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话可说,只觉得Hyde这张嘴的厉害程度已经直逼Ken在我心中的"贫嘴Top10"上№1的位置了。
大三的课还算轻松,我有更多的时间去找Ken,再加上Hyde,三个人在一起总是疯不够。我仍旧维持着和Ken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小的暧昧,那时侯的我并不知道,原来我认为的小小的暧昧已经积攒了太多了,多到终于在后来的某天爆发。
那天是Ken的生日。
三个人在酒吧泡到凌晨,Hyde喝到开始发疯地乱吻人,他先是抱着Ken就要亲,结果被Ken死躲活躲地躲开了,后来他又冲我扑过来,又教Ken挡住了。
Hyde不依不饶地用酒瓶口指着我们:"哼,我就说你们有一腿吧,连亲都不让我亲一个,没劲没劲,我不玩了,回去找我们家Yachan了。"
说罢,他站起来就走,我赶紧追了上去。
"你坐出租车回去吧。"
"不用。"Hyde掏出手机,边走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几分钟后,一辆纯黑色的摩托车载着一个一身黑色皮衣的男人停在了酒吧门口。
"Sakura!"Hyde叫了一声,然后在我耳边低声说,"祝你们玩儿的高兴啊。"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Hyde话里的意思,目送Sakura把他接走后,我回到酒吧里头,头疼地看见Ken正在酒后狂言。
"有没有人今天晚上想找人陪的?有没有想跟我过夜的?"他朝周围的客人一通抛媚眼,我看得都想大喊自己不认识他了。
"喂--有想让我陪的举手。"
"你闹够了没有?差不多了,走吧。"我赶过去,拽着他的袖子想把他拽走。
"不行不行,不举手不算数。"他耍赖一样地使劲往我怀里钻,"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考虑开个后门。"
我已经濒于发狂的边缘了,当时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硬是把比我高出一大截的Ken拖出了酒吧。
他在出租车上睡了一路,下车后仍旧晃晃悠悠站不稳,我怕把他送回家会让伯父伯母生气,况且他提前也跟家里打了招呼说和我们玩,就把他带到了自己家。
"Tetsu,你真可爱,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女朋友,以身殉职都值了。"满是酒气的嘴贴在我耳后,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Hyde那句"祝你们玩儿得高兴"来了,手一抖,刚刚掏出来的一串钥匙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Ken不知是听见了响动还是注意到了我的僵硬。
"没事,钥匙掉了。"我弯腰去拣钥匙,却被Ken抢了先,他一把抄起那串钥匙,随便拿着一把就往锁孔里插。
"错了,不是这把。"我把钥匙拔出来,极力保持冷静和表情正常,找到门钥匙之后,我总算是开了门。
"还真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啊。"Ken小声笑着,我突然觉得一阵颤栗。
"进来吧。"我让Ken进屋。
他扶着门框走进来,弯腰去脱鞋,可就在指尖碰触到鞋带之前,身子失了平衡地往前栽去。若不是手扶了一下玄关的柜子,他就真的会脸先着地了。
"你喝太多了。"我伸手去拉他,却没想到反被他猛地一拽而倒在了地上。
我着实吓到了,因为下一秒钟Ken已经朝我压了过来。
"我去给你倒杯水!"在他完全压住我之前,我一翻身爬了起来,然后快步向厨房走去。
打开厨房灯,我倒了一杯水,递给跟进来的Ken。
他看着我,微微咬着下唇,然后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我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他唇角的动作和上下滚动的喉结,可还是觉得他喝水的声音也是一种诱惑。
我接过Ken还回来的杯子,转身放回原处,借着灯光的反射,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杯子边缘上Ken的唇迹。
"怎么了?"他贴在我背后。
"哦,没什么。"猛地回过神来,我转身又要逃走,却被Ken逮了个正着,他双手扳住我的肩膀,强迫我直视他,然后,他的脸突然朝我贴过来。
我一下子呆住了,在快要喊出来时,Ken却停止了动作,他轻轻冲我吹了一口气:"酒味还浓吗?"
我的天!我还以为......
"好点了。"我去抓他的手。
Ken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看着我笑:"怎么了?脸这么红,你以为我要亲你呀?我又不是Hyde,一喝醉了就......"
"我没有。"Ken的话让我有点生气了,推开他,我想赶快逃走,随便逃到哪儿都成,只要能逃离这种尴尬气氛。可刚走出两步,Ken就追了上来,然后一下子把我抵在厨房门上。
镶着磨砂玻璃的木门撞在贴着白瓷砖的墙上,声音响得吓人,我觉得如果他再用力一些,玻璃就一定会碎的。
"Ken!"我叫他,但我并不清楚这喊叫代表什么,是勒令他住手,还是在催促他的下一步行动。
我想Ken一定是把这叫声当作是在引诱他了,因为很快地,他的吻就压上来了。
我脑子在一刹那间空白,只剩下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在仿佛已经空空的脑腔里回响。我从没想过Ken的吻会是什么样子,从没想过嘴唇竟然是如此温润柔软,从没想过他连舌尖都粘着浓重的尼古丁味道。
天哪!我居然在回应他伸进来的舌头。
乱作一团的思维在严重缺氧的状态下消散了,大脑再次变得空白。
我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长时间,在Ken放开我的时候,猛然涌入肺部的新鲜空气几乎呛得我一阵晕眩。
Ken先是看着我的脸,用拇指轻轻抚过我还沾着他味道的嘴唇,然后低下头,在发现我的身体由这个吻而产生的诚实反应之后,他有些得意地扬了一下嘴角。
这个表情是无恶意的,可在我看来却带有嘲弄的味道,于是我开始挣扎。
"别乱动。"Ken轻而易举钳制住我,然后突然抱起我就往卧室走。
"Ken!你喝醉了!"一刹那间有种不详的预感,我怕酒醒之后Ken会后悔,我更怕到那时他会认为我放荡。
"嘘。"他示意我住嘴,然后在走进卧室后顺道用脚带上了门。
我记得我是被扔上床的,我记得黑暗中他闪烁的眼神,我记得他冲击着我耳膜的喘息声。
Ken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也是,因为我们都没有余暇开口说话,他忙着吻我,我只顾急喘和呻吟。他有些烦躁地解我的扣子,到后来干脆用扯的,我听着织物撕扯时的声音,忽然有种被强迫一般的怪异快感。不过Ken的野蛮也就到此为止了,在我赤裸地呈现在他面前之后,他的动作便温柔起来。
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他的酒气和他身上独有的生理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抚上他脊背时引来他的细微颤动,他用感动和膜拜一般的眼神看着我,我尽我所能地隐藏眼中的恐慌和不安,而只把渴求传达给他,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有多害怕。
我不是未谙世事的少年,我清楚他会做什么,这便是恐惧的根源,情欲并不能冲淡慌张,两种感觉交缠在一起让我全身都发抖。
Ken停下了动作,他看着我,解读着我眼中的迷惑,然后给了我一个微笑:"不要怕我,Tetsu......"
后面还有一句话,听到那儿时,我一下子就哭了,我像在汪洋中觅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攀住他,我觉得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了,连恐惧两个字本身都不用怕了,那句话有一种魔力,让我放心地就给了他,让我死心塌地地发誓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人。
他说:"我是最在乎你的。"
不是什么豪言壮语发誓赌咒安慰保证,却让我前所未有地感动。
没有"喜欢",没有"爱"这样的动听词汇,却让我控制不住泪腺。
我从未如此满足过,他在乎我。
他说他在乎我,我觉得这便是最动听的告白了。这就足够了,我真这么想。有这一句,我别无他求。
我有些狠狠地回吻他,吻到他的目光和身体都着了火。
我不记得那天我们做了几次,我只记得等我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全亮了。
"Te......"他撩开我的长发亲吻我的鬓角。
"嗯?"我枕着他的手臂,一动也不想动。
"问你点事。"
"说。"
"那次我实习回来没立刻去找你,你是不是特生气?"他看着我的侧脸。
"是。"我冲着天花板笑。
"那......大一的时候我训练回来,那天晚上你哭是不是因为心疼我?"
"是吧。"我几乎笑出声了。
"我那时侯给你介绍女朋友,你是真心跟她交往的吗?"Ken问到这儿,语气中已经能听出紧张来了。
"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你了,我只想着是你介绍的......"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但我觉得Ken能明白。
"明白了。"他放松地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诚实,我也跟你坦白一件事吧。"
"坦白?"我又不解又想笑,"坦白吧。"
"那个......"Ken从我颈后抽出好象已经被我枕得麻木的胳膊,然后耍赖地爬到我身上,"我还想要。"
我脑子里好象火山爆发了,这家伙欲求不满吗?
"不行。"我推他。
"为什么?"他抓住我的手。
"你说呢,我都快让你折腾散了,告诉你不行就是不行。"我继续着不认真的所谓挣扎。
"已经散了,再散点也无所谓吧。"
好个厚脸皮的家伙!我抽出右手给了他肩膀一拳。
"哎,你敢打我?这可是袭警。"他故意朝我瞪眼睛,"得抓起来好好管教。"
"喂,你......"我后面的抗议被他用吻封住了。Ken的目光中欲望正在复苏,亲吻沿着脖颈一路向下。
"Ken,你到底酒醒了没有?"我气息不稳地问。
"没有。"声音含糊的回答。
"喂,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Ken停下来看着我,一手在我颈侧轻轻摩挲,"我说真的,Tetsu。"
"什么啊?"这家伙不会真的还在宿醉吧?
"我爱上你了。"他注视着我,说完那句让我呆呆地陶醉的话之后继续着他的"管教"。
唉,好吧好吧,如果是真的,那我也没办法了。
已经散了,再散点也无所谓吧......
"我好象--也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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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是放纵欲望的资本之一,这话放在Ken身上尤为准确。
我越来越觉得他是只要想要就不分时间地点的人。
"你松手。"我勒令他。
"不松。"Ken更本听不进去,反而得寸进尺地把手从背后探进我的衣服。
"你别闹了。"我扯他的袖子,反倒被他抓住了手。
"你这个人就是没情调,电梯里,多经典的艳情戏发生场所啊。"Ken振振有辞。
"俗!"什么经典?Ken这个笨蛋。
"俗就俗吧,我们都是俗人嘛。"他又凑了过来。
"Ken!到22层了!"我瞟了一眼电子显示,冲他大叫。
Ken也看了一眼楼层显示,然后好象很失望地放开我,同时叹了口气:"都怪你不抓紧时间,下回注意吧。"
"没下回了!"我笑着从后面踢他的鞋跟。
走出电梯,我和Ken走在干净的楼道里,没走出几步,他忽然开口:"你觉得Sakura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被问得一愣,Ken没等我回答就接着说:"每次都是我一看见Hyde就想起这事来,一分开就又忘了。"
"哦。"我想起来了,那年"海胆事件"之后Ken也问过这个问题。
"我对他没什么特别感觉,挺正常的一个人啊,怎么了?"
"我老觉得他有点靠不住。"Ken说着,然后抬手抓了一下头发,"我这也是直觉,可信度可能不高,估计比不上女人的直觉。"
"是吗。"我仔细想着Ken前面的话。
"你别跟Hyde说啊。"他强调。
"不会不会,我没那么傻。"
走到2206的门口,我们停住了脚步,这就是Hyde的家了,从高中毕业他就离开家自己住在这儿。
"行了,我该回去了,你晚上好好吃饭,熬夜别熬太晚了,要是明天晚上看见你有眼袋我可跟你急啊。"Ken俨然一副家长派头。
"是是,知道了,你快回去吧,你爸妈等着你吃饭呢。"我边点头边"赶"他走。
"我一到家就给你打电话。"
"哦。"
"楼层高,夜里冷,小心别着凉。"
"哦。"
"不许跟Hyde学坏,烟酒一律不许沾。"
"哎呀你烦不烦?怎么比我妈打电话还唠叨啊。"我推了他一把,"走吧走吧。"
"那我走了啊。"Ken边说边环视四周,看见周围没人,迅速弯腰偷了我一个吻之后就往电梯口跑:"别关手机,晚上等我电话。"
"我没手机费了!"
"那就短信吧,拜拜!"
看着他走进电梯口,我笑着轻轻吁了口气,然后转身准备按门铃,可我的手还没沾到按钮,门就"忽"地开了。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从门缝中露出一脸鬼笑的Hyde。
"够亲热的啊,不过下回别在我门口了,影响多不好啊。"
"少贫,你和你的Yachan不是闹得更凶?"我拉开门就"闯"进了屋子,心想下次什么时候弄碎他的门镜。
"你脸红了,我觉得你还是这样好看,有点血色,平时你脸色太苍白了。"Hyde关好门,吸了一口夹在指间的香烟,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你来的还挺是时候,我刚起床。"
"不是吧?这都几点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五点半了。"
"我都睡糊涂了,刚一睁眼还以为是凌晨五点多呢。"把香烟捻熄在烟灰缸里,Hyde把长发拢到一起,然后用套在手腕上的皮筋绑好。
"那你还真成。"我无奈透了,Hyde果然有艺术家资本:作息时间极度混乱。
其实平时上课就是这样,晚上经常通宵达旦和Sakura到外面疯,然后在第二天上午课已经上了一半时才风风火火赶进教室,嘴里咬着面包,手里端着软包装牛奶,脖子上带着吻痕。我已经习惯看他这样子了,我之所以随身带梳子也是因为他每次这样狼狈地坐到我旁边时第一件事就是朝我要梳子梳他乱糟糟的长发。
"昨天Sakura来过吧?"我发现地上的烟头数量是Hyde一个人不可能制造出来的。
"嗯,他吃完中午饭走的。"踢开脚边的酒瓶,Hyde走进洗手间,"我先洗把脸,你去看看画吧,在里屋。"
"哦。"我答应着,往他的卧室走。
今天我来Hyde这儿是为了完成我们的参赛作品,新年过后有一个绘画比赛,是专门给美院学生办的,从期中考试之前我们就开始准备了,原来打算各干各的,可后来不知怎的就演变成合作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轻松完成又可以保证质量。
Hyde负责人物部分,我则负责背景,我们的主题是"灵魂"。其实我也不知为什么会定下这么一个主题,只是在草稿完成后,看着纸上淌着污水的破旧建筑夹缝以及蜷在角落里,用野性和敌意眼光盯着我的男孩子时,脑子里立刻闪出这两个字。如果仔细想想,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画这样一幅画,只是灵光一闪,就停不住笔了。把草稿拿给Hyde时我还在想可能会被他否定,但我没想到他盯着看了半天后说了一句:"Sakura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