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空间————猫合

"你--"火点觉得他面颊两边的酒窝看起来都邪坏邪坏的！
昆青笑得更欢畅，冷不防把火点拉到自己的怀里。昆青的胸膛坚强温暖，火点挣脱不开也不想离开。
相依相偎的感觉真好。火点的思绪飘荡，是自己孤独太久了，所以一旦找到可以相持的人就舍不得放开？
亲吻火点的前额，昆青的手指悄悄剥开火点的衬衣领口，看了看衣领的汗渍，笑道："洗个澡早点睡吧。明天有你忙的。"
"嗯。"火点恋恋不舍起身。昆青自言自语："唉，早知道就等你回家一起洗了......"
火点脚下踉跄，自知他的面皮与昆青的相差甚远，逃难般的躲进了浴室。握拳击打墙壁，半羞半气的抬头，却在镜子中看见自己绯红的面孔和湿蒙蒙的眼睛--情欲写在了他的脸上。
火点一阵茫然。
昆青在客厅半天都没有听到流水声，觉得奇怪，便走向浴室，一边朗声问他："火点，怎么了？"
浴室门口，撞了上火点茫然失措又羞愧的眼睛。
昆青怔了怔，叹口气，替他放水调好水温。然后一颗颗的解他衬衣的纽扣。
"没什么可害羞的。"昆青的声音柔软，"是男人都会有正常的需要。不过今天你想要的不是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他可不想害火点明天起不了床，然后让ICPO的那帮人猜测是谁把向来严谨的火点拖在了床上！
昆青的安抚很有用。火点渐渐平静。
离开浴室时昆青突然回头说了一句话："......如果你真的想要，可以来找我。"
火点才平复的心情又被他打乱！
"该死！"敲打水面，火点想到昆青说那句话时似笑非笑的眼神，一股热气抵也抵不住的从下往上直飚！
这种感觉，其实也是一种幸福的表现吧？
火点洗完澡披上浴衣再看镜子里的自己，虽然面孔潮红愈深，但嘴角却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这种幸福，能维持多久？
说不定明天一早，就跟昆青一起消失不见！
有今天，没明天。
甜蜜又危险的关系，罂粟花般的迷人却致命！
昆青卧室的灯还亮着。
火点站在门口，呆了半天，终于还是轻轻的敲门，推门而入。
一丝惊讶浮现在昆青的脸上。但他很快释然，把火点揽进怀中低声说："放心，我不碰你。"
白净的床单在两具交缠的身体下渐渐失去平整。
火点赤裸的上身剧烈的起伏，汗水滑过眼角，滑入唇瓣，昆青轻轻舔去，微笑道："味道不错。"
"嗯......"侧过脸不想让昆青看到他的青涩，火点无论如何也没法适应床上的调情。然而自己的欲望还在昆青的手中生气勃勃，灼热难耐。
"杨SIR......"昆青的手轻轻按抚火点收紧的小腹，吐出的气息全喷在他胸前的伤疤上，炽热如炬。"你快让我失控了......"
两双长腿死命抵着相互磨擦，火点的呻吟再也克制不住的滚落喉咙，昆青加快了手上的力道，高潮来临前火点捉住他的肩，张口咬了下去。
"哦？"昆青摸摸肩膀上渗出血丝的齿印，笑道，"好，现在我们一人一个纪念品！"
火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闭上眼喃喃的说："......咬得再深点才行......"
昆青轻轻擦去火点脸上的汗水，刹那间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他们的快乐太虚幻，幸福太渺茫！道不同不相为谋。终有一天是要分开的，所以，分开之前..................
"火点。"昆青躺在火点的身旁，握着他的手，在他耳侧轻轻的讲，"我为你而来！"
火点嘴畔有笑，睡梦一定很美。
＊＊＊
张开眼，火点身边空荡荡的。
昆青不在。他走了吗？
猛得从床上跳起来，火点胡乱披了件衬衫往客厅冲。
浓浓的咖啡香在屋里漫延，火点松了口气。
昆青穿了件纯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简洁的装扮却英气逼人。他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清风飘进屋里，火点的心情随着这缕清风轻松平和了许多。
"起得很早。"昆青笑着，"还以为你起不来呢。"
嘴里咕哝着"我哪那么没用"的火点瞥到餐桌上的三明治、牛奶、和咖啡。脸上就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想象昆青围着围裙做早餐的情影，忍不住裂开嘴笑。
"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早餐都是自己准备的。"昆青提到村庄，口气淡淡的。"咖啡是我的。你喝牛奶。"
火点奇怪："为什么？"
"早上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那你还喝？"
昆青啜口咖啡："我必须保持每一分钟的清醒。"
火点无语，默默的啃面包。
昆青突然问他："晚上有约会吗？"
火点摇头："没有。"
"那好。"昆青放下咖啡杯，"不知道杨火点高级督察肯不肯赏光陪我吃晚饭呢？"
火点失笑："在哪里？"
"6点钟。君悦酒店。"昆青把钥匙还给火点，"我等你。"顿了顿，"我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说。"
40．开战
火点的心情特别好，好到连段SIR都觉得奇怪。悄悄的问大飞："火点吃错药了？刚才在洗手间我都看到他一个人对着镜子笑。"而且笑得明亮极了，连段SIR都有被电到。
大飞晃着脑袋瞅了眼阿骥相对消沈的面容，耸耸肩，压低声音对头儿讲："恋爱中的男人嘛！"
段SIR楞了楞。火点？谈恋爱？他还以为那小子不是性冷淡就是对女人没兴趣呢。竟然也会谈恋爱？
＊＊＊＊＊
下午时分，ICPO来了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段SIR正在会议室听下属们总结讨论昨天发现的线索时，阿媚突然出现。
"阿媚？"火点每次看到她都觉得不会有好事。
"咦？老处女又来啦？"大飞刚讲出这句话，被阿媚冰刀般的眼神狠狠的刺中。惊得他差点把牙签吞进肚子，轻拍胸脯压惊。
"段SIR。"阿媚仍是一身灰色的工作装，声音急促的喊，"我有重要的事情通知你！"
段SIR起身请她入座。
"什么事？"
"王冠！"阿媚托托眼镜，"那个被偷的暹罗王冠--是假的！"
会议室一片安静，随后炸开。
大飞最先跳脚："假的？真的假的你都分不清？还害我们白忙活了一整天！"
阿骥疑惑的问："送到嘉德露的时候被调包的吗？为什么没人发现？"
火点最镇定，斜眼瞅着阿媚冷笑：又来演戏？
"是谁告诉你王冠是假的？"段SIR示意大家安静，"有证据吗？"
"并不完全是假的。"阿媚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你们都看过暹罗王冠的照片。十二颗红宝石，八十颗钻石。底座上的珍珠总共206颗。"
点点头。火点记得是这个数目。猛然间恍然大悟："底座是真的，宝石掉了包！"
"没错！"阿媚看看火点。怪不得老师对他念念不忘。除了长得帅枪法好，杨火点也算是聪明人。"十二颗红宝石总共重535克。最大的一颗净重120克！仅此一颗市价就是2千万欧元。王冠设计得很巧妙。除了底座，其它部位的宝石都可以装卸。所以十二颗红宝石和八十颗钻石，全都换上了廉价的红玉和水钻。我只负责保安，王冠的鉴定是由嘉德露的鉴定师Linc完成的。但是今天一早，我就和他失去了联系。"
"别说了！"大飞摇头晃脑，"肯定是拿了人家的好处罗！所以--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晚上我向王冠拥有人通报了现在的情形。他说他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故意做了手脚。"
"王冠的拥有人？"火点扫了眼阿媚，"是谁？"
"恕难奉告。"阿媚虽然画了夸张的浓妆，不过微微挑眉嘴角轻笑的模样，还是透出了她本身的几分妩媚姿色，大飞见了也奇怪她怎么不咋丑了。
"佐野洋要糟糕！"火点几乎是从坐位上跳起来的，"他不知道王冠是假的，一旦被乃隆发现--"
"要起内哄！"阿骥接口，"以乃隆的性格，他才不会相信佐野洋的解释。一定认定佐野洋骗他！联盟不成，倒要反目成仇。"
段SIR疾喝："还楞着干吗？刚收到消息，乃隆和佐野洋都出窟了！"
ICPO倾巢出动。
"全都给我记住！"段SIR厉声大喝，"他们双方如果开火，我们不要介入减少损伤。趁他们逃窜的时候再作围捕！"
"YES，SIR！"
阿媚拉住火点的胳膊。
"嗳？"
"......别忘记你和老师还有约会。"阿媚微笑，"千万别带着伤去，会刺激到老师的。当然，你要是不去，老师就是我的罗！"
火点胀红布黑线的脸，回敬："做、梦！"
正如火点所料。ICPO赶到两大毒枭聚头的九龙一幢废弃大楼的时候，刺耳激烈的枪声划破了傍晚宁静的天空。
"全都埋伏好！"段SIR对着讲机下令，"火点阿骥，你们带领第一小队从后包抄。格格，你带人堵在前边。大飞和小猫跟我上去。"
阿骥抢在火点身前。火点楞了楞，拉住他的手腕："阿骥，论枪法谁比较强？"
"--你。"
"知道了就到我后边去。"
阿骥格开他的手，生硬的讲："论随机应变我比你强！"
火点没时间跟他争论，阿骥耳边响起低沉利落的子弹上膛声，随后被火点用力一扯，藏身于后门堆积的杂乱无章的建筑材料之中。
十几个持枪拿刀身穿绿色迷彩服的男人向后门冲了过来。
"里面一定打得不可开交！"火点和阿骥迅速的交换眼神。"阿骥，这些小鱼先放他们走。"
阿骥点点头。微微一笑："免得打草惊蛇嘛。我知道！大鱼还在后边！"
火点捏紧了枪，手心居然从未有过的粘滑。
"现在几点钟？"
阿骥冷不防他这么一问，看看手表："4点37分。"
"4点37分......"火点眼底闪过一片柔软，"应该来得及。"应该可以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和他相会在君悦酒店。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对自己讲，会是什么事情呢？
阿骥很想问他"你跟谁有约会？"但是终于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知道那个答案，只会让自己更不好受。
"火点！"阿骥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晰的描绘火点的耳廓，两人近到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阿骥吸了口气，在火点的耳边轻声问，"你有没有想过，围绕着王冠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似乎--"
"太巧合了对吧？"火点声音低沉，"幕后一定有高手在操纵。"
"--这个高手，会是谁？"
火点心里有个答案。却默不作答。
阿骥笑了："你心里想的那个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火点回头扫了他一眼，抿紧嘴唇冷声道："枪声没了。"
阿骥打起精神："看看我们能捉到哪条大鱼！"
41．游戏
"杨火点高级督察？"刺耳枵枵的笑声在火点耳边渐行渐进，"醒啦？醒了就让我们兄弟好好招待你！"
火点的背颈传来火辣辣的痛，视线由模糊到清晰。一张长满折子的丑陋面孔在他跟前放大。
"乃隆--"火点浑身的肌肉刹那间紧缩。危险袭来的时候，最直觉的反射就是查看自己所处的环境。火点漫不经心却面面具道的飞速扫描了一番周围的情况：空气里带着股咸咸的味道，触手有点湿的地板，若大的封闭式仓库有些像火点当年参加ICPO集训时的演练区。密密麻麻深绿色的粗线渔网挂满黑色的集装箱，错落无致的零乱堆放。
"杨SIR？"乃隆手里夹着支粗粗的雪茄，张口吐出灰蒙蒙的烟雾喷在火点的脸上。火点熏得眼睛痛，侧过脸，毫不掩饰的露出厌恶的神情。却让对方恶狠狠的捏住了下巴："怎么？杨SIR是不是觉得我招待不周啊？"
火点冷声道："别叫我杨SIR！"从来只有一个人这么叫他，虽然通常他这么叫的时候也没安什么好心。但火点就是奇怪的、莫名的喜欢他这么叫自己，就算那脸坏坏的、戏弄的表情总让他心律不稳。
眼前的人，只令他感到恶心。
"那就叫你杨警官吧！"乃隆嘿嘿冷笑，"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突然间多了那么多的帮手。嘿嘿，昆青那小子聪明，难道我就是笨蛋？"
火点依稀想起自己和展骥兵分两路赶追乃隆和佐野洋。乃隆明明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但是当火点把他逼到绝路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是掉入陷井的猎人。
"昆青......"从乃隆的嘴里听到昆青的名字，火点暗暗心战，试探的问："昆青--三年前不是已经死在村子里了吗？"
乃隆提脚踹向火点的膝盖，火点吃痛，咬牙一声不吭。
"这次来香港之前，我也当他是个死鬼。他*的真邪门大炮都没轰死他！"恼恨的嘴里骂娘，乃隆一脸想不通的模样，"直到昆龙突然出现跟我抢泰北的地盘，我才开始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真死！哼，确定他是不是昆青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利用你杨警官罗！"
乃隆嘴角古怪的笑带着一点鄙视一点惊讶。
"三年前我就觉得你对昆青来讲似乎很特别！居然能让他带一个满世界捉自己的国际刑警进老巢！我当时就很想领教领教你杨SIR的魅力！东南亚黑道闻风丧胆的昆青为了你把自己的村民都搭上了。杨SIR，你真是厉害！"
火点冰冷的重复："不许叫我杨SIR！"眉头拧紧，他此刻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你故意放出风声要杀我，只是为了引出昆青？"
"没错！"乃隆也不在意，"我是要确定他究竟是昆青还是昆龙！如果是昆龙，他跟你没恩没怨，根本没必要救你。但如果他是昆青，哼哼。"乃隆奸诈的笑声在火点听来分外的刺耳。
"佐野洋和王冠是怎么回事？"
"王冠？"乃隆叭塔一声折断雪茄，黑黄的牙齿间透出阴寒的笑意。"我早就做好了佐野洋偷来的是假王冠的准备！就算他的王冠是真的，我也当它是假的！"
火点点头。"我知道了。王冠是假的，你就趁机发作杀了佐野洋。王冠是真的，你也会杀了他！跟你抢钱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
"没错！"乃隆咧开嘴得意张狂，"就连你，也是我计划里的猎物！我故意透露行踪放出风声，为什么？就是为了吸引你杨火点！"
"我？"火点一直平静的面孔刹那间惨白，"你--要用我诱杀昆青？"
乃隆扔掉雪茄，手指托起火点的下巴，阴阴的笑："除了你，还有什么能够吸引昆青以身犯险？"
仿佛触到了不洁物质或是恶性传染病毒，火点触电般的往后退了一步。
昆青会来！火点非常清楚的知道，昆青肯定会来救他！三年来火点一直幻想昆青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但他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强烈的期望昆青没有回来过！
"杨警官的表情真有趣！"乃隆使了个眼色给手下，"国际刑警和大毒枭居然有情有义。说出去谁相信？"
火点扯扯嘴角："你也懂情义？"
"跟我嘴硬？"乃隆的身边站了三个迷彩军装的男人。"杨警官，昆青大概还要半小时才能到。我听说你是神枪手，弹无虚发！这样吧，我们玩点游戏打发打发时间！"拿过一把左轮枪，卸下子弹。递给火点，"枪里还有一颗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