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余辉----蓝づ啸

"新一！"博士有些无奈地说。
"他没救了，一个侦探，居然被自己的感情牵绊。"灰原的目光有些黯淡，"看来我还是去自首比较好，等着被组织一枪干掉算了。"
柯南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般，从沙发找到了大门口，然后一只手将那个黄色的护身符递了过来，放在柯南的面前。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听到开门的声音都不免有些吃惊，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追过来的小兰。
"柯南。"小兰温柔地叫了一声。
柯南没有听见似的，用手摩擦着那个护身符，一边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小兰......"博士有些尴尬地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柯南的脸上："你是新一对不对，居然骗我骗得这么苦。"眼泪止不住地流，温热的液体洒在地上，晕开一片水痕。
"小兰。"如同梦吟，柯南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们每个人都知道，却不肯告诉我。"小兰的目光扫向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连他喜欢服部都不愿意告诉我，新一，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对不起。"除了这个，柯南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些什么。
"既然喜欢，在这里做这个有什么用，他为了你中了弹，难道你连帮他躲避那个所谓的组织都做不到吗？"小兰的气势咄咄逼人。
"小兰，你先去休息吧，这边，让小酷哥自己冷静一下。"茱蒂老师上来拉开了小兰，然后看着有些呆滞的柯南，"如果我们说了这么多你都不能明白的话，我想服部他，一定不会高兴的。"
四个人先后离开了，房间里变得安静。安静得噬骨。
心里仿佛有什么动了动，柯南站起身，看着窗外的雨，露出了一个微笑。

 

十三.
春天来了。平次看着街道上的樱花飘落，心里泛起了淡淡的惆怅。距离那次的案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从那以后，他就几乎没有出过家门。一边养着腹部的伤，一边等待着春天的大阪剑道比赛。有时候，他会想起那个小小少年坚定的神情，但之后，他会选择忘却。见不到的话，就不要思念。这是和叶告诉他的。
偶尔听到和叶和小兰互相打电话，但一见他走过来，和叶就匆匆地挂掉了，也许是不想让他想起工藤吧。平次对这从来不说什么，只是看了和叶一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两个月，他学会了忘却自己不想记起的事情。
然后比赛就到来了，体育馆里是人山人海的，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自己的脚是不是就会落到别人的足下，被人尽情蹂躏。选手准备的后台，只有平次一个人在磨蹭，等着大家一个个换好了道服，然后走出休息室，这才慢慢地挪到了自己的衣柜前，拿出了道服。然后却没有穿上，只是看着怀里曾经放过护身符的地方，微微发愣。
工腾。他下意识地说道。用手摸了摸那个地方，似乎还能感觉到柯南的温热。
"服部？"休息室的门被人推了开来，平次从恍惚中醒了过来，仔细听了一下，它并不属于和叶，而是另外一个人，于是应了一声："是谁？"
帘子被拉开，那张脸出现在帘外的时候，平次明显感觉到了心里的震撼，跳动着厉害，那张脸清秀白皙，嘴角的笑容让他无法忘怀："工藤！"平次喊了一声，然后将他整个人抱进了怀里，力气用得很大，似乎想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肉中。
被唤作工腾的男子眉毛皱了皱，然后试图推开平次，却不料反而被他更用力地拥抱着："服部，你怎么了，我只是想来和你......"话还没讲完，平次的唇就已经贴了上去，滚烫的温度迅速点燃了另一双微寒的唇，空气被大肆地掠夺，舌头纠缠在一起，直到脸泛红了，平次才不舍地离开了，在两人之间牵扯起一道银丝。
吻并没有停止，只是顺着脖颈滑下，舔弄着光滑的肌肤，舌尖的触碰让少年身体颤抖了一下，但并没有推开，接着到了锁骨，流连缠绵，留下一串绯红的印子。当平次的手碰到了他的道服时，就想反应过来一般推开了他，目光带着一丝恼怒："你不是工藤，你是什么人？"
忽然停止的动作让那个少年有一丝不爽，听到平次的质问就略带奇怪地说："我只是想来和你打个赛前的招呼，没想到你居然......"说到这里，脸就红了起来。
平次定了定神，这才看清楚了对方并不是工藤，只是有着和他一样面孔的，自己的对手，冲田。在确定了不是工藤之后，平次心里居然有了失落。其实很好分辨的，工藤还是柯南，怎么可能和冲田搞混了呢？终究也就是自己的心犯了迷糊，才会弄错的。
"服部，那个工藤是不是那个名侦探工藤新一？"冲田摸了摸自己的锁骨，有些胆怯地问道，"他对你很重要吗？"
"不是，不是那个工藤......"平次顿了顿，却还是说了下去。
"真的吗？"冲田明明不相信，"也有人说我长得像工藤，但并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分辨不出来，所以我想......"
"我说了不是就不是！"平次有些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马上要比赛了，我要换衣服了，请你出去。"平次拿起手中的衣服，朝冲田晃了晃，示意他快些出去。
"听说你和他闹变扭了，所以你都已经很少往东京跑了。"冲田没有管平次，而是自顾自地坐在了一边的长椅上，出神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出赛了，没想到......"
平次没有回答他，只是拉上了帘子，想换衣服却始终没有穿上那身盔甲。它太沉重，沉重得他已经无法穿上。他发现自己是多么希望见到那个人，工藤，自己说可以忘记，一切都是空话，只是他可以将那个隐藏得更深，独自回味罢了。
"你想去东京吗？"隔着帘子，冲田却仿佛看穿了平次的想法，幽幽地说道，"如果想去的话，现在北大门那里应该是人多的地方，想混出去也最容易。"
平次没有做声，只是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个放过护身符的地方，以及手中的道服，然后咬了咬唇："冲田，我不想去什么东京，还有，刚才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希望你不会后悔。"伴随着关门声而来的，是冲田失望的声音。
门里，平次伸出手，想去触碰把手，却在距离逐渐缩小的时候猛然抽回，而门外，冲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带着那个少年阳光的味道。他在想，为什么自己可以拥有和工藤一样的外貌，却不能拥有和工藤同样的幸福？
只是他不知道罢了。那不是幸福，那是折磨。
而柯南这里，自从小兰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自然无法继续住下去。虽然小五郎觉得奇怪，但是小兰始终没有告诉他。而柯南就理所当然地搬到了博士家住。毕竟组织经常会去他家里搜查，如果被发现了自己住在那里的事情，可能后果就不一般了。
而今天和往常一样，柯南和灰原在十字路口告别了步美他们，就两个人走上了回家的路。这里看不见樱花，只有不时飞过的蒲公英才能昭示着春天的来临。
"工藤，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会重新振作，我以为你会彻底完蛋呢。"灰原说话依旧是不留任何情面，但是却能在她脸上看见淡淡的笑容。
"我觉得小兰说的很有道理。我没有权利让自己堕落，还有你们需要我保护。就算我无法和他在一起，这就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柯南已经很久没有碰那个护身符了，他把它小心地放进了枕头下面，每天晚上都期待着梦里会出现那张熟悉的脸。
灰原目光有些惆怅，似乎是不经意地，她说道："也许他并不需要你的保护。"
"即使他的父母都能够保护他，那我也必须这么做，因为，这是我的努力，他会记得。"柯南也没在意，只是用他一贯坚定的口气说道。
推开博士家的门，柯南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的那的身影，还有那家伙对面坐着的阿笠博士："新一，小哀，你们回来了？"
"恩。"灰原应了一声，然后关上了门，见柯南还呆呆地站着，就用胳膊捅了他一下，"你怎么了？"
"爸爸，你怎么回来了？"柯南仔细打量了那个背影，最后确定地说道。
"哎呀，新一，你总算回来了。"优作调皮地做了个无奈的神情，然后说道，"你妈妈已经失踪了五天了，我很担心，美国那里我都找了，却没见她人。"
"这你不用担心，估计又是和哪个朋友度假去了，这不是常有的事情么？"柯南不以为然地说道，"没告诉你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新一，你也太不给你爸爸面子了。"阿笠博士在一边打趣地说道。
"可是你妈妈这次......总之我有预感，肯定没好事。"优作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我还以为她会回来日本，没想到连你都不知道。"
柯南冷冷地扫了父亲一眼，心想，我要知道才出鬼了呢。
"听说你最近失恋了？"优作忽然将话题扯到了柯南身上，"对方是哪个家伙，居然这么不识抬举，敢不要我的儿子。"
"博士......"柯南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出卖了自己。
"新一，我也是担心你嘛......"阿笠博士露出了老好人的笑容，"优作又不是外人。"
"爸爸，那家伙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柯南不快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让我猜猜，是不是大阪那小子？"优作也不管柯南，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道。
"还真准，一猜就中。"一直在看杂志的灰原不住地打趣道。
就在这时候，门铃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思路。柯南没好气地打开了门，在见到门外的人之后大吃一惊。
那张脸太过熟悉了，组织里的人，代号『基尔』的水无怜奈！

 

十四.
门外的那张脸清冷秀丽，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身上穿着普通的T-shirt,只是在手臂和肩膀之间缠上了绷带，让她看上去有些病态。脸上依旧是笑容，那么平和。但这景象却让柯南想到了赤井死去的时候，心中不禁有些担心地回望了一眼房间里的三个人。
"新一，是谁来了？"阿笠博士见柯南站在门口，目光有些瑟缩，于是开口问道。
"你来做什么？"柯南没有应阿笠博士的话，只是略带戒备地看着水无怜奈。
水无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手臂："今天我可残了，差点被组织给杀掉。好不容易来到你这里，还被你怀疑，看来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小酷哥！"大老远的就听见了茱蒂老师的声音，只见她挥着手里的车钥匙，有些不高兴地说，"你这里停车还真不方便，害我跑了那么远的路去停车。"
"这孩子还不让我进去呢。"水无开玩笑地说道。
"小酷哥，今天我们来可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哦，关于水无，你可以放心，绝对没有害你们的意思。"茱蒂老师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
"怎么了？"坐在里面的灰原见柯南一直站在门口，有些疑惑地走了出来，结果就将水无的样子映入了自己的眸子里，"组织里的人？还有FBI，这是什么架势？"
"小姑娘，小酷哥不让我们进去，你说怎么办？"茱蒂老师将矛头转向了一边的灰原。
灰原犹豫了一会儿，确定水无身上并没有组织凛冽的杀气后，说道："那就进来吧。"
房间里的阿笠博士赶紧起身给两人让了坐，而优作则是一脸玩味地坐在一边。
"哇，这位帅哥是哪位？"茱蒂老师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优作。
"他是新一的爸爸，工藤优作！"博士有些兴奋地介绍着这位贵客。
"哦！他就是《暗夜男爵》系列的作者吗？我好仰慕你啊。"茱蒂老师有些仰慕地握住了优作的手，脸上是兴奋的神情，"能否麻烦你给我签个名？"
"我也要。"水无一听优作的名字，马上也凑了上去。
"你爸爸很有女人缘嘛。"灰原带着嘲讽的意味对身边的柯南说道。
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了："所以我妈妈她才会经常不告诉他就自己跑出去。"
"咳"柯南咳嗽了两声，表示这闹剧应该结束了，然后说道，"今天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
话题转到中心，茱蒂老师和水无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其实这件事情是这样的，我们FBI决定潜入组织内部，当然必须拜托在里面作卧底的水无，但是计划进行得不够理想，被『波本』那家伙给发现了。结果水无就一枪结果了他。"说到这里，茱蒂老师顿了顿，"然后水无就用枪对着自己的手臂开了一枪，造成自己受伤的假象，原来是可以瞒过琴酒的眼睛的，但是似乎『苦艾酒』对她的身份表示了怀疑，并将水无赶出了组织。这下如果不找个地方嚷她隐藏起来的话，也许就会招来组织的杀身之祸，所以无可奈何之下，就只能来投靠博士你了。怎么样？能麻烦你照顾她吗？"
"不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灰原就代替博士做了决定，"他们可是组织，如果一不小心，可能连我在这里的事情都会暴露，所以我想你们还是自己去想办法吧。"
"小姑娘，你可不能这样啊......怎么说，水无都是帮助我们的人，如果让她一个在外面的话，我们会于心不忍。另外，我们FBI的证人保护计划，水无并不想接受。而且她本身是CIA的人，FBI本身就不好插手，所以......"茱蒂老师继续说服灰原。
"可是我觉得还是不妥，水无如果住进来的话，我们的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就会增大，我不能冒这个险。"灰原依旧是一句话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水无，你也表现一个好感啊。"茱蒂老师用手臂顶了顶水无的肩膀，示意她说点什么。
"她的担心我也可以理解，虽然不清楚她和组织有什么关系，但是我还是不想勉强。"水无倒是很大方地起身，"那么我先告辞了。"说罢，就大步朝门口走去。
这时候，柯南略带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大家的思绪："你要住下来也可以，不过必须协助我们对组织内部进行调查。"
"工藤！"灰原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身边的少年，"这么做可能......"
"灰原，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船上，多了一个人也就多了一份力量，如果让水无出去的话，被组织抓到，调查一下一样可以发现我们和她的关系，所以还不如找个对自己有利的状况呢，你说不是吗？"柯南富有条理地将这件事情分析了一下。
"协助调查是没关系，我相信我掌握的资料还是足够的。"水无很有自信地笑了笑。
就这样，白天渐渐褪去了它的光华，被笼罩上了深沉的黑色。
水无正大光明地成为了博士家的一份子，这下四个人就坐在餐桌边吃着晚饭。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博士想开口打破这个沉默的气氛，却不知道从那里开始说起，只好左右看了看身边的水无和灰原，然后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良久，打破沉默的是柯南："你对‘那个先生'了解多少？"
明显看到水无的筷子顿了顿，然后她才幽幽地答道："那个先生的事情我是不知道，琴酒看起来对我还不太信任，但是我可以确认的是，那个先生应该是政治官员，可能是议会的成员之一。"
"那『查特』和『夏敦埃』呢？"柯南也没在那个问题上深究下去，而是转移到另外一个问题上面，"那两个人，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