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明天的明天----明亦

第四章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林嬷嬷忽然进了医院。
诊断结果，肾病。
或许对于有钱人来说，这个病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简直就是个磨人的富贵病。
林嬷嬷憔悴地躺在床上，望着这个将我辛辛苦苦带大的亲人，我下定决心要想尽一切办法治好她的病。
肾病需要透析，而我身上实在是没有什么钱，只能到处找打工的机会。
在"等待"这间酒吧打工已经有一些日子了，纯属偶然的发现酒吧在招服务生就去试试，结果录取了。
晚上打工，白天上学，我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样子。
就像现在，擦杯子擦着擦着头就垂了下去。
"小寒......"
"啊？"猛然惊醒过来，"怎么了？"
"你很困吗？"调酒师JACK问我。
"还好......"我强打起精神，"我去洗把脸......"
站起来，眼前就是一黑。
冲了点凉水感觉好了一些，从洗手间出来却看见一对情侣正在上演火热的激情戏码。
在酒吧呆了些日子，也不是没见到过这种情况，正准备快步走过，却猛然发现这对情侣之中的一个赫然是范凉陵！
此刻的他丝毫看不出是个高中生的模样，一身打扮行头完全是个极其成熟的成年人样子。
而他也发现了我，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眼神怪异到极点。
我心慌地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他一扯，全无防备的我一下子跌到了他怀里。
"你先走吧。"他冲个子高调的美女说道。
"OK！回见。"高个子美女完全没有不悦的样子，很自然地和他道别。
然后剩下我们两个人，外面喧闹的人声和音乐声更衬托着现在的反常的安静。
"你在这打工？"他看着我的服务生制服，皱着眉头问我。"你很缺钱吗？"
你不是神通广大吗？还问我做什么？我只是随口"恩"了一声。
"要多少？"
我在脑子里算起帐来，"总之，很多吧。"开始觉得被他这样圈着的姿势很奇怪，但是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香水味却让我觉得很舒服。
好困，靠在他的怀里的我睡意渐浓，眼皮渐渐阖了上去。
......
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我感觉自己躺在软软的床上，还有香香的被子，怎么有个热乎乎的东西......
我下意识伸手去摸，却被一只手抓住了，立刻惊醒过来。
眼前是范凉陵靠地很近的脸，还带着令人讨厌的笑容。
"你......"我环视四周，是一个布置地十分豪华而舒适地房间。
"终于醒了啊？你睡了好久呢！"他摸摸我的脸，我别过头去。
"这是哪里？"我坐起来，努力回想前面的事情，先是在酒吧遇见他，然后......我难道靠着他就睡着了？
有些懊恼地咬咬嘴唇，怎么就这样睡着了？！
"你睡着的时候没有防备的样子可比你平时乖巧可爱多了。"他忽然靠过来，太近的距离让我想往后退，却碰到了床背，退无可退。
"你......做什么？"我结巴着问，觉得他的眼神就像在打量猎物一般。
"你说呢？"他还是一脸无害的笑，手上的动作却很粗暴地将我扯过去一下摁在床上，力道之大让我的背被撞地生疼。
这个时候范凉陵已经压到了我的身上，我呼吸困难的喘着气，恐惧地望着他。
他盯了我好一会儿，忽然就大笑起来，"你的表情好像我要强暴你一样呢！"
我睁大眼睛，其实我以为他是要打我，却想不到居然听见"强暴"两个字，倒是着实吓了一跳。
"怎么？很失望？"他凑到我耳边，热气吹到耳朵上我不由颤了一下。"那我继续好了......"
什么继续？
范凉陵的手忽然就钻进了我的毛衣里，带着很高的热度在我的腰上一抚，我立刻叫起来，"你......你......"
又痒又麻的感觉在我的腰际蔓延开来，我慌慌张张去抓他的手，"住......住手。"
好不容易抓到了他的手，我感到自己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心慌意乱的很。
"不喜欢吗？"范凉陵的声音变地有些暗哑，"还是你喜欢别的方式？"
我拼命地摇头，感到脸上有热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他看着我这幅无助的样子，慢慢松开了在我腰间的手，但是他的唇却贴到了我的脸上，将我的眼泪一一吻干。
忽然温柔下来的动作让我全身放松下来，但是又觉得两个男生这个样子实在很奇怪，就推开他自己擦起眼泪来。
可是他却又压了上来，居高临下地盯着我，"讨厌我吗？"声音竟是难得的温柔。
我无声地望着他，然后点点头。因为我讨厌他这种压迫人的感觉。
"呵......"他没来由地笑让我很紧张地咬住嘴唇。"既然这样，那今天就算了......"
说着，他坐起来，将一张便笺扔给我，"上面是我的手机号码，改变主意的话......"
"我不会改变主意的。"我闷闷地回答。
"是吗？那我们就等着看吧！"他套上外套，"我很期待你打给我的那天哦！还有，这个酒店就在你上班的酒吧附近，自己回去应该不会迷路吧？"
就是这种笃定的神情让我厌恶至极！我决定无论如何也不会打那个电话！
可是鬼使神差的，没有将那张纸扔掉，而是放进了衣服口袋。
回到酒吧才发现自己居然睡了很久，因为酒吧已经打烊了。
我在门口呆呆地站了一会，感到浑身冻地受不了了才慢慢走回孤儿院。
上课的时候我一直在打瞌睡，或是发呆，幸亏老师没有叫我起来回答问题，否则就难堪了。
对于同学的态度，我也已经习惯了，或许觉得没趣，最近并没有人恶意地整我，只是都很冷淡而已。
我就想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结果，这个卑微的梦想马上就被打地粉碎。
晚上当我准时去酒吧上班的时候，老板告诉我不需要再来了。
"为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想可能是昨晚忽然不见让老板生气了。
"你是范少爷的朋友，我这里哪敢用你啊......"
范少爷？我的头立刻"轰"地一下，"我不是......"什么朋友啊？！
"总之你还是回去吧。"
我无力地走出酒吧，刚好遇见来上班的JACK，冲他苦苦地一笑。
"想不到你是范少爷的好朋友啊？"他拍拍我的肩膀，一脸的羡慕状。
"我不是......"
"你就别再骗人啦！昨天我就看见他把你抱在怀里，那个神情啊，就像看着宝贝一样呢！他说你是他的好朋友，最喜欢装可怜到处玩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老板的语气带着不屑，一定认为我是那种无所事事然后来酒吧体验生活的少爷了。
"好了，我要进去了，以后记得和范少爷一起来玩哦！"
JACK走了，我却茫然不知该去哪里。

第五章
林嬷嬷还等着钱去透析呢。可是我，没有钱。
周三是要去医院透析的日子，今天是星期一，我还有一天的时间想办法。
我没有可以借钱的地方，只能想另外的办法。
连卖血都想到了，可是却说我的身体太差了怕会出事。
漫无目的的在街头走着，忽然觉得自己是个没有一点用处的人！
寒风吹来，我不由哆嗦了一下，将手缩进口袋，摸到了一张纸---那张便笺还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仿佛见到了曙光，心里瞬间活了起来，我捏紧了那张纸......
站在公用电话庭里，按着数字键的时候，手却还是不听话地颤抖起来。
"喂？"传来有些冷淡的声音，"哪位？"
"是我......林小寒......"
"哦，是小寒啊！"他的声音忽然变地热络起来，"有事吗？"
"我......需要钱......"故意忽略他貌似不在意的语气，"所以想找你帮忙。"
那边沉默了，我听他没有反映，心里着急起来，"你有在听吗？"
"恩，当然。"范凉陵终于说话了，"需要多少？"
我想了想，"1000块吧......"这样估计够两次透析了的钱了。
"我在上次的酒店那个房间等你......"
"好。"
挂掉电话，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那一晚的记忆还残留在脑海里，没来由就心慌了起来。
敲开门，看见范凉陵微笑着，然后将我拉进房间。
"先坐，想喝点什么？"他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目光中含着些我不理解的东西。
我摇摇头，只想快点拿到钱。
"钱，我可以给你，不过......"
"不过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靠过来，"我总该有点回报吧？"他的眼光莫明地热切起来。
"什么回报？"我往后退，其实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凭什么以为他会白白帮我呢？自己真的很天真！
"我要你......"说着他将我搂进怀里，动作很是自然。
心跳地一片混乱，我无力地说，"可是......我是个男的啊......"难道他是个同性恋？
"我知道......"他在我耳边说，然后开始亲吻我的耳垂。
先是轻轻地舔舐，接着开始咬啮，随着他的动作我开始轻轻地颤抖，怎么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要那么紧张......"他将我打横抱起，我悲哀的发现原来在他面前自己是那么微不足道。
当我的背碰触到柔软的床时，还是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
他高大的身躯压了上来，我已经不敢再看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变地急促起来的呼吸。
我闭上了眼睛，感觉一个一个吻烙到了脸颊上和脖子上，惟独没有落在我的唇上。
感觉我的衣服被他摞了起来，淡淡的凉意旋即被他身上的高温覆盖......
茫茫然地被亲吻，被抚摸，心却渐渐下沉......
我一直就这样闭着眼睛，任凭快感痛楚来袭，没有反抗......
直到坠入黑暗......
清醒过来的时候，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范凉陵在洗澡。
我想坐起来，却感到一阵刺痛，又摔回到床上。
立刻，那些记忆潮水般冲了回来......
"怎么哭了？是不是弄疼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床沿边，擦拭着我的泪水，然后俯下来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不知道是身体疼，还是我的心在疼，只是一直掉着眼泪。
因为我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范凉陵将我搂进怀里，他的身上有着刚刚沐浴过的清新味道。
我就这样在他的怀里抽泣着，哀悼自己失去的一切。
后来哭得迷迷糊糊的就被他抱进浴室清洗身体了，我也没有反抗，仍由他像对待小孩子一样为我洗澡。
换上一套新的衣服，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很合身，也很舒服。
"这是你需要的......"他将一个信封放到我手里，"如果不够的话......"
"谢谢你......"我虚弱地一笑，"好像很多呢......"厚厚的信封里，肯定不只1000块。
"我送你回去吧。"他摸摸我的脸道。
"恩。"我一个人估计真的走不到孤儿院，就让他送好了。
坐在他宽敞的车子里，我望着窗外飞快后退的风景，将心慢慢放空。
他的一只手伸过来，握着我的手，暖意渗透了进来。
很快就到了孤儿院门口，我将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麻烦你了......"
然后很快的下车，却脚下一软就那么直直栽了下去......
"小寒！"朦胧中听见范凉陵在叫我的名字。
我想应他却说不出话来了。
......
可能又要去医院了呢，心里苦笑着想。
醒来的时候并没有闻到想象中刺鼻的药水味道，而是看见范凉陵正在床边望着我。
"总算醒了，看来还是伤到你了......"他摸摸我的额头，"烧也退了。"
我这才知道自己发烧了，身体弱成这样子了啊。
"我已经给林嬷嬷说了......"
"你对她说什么了？！"我心里一慌，坐起来拉住他的衣袖，如果他将那些事告诉林嬷嬷......
"咳咳......"一着急就咳嗽起来。
"我什么也没有讲......包括我们昨晚的事......只是叫她不要担心你......"
他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再也不想提，却又偏偏说出来！
我不说话，低下头，忍着眼泪。
"饿吗？吃点东西？"他抬起我的下巴，我看见他眼里带着血丝。
"我想睡觉......"其实是不想再看见他。
"那睡吧。"他替我掖掖被角，还摸了摸我的头。
......
我真的就这样睡着了，醒来时他已经不在了。
我自己出院了，而医药费范凉陵已经付过。

第六章
这些天我没有再见到范凉陵，我也以为我和他之间就到此为止另外。
只是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时候，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个夜晚，眼睛酸涩不堪，想哭却没有了眼泪。
自我安慰着，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是女生。
林嬷嬷还是需要透析，我一时还找不到打工的地方，而范凉陵给的信封里有5000块钱，可以暂时应付着了。
本来说好了是1000的，他却给了5000，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生活还在继续，学校同学似乎已经厌倦了捉弄我的游戏，态度有了很大的好转。
但是即使他们笑着和我说话，我的心里却不知不觉建了一道墙，如果不这样，生怕哪一天他们又恢复之前的样子，估计我会受不了的。
周末的阳光很不错，我便陪着林嬷嬷在院子里晒太阳。
"小寒啊......"
"要喝水吗？"
"不......"林嬷嬷摇头，"为了我这个病，最近你太辛苦了，瘦了很多......"
我立刻摇头，如果当年没有林嬷嬷，也许我早就不在人世了，为她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啊。
因为，她就像我的妈妈一样呢。
将林嬷嬷送回房间之后，看见张院长拿着一个小盒子走过来，"小寒，有你的包裹。"
"我的包裹？"我惊讶地接过来，上面也的的确确写着"林小寒收"几个字，只是没有寄的人的名字。
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白色的手机。
手机对于我无疑是一件奢侈品，盒子里还有一张卡片，一看我就顿时浑身震动---
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我的号码在一号键。 范凉陵
是他。
还以为不会再有交集了，可是他却忽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了。
设计精巧的手机宛如烫手山芋一般，拿着不是丢了又不成。
叹了口气，按下一号键。
"已经收到了吗？"范凉陵的声音传来，心居然猛地一跳。
那一夜的记忆瞬间复苏，彼此的喘息与汗水，还有身体接触的感觉......
"喂？"
"恩......已经收到了，可以和你见面吗？"我压抑着狂乱的心跳问。
"一起吃晚饭，边吃边说......"不是询问，而是命令的口吻。
在他的面前，我是没有发言权的，只能同意。
他约的餐厅是我从未进入过的场合，我和这里极为不协调的穿着更衬托出了他如贵族般的光芒。
若不是和他走在一起，可能根本连大门也进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