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余辉----蓝づ啸

这时候，灰原同时已经推开了门，喘着气说道："警察......警察马上就到了！"
在命案发生的同一时刻，正在车上等着二人的阿笠博士正收听着定时的广播，一边喝着刚刚从自动贩卖机里买来的可乐，一边注视着饭店的情况。
车上的电子钟跳到7点的时候，放在后座的移动电话忽然就响了起来。
"喂，我是阿笠。"博士将广播声音关小，接着拿起手机，说道。
"是我。"电话那头是熟悉的男声，带着明显的关西腔，"工藤现在和你在一起吧？"
"他去饭店楼上了......"博士刚把这句说完，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就显得有些焦急："喂，我不叫你看好工藤，等我来了以后再说吗？"
"可是他和小哀......"博士再一次没有把话说完，就听见大门附近传来了警车的声音。似乎那头的人也听见了这个声音，问道："博士，那是什么声音？"
"警车......奇怪，难道发生了什么案件？"后半句是博士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道。
"是不是组织那里动手了？"电话难端的男声不仅焦急，更多是担忧。
"新一，小哀......"博士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我要上去看一下他们的情况。"
"叫工藤等我，我马上就到。"几乎在同一时间，新干线稳稳地停在了米花车站。戴着帽子的关西少年，伴随着报站的声音，从车上挤了下来。额角密密的汗水，在车站的灯光下散发出淡淡的色泽。依稀能听见的，是他极其不规则的心跳。
而此时的米花帝国饭店18楼的凶案现场，鉴识课的警察正用手中的相机拍摄现场。一边站着目暮警部和高木警官。
"死者是三尾米，今年是64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坐在她旁边的矢田爱子，年龄是62岁。根据鉴定，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二十分前。"高木打开手中的警察笔记本，将案子的内容一一复述出来。
"你们是死者的朋友吧？"目暮警部将目光转移到了另外一边的三个同样年龄的老太太身上，"你们都年龄这么大了，怎么会来酒吧呢？"
"我们，我们今天是打算来商量明天我们那里的麻将比赛的，因为在家里头被丈夫说，所以我们没办法才到这里来的......"说话的是刚才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老人，"我的名字是西本和纱，这位是美绘彩子。"
美绘彩子就是刚才和灰原以及柯南讲话的老太太。
"那酒保先生，当时有没有接近过这个位置？"目暮警部转身问着一边茫然的酒保。
"没有，不过这里是厕所，也许我没看清楚。"酒保摇摇头，说道。
"报告警部，我们在死者的饮料里发现了这个。"一个警察从证物袋里拿出一个放着残缺的某物给了目暮警部，"经过初部分析，应该是未完全溶解的胶囊壳。"
"似乎是安眠药......"柯南的一句话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这不是柯南吗？你在这，难道......"目暮警部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毛利小五郎这个瘟神没有跟来后，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安眠药？"
"如果一个正常人在被凶器刺穿心脏的时候，不可能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在被药物催眠的时候才有可能发生短暂的神经麻痹，对外界所有感觉都不在意。"而回答目暮警部的人却不是柯南，而是一边冷静地看着一切的灰原。
"那这么说的话......"高木警官似乎也反应过来了。
"没错，要在被害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放进安眠药，就是说明了凶手是曾经接近过被害人的......"柯南顿了一下，然后用凛冽的目光扫向一边的三位老人，"那三个人之一。"
"柯南说的很有道理，我想询问一下你们在做案的6点四十分左右在做些什么？"目暮警部显然对柯南所说的很赞同，转头对那三位老人说道。
"我在那时候去上厕所了，肚子忽然痛得厉害，所以我就请美绘太太帮我去车上拿药。"西本太太还求证似的转头对美绘太太说道，"对不对。"
"没错，不过那时候我碰到了这个小弟弟和小妹妹，然后这个小弟弟就帮我去拿药了，而我和这个小妹妹则是坐在沙发上聊天。"美绘太太这么说道。
"是真的吗？"目暮警部对灰原说道。
"是的。"
"我......我也去上厕所了，跟在西本太太后面，不过她应该没看见。"比起前两个人矢田太太的声音带着颤抖，让人觉得可疑。
"那你离开的时候，死者在做什么？"目暮警部又问了一个问题。
"睡觉，我和她是一起来的，而西本太太和美绘太太则一直没来，那时候她就很困，已经睡过一次了，结果后来在大家都到了之后，又睡着了。"矢田答道，"不过她第一次入睡的时候，和我说在天黑的时候把她叫起来，她晚上还有事情。所以我从厕所里看到天黑就匆匆地跑来叫她，结果就看她......"
"你去了多久？"目暮警部又问道。
"我比西本太太晚进去，那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大概是6点左右吧，我大概在里面呆了四十分钟，你也知道，老人上厕所很不方便，而且这里的都是蹲便式的......"
"你有戴手表吗？"柯南看了看她空落落的手腕，问道。
"没，没有，我是看天色的......"矢田并没有因为柯南是小孩子而拒绝回答问题。
"叔叔，叔叔......"柯南找到了正收起证物袋的警察，问道，"叔叔，那个胶囊大概融化了多少时间。"
"应该是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才会融化成这样吧......"警察看了看手中的证物，说道。
"还有，叔叔，他们的饮料是什么？"柯南指了指桌子上的四杯饮料，问道。
"有两杯是咖啡，而另外两杯分别是清水和茶水。"警察看了看手里的资料，解释道，"听说是因为西本太太和美绘太太不会喝咖啡，而她们一开始叫了整壶煮好的咖啡呢......"
"新一，小哀......"就在柯南思考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博士的声音。
"博士，你怎么上来了？"柯南有些生气地看着他，"不是叫你在楼下呆着吗？"
"我担心你们嘛......"博士说了一句，"对了，新一，我在楼下发现了这个......"博士边说边从外套里面拿出了一把刀，刀身洗得很干净，但是上面隐约留着一点血腥气味。
"这难道是凶器？"灰原将头探过去，问了一句。
"应该没错。"柯南用手帕将刀拿了起来，端详了一会，接着看到了博士的脸，觉得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接着勾起了一个美丽的弧度，"我想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博士，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知道凶手了？"灰原将手放了下来，"那是谁？"
"你不用担心，我也知道了那个家伙，那个『血腥玛莉』是何方神圣了。"

 

六．
"总之关于这个案子，各位，就请去局里配合进一步的调查吧。"目暮警部对一边的三个老人说了一声，然后就准备和高木警官收队。这时候，阿笠博士打断了他的脚步："等等，目暮警部，我已经明白了，这起案子的凶手是谁了。"
"阿笠博士，你说你知道凶手了？"目暮警部觉得有些惊奇，"可是爱子小姐一直和尸体呆在一起，凶手是如何做案的？而且，为什么你没有睡着？"
"睡着，为什么？"博士眉头皱了皱，一边的灰原则扑哧地笑了出来。
"像那个毛利老弟，和铃木家的小姐啦，他们不都会睡着么？"目暮警部摸了摸胡子，说。
"我还是比较喜欢醒着破案......"博士眉头一跳，换上笑脸说道。
"那你就说说凶手是什么人？"高木警官立刻帮博士从这个问题上解脱出来。
博士清了清嗓子："凶手就是能够接近桌子放着的咖啡的......"博士顿了顿，继续说道，"西本太太，除了你，我想不出别人。"
随着博士说出凶手的名字，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西本太太的身上。西本太太也脸色微变，然后说道："这话不能乱说的，案发的时候我人在厕所里，爱子小姐可以为我做证。"
"是啊，我在厕所里的时候，可以看见隔壁有西本太太的脚，而且中间我有问她身体舒服不舒服，她有回答我，所以她不可能是凶手啊。"爱子太太回忆了一下在厕所里的情景，说道。
"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从这里开始，都是柯南模仿博士的声音。
"看天色大概就是命案发生的时候......"爱子太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柯南打断了："你还是看天色吧，你不觉得今天的傍晚很奇怪吗？"
"不会啊......"爱子太太有些奇怪地摇头。连目暮警部都有些奇怪："阿笠博士啊，你在说些什么啊？"
"今天是节分祭，正好是太阳照射北半球倾斜的日子。所以今天的光照时间会比南半球多出10--20分钟，所以爱子小姐在厕所里呆的时间大概就是50分钟到一小时之间，所以在你问西本太太的时候，大概是在凶案发生后10-20分钟，也就是说，西本太太的不在场证明少了10-20分钟。"柯南顿了顿，"然后那双脚非常容易，只要留着自己的鞋子在厕所里，你从厕所间的缝隙能看见的只有脚，所以你看不见她人是否在那里。而且这样还可以保证她从厕所里出来时的声音会轻，不让你听见。"
"对诶，今天上午新闻里似乎有提到今天是节分祭的事情。"高木警官马上反应了过来，"不过她怎么知道爱子太太会在什么时候叫她呢？"
"的确不会，所以她必须要让爱子太太想到她，那就是水声。她的手法大概是这样，在爱子太太一进厕所的时候，她就将鞋子摆好，再从厕所里出来。至于推门的声音只要在门锁处粘上咀嚼过的口香糖就行了，然后带上门，就不会发出声音，因为厕所里没什么人，只要从厕所里出来，因为她们的位置离厕所很近，所以注意到的人很少，在杀了米太太之后，西本太太回到厕所清洗凶器。这时候爱子太太听见水声就能想到旁边的西本太太，才回叫她的名字，这时候在厕所外的西本太太只要应一声，她的不在场证明就完美了，至于她在哪里应的，爱子太太就会联想到是在隔壁的厕所间里。"柯南透过博士的手臂缝隙间看着西本太太脸色越来越难看，继续说道，"后来你擦拭过指纹，就将刀从厕所后面的窗户扔到了楼下，因为厕所后窗对着的是仓库，经过的人不多，但是今天你很不巧地被我捡到了，刚才鉴识课的人员已经在刀上检测出了鲁米诺反应，如果加以化验应该可以发现上面的血液和被害人一样吧......"
"可是阿笠博士，你又没有证据说明西本太太就是凶手啊。"目暮警部觉得他推理得虽然很棒，但是关键的证据却还没有点出来。
"你知道吗？年纪大的人，因为身体水分的缺失，在关节，手臂，脚踝，大腿内侧，腹部等地方是在揉压后不容易恢复的。"柯南的镜片反射出了诡异的光芒，"你去上厕所，所以刀不可能是放在包里，所以一定会带在身上，不可能放在腹部这种容易被别人看出异样的地方，只有可能是刀柄钩在胸前，然后刀身搁在手臂，这样不仅不会伤到自己，而且还不容易让别人看出那里藏了东西。但是现在距离案发还不足40分钟，也就是说，到子嵌入皮肤的痕迹一定还在，如果你敢让警察比对一下痕迹的话，凶手是不是你就很明了了。"
目暮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西本太太身边，问道："你可以让我们检查一下手臂内侧吗？"
"不用检查了。"西本太太有些颓然地说道，"的确我就是凶手，那家伙居然骗我去参加了赌博，把我辛苦赚来准备过余生的钱全部挥霍完了，我还不得不让儿子偿还高利贷，所以我狠这个贱人，贱人......"
就在西本太太的怒吼中，她被警察以杀人罪带走了。
"每个人杀人都是有理由的，不是吗？"灰原有些嘲讽地笑着，"不过这下我们又搞不清楚了，谁是真正的『血腥玛莉』，真实遗憾啊......"
"杀人的理由都是那样，有什么办法，谁叫我们是人，是喜怒哀乐的人类，要不然要我们这些侦探做什么。"柯南将手臂枕在脖子后头，然后对一边的博士说，"我叫你看的那个人呢？"
"进了厕所了，不过一直没有出来。"博士站在酒吧门前，"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我们还要继续监视她嘛，反正我们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不......等等，她是不是一个人进去的？"柯南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不是，好象酒保也跟着进去了......"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酒吧里忽然有人喊道，"哇，厕所着火了......"
"不好！"柯南跟着跑了进去，灰原见柯南向厕所跑去，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厕所里，老人有些嘲讽地笑着，用手帕擦着刀刃上的鲜血，然后将手帕扔进火焰中，随着火焰跳动的声音，手帕化成灰烬："竟然想从组织这里敲诈钱财，这家伙真不想活了。"
"果然没错，『血腥玛莉』就是你吧美绘彩子。"美绘耳边忽然响起了男孩的声音，猛地转身，居然是刚才的男孩。
"孩子，你在说些什么？"美绘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毛。
"你之所以肯让我去拿药是因为你知道K26的车位就在我们车子停放的附近，也就可以说明在我们到来的时候你已经到了，一直站在窗边观察着我们的位置。而你这次来则不是要和被害人做交易，你的目标是酒保，因为他在你们上次的爆炸案中明白了你们的身份，于是就想敲诈你们，组织所以派你把他解决掉，再一把火烧掉这个酒吧，我说的对吗？"柯南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冷地看着美绘彩子，"我之所以会怀疑你，是你看到我和灰原两个人的时候，居然想都不想就说我们的父亲在哪里？所以你可能是把博士当成我们的父亲了，更加证明了你看到了我们的到来，所以我才确定了你的身份。"
"果然聪明，不愧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美绘彩子笑了一下。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柯南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对上了她嘲弄的目光。
"因为有个家伙暴光了你的身份，我想你肯定认识那家伙......"美绘彩子笑道，"而且似乎贝尔摩得对你也青睐有加，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吧，那个人不会放过你的......不过我还不想你死，所以。"美绘边说边挥动起一边的拐杖，将柯南顶出了厕所。
火焰一下就将整间厕所吞噬，不断冒起的浓烟让柯南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在他准备再一次冲入火海的时候，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记得这个怀抱。
他属于服部。
柯南可以听见平次有写颤抖的声音："工藤，不要进去了......"、
"不行......"从一瞬间的呆滞中回过神，"我不能让唯一的线索断掉......"
"我不能让你进去！"平次用力地抓紧了柯南，"如果你受伤，我会心疼的。"
"平次......"柯南的挣扎缓了下来，然后转过身看见平次的脸上有眼泪滑落，滴进自己的脖颈，滚烫地晕开一片。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触摸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