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老四露出温柔的笑靥,胤禩知道平时总是一脸严肃显得老成持重的四哥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心里泛出丝丝甜蜜。胤禛习惯性地摸了摸老八的头发,胤禩顺势扑进了他的怀里鼻腔内飘散着的是四哥特有的味道。
房门"吱嘎"一声开了,胤禩这才迷迷糊糊的从半醒半梦间醒来,刚才在看战国策时不小心睡着了,好象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了。屋内袅袅地飘着香炉中焚烧着的香草,让他觉得自己似还未从梦中走出想就这样留在那样的味道里。
"爷,早点准备好了。"丫鬟平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就先放在桌子上,你也不用伺候了出去等着。"
"是爷。"平香答应着安静地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胤禩静静的在案几旁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我最喜欢四哥了。"
"我也是,我也最喜欢胤禩。"
"......最喜欢胤禩。"那句蛊惑的魅声似在耳畔突然响起,胤禩的手跟着心一颤"咣当"一声端着的粥撒了一地。
"爷!怎么了?"丫鬟平香阁着房门问道,"爷?"许久不见回答,当她准备推门自行进入时传来八贝勒漠然地声音:"没事,你就在外面待着。"
"是,爷。"
之后八爷让她进去收拾时,除了桌上已经整顿好了的空碗,她没看到任何异样的事物。
"八贝勒,皇上正在召见李光地李大人,您有什么事先在这等着,等说完了事奴才立马就来叫您。"赵光明带着八贝勒到离乾清殿不远的房门外停了下来。
赵光明给八阿哥开了门:"八贝勒请。"
八阿哥走了进去,房间里面显得有些昏暗,这房子似乎已经很久没用了,好象是最近才被腾出来的。转身看了看门口,赵光明说了声告退后就已经离开了。
李光地官至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还曾三次授予御匾......八阿哥低头正想着忽然感到这屋里还有一人的气息,抬头见不远处有一人正趴在案几上似是睡着了。
胤禩走到他身边轻唤:"四哥,四哥。"见他没有反应想是熟睡了,看来是太累了吧在这种地方都能睡着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四哥睡觉的样子突然想起自己好象已经有很久没看到他的睡脸了呢,这种久违的感觉在甜蜜中带着浓重的苦涩溢满胸膛,也许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才会卸下带着的面具......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演变,最后居然变成了对立的存在。
现在细细想来在他们被册封贝勒前就出现了衍变的端倪,那时的他是如此怨恨,四哥不理睬他他难道不能去找别人吗,那段时间四哥的疏离与漠然把他推向了老九。在他与他们打成一片时,四哥却向太子走近了,那个位子在胤禩的野心中出没过,现在似乎只是更为它加了个借口,站在他的对面成为他最大的阻力。那样的权力最后能助他得到什么......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到底是什么,原先只是觉得悲伤,不平,慢慢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对望期间夹杂着复杂难解的怨愁。
一直以来都在走同一条路,之后在先前的道路上微微拐了个弯,于是就被他们推动着向着与他不同的道路走来,觉得怎样都无所谓的自己在另一个地方看到了不一样的那人,是幸亦或是不幸。
淡淡的记忆中模糊的味道向四周飘散,勾起了他如梦靥般的咒语。在这深沉古旧的空气中带着一种靡丽的氤氲猛得在他心口爆发,只是一张睡脸,与之前看惯的许多次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当初的少年温润的脸角变得刚毅染上了一股称为成熟的魅影。这里面所隔的是一个被称为时间的法术,这个法术在相隔了十年后发动。
心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为什么?在这一刻突然明白,原本暧昧不明的心境在心底沉睡了十多年的欲望忽然汹涌而出,一直以来自己所希望的......原来是这样丑陋不堪的自己,为什么那人只是安静的睡着而已,就能这样的逼迫自己,把他逼到这样的境地!
明白了自己的渴望,如此陌生如此恐惧,原本弥漫的暮蔼在眼前突然消失,自己突然间无法正视它的美丽。只是这样看着就让他激动的打颤,整个身子都在叫嚣着逼迫着,他快要失去理智了。抑制着内心狂暴的冲动猛地站起身,举步为艰地走向门口无视心底充满诱惑的声音。当准备打开房门的手听从那个迷离的引诱慢慢收回,脖子转向那人时,房门突然开了。"贝勒爷,皇上与李大人已经议完事了,您可以前往乾清殿了。"似从魔鬼的诱惑中逃离出来,八贝勒按住狂跳的心神:"好,我这就去。"
"八贝勒请。"赵光明带着八阿哥离开了那个差点让他沦陷的沼泽。那时的他在庆幸的同时还没有察觉自己内心冲出的猛兽已经再也无法阻止。
直至他离开原本合着的双眸缓缓张开,原本只是想在这眯一下缓解一下神经,没想到......
胸口不断加快的心跳让他觉得丢脸,那人明明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在自己身边坐着,居然可以把他逼到这个程度真不愧是老八。
龙涎香(二)
"四哥。"大老远的十三就看到了站在梅树下的老四。
"十三,今儿个这么早就来了啊。"老四见胤祥来了侧了侧身子让他与自己一起站在了梅花下,"若是早先年的梅花这时期怕是还没开呢,去年重新种植的果然是好品种,听说花期比一般的梅花都长,早开晚谢。"
"硬实让它贯穿了整个冬天从头到尾一个也不甘落下,四哥花重金找了这么久,看来还真的被你找着了。"
"很多事情只要有心定能让他随了自己的心意的。"老四说的轻巧但十三明白里面所含的意义。
"......四哥,上次那件事情据乌思道所说的确是张明集办的过头了。"十三向老四汇报最近他察到的消息。
"张明集确是有才不过现在心还太躁,得再磨个两年才能放到台面上来。"老四撵碎了捏在手中的花朵儿染的满手梅花香,"不过有戴铎在他身边提点他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错。"
"有戴铎在确实能安心不少,不过有关乌思道所说那张明集曾出口对你不敬之事......"
"确有此事?"
"当时张明集是多喝了几杯,但也不是什么大不敬的话,想是你一直没怎么重用他,对你没让他出台有些不满罢了。"乌思道原先对戴铎本就不满,现又加上一个张明集,他这会儿上报的话可要大打折扣了。
"那些有的没的,我也不怕他们埋怨。在背后议论的人都是弱者,很多事只有敢做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四哥说的是。"
"贝勒爷,十三爷。"正说着就见有人来报,"戴先生来了正在大厅等着。"
"让他去书房,我们就去。"
"大概是张明集办的那事有眉目了。"十三跟着老四向书房走去。
"去看看就知道了。"
当他们走到书房时戴铎已经等在那了。"四爷,十三爷。"戴铎给两位爷见了个礼。
"不用多礼了。"四贝勒让他坐下,"戴先生既已前来是否说明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张明集已经回来了?"
"已按照计划把应该埋好的棋子放好了,张明集也已经在回程的路上。"戴铎站起身弓身回道。
"太好了!这样的话就只要等待时机了。张明集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跟他说等他回来我定重赏。"难得的四阿哥喜行于色对张明集许下承诺,这正是张明集等候多时的。十三刚想提点四哥太急率了却被戴铎抢先了一步:"谢四贝勒的赏赐,我这先替张明集谢过了。"
"好了,这事就等他回来后再祥谈。至于朝中......"
三人在老四书房中议了许久,到傍晚时分他们才觉时间已晚,戴铎起身先行告辞。十三便在四贝勒府中用了晚膳才离开。
"四哥......"十三说的有些迟疑。
"是不是有关张明集的事?"
"四哥。"
"我自有分寸,先前我是有些太过草率了。"老四反省道。
"原来四哥都明白那我也不多说了,告辞。"
"走好。"
十三走后老四便让人去福晋那吱了声今晚不过去了,接着就去了书房。
让人点了个暖炉,拿了条厚厚的毛毯盖在膝盖上,坐在椅子上开始办公。不远的小炉子上让人暖着一壶小酒,即可提神又可驱寒。淡淡的香草在火热的拥抱下酝酿出悠悠的清檀香,不知怎的看这一一个墨黑色的小楷让他觉的疲倦,抖了下手就觉不妥,睡意渐渐袭来在他睡着前,他模模糊糊地算着这几天自己到底一共睡了几个时辰。
"......胤禩......"
"......我,最讨厌四哥了。"胤禩侧过身子让老四伸出的手落空了,那张含着怒意的脸狠狠地看着他。
胤禛没有再次上前,任那人擦过自己的衣角离开。
如果他追上前那会如何......他不敢想象,这时的他一定没有办法压抑住内心的渴望。
一直以来只是以为那个跟着他叫他四哥的八弟,和十三一样只是自己心爱的弟弟,有时对他特别的关爱也不觉有什么不妥。可原来自己真实的期望并不是那样......
胤禛忽然抖了抖从睡梦中惊醒。"我,最讨厌四哥了。"原来自己一直都很在意那句话。到现在为止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向着那个目标去的,他从来没有为此质疑过自己,即使发现那人站在另外一方与自己争夺,他也没有动摇。那只不过是凭各本事的事,不管最后谁输谁赢对他来说那人都是自己的胤禩,这个想法从来都没有变过。
然而即便是他,有时还是会觉的恐惧,怕那只不过是他自己一相情愿的想法,那人其实早已开始厌恶自己把他当成是真正的敌人。
那时的他离开了自己,终于学会独立了,不需要他在旁提醒一样能很好的处理事物,博得众人的欢心。他离开自己开始蜕变,在你来我往的不断交锋中成长为了一个不逊与他的皇子。
那样的改变让他欢喜又忧心,那样的他自己已经无法掌控了。当时在自己退却后所悔悟的心情,在那之后所做出的决定,把他逼上了一条绝路。这场战争他输不起,不止是自己更重要的是他,不管如何即便他最讨厌自己,可他还是想为自私的自己夺得内心最渴望的东西,即使知道他会怨恨......用最高的权力所得到的......
"四哥,四哥......我进来了哦。"胤禩见没人回答还是自说自话地走进了老四的房间。
八阿哥关了房门就闻到了一股酒味,他了然的笑了笑径自走到内屋,果然四哥正躺在床上睡着呢。
"四哥。"胤禩轻轻唤了声,"怎么没脱衣服就躺下了。"
胤禛并没有完全睡着,迷迷糊糊地张开双眼:"是胤禩啊。"说完就闭上了眼接着睡觉。
"四哥,先把外套脱了。"说着他就把胤禛扶了起来,帮他把外套脱了让他躺好后,正想去把衣服挂起来却被四哥长手一勾,倒在了他的胸前。"四哥。"胤禩并没觉得哪里不妥,双手抵在胸前轻轻喊了声。
这时的四哥像是个无赖的娃娃,反而把他抱的更紧:"胤禩陪四哥一起睡吧。"
"......呵呵,原来四哥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怕一个人睡觉啊。"老八的声音在胸口处传来,震得他的心脏也随着加快了跳动。胤禛把他挪了下位移到了另一边。
"四哥?"
"这边舒服。"
"才不是呢,被你抱着我都透不过气了。"胤禩假装似要反抗撑起了身子。
"哪会不舒服,你躺久了就习惯了。"胤禛特意加紧了抱着的力度。
"四哥!"胤禩双手被圈着使不上力。
老四一阵得意:"这样就行了跑不了了,陪着我一起睡吧。"
胤禩眯着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狡杰的光芒。正躺着安睡的胤禛突觉腰侧痒痒接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双手也就此失去了力道,胤禩终于获得了自由。
"呵呵......胤禩......别,别,我......我投降,呵呵......我投降了。"胤禛最怕痒痒不久就溃不成军了。
"怎么这么快就投诚了,四哥你也太没毅力了。"胤禩跨做在胤禛身上停下了手。
胤禛乘此机会立马起身把他反压在身下,上下齐手,"四,四哥......呵呵......你,你,呵呵......你耍赖......呵呵......"胤禩在他身下无助地笑着。"那你投降吗?"
"投降......呵呵......我,我投降......呵呵......四,四哥,我......呵呵......我,已经投降了......呵呵......"
"我才不相信,你也想使诈是吧。"胤禛并没有放松手中的力道。
"没,没有......呵呵......四哥,我,我快不行了,你......呵呵......你快饶了我吧。"见胤禩已经笑的没有力气了胤禛才停了手,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他覆上身压低身子没让胤禩有活动的空间。
他低下头在胤禩耳畔低语:"胤禩,这次可又是你输了,作为惩罚陪我睡觉吧。"
"才不,你耍诈赢的不光彩,这次不能算数。"胤禩赌气的回道。
"这叫谋略知不知道,连这个都不懂还真是小鬼一个。"老四哧笑道。
"谁是小鬼啊,我都十六了还小鬼。谋略这东西谁不懂了,我,我只是不想对你用罢了,我们之间才不要这种鬼东西呢。"胤禩的话中带着哭腔,这下胤禛急了。
"是,是,是我错了,都是四哥不好。"
原本没准备哭的胤禩被老四这么一说,"哗"的眼泪就流下来了,不顾老四的阻拦撑起身子。
"好了,好了,四哥我这不是已经认错了吗。"老四侧了侧身子就见胤禩的眼泪正在往下淌,他伸手给他擦掉眼泪:"自己刚才还说自己不是小鬼来着,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反悔了。"
"才不呢。"胤禩止住了眼泪反驳道。
"知道就好。"胤禛帮他擦掉最后的泪水。
那水珠沿着下颚在脖子上画出一条水痕流淌进胤禩的里衣中,胤禛的手指也跟着它一路划下最后还是没有来得及,让它末入了衣襟。而他的手指最后停在了因为刚才剧烈的运动让衣领松开的锁骨上,少年青涩的身躯像是被浓缩在那里,让胤禛产生了一种想要用双唇吻上去的冲动。
"四哥。"被老四用炙热的手指压着自己的胸口,这让胤禩觉得有些异样的难受。
因胤禩的叫声回过神来的老四,猛得起身离开了老八。他知道刚才突然有一样很危险的东西在他体内爆发了,这种汹涌而出的欲望就算他想假装忽视也很难骗的了自己。对于14岁就迎娶了嫡福晋的自己,他很明白刚才自己的欲望是什么,这种......他怎么可以......
"四哥,你这么了。"胤禩见他突然起身不明所以,"四哥。"说着他伸手去拉他的手臂。
胤禛一下子就躲开,紧接着就觉不妥连忙开口掩饰:"四哥我现在可是在生气呢,本来想好好的睡会儿觉,可被你这么一搅和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胤禩先是一愣接着笑道:"四哥你还怪我,还不是你自己不好。"说着也走下了床。
"好,又是我错了。"胤禛刻意装做跟平常一样,"现在既然都睡不着了那就别睡了,我还有很多事等着去处理呢。"
"......四哥,对不起。"胤禩拉着老四的衣摆向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