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余辉----蓝づ啸

"你说，你已经找过一次了？"柯南捕捉到了这句话。
"是啊，刚才有个男的也是这么说，我带他进去以后帮他找了一会儿，现在应该还在那里吧！"服务员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回忆道。
"男人，肯定是『布朗克斯』。"柯南低头喃喃了一句，这时候，电梯也"叮"的一声打开。
不远处就是上午举行仪式的大厅，看到那扇大门，柯南忽然觉得呼吸都快停止了一般。走到门前，正准备推动，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几个人的说话声。脑海里迅速闪过了可能出现的琴酒和伏特加，但中间还夹杂着两个女声，仔细辨认一下，似乎没有一个是自己所熟悉的。这才放松了神经，对一边的服务员说："阿姨，开门吧。"
"服务员......"远远的，来人似乎也看见了这边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女立刻叫道。
"咦，这不是1415房的八木下小姐吗？"服务员显然对这个人有印象，"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们都有东西丢在里面了。"被称作八木下的人笑了笑，"刚才我们去柜台找你，你的同伴说有个男孩也丢了东西，所以我们就来找你了，对吧，润子？"
"是啊......这个不是今天上午的那个男孩嘛，仔细看还真可爱，今天上午你白着一张脸闯近来还真让我们吃惊啊。"另外一个女人也走个过来，"我是1417房的六角润子。"
"阿姨，你先开门吧！"柯南并未作其他怀疑，催促道，心里却暗想如果这些人在的话那样和『布朗克斯』的对话铁定会受到影响。
"咦，怎么打不开来？"服务员的眉头皱在了一起，"那妓男先生，请开开门。"
"那妓男？那妓男怎么会在里面？"八木下有些奇怪地说，"他不是说他先回房间休息了吗？"
"发生什么事情了？"后面一直沉默的男子问道。
"藤本先生，那妓男先生在里面，还把门给锁上了。"润子有些惊慌地说道。
"服务员，这扇门撞坏应该没关系吧？"藤本看了一眼服务员，然后就冲上去猛撞一下门，但门却纹丝不动，"可恶，居然撞不开来？"
"我也来帮忙......"润子小姐和八木下小姐都上来帮忙一起撞，柯南见情况不妙，也上去帮忙。四人努力之下，门忽然就被撞开来了。而润子小姐则因为用力最大，又因为在门锁附近，门一开就跌了进去。
屋子里的一切让门外的五个人都大吃一惊，那位那妓男先生就在众人推门而入的时候从窗户前跳了下去。
"服务员，快去报警和救护车！"柯南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反身向电梯跑了过去。
服务员应了一声，然后拿起内部电话对在楼下值班的同伴说道。
那妓男尸体落在空旷的水泥地上，鲜血和脑浆喷溅而出，在地上显得触目惊心。柯南避开那些血迹，走到尸体边，握拳重重地敲在了一边的墙壁上。明明就差一步，却还是让他们找到了『布朗克斯』，凶手一定就是他们！柯南恨恨地想到。却在这时候，看见尸体的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手一探，居然是一张纸。上面没有血迹，显然是死者在生前就已经留下来的，柯南四下看了一下，就将那张纸条收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死者是这次来参加订婚典礼的那妓男次郎，47岁。"大泷警官翻动着手里的警察笔记，说道，"目击者是死者的朋友八木下惠美，田中润子，藤本雄和服务员，还有江户川柯南......"
"大泷警官，晚上好。"柯南装作孩童般地向大泷打了个招呼。
"果然是毛利家的孩子，怎么平次没有和你在一起？"大泷警官眼里，平次和这个小家伙总是在命案现场最为活跃的两个人。
"他今天刚刚订婚......"柯南有气无力地说了出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不受干扰了，却发现到了这时候，还是如此懦弱。
"对哦，我记得好象服部警部有讲过......今天我值班，所以没有来，难怪了，那这些人是来参加服部和远山的订婚典礼的？"大泷警官忽然对自己为什么今天值班而感觉难过，"哎，才高三就给他们订婚，要是明天定我就可以来参加了......"
"阿姨，你在半个小时之前在做什么？"柯南初步判断出来，死亡时间大概是在半小时之前。于是他先询问了八木下小姐。
"你在玩侦探游戏吗？"八木下小姐轻轻一笑，"那个时候我们在藤本先生的房间里打牌，原来那妓男先生也在，后来他说有些累了要回房间，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那中间有没有人离开过？"柯南继续追问道。
"有啊，我有去上个厕所，润子小姐有去楼下买饮料，而藤本先生好象没出去过，一直都在房间里。"八木下回忆了一下，说，"不过在我和润子离开的时候，房间里就只有藤本先生一人，所以他有没有出去过，我还真不知道......"
"哦，谢谢......"柯南思索了一会儿，道了一声谢，接着就坐电梯回到了二楼的大厅。
大厅里似乎没有整理过，和早上见到一样，到处悬挂着气球和彩带，地上还有许多彩带和纸花，到处弥漫着喜庆的气氛。在中央的地板上，他似乎还能看见平次和和叶穿着结婚的衣裳，站在那里，对着亲人朋友们笑。
疼痛一波波地袭来，苦涩弥漫了整个胸腔，如同滴血般的疼痛。最后，柯南有些无力地顿坐在了地上，捂着发慌的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柯南的手摸到了一截掉落在地上的，捆着一小段钓线的黑布。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串联成一线，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吊灯，又走到了窗台，看见上面淡淡的擦痕，再走回门边，摸了摸上面的门锁，粘稠的感觉让他一下明白了。
凶手，凶手一定是那个人！
"工藤。"身后忽然传来了平次的声音，带着焦躁和喘气的声音。
"服部，你为什么会来？"柯南嘴上怎么说，心里却带着淡淡的喜悦。
"你为什么离开了都不会我讲一声，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大泷警官打电话到家里来的时候，说你卷入了凶案，你知道我有多紧张吗？"平次有些颤抖地报住了柯南，"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个男人站在高高的地方向你开了一枪，结果你就......"
"......"柯南看着平次的泪水，心弦动了动，他多么想相信面前这个男子的深情告白，但他明白，自己不能再被骗第二次，所以无声地，从他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你现在可是有未婚妻的人，我不想别人说闲话。"
"工藤......"平次的眉头动了动，"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不是‘还不相信'，是‘从不相信'"柯南淡淡地说，故意掩盖掉自己和他眼睛里的悲伤。
"是吗？我明白了。"平次这种颓废的样子是柯南从没有见过的，拳头捏了捏紧，轻轻地说，"服部，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平次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带任何感情。
"去告诉大泷警官，这是自杀......"

 

十．
透过窗口，那些警察已经在大泷警官的调配下离开了现场，尸体也已经抬回处理了。天黑沉沉的，大厅里的灯光跳动了几下，终于有一盏经受不了高电荷，灭掉了。
窗外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男孩，抬起头，用目光盯着这扇窗户。灯光为他镀上了昏黄的边框，隐隐闪着琉璃般的光彩。那双如同幽泉的眸子投射着他的心痛和沮丧，还有浓浓的不舍。柯南害怕自己会因为一时的心软而原谅他，于是选择了躲避。
按掉了灯的开光，灯光一下就灭掉了，黑色重新回归了这间大厅。眼泪不动声色地滑落，滴在地上，溅起了泪珠。捏的捏拳头，柯南没有回头再去看那扇窗户，而是关上了大厅的门，让自己融入了门外的黑暗中......
午夜，大厅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一个黑影闪身进入，嘴角勾起了玩味的笑容，拿起藏在右手的打火机，拇指一用力，火焰从中跳跃着升腾而起。
"不用烧了，这里的东西我都已经留存了照片了，就算明天这里化做灰烬，我也一样可以抓到你......"一个男声传入了黑影的耳朵，影子迅速地转过身子，看到了一个淡淡的轮廓，"对吧，凶手，田中润子小姐？"
大厅的灯在凶手的名字揭露之时，全部亮了起来，将那个黑影照得无所遁形。明亮灯光下，田中润子遮了遮眼睛，才看清了对方就是那个小男孩。
"怎么，没有话要说吗？"柯南的嘴角勾了勾，"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的手法竟然如此简单，就当着我和其他三个人的面，将那妓男先生杀害。"
"你在说什么，我回来只不过是为了寻找我丢的东西而已......"润子耸了耸肩，说道。
"你能先听听我的解释么，也许听完之后你就不能这么轻松地说了。"柯南看着润子的肩膀动了动，"现在是冬天，大家都穿大衣了......你只要用钓线缠在门把手上，然后空出一段后对折，在对折处绑上另外一条钓线，将这条先缠在那妓男先生的皮带上，用皮带扣扣紧，穿过一个洞，这样把他吊在窗口，接着再将那段对折的钓线的另外一端的中央处和一块黑色的布缠在一起，绑在日光灯的灯管下面，再开着灯离开这个大厅，你的准备工作就完成了。到时候只要有人撞动门，门上的钓线自然会颤抖，而绑在灯管上的黑布会和灯管进行摩擦，本来黑色的布就吸热，再加上摩擦就会燃烧，钓线自然会断掉。当灯管上的钓线断掉，就会掉下地来，从而迫使绑在那妓男先生腰带上的钓线脱落，从皮带的扣子处滑落，自然牵扯把在门上的那端钓线也扯了下来，然后就会混入这个到处都是彩带，气球的会场里，要分辨自然就不容易了，这样当我们进房间的时候，就会看到死者才楼上飞跃而下的那一幕，从而自然想到这是一起自杀，对吗？"
"小弟弟，你的头脑是不错，推理也很精彩，可是你别忘了，当时我是和你们一起近来的，根本没有时间布置密室啊！"润子有些惊讶，但马上就换回了波澜不惊的表情。
"我也一直以为这是密室，但其实这并不是完全封死的，凶手你就是趁对大家说去买饮料的工夫到这里杀害了那妓男先生，接着布置了这个手法，你也明白如果太过张扬这是谋杀的案子的话，你肯定会去警局做口供，所以你就用随身携带的口香糖嚼了嚼之后塞进门锁的缝隙，关上门之后会因为口香糖的张力而无法一下将它打开。之后在我们将门撞开的时候，你故意站在门锁附近，在门开的同时，用手扯出缝隙的口香糖，最好的证明就是你面前明明还有半扇没开的门，却会在大家打开门的时候跌在地上。"柯南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些，"你也明白不能让我们发现你的口香糖，所以你就必须把它隐藏起来，不过如果搜身的话不就暴光了？于是你决定将它，粘在你的靴子底上！"
润子小姐的脸色变了变，然后抬起靴子，说："哇，居然真的有口香糖诶，我都不知道啊，不过你可以拿去化验啊，反正我可能是吃口香糖的时候不小心粘上去的啊，唾液也只能检测是血型而已，又不能当作证据......"润子有些不屑一顾地说。
"是啊，但那个地方一定有你的指纹......"柯南用手指了指了灯，"在捆绑钓线的时候，你不可能带着手套，不然在灯管那么狭窄的空间里你无法将钓线绑上去，所以如果拿那个去化验，绝对能找到你的指纹。不过我不希望连累和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关系的人，你不过是借用了田中小姐这个摸样而已，对吧，『苦艾酒』？"
田中润子听到柯南说完这一串，抬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贝尔摩得那张美丽的脸就在那时候完全绽放在黑夜里："不愧是工藤新一，这么快就看穿了......"
"谢谢夸奖，不过我真难想象，组织居然会派你亲自出来杀了『布朗克斯』......"柯南推了推眼镜，"不过，今天我不会让你再跑掉了！"
"你真能抓得住我？"贝尔摩得嘴角的笑容带着一丝邪魅，然后迅速闪身从窗台上跳了下去。柯南大叫不好，迅速从身后的安全通道向楼下跑。当再次看到贝尔摩得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机车上，戴上了帽子，冲他做了个手势，接着飞快地驶了出去。
柯南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把滑板带来，现在就要将好不容易到手的猎物弄丢了。这个时候，一个用力的臂膀，将他捞上了车的后座，一顶机车帽准确无误地带在了他的头上。声音从机车帽中传了出来，带着点干涩却是万分的熟悉："坐好了......"
车子飞快地驶了出去，街两边的风景在不断的后退，柯南无心留恋，只是用手挽住了那个人的腰，然后用声音低低地说："服部，为什么是你？"
"工藤，对不起，虽然解释我现在不能说，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平次空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抱着自己腰的手掌，温暖的感觉从这个掌心传到了另一个掌心。理智告诉柯南这时候应该放手，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更加贴近，有些贪婪地享受着平次身上的味道，任凭自己的手被那双手紧紧地抓着。
这个小小的贪心，应该不算太高吧？柯南这么想着。
平次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路灯的光芒扫在机车帽的玻璃上，形成一条条光斑，掩盖了里面人的表情："工藤，我喜欢你。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现在你有危险了，我怎么可能回去睡觉呢，所以，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只有在这一刻，柯南忘记了自己在追踪的是组织，自己是高中生侦探，对方已经订婚了，心里一下就平静了下来，只有一种叫幸福的东西在胸腔里蔓延。
"谢谢你。"没有人听见，这是柯南自己说给自己听的。
就在两个人享受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前方的贝尔摩得见怎么都甩不开这辆车，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这让柯南和平次一下警觉起来。
"她在做什么？"平次忽然想到自己的那个梦境，用手更加用力地抓住了柯南的手，目光在四周扫视着任何可能威胁到他们的人。
"平次......"柯南从他的行动上可以看出他的紧张，于是反握住了他的手，让他安心。
"工藤，你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平次将柯南从后座抱到了自己的前面，让他整个人躲在了自己的怀抱里，"还有，把我口袋里的那个拿出来......"
柯南手动了动，从平次的外套里拿出了一个软绵绵的锦袋，仔细一看居然是护身符。
"快带上......"平次的语气带着不容反抗的坚定。
"可是......"毕竟这是和叶送的，柯南不想将他戴在身上。
"快点，你想气死我啊！"平次空出一只手，有些粗鲁地把护身符挂在了柯南的脖子上，同时，小声地说，"你千万不能有事啊，绝对不可以。"
"服部......"柯南的眼眸一闪，"你也一样哦。"
"是。"服部亮出了他招牌的洁白小牙，用空出的手紧紧地抱住了柯南。
"不过......"柯南看了看已经离开有段距离的贝尔摩得，道，"服部，请你给我点时间。"不动声色地挣开了怀抱，低下身子，调整了鞋子上的开关，然后从腰带放出一只足球，重重一踢，球立刻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利用了高速，直接撞在了贝尔摩得的机车上，车子一歪，失去重心地倒在了地上，贝尔摩得也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