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yyzstc

作者:yyzstc  录入:01-07

他的腰挺得笔直,下身上覆著薄毯。
其实我很清楚,单单是我的血决不会有这样的奇效,恐怕与我的身体突然恢复一样,他也被施了神力。
我看了吴双一眼,他似乎很有些尴尬。"如果不是你恢复得太快,又一心想走的话,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矮个子少年脸微微发红。
"虽然伤口是好了,但是那毒对你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如果不仔细调养的话......"
"与你何干?"皇畿木真冷冷打断他的话。
吴双凝注眉头,"如果解开穴道,你绝不乱来的话倒是不会怎样,如果你强制提气一定会留下病根。"
"那也与你无关。"
"你......!"吴双终於开始显出怒气。
"你怎麽如此不爱惜自己!你可知道你捡回一条命是如何的侥幸!即使武功全失也可以再练,你何苦作践自己!"他开始大声斥责。
我猛地一震。
不对!他怎麽会武功全失!分明只要经过调养便能痊愈......
难道......
我抬头死死盯著他的侧脸。
皇畿木真转过头来,眼睛却越发的冰冷。
他直直看向我,眼里充满恨意,却掩不住悲伤的嘲讽。
我终於注意到他的脚。
猛然便已经冲了过去,狠狠掀开薄毯。
脚还在......虽然直直并立,但是并无异状,应该是点了穴。
我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然後快速向他的右臂探去。
狠狠的一个耳光摔在我的脸上。
"阿九!"齐三冲了上来。
我轻轻推开三少,然後盯住皇畿木真的脸。
"你的右臂怎麽了?还有,你的耳光我挨过不少,却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无力。"
皇畿木真毫不避讳,直直与我对视,眼睛却开始燃起火焰。
"阿九......?"三少爷疑惑的看著我。
我心里一阵翻滚。
转身扯住吴双的衣领,大声道:"你们不是说过他的外伤开始好转,体内积毒已清,假以时日必能复原!那现在是怎麽回事?!"
吴双直直看著我,脸上变幻莫测却终究没有说话。
"你为何不说话!"我不知不觉手上已经用上全力。
"齐九,并非吴双做了什麽!是他自己的伤势突然恶化,吴双已经尽力补救,他却连汤药也不肯喝。"身後传来冷冷的回答。
我转身看见月飞依在门前,脸上阴沈一片。
这一刻我开始浑身发抖。
"什麽时候开始恶化的?"我垂下头,声音比想像中的还要低沈。
"昨天夜里。"这次是吴双开口。
昨天夜里?!
昨天夜里我一个人呆在院子里,什麽也没发生!
我猛地抬头看向皇畿木真。
他仿佛事不关己一样冷冷看向窗外。
我却铮铮看著他的肩开始抖动。
是那一天!
就是我昏睡不醒的那一天!
那已经消失的一天!
我感到一阵阵黑暗向我袭来,几乎是摇晃了几下才被人扶住。
睁开眼睛看见齐三焦急的脸。
我狠狠咬牙。
"是他做的......"
皇畿木真的肩剧烈一震。
我扑了过去,死死抓住他全无反应的右臂,他微微侧首躲过我的视线,左手死死拧住床单。
"是不是?"我扯住他的头发逼迫他转过头来,恶狠狠的问。
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却几乎将嘴唇咬破。
吴双大步冲了过来,将我一把抓起,喝道:"他是谁!"
我看向愤怒的少年,他的眼里几乎有了杀意。
我咬住嘴巴没有说话。
吴双怒气更盛,"木真被救上崖时虽然不能动弹,但是半月之内便可完全康复!却在短短一日里恢复大半,只有右臂经脉被狠狠震断,全身武功也全部废去!这段时间我们全守在庄内,绝不可能有人夜里进入而不被察觉!而你的伤势也恢复得如此诡异,却说不出个理由,难道你的血真有如此神力?!"
我死死看著他。
"或者你真的是个怪物,如此轻易便能定人生死?!"吴双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拧碎。
"不是阿九!"齐三冲过来,狠狠推开吴双,将我一把扯到身後,。
吴双闭了闭眼,苦笑道:"我知道不是阿九......"
我抬头看著他。
这个从来不曾轻易露出真性情的少年竟一脸的苦闷。
"虽然这小子不说真话,但也不屑说谎。即使他没有表情,我一开始便信他绝对不会伤害木真。呵呵,没想到琴兰说的不假。竟连我也不过短短数面便信了他......"
月飞皱眉轻轻走了过来。
吴双狠狠拍了月飞一掌,他只不过是想发泄怒气。
"我原本以为错误低估了你的血的效用,毕竟他不过十几个时辰便突然起身要走。可是点了穴才发现事情并不是所想的那样。我又以为或者这也算情理之中,毕竟从来没有人能在幻木剧毒中全身而退......" 吴双低著头沈声说道,"可是他却完全不愿意接受我的医治......阿九,你可知道是为了什麽?你应该知道不是吗?"他终於抬头看向我。
"我......"刚一张口,皇畿木真的眼睛如箭一般看了过来。
我死死盯著他的眼睛,只这一次,是我先移开视线。
所有人都静静看著我们。
我想上了千万回,终於看向月飞和吴双。
"我不知道。"所有人眼睛里都闪过深深的失望,我缓缓出声,"但是即使知道也不能补救。"我看向他,"所以,请你先医好他的伤,你能够做到,不是吗?"
月飞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吴双悲伤的看向皇畿木真。
我看了齐三一眼。
"如果只是身体上的伤,无论怎麽样都可以医治。"吴双似乎喃喃自语。
"心里的伤也一样。时间可以医治一切。"我轻轻开口,皇畿木真看向我,满是嘲讽。
我仔细的看他,"而你,三皇子,还有很多时间,很多机会。请不要就此放弃。"
他的眼睛轻轻一颤。
我再也挤不出任何话,直接拉了齐三离开。
月飞远远回头看著我。
我遥遥看去,沈声开口,"事已至此,请让我尽快离开。"
他冷冷看著我们,半晌才回道:"你真的就这样离开?"
"是。这是我的直觉。离开对大家都好。"
"阿九!"齐三大声叫道,我一怔,他狠狠拉住我的衣衫,一字一句道,"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
我看向他,脑袋里轰轰一片。
"阿九,不要一个人承担,我知道你已经到了极限。你不能这样对待自己。"齐三的身体开始颤抖。
我几乎快晕了过去。
难道我只能再逃一次?我应该毫不犹豫地推开他,用最恶毒的语言去伤害他,然後我就可以离开,再也不用回头。
阿九,你不是一直都是这麽做的吗?
你从来都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无论对错。
为什麽现在却说不出话来?
"华罗,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便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怎样选择?"
我会怎样选择?
我感觉自己的魂魄正在哭泣。
"你应该离开,但是不是你一个人!"
我转身,吴双大步从木屋里走了出来。
他几步便走到我的面前。
"皇畿木炎中了我一刀,恐怕现在是爬不起来。但是关键并不是他!"他冷冷盯著我的眼。
"就算你不明说我也能猜出个大概!如果你落在那人手中,恐怕事情将更不能挽回!"他的语气相当坚定,神态也超乎寻常的严肃。
我静静看著他。
吴双紧紧盯著我的眼睛,终於是叹了一口气,"阿九,你可能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现在这个世界变得十分险恶,到处都不平静,却偏偏有一个人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他随心所欲,善恶难辨,从未真正要过什麽。这许多年来,他一直稳居幕後,一切垂手可得的东西他都不屑一顾,却偏偏对你发生了兴趣。"吴双顿了一顿,见我毫无反应,微微转过头,看了齐三一眼,"你虽然看起来是个孩子,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我一直在想,为何你从不辩解?如果皇畿无夜真的只是想得到你,他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又为何一直没有直接下手?"
他走了过来,细细看我的脸,声音轻柔却不容辩驳,"阿九,我们想相信你,不想与你为敌,你应该拿出诚意。"
看著眼前这双眼睛,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面前少年的诚意和信任,虽然我从来不明白自己究竟有哪一点值得别人信任,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赞同自己。
但是此刻他却毫无疑问打动了我。
"他要的不是我。"我终於出口,这一瞬间竟然开始变得平静。
我想起华阳宫中时时在我眼前出现的那张期盼的脸。
不自觉地双手捂住了脸,实际我的心已经不带波澜,只是单单不希望有人看见我此刻的脸──即使它不会有任何表情。
"他想要的是华罗。"
过了很久,终於有人扶住了我,轻轻将我的手移开,我看著齐三悲伤的脸,他似乎忍受著极大的痛苦,眼睛却灿若星辰。我转头看向吴双,他似乎陷入迷茫,直到感觉到我的视线才又渐渐明晰。
我知道他想问什麽,於是轻轻开口,"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存在的一个人,应该是几近千年。"
我放下手臂,继续说道,"但是我也不知道所谓的事实,也从未听说过皇畿无夜,抚养我的人现在也无法再告诉我答案。我只知道自己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因为我活不了太久。"
"阿九!"齐三猛地大叫出声,他一把抓住我的肩,眼里满满的震惊和悲伤。
我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只见到月飞和吴双到此刻方露出吃惊的表情。
"他应该也知道这一点。我想无论他是谁,以他的力量除了华罗这世上的凡物也入不了他的眼,只要你们不触怒他,他应该也不屑去伤害其他。"
"阿九,你......"齐三颤抖著搂住我的肩,脸已经开始扭曲。
"三少爷,你不用想得太多。如果你真为阿九著想就不要悲伤。这世上有那麽多人活得如此辛苦,我却一直没怎麽受苦,我已经很满足。况且也不是现在就会死去,如果不出意外,我还可以留下很久,至少......"我认真看向他,"至少可以看见你完完整整回到齐府。"
少年死死咬住嘴唇,脸是那样的苍白,却没有哭泣。
很静很静,我几乎可以听见所有的声音。
我原以为永远也不会出口的话,现在终於出口。
其实我本打算离开之前骗骗小小的三少爷说自己只是回家,说不定哪日街头还可以回首相见,现在却不想再说谎。
一旦还回华阳的半魂,以我现在的魂魄恐怕会彻底失去支撑,华阳聚得的半魂本就不能成型,如果不是他用灵力和仙草为我固魂恐怕我至今也不过是丝丝散魂,哪里能听能看能说能动?
直到此刻,我才开始感谢华阳,毕竟他给了我一个开始,一个结局。
即使,我从未甘心。
"阿九,谢谢你。"
我抬头看见齐三悲伤却带著笑容的脸,他的发在风中轻轻摇曳,声如泉水。
"至少还有一段时间,我可以和你在一起。我很幸运,竟可以遇到你......"
他笑得很美,动人心魂。
"我会遵守约定,所以阿九也不用伤心。"他轻轻倾诉,温柔的快滴出水来,只隐隐露出一丝哀伤。
我仔细看著他的脸,这个半大的少年已经脱去稚气,开始成长。
可不能在最後输给他。
於是我仰起头,"笨蛋!你顾好自己便是,我阿九哪里用得著你操心!"
三少爷眼睛闪过华光,笑容加深,眼睛弯弯,宛若月牙。
"唉......倒成了我是恶人,欺负小孩子,实在是丢尽了我的颜面。"一旁吴双打破气氛,夸张地大叫。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接口,"拿著那样丢脸的刀,还有什麽颜面可言。如果换个人绝对没脸出门。"
矮个子少年立刻涨红了脸,竖起眉毛大叫,"什麽丢脸!那可是我家的传家之宝!你敢小看它?!"
我见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有点好笑,"真是你家的传家之宝......?你怎麽会让琴兰在你的传家之宝上刻字?"
吴双挺起胸膛,伸直脖子,很有气势的答道,"哼!就说你没见识!这麽炫的刀我吴家当然会世世代代用下去!"
所有人的脸都开始出现黑线。
连我也发觉自己才是傻瓜,竟和个白痴认真计较......
"原来是从你开始的传家之宝啊......"
三少爷终於大彻大悟。
我忍无可忍白了他一眼。
三少爷好像很感兴趣,红著脸问我,"阿九,那刀上刻的字有那麽特别吗?......嗯......我只认得最後三个字是‘无双刀',前面四个字笔画太多认不出,是什麽呢?"
我嘴角抽筋,猛地给了他一个栗子。
"笨蛋!想知道还不自己去学!那麽恶心的字不要问我!"
然後闭紧嘴巴,转身大步离开。
29启程
第二日清晨,我早早收拾好行李,打了一个小小包裹。
推开门的时候,很多人都站在院子里。
小小的三少爷正涨红脸和矮个子少年争执。
他看见我立刻跑了过来,脸红扑扑的,眼睛一闪一闪,却是蹙著眉头。
我注意到他的背後也打了个小包裹。
"阿九,阿九,你来说说那个吴双,他竟然厚著脸皮要跟著我们!"
三少爷扯住我的衣服好像很生气。
我看见矮个子又背起了那柄大刀,闪闪发亮。
他恶心的一笑,怪声怪气的说,"俗话说,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本大爷可不是任何人都请得动的!"
三少爷龇牙咧嘴,很不满意的连哼了几声。
旁边几个男人还是极无聊的在一旁看戏。
我终於有些想知道这些家夥究竟是些什麽人,终日不事生产无所事事完全一脸无赖样。
吴双见我根本不理他,似乎也开始不满意。他走了过来,仔细端详我的脸。
我将脸扭向一边,根本不想看他。
谁知这小子竟然突然捏住我的脉搏,我一惊却终究没有用力挣开。
"唔......还真找不出原因......喂,臭小鬼,你真的没有表情?"他安静了半晌,皱起眉看著我,声音里却带了一丝忧心。
我这才想到这家夥几次三番捏我的脸难道是怀疑我这张脸是假货?
齐三跳了过来,涨红脸说:"阿九一直是这样,反正也没什麽不好。"
"可是老是一张脸看多了总觉得怪异,要是能哭能笑一定精彩很多......"矮个子医生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
"阿九这样已经很好看了,哪里怪异?你不要乱说!"三少爷立刻抢过话头。
吴双奇怪的盯了齐三半天,眼睛微微眯起,却露出虎牙。
三少爷连连後退了几步,脸也开始越来越红。
"我倒是觉得他的脸相当普通,怎麽也称不上特别好看,就是比起我的木真来也是明显差上一截......"
我的木真?!
我又开始觉得恶心。
三少爷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怒气更盛。
突然有人从後面走来。
我转身,果然是一脸青筋的瓷博三皇子。
他见我转过头来,又变为一脸的冷漠,眼睛也重新结了冰。
倒是三少爷看见他表情变得极为复杂,突然对著吴双大声道,"你说还有一人一起走,该不会是他吧?!"
我一怔。
转头看向吴双,他笑得很开心,"是啊是啊!我们四个人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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