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您来了!"鹰涯望望紫丞只是孤身一人,"那小子......楼澈,他人呢?"他有点想不明白王到底是用什么手段将那个有点黏人的笨仙人甩掉的。"莫非......"
"你多虑了,鹰涯,今天楼兄他是来不了的。"紫丞拍拍他的肩膀,嘴角带出一丝忧郁,"相丹......他应该也快到了吧?"
"......我们会保护王,用我们所有的力量保护王!"鹰涯握紧挂在腰间的刀柄,这是在很久之前,自己决定追随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好了的,是不会变的信念。
"少主......琴湖也会,不管结果如何......琴湖只想能在少主身边......就足够了!"琴湖拉起他的袖子,将额头藏进他的臂弯里。
"......嗯。"紫丞微笑着,眼睛却瞟向脚下幽深而冷冽的深渊,那里有某一处的冰是曾融化过的,就在自己神智模糊的时候,有一双手亲自将自己从那里抱了出来,而那应该是一种怎样的温暖触感,却怎么也记不起了。
"是呢......我们何尝就一定会输呢?"
和某个人约定好的事情一件都还没有做。
所以--
"上天......不会这样对待我们的。"
"哼哼。原来你这样认为么?"
突然,天空出现了一道像被猛烈撕开的缝隙,汹涌苍白的光芒从天而降,落雷一般的声音是宏大到似乎直接穿破耳膜的。紫丞一惊,回头看时,已是铺天盖地猖狂的白发飞舞。
"......相丹?!"鹰涯唰的一下抽出短剑指向他,和琴湖很有默契的双双挡在了紫丞前面。"你的那些喽啰呢?为什么不痛快点?!全招出来好了!"
"哼。"相丹轻蔑的斜了他们一眼,气息里幻化出无视的冷笑。"紫丞--或许我该早在3年前就杀了你吧?那么现在也不会看见你这样躲在两颗尘埃后面藏头缩尾。"
"你--!!"琴湖的蹴鞠已经忍耐不住发出凌乱的光束,她恨恨的望着盛气凌人的强大对手,恨不得一脚‘花龄魔球'将他直接给踢出九天开外。
"相丹。"紫丞用手轻轻挡在琴湖身前,自己缓缓走上前来,脸色照样是波澜不惊的平淡。"你的理由呢?天下众生皆为平等。无论神仙人魔,即使是花虫鸟木,又有什么区别?在这世上,谁又是真正的强大,而谁又是真正的王者呢?"
"将死之人--还需要理由么?"相丹的目光冷的如同漂浮在天幕上的极光,"如果我说是因为‘恶魔无道残害生灵'呢?你能怎样?如果我说是因为‘杵逆反叛原就当诛'呢?你又能怎样?--或许就是因为‘我想杀'呢?"
"那么......"紫丞扬起左手,手指之间紫光环绕,优雅的长琴如透明的虹,在空气中渐渐凝结成型。
"--魔界就会拼死一搏!!"
"就这样--像20年前那样,你们就在我手中幻灭吧!"
相丹手中捧起极寒的光点,将他原本冷峻的脸映的更为苍白,而眉心的红印依然像燃烧到沸腾的火焰。紫丞已经全心投入到御敌状态,他拨动琴弦,原本悠扬悦耳的调子变得如同着了魔的乐章,愤慨激昂,倾尽自己所有的魔气集中在那一点,是搭在弦上的箭,蓄势待发。
却一眼瞟到紫檀木的琴壳上,薄薄的幽香静静环绕,几乎要渗入皮肤中。
--不用客气,是本大爷送你,就算还你请我喝酒的情。
--当然,你欠我的熏风,我可是一瓶都不会忘!
脑中竟突然不可救药的分起了神。
"受死吧--!"相丹已经展开双臂,手中光芒刺眼,巨大的杀伤力眼看就要落下。
"少主--!!"
"王--!!"
凄厉到几乎是带着破音的喊声像被瞬间风化过的石雕,定格在自己耳畔。死亡降临的前一秒钟,竟如同是时间静止般的寂静。
紫丞闭上了眼睛。
"......弹琴的!!"
微弱的嘶吼带着无止尽的锋芒贯穿过自己的身体,而后在耳中产生长长不真实的忙音。"等......等一下!!"
紫丞茫然的看着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挡在自己前面的这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被自己迷倒本应该躺在客栈里呼呼大睡的楼澈!
"你......"
"相丹师傅!!......停手啊!......停手!"楼澈看起来疲惫至极,他双手有些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便顺着长长的笔杆滑落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相丹一惊,但所有的表情都已经被完好的隐藏在冰霜之下没能察觉出来。他收回自己的法术,只是冷冷的望着。
"你来做什么?"
"相丹师傅......不能杀他......不能杀弹琴的!!"楼澈强打着精神,嘴里传来的呼呼声,几乎要盖过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
"我、我此次下界正是、正是要解开心中人魔仙为什么要互相......互相侵犯的疑团的,可是、可是我至今都还不清楚......所以,所以在徒儿彻底弄明白之前......不能杀、不能杀弹琴的!"
"......"相丹默默的看着拼命为紫丞他们解围的楼澈,嘴角突然浮起一丝冷笑。
"哼......是这样么?"他闭上眼睛,"也好,我想杀他的话随时都可以,如果到了下一次你还没有搞清楚的话--哼!"说罢,相丹转身如破灭的泡影,刹那间便消失在了天际上。
"他......他难道就这么走了?"琴湖不敢相信的望着相丹消失的地方,"少主......"
紫丞同样是惊诧不已,但他始终都猜不到相丹最后一抹笑容的意义,里面像是还包含着复杂到自己不敢想象的东西。
"哈......弹琴的......本......仙人......又救你一次!......你......你还竟然对本、本仙人下这么......重的迷香......你......你......"自大戏谑的表情又返回到了脸上,可是楼澈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完,他已经完全抵制不了强大的睡意,为了一路撑到此处把整条胳膊都快掐折了。此时心里徒然一松,身体猛然向后倒去。
紫丞赶紧蹲下来,将他抱进自己怀里,看着他安然睡去的模样,眼睛里透出熹微温暖的光。
"楼兄......"紫丞垂下眼帘,静静的望着他,"当时被你抱住的感觉......是不是就像这样?"
第三章
哗啦一声。
声音是和身体接触到的那种奇怪的触感几乎在同一时刻迸发的,有点像自己夏天一头扎进池子里的感觉,清凉顺着皮肤的脉络迅速攀延。
"......水?"周遭是潮湿的红木香,楼澈昏昏沉沉的脑袋里面突然变得明朗起来,他一下睁开眼睛。"呃?"
还有点惺忪的眼睛里充斥着奇怪的场面--自己四仰八叉的正仰躺在澡盆里,水已经漫过了肚皮。而旁边站着的是正对自己微笑的魔界之王。
"你醒了?"
"这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楼澈显然不能接受‘自己睡在澡盆里一夜'这种残酷事实,"弹琴的!你把本大爷扔进澡盆里是怎么回事?!"他怒视着紫丞,抓住盆沿想爬出来,但浑身一点连力气都用不上,不由的额头暴满青筋。
"为你解去‘醉糜香'啊--这种香是见水即溶的,楼兄有何不满呢?"紫丞回身将房门闩牢,又走过来:"现在是不是清醒了许多呢?"
"你......"楼澈一下说不出话来,但心里是大大的不满,好像积攒了很多要质问他的话,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你......你干嘛要把本大爷迷倒?自己却去干那么危险的事?!"他回想起在当时月凌渊无比惊险的一幕,如果相丹师傅没听自己的话或者在自己晚赶来一步的话,那后果将......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心里冒出来的是重重叠叠的后怕。
"你以后都不准去自己干这种事情!......他虽然是我师傅,但你还是本大爷的......"他感觉自己脸有些涨,竟然没说下去。
"是......什么?"紫丞侧过头,看着他低着头脸红红的样子,忽然之间生出了难以磨灭的冲动。
"哎呀......反正你照着本大爷的话去做就是了!这次本大爷又救你一次,哈哈~独眼的和小姑娘都在旁边看着~熏风你是赖不掉的咯!"
"是么?"紫丞冲他走过去,双手撑住盆沿,将自己整个身体压了过去,微笑绽放在楼澈没来得及收回的得意洋洋的表情之前,"楼兄......紫某刚才想起来你说过要我陪你玩‘那个很有趣的游戏'的么?"
"啊哈?......游戏?"楼澈看他突然凑到和自己这么近的距离,深玫瑰色长发因为下垂打着漂亮的卷蹭上自己的脖颈,连那种温热的气息都是直接在颊边盛开。如此暧昧的气氛是他从未经受过的,紧张而陌生的感觉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楼澈抵住木盆,用一种微小的抵抗眼神看着紫丞。
"弹......弹琴的?你......要干嘛?"
"应楼兄所愿,陪你......"紫丞笑起来,"玩一场游戏。"
楼澈印象里‘那场游戏'表面上好像应该是‘两个人光着身子抱在一起然后滚来滚去',另外具体做法与详细步骤自己根本连一点不了解,只是单纯的感觉‘很有趣的样子',可现在这种情况下--
"哎哎哎!"他伸出手使劲撑住紫丞的肩膀,"弹琴的等等等一下!本大爷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这样太不公平了!"
"楼兄......"紫丞魅惑的眼神牵扯出诱人的微笑,"就这场游戏而言......只要我还有力气,那就已经足够了~"
"吓?本--"他不服气的支起身体,刚要准备驳回,而就连常挂在嘴边的‘仙人'或者‘大爷'都还没确定好要说哪个出来,就已经连同下半句一起完整的淹没在紫丞的嘴角里。紫丞没有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肩膀稍稍下侧,已经深深的吻了下去。
楼澈瞪大了眼睛。他脑袋已经混乱到无法分析眼前的状况,只是本能的感觉到和自己贴面的这一张面容似乎完全与平时不同,无论从发梢到额角,从眉心到睫毛,都已经精致到超出自己能形容的范围之外,美的无与伦比。
嘴唇被压得有些发麻,触感陌生而微妙,和别人如此之近的距离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的经历。楼澈感觉整个世界都瞬间静寂了下来,而时间一下变得很漫长。卧房下面因为遥远而显得轻微的喧嚣声,还有窗外归鸟穿过夜色的摩擦声,一切细节的声音都如固体般都变得真实而敏感。
自己没有了意识,常驻在脑袋里面的热血细胞都被大段大段的空白代替。身体再一次瘫软在木盆里,力气却像抽丝般离去。
似乎像是又中了那该死的‘醉糜香',但心里却是安静到心旷神怡--竟有些午原上淡淡的熏风味道。
"哎?弹琴的......你......要做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他的控制,等自己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紫丞跟条鲇鱼似的从水里捞起来然后抱起来放到了旁边的床上。带着湿淋淋水迹的衣服黏在身上接着又紧压在床上的感觉是相当令人讨厌。
"嗯......怎么好像比刚才从月陵渊回来的时候又重了一些?"紫丞稍稍蹙眉,有些奇怪的喃喃自语。
"......这个不是重点吧?!"楼澈撑起身体,头上横过一个大大的‘#'字:"你刚刚......刚刚对本大爷......那个......是什么意思?!"
"这个么......"紫丞伸出手指轻轻按住他妄想爬起来的身体,顺便一下扯开了楼仙人那松散的上衣,露出结实的小麦色胸脯和半个肩膀。"依紫某以为......这一个步骤,应该就叫做‘前戏'吧?"
"哎......那那个脱衣服的话,本仙人自己来就可以了!"虽然感觉都是男人好像没什么,但是猛然被他的手接触到,还是会很不适应。楼澈慌乱的挡着他的手,没来由的害羞起来,眼睛尽量避开直视对方的目光。
"楼兄。"紫丞抓住他的手,很认真的望着他。"如果你不按紫某说的做的话,那么这场游戏就算你输了哦。"
"可是......"各种念头在瞬间翻滚了几个来回,还是打死都不想认输。"那、那本仙人不动就是。"
紫丞一笑,将他上衫从肩膀上轻轻扯了下来,别致的不规则设计下面打着麻花般复杂的腰带,但脱起来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棘手。瞬间楼澈的身体已经不留余地的完全展示在眼前,健康的皮肤在烛光下显现出独特暧昧的光色。
当身体终于摆脱掉那些湿漉漉的衣服时,楼澈感到一阵惬意,但是徒然又接触到冰凉的空气,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
"楼兄的身材......"紫丞感到自己的脸烧了起来,但是始终不忍移开视线,"看起来还不错么。"
"本、本仙人一向都这么瘦啦......"楼澈发觉紫丞的目光里存在的成分忽然变得灼烈起来,打在自己身体的某一处化成即将燃烧的光点。不自然的感觉浮上胸口,心在同一时刻开始狂乱的跳动,然后响在耳朵里化作声势壮烈的轰鸣。他赶紧翻身坐起来,头故意遮掩似的垂的很低,双手却伸过去摸索紫丞的衣领。"弹、弹琴的!你干看什么啊......难、难道还要本大爷亲自动手给你那、那个?"
总之就是感觉自己这样很吃亏。
看见他的身体因为害羞而微微泛红,羞涩而笨拙的样子像导火索似的引燃自己内心深处的魔性,紫丞伸手将楼澈揽进自己怀里。
而这样楼澈的下巴刚好搭上他的肩膀。然后就发觉有温热的湿气从自己脖子根处缓缓升起,牵连着从心底爆发出来的是一整套痉挛那样的悸动。
"弹......弹琴的?"楼澈被固定在他怀里没法动弹,只好拼命挣扎着往一边躲:"喂喂喂......很痒哎!"
紫丞不理他,轻轻的在他脖子上到肩膀,顺着某跟神经线渐渐向下,留下一条亮晶晶的痕迹,最后轻轻停在锁骨上。楼澈的锁骨很是漂亮,在应有的位置上横成无比性感的模样,紫丞就顺理成章的跟着往下,继续往下,直至达到某一个巅峰的顶点,听见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像是从身体深处传过来的,阻止不住的快感海浪一般涌上岸边。楼澈拼命咬紧嘴唇还是没有成功,控制不住的叫声囤积在喉咙里,终于冲破了最后的防线。"啊--"
紫丞的呼吸一样变得急促,他脱下自己的外衣,顺着身体的重力将楼澈扑倒,压在身下。
光滑的皮肤相互接触着,纹理和纹理之间的亲吻无形中衍生出另一种境界上的情欲。楼澈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无可救药到令人害臊的变化,而且正和紫丞某一处部位摩擦着,他像个怕羞的小孩子似的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扒住紫丞的肩膀,想把脸藏进他的身体下面,以免让他看见自己此时的表情。
"楼兄......"和自己紧贴着的身体突然间被抬起来,之间生出莫大的空隙,相对冰冷的空气趁虚而入。楼澈猛地睁开眼睛,却看见紫丞已经移动到自己下体部分,且正笑眯眯的观望着。"嗯......长的还是蛮精神的。"
"啊啊啊啊--弹琴的!!"楼澈像被雷劈到一样唰的坐起来,双手死死护住重要部位,冲着他大吼:"你你你可恶......有什么好看的?!"
"呵呵。"紫丞趴在床上,只是用手支起下颚,从下往上细细看他害羞的表情,简直是可爱到无法形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都已经给紫某看光了--"
楼澈恨恨的瞪他一眼,但是披散着长发的紫丞从这个角度望过去简直用‘魅惑众生'或‘勾人犯罪'来比喻一点都不为过,刚刚冷静下来的心脏再一次的活跃,太过诚实的身体也跟着不安分起来。楼澈赶紧背过身去坐着,妄想用自己曾经修炼时学习的‘静心决'来抑制内心里躁动不安的冲动,但是大脑像飓风经过的大海,无论如何都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