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捕风————喜媚鱼

忧伤么?我无奈苦笑。
回忆，真让人害怕。
翻身，压在他身上，吻，封着他喜欢废话的嘴。
紊乱的呼吸，高热的体温。一切都向欲望步步紧逼。
却有一双坚决的手，推开了我。
难以置信地看眼前男人，他明显有欲望，可还是看着我笑，说，小天，你累了，休息吧。
说罢，他便走了。
这算什么，我头痛地看他离去的背影。
奇怪的男人。

睡得很熟，醒来的时候看到司徒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文件。
"一会儿想吃点什么？我叫厨子弄给你吃。"司徒一把好嗓音，听着十分舒服。
我懒得揣摩他的心思，只说，"随便吧。"
走进浴室，洗了澡，出来，他站起来笑着看我。
"小天，今天陪我好不好？"
这个人，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了？！
我瞟他一眼，点点头。
没什么拒绝的理由，毕竟我答应过他，如果他只要我的时间而不要身体，那我倒乐得轻闲。
他自然过来揽着我的身体，鼻子轻轻嗅着我的头发。
唉......我暗自叹了口气。
这最好只是一个游戏。

吃过早饭，司徒开车带我到公司，他一丝不苟地工作，我百无聊赖地看着他。
然后是午饭，日本料理，没什么特别，只因为离他的公司近。
下午，还是工作，还是无聊。
他偶尔抬头看看我，轻轻地笑，我也对着他轻轻地笑。
如果被人看到，一定鸡皮疙瘩掉满地。
这个人，真是肉麻当有趣。
终于捱到他工作完了，他走过来拍拍有些昏昏欲睡的我，说，小天，走吧。
我哼了一声，伸伸懒腰，顺从地站了起来。
"你要是能一直这样陪着我就好了。"司徒笑了说，隐约的，眼底透着一丝淡淡的忧郁。
我打了个寒战，冷笑着说，"司徒，省省吧，对着我这么演戏你觉得有意思么？"
他淡淡地笑，对我的冷言冷语只是无奈。
真是铜墙铁壁！
算了，我卫小天什么不能忍，就当做善事好了。
想着，我勾起笑容看着他说，晚上有什么安排？
他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轻轻附在我耳畔，说，秘密。

其实秘密只有在被隐藏的时候才算的上是诱惑，一旦公布，也许就变得索然无味。
不过，司徒的秘密要好一点。
吃过晚饭，他带着我七拐八绕走进一家隐藏在夜色中的地下酒吧。
其实，说是酒吧并不贴切。这里虽然也贩卖酒精，但是，更确切的来说，这里贩卖欲望。
有一种舞蹈，如此煽情，好像是在众目睽睽下做爱。
文雅一点说，那是一种水平欲望的垂直体现。
皮肤贴合在一切，身体纠缠，连甩出的汗水，都会在空气中融合。
放荡的欲望，隔着薄薄的衣料，如此惊心动魄欲罢不能。
甩脱了外衣，司徒的头发有一丝凌乱，他走到我身边，说，小天，我们跳舞。
我笑了说，我不会。
司徒并不放弃，伸手揽着我的腰，说，不要骗我，我了解你。
说着，已经将我带到中央。
探戈的音乐，是战争的奏鸣曲，如此动荡不安。
两个人的战争，棋逢对手，势均力敌，贴合，放手，旋转，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是欲望在叫嚣。
这样的舞步，可以是杀气腾腾，也可以是深情款款。
欲擒故纵地，靠近了又分开，撕扯着，又爱抚着。
大脑，被音乐占据，被舞蹈控制，身体在发热，因为欲望，也因为剧烈的动作。
那个男人在笑，他有备而来，虽然全神贯注却仍游刃有余。
我专心致志，在他以为要征服的刹那冷冷抽身。
妖娆罪恶的舞蹈，昏暗暧昧的灯光，迷乱摄人的音乐......
真想这样一直跳下去。
快要死了。
终于，他揽着我离开了混乱嘈杂的酒吧，夜风里，躲在暗巷接吻。
此时的司徒是与平日不同的，凌乱的发丝，狂热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这真的只是个游戏么？
我有些茫然，但还可以冷静，吻之后，我的眼神还是一如往昔。
"小天，你看看我。"
他声音低哑，十分性感，可是提出的要求实在荒谬。
"你以为我除了你还有别的东西好看么？"我没好气地撇撇嘴，他把我禁锢在怀里，四周昏暗，除了他的脸，他以为我还能看到什么。
他笑，直到精疲力尽把脸埋在我的肩上。
"小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在我耳边低喃，却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懒得接话。
这个时候，无论真情假意，我都无力承担。

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冲我道了晚安，便绅士地关上了门。
裹在被子里，合上眼睛，脑海里闪过卫熙的脸。
伸了手，摸过电话打给他。
那边，是白天，他轻轻笑了问，想我了？
我的心轻轻颤抖，也笑了说，只是无聊了。
"我给家里打电话可你不在，出去玩了吧。"卫熙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宠溺，却隐隐约约透着一丝丝不安。
去跳舞了，我淡淡笑了答道。
那种地方最好少去，又吵人又多......卫熙的语调听起来像个老头子，可我还是喜欢。
我没有告诉他我去跳的是探戈。
又说了几句，因为他还有工作，所以挂上了电话。

闭上眼睛，出现两个少年。
那一年的海边，没有音乐也可以跳的舞蹈，衬着海浪和月光，柔情万种。
甘心交付的时候，这种舞蹈有深入骨髓的柔情蜜意。

身体的疲累，慢慢侵蚀了意识，沉沉地，堕落在梦里。
可是，梦里，还是月光海浪，还是那个人的笑容和拥抱。

醒来的时候，司徒坐在昨天坐的地方，看着他的文件。
我起身，有些懊恼地问，"又要我看你工作？"
他摇摇头，走过来吻了我的额头，柔声说，"我知道你不愿意，所以今天我不去工作，我们出去走走。"
昨晚的司徒消失了，眼前的男人还是温和优雅的。
对上他的眼神，我开始怀念那个热情又脆弱的司徒扬风，眼前的男人，纵然温柔，却是距离遥远的，一副铜皮铁骨，没有丝毫破绽。
不过，说起来这不过是一场交易，对我来说，我只要相信那些最表面的就好，至于他真正的想法，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他伸手抱我，笑着说，小天，你走神了。
我冲他笑笑，半分敷衍半分嘲弄。
他不生气，仍旧对着我温柔地笑着。
这笑，真让人觉得无聊。
脱开他的怀抱，我进浴室洗澡。

一个星期，除了偶尔陪司徒工作，大部分时间，他只是带着我四处走。
我不知道，这个城市原来是这么好玩的。
他带我到偏僻的巷子找最地道的法国大餐，到冷清的爵士酒吧听爵士乐，甚至，他还带我开着小型的飞机去兜风......
如果用心，这个男人可以说是最好的情人，简直无所不能。
温热的水，带着淡淡的硫磺味，浸在白雾里，每一个细胞都酥软了。
"小天，你的样子真是好看。"
男人慢慢靠过来，他是健壮的，只是穿着衣服的时候才看起来修长儒雅。
濡湿的发，眼睛里都蒸腾着水汽。
最后一天了，他带我来泡温泉，应该还是打算走到这一步吧。
前戏拖的真是太长了。
我在温暖里有些昏昏欲睡。
他伸出手臂，环绕着我，静静地不动。
我温顺地靠着他，也伸出手，抚过他的眉宇。
淡淡地笑，司徒，你浪费了很多时间。
他轻轻地皱了眉，盯着我，问：小天，有哪个瞬间你会记得，告诉我好么？
哪个瞬间啊，是激烈的舞蹈，是地道的美味，还是那一曲body and soul......
我这个人十分冷酷，我对他说，司徒，所有的我都会记得。
他凝视着我，好像是在撒网，想要自我的眼神里捕捉一丝丝真心实意。
没有的东西，只能徒劳无功罢了。
他气馁，于是接吻。让人喘不上气来的吻，先是激烈，后是缠绵，纠结着，就是不肯放开。
我的脸一定红了，可是掩盖不了眼神里的不在意。
他一定觉得不甘心，这一次游戏，他用尽了力气，还是不能捕获猎物。
眼神碰触，他一再探索，除了失望，还能找到什么？
"看看我......"c
这是他第几次说这样的话了？
我昏昏沉沉地笑了，说，我在看。
他不满，紧搂着我的身体，彼此赤裸着，皮肤都粘在一起，可还是觉得有距离。
"小天，你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
他叹息，执意询问。
我实在不善于应付这样的问题，只觉得有些无可奈何。
每个人都想揣测卫小天的心，可是，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字那么简单。
司徒表情忧伤，十分纯净。
卫小天何德何能，竟然要他如此费力演出。
"为什么那么爱他？他有那么好么？"他一脸悲惨问。
索性开诚布公，淡然一笑，点了点头，说，除了他，我没办法爱上别人。
司徒怔了怔，却笑了。
他说，小天，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真是奇怪他的自信从何而来，也许是这个男人已经习惯了把一切都抓在手里，失败对他来说根本是不可能事件。
无所谓的微笑，说，那是属于你的游戏，我无权干涉，即使奖品是我，但我不会过问更不会在意。
他拥我在怀，什么也没有说。

第十四章

跟着司徒一个星期，竟然被养的白白胖胖，害的我想在卫熙面前装着对他相思刻骨都不太可能。只好傻笑。
他似乎十分欣慰，拍拍我的脸说，小天，你胖了。
我腻在他身上，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一边蹭着他的脸。
"小天，你上辈子一定是只狗......"卫熙笑了亲亲我的鼻子，说。
将他扑倒在床上，恶狠狠地咬他。
他笑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翻身躺在他身边，脸窝在他的肩上。
卫熙身上的味道总是干干净净的，让人觉得舒服。
安静地靠在一起。
"卫熙......"我叫他的名字。
"嗯？"他懒懒地应。
"去跳舞好不好？"我问。
他扭头看我一眼，笑了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地方。"
我笑，说，"我当然知道......还是算了......"
他似有不安，"小天，你若是想去，我陪你就是了。"
温柔的卫熙，我的王子。
我摇头，抱着他说，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他凑过来吻我。
淡淡的吻，可是很温暖。

甜蜜了一个晚上，卫熙又开始忙工作了。我呆在家里当米虫，用了三天把新买的游戏打通了关。
关掉电脑，看看表，卫熙应该快下班了。我摸过手边的钥匙，打算给他个惊喜。
路上，买了大把的玫瑰。
卫熙打电话来说他要加班，还嘱咐我不要等他自己去吃饭。
于是，又特地绕路去买了他喜欢吃的烧鹅。
停好了车，坐着直达电梯到他办公的楼层。卫熙的助理认识我，我冲他笑笑说，我要给卫熙一个惊喜。
把花留在了车子里，手里只拎着外卖的盒子，慢慢地作贼一样靠近卫熙的办公室。
到了门口，刚想推门进去，隐约听到人说话的声音。
看来在谈事情，那我还是等会儿再给他惊喜好了。
刚想躲到一边，却听到他们的谈话里出现了我的名字。
我直觉地竖起耳朵。
什么也听不到。看来人对自己名字感受性的确比较高。
我并不算是个好奇的人。可还是小心地转开了他的门。
门缝里，我看到了司徒。
原来是他。我皱了皱眉，心里浮上不安，准备退到一边。
卫熙却开口了，他说，司徒，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你不是已经得到小天了么？还是你觉得七天实在太短？不过，现在才来讨价还价似乎有点晚了吧。
司徒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喜欢小天，我希望他能和我在一起。卫熙，你提的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声音在耳边慢慢模糊了，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瞬间，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空荡荡的荒芜。
身体，机械地向后退去。
只想要慢慢地离开，不让任何人发现我。

坐在客厅里，关掉了所有的灯，家里黑漆漆的。
脑子渐渐安静下来，终于不再嗡嗡作响。
空气里，包裹着身体的全是熟悉的味道。
卫熙，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剧本么？
我能抱怨什么？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了卫熙，我什么都可以付出，不是么？
我对着黑暗中自负的卫小天冷笑。
一直坚信的，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破碎了么？
卫熙......
浮上嘴唇的笑，不知是苦涩还是无奈。

门开了，脚步声在门口迟疑了一秒。
灯光，刺的眼睛生生地痛，可是一瞬间，就习惯了。
卫熙站在我的面前，轻轻笑着，很温柔。
"小天，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我对着他淡淡地笑。
一切，还是和平时一样，什么也没有发生。
手边，是我买的玫瑰，刺眼的红色，散落在沙发和地板上。
卫熙坐在我身边，伸手揽上了我的肩。
这个肩膀，还可以倚靠多久？
我顺从地靠过去，贪婪地感觉着卫熙身体的温度。
"小天，你有什么想问的么？"
卫熙看着我，慷慨大方地说。
我摇了摇头。
我还要问什么，难道真要撕破脸皮问他，卫熙，你是不是在骗我？！
其实，一切早有蛛丝马迹，只是我蒙着自己的眼睛，什么也不愿看到罢了。
他收紧了手，将我拥进怀里，笑了说，小天，你真的爱我？
我点头。
他笑得放肆，吻落在我的额头上说，我真的庆幸，你居然爱我。
我沉默，闭上眼睛。
他突然不笑了，声音响在我的耳边，说，我相信你，如果不爱我，你怎么会去找司徒。
我仍旧沉默，除此之外，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并不在意，只是将我禁锢在怀里，似乎怕我逃走。
"小天，司徒告诉我你去找他的时候，我是真的高兴，我终于确定你是爱我的，爱到愿意为了我而出卖自己。可是，你还记得么？我说过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睁开眼睛，看着卫熙。他也看着我，眼里竟然流过一丝忧伤。
"卫熙，现在一切如你所愿了。"
我淡淡地说。
碎裂的心，没有什么可以弥补，我是罪魁祸首，注定要万劫不复。
他抚摸我的脸，轻轻的触感，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只是温暖不在了，冰冷的刺骨。
他的声音温柔，略略带着一丝淡淡忧伤，"你该感谢我，至少司徒是真的喜欢你。而且，如果你不是好奇听到我们的谈话，你和我，就还能这样过下去。"
我是该感谢他，感谢他还愿意为我挑选一个温柔的买主，感谢他还愿意扮演一个温柔的饲主。
是我太坏了，一不小心戳破了他为我精心编织的假象。
脱开他的怀抱，我轻轻地说，卫熙，我该走了。
他看着我，似乎若有所思，伸手重新拉我到怀里，问，小天，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可以冷静？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完全毁灭？
我笑了，问，如果我求你，你会忘记过去么？
他摇头，苦笑着说，小天，你叫我怎么忘？
是啊，怎么忘记，父亲的鲜血浸透了衣服，临终前只有一句，你要报仇。
卫东庭懂得怎样才能让一个人永远不要遗忘，他将自己的恨意和了鲜血，深深地烙在了卫熙的心里。
轻抚过卫熙的脸，问，卫熙，你快乐么？
卫熙的脸有一瞬间是迷茫的，可是下一秒，他淡淡苦笑，小天，对我来说，快不快乐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是必须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