失色,仿佛看见的不是罗萧,而是一俱游魂。
"你没事吧?"看著一头栽进床里的人,苗耕赶紧坐了过来,"我给你发了N条短信,你都没有回,打电话手机也关了,怎麼回事?担心死我了。"
"是、、、是吗?"罗萧笑了笑,心里立刻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那个霸道的男人、、、
"你还好吧?"苗耕不敢相信看著眼前人,他满头冰水,那是雪覆盖过的痕跡,还有他的脸色苍白,唇色发乌,眼圈都是黑的,"你是怎麼搞的,这麼狼狈?"
罗萧勉强的笑著,原来和男人做爱之后是这样的,感觉还真不好,浑身酸痛,他不由的开始同情起苗耕来了。掏出手机,他递过去,眼里是苗耕纯洁的眼神,如果和自己心爱的人做这件事,恐怕会舒服点吧,心里想著,却有疼痛开始融化,后来冷天一又碰他的时候不也有快感吗?
"干、、、干吗?"苗耕愣愣的盯著罗萧,总觉得今天的他太异常了。
"里面有司徒迎风的电话!"将手机塞过去,罗萧说,"自己打开看吧。我是尽力了,别说我不够朋友。"
接过手机,苗耕自然是高兴的,可他却更担心罗萧,想问他些什麼,却看见他很劳累的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儼然不想说话。无奈之下,苗耕只好不再多问,回到自己床上,记下了司徒迎风的电话。
被子里很闷,让罗萧的呼吸有点困难。
"苗耕啊苗耕,為了这个电话,我算是什麼都豁出去了、、、、"心里犯酸,罗萧感慨万千,其实这样说也不对,想来,和冷天一做的时候,自己还是有些愿意的。只是,做过之后呢,对於只求一夜之欢的男人来说,是不会有后续的。再者,两个男人之间又怎麼可能会有结果呢?
当尘埃落定,所谓缘分,也不过是一场露水。
躲在被子底下,嗤笑转身,一滴泪,凄然。这一晚,罗萧无梦,一觉醒来,枕巾上只留得湿痕片片、、、、
时间转过下午,罗萧起床,后庭的疼痛还未消失,手探视过头,还好,退烧了。看看宿舍,只有自己,苗耕又不知跑到哪去了。
"罗萧!"正待下床,乓的一声,宿舍门被用力的推开,罗萧侧头,苗耕手提午饭,还拿著一分报纸,急匆匆的赶了回来。"罗萧,天大的消息、、、"
"什麼事啊?"看他一脸急切,罗萧不明所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顺便给他倒了杯水,"你不去搞促销了?"
"我、、我、、、"喘著粗气,苗耕是一路小跑回来的,"我看你不舒服就请了假,中午想给你去买饭来著,可是、、、、报纸、、、"
"报纸怎麼了?"见苗耕一直指著桌子上的报纸,罗萧好奇的打开,头条上便写著一行醒目的大字──"三泰集团老总悔婚,孟氏千金顏面无存!"下面就是冷天一大副的彩色照片,一张冷脸在面对镜头时也无变化。
"这、、、、"手握报纸,罗萧一脸惊愕,顿时说不出半个字来。一双大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来回的打量过窗前,昨日种种,如电影回放,近在眼前、、、、
"这、、、这个、、、我没看错吧,是姓冷的吧?"苗耕喝著水,有点激动,"我看见这报道就赶紧回来了,本来还想给你买点粥喝的、、、"
粥、、、、罗萧想到了那锅热气腾腾的皮蛋粥、、、那是冷天一亲手煮给他喝的。
"苗耕,我、、、"扔下报纸,罗萧穿好衣服,"我出去趟,饭你自己吃吧。"
"罗、、、"萧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关门声给替代了,望著他匆忙而别的身影,苗耕满脸不解。
出门伸手就打了个车,上车之后,罗萧才意识到自己的卤莽,司机问他要去哪,他竟无言以对。他能想到的地方只有三个,一个是"新光",一个是"第一站",最后就是冷天一的家。斟酌稍许,他示意司机开车,他决定去最后想到的那个地方。
车到门前,罗萧站定。他看见铁门没有关紧,院子里冷天一的车停在那,说明他有可能也是刚回来。在廊下徘徊,罗萧觉得自己好笑,不顾一切的来到这里,究竟想做些什麼?身下,还有那夜冷天一留下的痕跡,伤痕在刚才的颠簸中隐隐做痛。
"冷天一!"突然,传来女人的吼叫,罗萧抬头,才看见通往屋内的门没有上锁,还敞开一道缝隙,透过缝隙,罗萧看到,花厅里,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正背对门口,疯子般的扑打著站在对面的男人,那个男人,正是冷天一。
毫无疑问,女人就是孟玉了。老天太会作弄无辜了。罗萧眼神发愣,看向屋里,孟玉正在脱冷天一的衣服,边脱边哭:"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告诉我,她到底有什麼魅力,可以让你从来都不碰我、、、"
罗萧心底甚是震惊,不敢出声,他心跳的厉害。另一个女人、、、、果真,冷天一心里的人不是自己、、、好笑的拍拍脸,他想清醒过来,怎麼会这麼冲动呢?在看见他退婚的消息后,竟会一相情愿的把这件事跟自己联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