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空间————猫合

火点爽快的接过："我的对手是谁？"
"够爽快够聪明！难怪昆青喜欢你！"乃隆挑了挑眉，指着身边的三个男人，"他们的枪法肯定比不上你啦！杨警官见谅啊！"
火点冷笑："我赢了怎么样？"
"你赢了，我就留昆青一个全尸，把你们葬在一块儿。"乃隆耸耸肩，"够情义了吧？"
"等着给自己收尸吧！"火点的身体突然间迅速移动，消失在仓库里堆得高高的杂物中。乃隆没料到他动作这么快。往后疾退躲在手下安全的包围圈内。
"还楞着干吗？"乃隆大吼，"我要他留着最后一口气见昆青！"
火点握紧枪：半小时。一颗子弹，怎么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杂乱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火点心里计算着三个人逼近的距离和方向。一个人的步伐越来越远，可能是往后包抄。另外两个左右逼近。火点瞥到身边有张张开拉紧的渔网，心底微微一动，左脚缠上渔网，杀手的倒影已经露出一个头，火点勾住渔网身体往外探出，板机轻扣--杀手NO.1连枪都没来得及举好，就被火点一枪秒掉！
火点迅速拾起他的枪，转身又是一声砰响！
NO.2杀手不可思议的捂住胸前的伤口，慢慢倒地的同时，眼底印入火点自信傲然的微笑神情："一颗子弹，足够。"
"谁开枪了？"乃隆看不清形势，急得跳脚。
对火点而言，解决了两个麻烦之后，最重要的事是拖延时间。
火点现在有两把枪。足够的子弹。
吹了吹枪口青烟，火点的眼角瞥到有个人影躲在堆积的货物上。想都不想他倒地翻滚，子弹从他的耳边擦过，头皮震得发痛。
本来还想跟他玩一阵的。火点叹口气，但是他这么紧追不舍，只能速战速决！堆积物上都盖着渔网，火点灵机一动，掀开一张渔网往NO.3杀手所大之处用力一抛，火点是渔民出身，张网收网的本事不言而喻。
NO.3惊慌的伸手推阻火点铺开的渔网之际，火点的子弹已经穿透了他的肩呷骨。
乃隆隐隐觉得不妙。
枪声响了那么多次，如果解决了杨火点，他们早该出来了。
安静了片刻，乃隆正以为他的部下失手的时候，又响起了几声枪响。于是稍稍安了心。有枪声就说明他们还在和杨火点玩哪！
此刻的火点坐在地上，一边收缴枪和子弹一边有事没事放两颗流弹。
"不对！"乃隆老奸巨滑，"枪声不对！"掏出怀里的枪，他慢慢的，轻手轻脚的踏进战火圈。
火点没有听到脚步。所以乃隆看到三具尸体和悠闲擦枪的火点时，怒不可遏！
"杨、警、官！"乃隆在他背后举起枪，火点蓦然一惊，只觉得右手手臂巨痛，真真切切的再度体会了一遍子弹擦过身体的痛。手枪不由自主的落地，火点捂住伤口暗暗骂自己过于轻敌。神情还是冷傲轻蔑："你的游戏比我的集训差远了！"
很痛！
冷汗从火点的额头一颗颗的渗出来，面孔逐渐苍白，嘴唇也失去血色，但这副模样的他却让乃隆的眼底掠过惊艳和虐欲的光芒。
"不知道昆青有没有看到过你现在的样子呢？"乃隆不怀好意的笑，慢慢走近他，"如果他看到了，一定会很心痛吧？"颇为轻挑的捏住火点的下巴，"更有可能性欲大增？"
火点恼恨至极，用力拍掉他的手，怒喝："滚开！"
乃隆攥紧他受伤的手臂："你的命在我手上！"瞄了眼他的身体，"身体也是！"
火点的衬衣被他慢慢的掀开，火点蓄足了力气准备反击，突然间有道熟悉的声音在回音效果极佳的仓库里回荡："你再敢碰他一下，我让你挫骨扬灰！"
42.病毒
火点全身的血液刹那间往头顶疾冲：昆青真的来了！他来得太快！
一袭冰冷的黑色贴身西装，昆青摘下墨镜插在衣袋里。苍冷的眼睛定在火点染红的右手手臂，眉头微紧间眼底闪过压制不住杀气。
火点从未有过的焦躁，直想冲他破口大骂：笨蛋！为什么要来？！
触到火点恼恨的眼神，昆青反而笑了一笑。嘴角划出极温和的弧度。
"行啦！"乃隆的枪管抵住火点的喉咙，"别在我跟前挤眉弄眼！昆青，你想你的刑警小情人是死还是活？"
昆青低头轻笑："你说的话，我从来不信。"
"不信也得信！"手里的枪瞄准火点另一条手臂，乃隆嘿嘿的笑，"跟我斗？你的道行差得远！"
"是吗？"昆青慢慢走上前，乃隆不知不觉的拖着火点往后退。
"讲吧。你要什么？"
"--王冠！"乃隆停住后退的脚步，"当然是王冠！"
"可以。"昆青毫不在意的摊摊手掌，"后天是王冠拍卖会。我不跟你抢就行了。"
"没那么简单！"乃隆冷笑。
眉稍微挑，昆青的口气很有耐心："你要怎么样？"
"你帮我拍到王冠，然后找出王冠之路交给我！"乃隆瞅了眼前额青筋暴起的火点，枪管轻轻托起他的下巴，"怎嘛？杨警官生气了？"
"可以。我答应你。"昆青向乃隆伸出手臂，"把他还给我。"
乃隆笑得更张狂："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呵呵！"昆青侧头直笑，"你要带着他？你确定？"
乃隆不明白昆青为什么这般笃定。瞪圆眼眶厉声喝问："昆青！别想跟我耍花样--"
"你以为是你手下的人通知我，我才找到这艘船的吗？"昆青很随意的扫了两眼仓库里的情形，"告诉你吧！三年前开始，每个国际刑警的体内都移植了微型追踪器。如果你带着他，就等于带着一颗定时炸弹！"
火点看到了昆青脸上熟悉的浅浅酒窝。也看到了乃隆似信非信疑惑不定的神色。
昆青悠闲的掀起衣袖看表，淡淡的提醒乃隆："还有十分钟。香港的ICPO就能找到你。"
乃隆的脸孔终于透出一丝惊慌。然而他的惊慌只是一闪而逝。瞪着火点俊美帅气的脸他阴嗖嗖的笑，"十分钟？十分钟就够了！"
昆青的神色突然间大变："乃隆--你要干吗？"
乃隆从部下的手里接过一支银白色的针筒。瞅着尖尖细细的针管，乃隆得意的眉飞色舞："这是你付的定金！"
"不行--"昆青疾步冲上前，却硬生生的被一排对准火点的枪管挡住。
"放心！这个不是毒品致幻剂。我还没那么毒！"乃隆掀起火点的衣袖，找到臂肘处的血管用力柔了几下，揉得火点揪紧了眉头。
"这个叫作ASARS。四年前香港爆发的SARS病毒还记得不？ASARS是SARS病毒的变种！但它不会传染，而且这个病毒要到后天晚上才会发作--发作起来，一个小时就能致命！"乃隆狡诈的笑，"昆青，SARS的后果都那么可怕，何况是它的变种？放心，只要你把王冠的秘密交给我。我就把解药血清给你。"
昆青脸孔铁青，抿紧了嘴唇。一时无计可施。
乃隆缓缓的将药剂推入火点的体内。抽出针管，他在火点耳边大声的笑。"去吧！"乃隆狠力把火点推向昆青。火点步履踉跄，昆青急忙挽住他的胳膊。
"别忘了我们的交易！"得意的摇晃着打空的针筒，提醒昆青他们的约定，乃隆从容的率队撤离。
"火点--"再也隐藏不住的急切与担忧在昆青的这声低喊中展露无疑。
"--笨蛋！"在昆青温暖坚定的怀里，火点觉得自己原先储蓄的力量一时间消无影踪，只能软软的让他抱着，怒骂，"你明明知道我身上有追踪器。段SIR很快就能找到我！为什么还要来？"
"我不能冒这个险。"昆青搂紧火点，声音嘶哑，"乃隆的目标是我。我不来，他就算被ICPO逼到绝境也不会放过你！"
火点知道昆青讲的是实话，但是--"唔？"嘴唇突然被吻住，昆青猛烈的吸允他的唇瓣，牙齿磕到了火点的嘴唇，痛并快乐！火点情不自禁的抱牢他的肩膀，激烈的回敬嘶咬，两个人都要把对方身体里的氧气全部抽光般的纠缠追逐--
踏踏踏踏踏......整齐细碎的--大部队的脚步声？！
火点和昆青蓦然分开，两人惊愕中带着点错乱的对望。
耳畔已经传来段SIR冷静到凶狠的命令声："包抄整条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给我搜！阿骥跟我进这个仓库！"
"我的同事来了......"火点凝视着昆青的眼睛。
"--我知道。"
"--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我要你退出这场争斗，离开香港回美国。你能不能答应？"
"--我答应。"
火点裂开嘴笑：虽然他不明白乃隆为什么要把药性发作的时间定在后天晚上。但他已经隐隐知道那天对昆青而言一定非常关键！自己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死。大不了就是死得痛苦点！
失血过多，体力透支的火点再也支撑不住，微笑中昏倒在昆青的怀里。
昆青轻轻放下他的身体。ICPO众将的脚步声已经近在眉睫。
火点依稀还记得阿骥惊惶失措的吼声："火点--火点--你别吓我----"
43.真真假假
火点是在医院醒来的。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浮动，入眼雪白的屋顶和浅蓝色的窗帘随风飘荡。费力的动了动脑袋，火点的视线闯入一张陌生的脸孔。
灰褐色的眼珠，高挺的鼻梁，这个陌生的外藉中年男子拥有一头浓秘的深棕色短发。
"你是谁？"火点的思绪仍处在清醒之前短暂的迷茫阶段。
"杨火点高级督察。"男人温厚的笑着，出示自己的证件，"你好。我是来总德国ICPO总部的RichardLee。"
总部......RichardLee......火点的思绪一分分的清明起来。
"你--怎么在香港？"
"我是来香港渡假的。"Richard苦笑，"没想到我才呆了两天就被总部指派参与香港ICPO暹罗王冠的案件。"
"这样啊......"火点不动声色的支起身体。平静的往背后垫上枕头。
"杨警官。"Richard翻阅着手中的一卷文档，"你的上司已经跟我详细的描述了你近来的表现。介于你和前毒枭昆青的弟弟昆龙的密切关系，我不得不非常遗憾的通知你。你现在被停职了。"
砰！
阿骥重重的击打桌面。"停职？火点要停职查办？头儿你有没有搞错？我们再晚去一步他就被乃隆害死了，居然还要停职查办？"
大飞难得的安静。他叼着香烟望望段SIR的表情，拍了拍激动的阿骥。"别这样。我们都知道火点停职查办，不是因为乃隆。"
阿骥心头一凛。看着大飞的眼神就有些凶狠："你说昆龙？你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大飞吐了口烟，"我只知道火点跟昆龙来往，迟早会有今天。"
"现在还没证据证明昆龙干了违法的事！就算是总部，也不能单凭这个原因就要火点停职吧？"
"别吵了！"段SIR烦躁的打断了他们的争执。"你们知道什么？火点这次麻烦大了！停职？搞不好他要离职！"
阿骥脸部肌肉猛然绷紧。飞速的揣测原因：为什么？难道总部已经知道昆龙的真实身份？所以才要查办火点？
"我告诉你们，总部这次对昆龙是下了死命令的！"段SIR觉得肚子里一团火气，松松领带继续说，"昆龙企图接手泰北的地盘重操昆青的旧业。一旦让他得逞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总部才故意抛出暹罗王冠，设下现在的局面让东南亚的毒枭自相残杀！"
大飞和阿骥面面相觑。
"够狠！不费吹灰之力。杀人不见血！"大飞翘高腿，"那个RichardLee就是这次计划的负责人？"
"没错。"段SIR还是觉得胸闷。手指不断的按揉太阳穴。
"火点怎么办？"阿骥双臂撑在段SIR的办公桌上压低了声音问，"你打算怎么帮他？"
"......如果这幢案子，能够顺顺利利了结。昆龙也好乃隆也罢，都能伏法。我也可以找个理由让火点从头开始。前提是，他再也不能和昆龙有任何关系！"
大飞摸出事态的严重性。打了个响指跳起身："我派人盯住火点。绝不让他再和昆龙见面！"
"......去吧！"段SIR叹口气。瞥到阿骥还瞪着他不放。不耐烦的皱眉凶自己的属下，"你还想干吗？"
阿骥转身关紧窗帘、检查门锁、拔掉段SIR的电话线。逼近上司，他冷冷的、极轻的讲："你知、我知。火点知道总部更知道--昆龙就是昆青。"
段SIR微微张嘴。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阿骥自嘲的笑了笑，"就当我天生嗅觉灵敏过人。现在的问题是，头儿你刚才讲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停职。
火点用了三秒钟消化这个词的意思。
并不激动，虽然心底无法避免的难过与郁闷，但是复杂的情绪并没有影响到火点的脑细胞。
"停职？"火点重复这个词，"我还可以归队吗？"
"当然。"Richard微笑着安抚他，"我们知道你和昆青有段不太寻常的特殊关系。所以你对他的弟弟难免就有些过于关心。为了不让你的判断力和私人感情影响大局，我希望你暂时停职调离这个案件。不出意外，两天后你就能归队。"
"原来是这样。"火点点了点头。"我会配合总局的计划。"
合上文卷，Richard笑容可掬："非常感谢。"
摸了摸包扎好的手臂，火点安静的问他："对了，我可以出院回家么？"
"你还有项血液检查的结果没出来。"Richard拦住火点下床的动作，"再呆一天吧！"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走进一位年青的白衣护士。清纯漂亮的脸孔化着淡淡的妆色，甜甜的笑容留给Richard极好的印象。
"杨先生。"护士走向火点，"你的伤口该换药了。"
火点盯着漂亮的护士边发楞，边交出自己的手臂。
Richard耸耸肩："杨警官，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瞅瞅护士，"也不打扰你的工作。"
火点嗯了声："再见。"
走廊的脚步声消逝不闻。火点抬头对护士说："阿媚--我没见过胆子比你更大的女孩了。"
阿媚嘻嘻的笑："老师叫我来看你。"
"他......"火点捉住阿媚的手，疾声问她，"他答应我要离开香港的！难道还没走？"
阿媚的笑脸突然间黯然失色："老师叫我传句话给你。"
"什么？"
"忘了他吧。"阿媚转过脸不忍心再看火点的神情，"对不起。"
火点苍白细长的手指揪紧了床单。
什么意思？昆青在这个时候让阿媚传给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头绪纷乱得像团棉球，还有只小猫爪子在不停的挠啊挠！越理越乱越乱越气！
难道昆青话中有话？火点呆呆的瞪圆眼睛想了半天，挫败的一骨碌躺回被子里，冲着阿媚低喝："你让他尽快离开香港滚得远远得这辈子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能忘掉他啦！"
阿媚低低的叹息，欲言又止。
"你也快走！"火点闭上眼睛装作要睡觉的样子，"被我同事发现，我可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