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行地,正照在深阁前。
风忽起,水中瞬间璀璨闪烁,他闭上眼睛。
是的他吻了他,从指间到嘴唇,不知道餍足,他好象正在颤抖呻吟,他的发飘过他的脸颊。
他好象能听见星光在切切私语,都在呼唤一个名字......
"环......"弥真只觉得自己沉醉下那一片天河。那汹涌的热潮将他托起。
这是梦,在梦里,他得到了他......如结牵缠,永不放开。
天河间,梦境被风吹着,消散在雾蔼烟云间,谁又能抓住他。
远处,好象传来嬉笑的声音。
那不知道情丝愁苦的女孩儿们,她们在瓜藤下作那美梦罢?
END,应景番外,不要打.....
[路转风回]
灯下,赵无恤面对卷牍无心料理公务,散漫了态度,就又想着那张脸出神。
那个人的面孔在想象中变为慌张失措和羞怯,红白细致的好似盛放的桃花,逐渐的显出些别样滋味,那情动的模样,真是难描难画......
赵无恤回神,不禁苦笑,他本不觉得自己是如此肤浅之人,只贪恋那人美貌,但相貌美丽的人天下多的是,他所迷的风情单单那人独有罢了。
世间情迷痴缠,绝无道理可讲。
为了这荒唐的一份心,他竟连自身也不顾念了。
--非真如老师所言,得不到什幺好下场么?
他并非没有发现周围监视他府邸的密探。
他本不愿背上陪臣执国命的恶名,奈何如今非如此不可。
他必须将大权把持,那意味他必以一介臣子的身份与国君分庭抗礼,这本就大逆不道,稍微一疏忽,他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宗室人丁凋零,并没有谁阻挡在他面前,也无人能更受任用倚重。
国君新失威信,而今说众望所归的是赵无恤也不为过。
想到在位的代公吕牧,赵无恤不禁有疑惑。
已三日,国君未上朝,宫中传出信息是偶然患病。
那代公牧素来精神旺健。
如今多事之秋,国君将国事撂下说突然患病,那是怪事。
骚动在府邸外响起,赵无恤没等家人过来扣他的门,就走到中庭去,几个黑冠使者随小卒走进来。
"使者中夜前来,所为是何事?"
"大司马,国君病重,传旨宣大司马入宫!"为首的正是宫中长令。
赵无恤不禁眉头一蹙,这半夜过来传旨,实在是颇为古怪。
"国君抱恙,原该去探望,奈何不合礼制......夜入宫廷是臣所僭越。"
"有符在此。请大司马速速前去!"长令道。
赵无恤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样的伎俩,痕迹太明显了,难道是国君所出?还是另有内情?
无论如何赵无恤却不觉得是国君真的"病重",但是这时候拒绝,那是跋扈之举,万不可为。
他向左右使眼色,虽他入朝时间不长,当初的旧部亲信还在,这两人是他故旧,也曾在大司马麾下多年,冯乙和公孙刍立刻会意,将亲兵调了过来。
到了宫前,亲兵是不能入内的,但是赵无恤也没有硬闯,他只是安排军士在宫前相侯。
他待要交出配剑,侍从道:"如姬夫人命大司马速入,不用拦下的!"说着匆匆前导。
赵无恤反而意料之外,他疑窦满腹跟着侍者向深宫走去,陂景宫就在眼前,灯影阑珊中,侍者步伐更急。
赵无恤全身戒备,只防有什么意外变故。
他刚踏进门去,却听到压抑恐惧的妇人哭声。
"在里面!"侍者让进赵无恤,脸上已经放下了遮掩,露出慌急无措之态。
赵无恤一步入内室,见宫女缩在一边偷偷哭泣。
卧榻之上,有妇人痛哭失声,听得通报,抬起身来,原来是如姬,她面色苍白憔悴,哭得力竭,倚到床边口不能言,手指颤抖指着御榻。
赵无恤见玉榻上躺着的那人全无动静。
"大司马,这是国君......"御医额头冷汗流淌,哑声道:"国君......好象是不行了。"
赵无恤没料想到竟会出这样的事情,他走到床前,御医小心地掀开一边的帘幕,烛光下,吕牧面色青黄,呼吸微弱几不可察,确实是奄奄一息的模样,赵无恤本对医理也略有涉猎,这时候不顾僭越,将国君手腕把住,脉象羼弱,却似中毒。
赵无恤惊道:"国君中毒很深,这是--谋逆!"
"确实是谋逆!"一个声音打断他的话,一个女子清晰冷静地声音。
[路转风回]
"确实是谋逆!"一个声音打断他的话,一个女子清晰冷静地声音。
赵无恤回头,只见进来的人一袭素衣,头上带着王后的飞云冠,正肃然地看着他。
赵无恤待要见礼,却发现禹夕身后,还跟着个熟悉的人,那是他的老师,前大司马仲伯
,老人大病初愈,脸色尚是不佳。
赵无恤顿时感到这情势非同小可,他审慎地扫视,见门外已经围守了禁军,他深深蹙眉,望着脸色冰冷的禹夕。
"大司马......可知道国君中的什么毒?"
"仓促间,不能确知,但以臣所见,可能是宸毒。"
"御医所见,也是宸毒,因为这种毒,曾毒死了云梦君。"禹夕道。
"云梦君是食祭肉,染病而死的。"
"宸毒就是如此症状,当时服下如染重病,药石不见效用,非过三到五日才会至人死命,因此不露痕迹。"禹夕一字字,说得缓慢而坚定。她双眼直视着赵无恤,那声调姿态,已藏锋锐。
赵无恤却暗自惶惑,他没有料到这意外的发生,更没有料到禹夕所疑之人,竟然是自己!
他暗叹一声,道:"夫人,难道是见疑无恤?"
"大司马自恃有功,把持大权跋扈无忌,更偏袒废君,意图谋逆,如今那安乐君被你藏匿,而大司马为了废君再临,不惜向国君下毒!真正用心歹毒!"
赵无恤不禁变了颜色,他道:"臣忠心为国,日月以鉴,夫人这等论罪,须有真凭实据!"
禹夕双目泪落,尖声道:"如今国中安定,乱贼已经平服,若有人要害国君,必是妄图窃国之人......而国君若薨,王族中更只有废君能继此位,大司马所谋有目者皆能见!若大司马心中无愧,但将兵权交出!自有是非公断。若不肯,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禹夕说罢冷笑,她虽然有身,面色憔悴,可是双目粲然。
赵无恤知道这样的禹夕--还是孩童之时,他与她一起游戏玩耍,那女娃儿游戏输了,偏要争个来回,那时候她就是这忿怒咄咄,步步进逼的神态。
赵无恤望向仲伯,那老者神色抑郁,又有些犹豫,仿佛也不能相信赵无恤会谋逆,可是如今的朝廷中,更有那个人能从国君薨逝中得利,又如此明显,不由人不怀疑。
赵无恤千头万绪在心中盘旋,他亦不能想到,到底是谁要害得吕牧性命。
如今事已到此,如果任由禹夕这样胡闹,更不知道朝廷要如何动荡。
他肃然道:"夫人所言臣不能从命,国君危在旦夕,如此时候,臣怎么能随意放下职责,现在事急从权,怀疑之事放下再说,要先救国君性命要紧!"
"国君!!!"突然御医惊声叫起来。
赵无恤一惊,突然,冷不防左右窜出人影,寒光直取赵无恤,虽然仓促,赵无恤仍然能及时躲避。却见两条人影窜向了禹夕和如姬两个女子。
赵无恤暗道不好,难道不是埋伏,而是有人暗中行刺?
不及细想,他只能飞身救援。却在这时,听仲伯低喝道:"捉拿刺客,捉拿逆贼!"
禁军闻之而动,赵无恤无奈,在这时候听到了禹夕的惊叫,只见蒙面之人身法极快,已经扑到了她的面前,手中匕首在烛光中一闪。
赵无恤挺剑震开挺刺而来的长戟,分掌将蒙面刺客击开,声如败革,那刺客已经瘫软。
赵无恤顾不得礼节,将禹夕拉到身边:"夫人可无恙!"
禹夕惊魂未定,面色惊恐地几乎要软瘫。赵无恤伸手之时,她顺势扑入他的怀中。赵无恤知道不妥当,可是这时,又名刺客舍命攻到,手弩中冷箭发出。
赵无恤带着禹夕侧身躲闪,突觉得腰间一寒,他知道是谁施的暗算,猛地推开她。
禹夕滚倒在地上,她抱着自己小腹真正痛吟出声,而后抬起头来,嘴唇咬得殷红。
赵无恤心头微颤,怕自己下手重了,伤及胎儿。而后只觉得腰间所刺凶器并非凡物,不然以他护体之气,不会这样容易被女子得逞,那刃入体已深,不能当时拔下。
他咬牙怒道:"夫人以尊位,竟行此伎俩!"他只觉得腰间寒气愈盛,黄精内丹被这阴寒所激,翻腾不已,让他气息再难还复顺畅循环,这时候,禁军和蒙面刺客统统挺兵器向他逼来。
"犯上做乱的贼子!束手就擒罢!"禹夕扬声道。
赵无恤恨自己大意,却更恨这早已预谋的暗算陷阱,乃是他最亲最近之人安排。
"恩师亦不信我么?......无恤自问忠贞,实在不能伏此构陷!"他望向那白发老者,沉痛道。
仲伯道:"赵无恤,虽然老夫信你,可是行越江山之重,老夫亦不能不守,你且伏绑,自有朝廷公断。"
禹夕被扶起,虽然发丝凌乱,嘴角有血,目光却更是炽热:"赵无恤,你的黄精虽然解百毒,却难以压制千年寒石所削的利刃......任你通天本领,也逃不出这禁宫,不要再挣扎了!"
赵无恤明白,这两个人深晓他从幼至长的底细,更知如何克制他的能力......这对父女究竟是恩师与义妹,怎么能想到一日要这样生死算计?又怎么会刻意防备?而终于还是入了罗网......
他收起些微的失望痛楚,接着仰天大笑:"荒唐之极!国君危在旦夕,如今朝廷,去了我一人,难道不是你父女所专断了么?四面强敌窥伺,无人守疆土保社稷,恩师知我用我,而夫人素与无恤有旧,怎么不知无恤何等样人?国家危亡之时,竟毁我一片赤诚。无恤如何能服!"痛笑过之后,赵无恤心中已经再无怨怼,只是深深担忧,他若真落于这些人手中,后果如何可想而知。他不惜自身,却还另有个人要他照管,还有这行越......情势仍然扑簌难解,他亦不能分辨,这两个人是否受了蒙蔽?
"事到如今,你还要惺惺作态么。"禹夕冷冷道。
"无恤无罪,若指罪过--不过是位在大司马,权位炙手,有图谋者不能见容而已......"他一面说着,一面向殿柱移去。
仲伯忙道:"快撒网,他要穿殿顶而出!"
赵无恤再如何机敏,终究陷在重围中,他咬牙提气,手中剑插入柱中,纵跃而上,欲破殿顶而去。这在他原本是轻易之事,可是,就在他勉力提气之时,腰间寒气突然越发盛大,终于侵袭入他的丹田气海,赵无恤暗知不好,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随寒气侵蚀而削弱,发现这冰刃正是夺气之属,已经晚了。随气血发动,原先深刺的刃身又入内三分,护体即破,鲜血瞬间迸流。
赵无恤上跃之势已竭,眼前闪过一道白亮,气息紊乱,而那闪着暗金光芒的巨网,已经无情罩下。
[路转风回]
"赵......赵无恤!"吕赢突然被噩梦惊醒,在梦中,赵无恤倒在血泊中,剑折于旁,多不吉利的梦啊,冷汗沾衣之际,他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穿上衣服,将门推开,迎面就见凤琅神色严正地正朝这里过来。
他急忙快步上前,不等来人开口,就慌忙地问:"赵,赵无恤他怎么样了?他可出事了?"
凤琅微微有些惊诧,他蹙眉道:"正是叔叔的消息......奉邑出了大事,国君命在垂危,恐怕这几日就要薨驾了......不,也许现在已经......而叔叔被当做毒杀国君的叛逆囚禁起来,预备处刑!"
吕赢一听,心头顿时冰凉,他抬高声音:"怎么会如此?!这不才几日么,他堂堂大司马,还有谁能囚他?!"
凤琅道:"是......国夫人与前大司马仲伯。"
"什么?"吕赢惊异地瞪着凤琅道:"莫不是玩笑话?他们......"他说到这里,突然回过味来,自己这位岳丈本身即为国亲,亦是元老,权倾朝野,威望素著,若非如此,他当初怎么能如此轻松的坐上王位?而禹夕,吕赢忽然发现,自己与这女子多年夫妻,竟一点不了解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凤琅道:"叔叔性命危在旦夕,而我等在此地恐怕也不能久耽了,失了叔叔庇护朝廷会派军前来。"
吕赢一惊,随后咬牙道:"那好,你跟着我,我们去奉邑!"
凤琅意外地看着面前这个废弃的国君,看他素来是懦弱胆小,怎么有这样的勇气?该不是脑袋糊涂了?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凤琅道:"去是一定要去,可是,如今的奉邑正是龙潭虎穴。公子啊,三思而行!"
吕赢道:"纵然如此,还是要去......去救他,还有弟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凤琅......你去不去?"
凤琅本来还想计较一番,可是现在的情势紧急,竟让他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出来。
"去!"
"那就好!你比我有本事, 总不会被抓,哪怕我真的被捉走杀死,你也要把赵无恤救出......他被我牵连,我怎么能缩在一边什么都不做?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你那位叔叔若非为了我,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说着,吕赢的神色里掩盖不住的担忧,他一个愣怔又道:"是了,还有小牧......他怎么......怎么也......"
凤琅若有所思地瞧他。吕赢道:"你在发什么愣?本以为我算是胆不够壮,原来你也胆小......"
"公子......"凤琅道,"你这番话,到都城可要讲给叔叔听!"
三日后,奉邑城下,原本自由进出的城池如今戒备森严,一队军士严格的检查着进出的行人。其中偶尔有形貌与通缉图形类似的人,就会被扣押。
这样的情形下,一路奔波到达城郊的凤琅与吕赢只有另想方法。
"说是带心腹从人,为什么带这两个人来?"吕赢耐闷地看看身后两个如花似玉双十年华的少女,两人都十分健美漂亮。
"这是小椋小萱,族里就数她们最最武艺高强,所以才带着。"凤琅陪笑道。
绿衣少女和白衣少女做行越姑娘的打扮,乖巧地跟在他们身后。
"你打得过她们吗?"吕赢道。
"下马大概不行。两人在斗室里走高窜低,简直像猿猴一样。"凤琅道。
说罢,他的后脑被两只金钿打中。
"现在盘查这样紧,我等如何混入?"
"说难也并不难,照如此混入宫......"凤琅道。
"快说,如何谋划?"
下午时分,众人安然过了关。
那牛车上的人跳下来,一脸不高兴。只见那虽然修长却匀称的身影,一身越地女子的装扮,头上带着斗笠,一张如花的面孔,异常娇媚,表情却非常郁闷。
"就这样办法,居然真过关了!"
凤琅笑道:"因为公子天生好相貌,士兵也都认不出啊。照这样,不如入夜就混进宫去,想来也不是难事了。"
三人点头称好。
凤琅毕竟机敏过人,在奉邑也确实有几个落脚地点,加之在宫中有些眼线,混入宫廷之事,竟然十分顺利。
凤琅自行作了卫士装扮, 两个小女子做宫女打扮跟从,吕赢太过累赘,无法带到宫里,只有先在偏僻地方驻扎下,而凤琅一行自去探察。
他们先就向国君寝殿而去。希望能探听到国君的凶吉。
吕赢在房里等了许久,不见凤琅回来,不禁耐罕。
这样的探察非常危险,吕赢担忧起来。
没过多久,凤琅回来了,面上全是忧色。
"看守太严密,国君的消息无法得到,叔叔听说被押在宫中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