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溪若接过看时,见是一副丝绢,上面两个暗红色的楷书:平安。丁溪若端详了一会,道:"是太子的颜体小楷啊,这是什么意思?"
张恩道:"太子和九王爷自幼要好,他十岁那年,便不肯再叫九王爷九叔,只肯叫他平安。这事全宫上下都知道,皇上打了他那么多次都没改过来。"
丁溪若大惊,道:"这是......这是......"张恩道:"这是洒家心腹冒死从太子密室里偷出来的,听说他一天写一幅,用盒子细细装着。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丁溪若吓出一身冷汗,喃喃地道:"不可能,他不可能,装模作样这么久,怎么可能。"张恩冷笑道:"还不信?你闻闻,这是用什么写的。"
丁溪若捧着丝绢凑到鼻端,嗅到淡淡的腥气,猛地一震,那是--血。
明争暗斗
太子爷竟刺破手指,以血书就九王爷的乳名,这等情深意切,缠绵悱恻,不问可知。丁溪若只觉得浑身发软,坐到椅上,皱眉不语。张恩道:"太子心思实在难测,若说他对九王无情,那此丝绢便毫无意义。可若说他对九王有情,又为何眼看着九王被困层染阁,受尽折磨,不肯相救?"
丁溪若怔怔地道:"他是在等。"张恩问道:"什么?"丁溪若毕竟满腹才学,又不是笨人,往深处一想便已了然,道:"太子是在等。他现在手中无权,对方不仅是父亲,更是皇上。他的生死荣辱不过皇上一念之间,若是贸然行事,不仅救不了九王,自己也完了。要知道,皇上可不止他这一个儿子。"
张恩想了想,道:"可是皇上春秋正盛,身体又康健,太子要登基得等什么时候,只怕九王也活不成了。"丁溪若冷笑道:"九王能不能活成还是未知之数,不过我们两个肯定不得善终。"张恩打了个冷战,道:"那可怎么办?"
丁溪若站起身,默默沉思。论揣测圣意、理清朝局,张恩做太监这么多年,自然是不在话下,可要论出谋划策、拿准主意,却非丁溪若莫数。他走了几步,看到桌上的丝绢,慢慢地问道:"舅舅,你说对一个男子而言,什么最令其愤怒难耐?"
张恩茫然地摇摇头,丁溪若看看他光滑无痕的下颌,心道:"我这可是问道于盲了。"淡淡地道:"是嫉妒。皇上用尽浑身解数,都不能一偿夙愿,若他知道原来绊脚石就是太子,原来九王心心念念的是太子,他会怎么样?"
张恩恍然大悟,道:"你是说把这个丝绢交与皇上?"丁溪若点头道:"正是。皇上知道之后必定雷霆震怒,说不定会杀了九王,废了太子。就算暂时不废,太子在他心中已不再受宠。咱们乘机挑拨,过不了几年便会反目,到时立了瑞王林毅,万事大吉。"
张恩越想越妙,笑道:"不错不错,洒家服侍皇上这么多年,最知他性情。到时候皇上一定忍受不了,杀了九王,软禁太子是极有可能之事,咱们就这么办。"
两人商议已定,又觉此事不可拖延,否则一旦太子察觉,大是不妙。因此,翌日戊时便到寒翠堂。偏生太子也在,正和皇上商议政事。
丁溪若暗自盘算如何开口,林测读着杭州知府送来的奏章,说当地忽现玉麒麟和火凤,一白一红,追逐戏耍,良久方去。百姓争相观看,齐呼圣明天子,玉宇呈祥。林测龙心甚喜,这等祥瑞之兆,只出现一样便已是难得,更何况麒麟凤凰齐出。
太子林殷笑道:"父皇洪福齐天,这是天佑我中唐千秋万世,永为九州之主。"丁溪若见皇上太子俱皆欢欣雀跃,若是此时说出丝绢之事,实在不合时宜。可若是不说,又怕太子的耳目发觉,夜长梦多。
他正犹疑间,皇上却道:"将折子递给丁爱卿,丁溪若文笔是极好的,写首长赋来朕看。"一旁张恩故意慢了些,太子便就近取过折子,递给丁溪若。
丁溪若跪下,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可不发。他一咬牙,下定决心,缓缓接过折子,忽然瞪大了眼睛,道:"太子,您的手......"
林殷微微一颤,笑容顿敛,双手极快地缩回袖中。丁溪若不依不饶,装做大惊失色,道:"太子您怎么了?手上好多伤疤。"林殷强笑道:"没什么,不小心划的。"将手背到身后。
他越是这样想要掩饰,林测反而上了心,接口道:"怎么?练武受伤了么?朕瞧瞧。"皇上发话,林殷不敢不遵,磨磨蹭蹭举到林测眼前。
林测见他双手痕迹斑斑,显是用利器划开的伤疤,有长有短,或深或浅,颜色各异,定非一时所为,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殷收回手臂,低声道:"是儿臣......练武时不小心......"
"不对。"林测打断他的话,沉下了脸,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敢欺君?"林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丁溪若心中冷笑,一只手暗中放入袖口,刚要将那幅丝绢抽出,只见太子林殷忽然起身,跪到皇上面前,大声道:"儿臣正是有欺君之罪,请父皇责罚。"
没想到他竟自承其过,丁溪若和张恩都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林测紧紧盯着太子,缓缓地道:"既知己过,那就快些如实招来。"
林殷跪着禀奏:"父皇,实不相瞒。数日前,儿臣到‘法源寺',遇到圆果大师,便请这位高僧为父皇母后颂经祈福。他见儿臣额上晦暗,说前额主父母,恐父皇母后有迫人强求之事,恐......恐有伤......有伤阴骘......"他说得声音越来越小,不时抬眼偷觑林测脸色。
中唐佛教极兴盛,上到天子、下到庶民,皆以颂佛礼佛为至善之事,烧香许愿还愿极其平常。圆果大师是代先皇修行的高僧,本在宫中偏殿佛堂修行。先皇驾鹤西游后,便去了法源寺,弘扬佛法、普渡众生,深受林氏一族尊崇。
林测听是圆果大师说自己有迫人强求之事,不禁想起了林见秋,心中一动。他性子极刚硬,不致因一个和尚几句谶语便放过那人,但仍略感不快,道:"恩,那又怎样?"
林殷道:"儿臣请圆果大师为父皇母后颂经免灾,圆果大师却说,只是颂经不足以积德,命儿臣每日手书‘平安'二字五十次,并抄录《华严经》一卷,方可表明诚心。"说着,一回头,道:"张贵。"
张贵早就侯在一旁,忙上前将怀中紫檀木雕花的木盒放在龙案之上。林测打开了细看,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四叠雪凌丝绢,每一幅端正圆润两个楷体字:平安。林殷又取了一卷画轴,慢慢在林测眼前展开。一色工笔小楷,字字力透纸背,正是手抄《华严经》一卷。
林测看了看丝绢和卷轴上暗红色的字迹,又看了看太子手上条条伤痕,心中惊喜交加,道:"你是用......是用......"
林殷复又跪下,道:"儿臣生怕潦草应付不够恭敬,因此用身上鲜血书就。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儿臣不顾父母心痛,私自损伤,已是大不孝。又迟迟未向父皇禀明,引起父皇疑虑,实是大不敬,请父皇恕罪。"说罢,磕头行礼。
林测纵是心硬如铁,此时也不禁大为感动,亲自下了龙椅,绕过龙案,双手扶起林殷,道:"好孩子,难为你了。你如此孝心,父皇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林殷就势起身,父子二人相视而笑。
丁溪若咂咂嘴,偷偷又将袖中丝绢塞了回去。张恩见风使舵,早就泪眼朦胧,道:"太子这么孝顺,老奴真是为皇上高兴。"丁溪若忙跪下,道:"太子孝心已动天地,依臣愚见,这杭州忽现祥瑞之兆,便是上天被太子所感,彰显以示臣民。"
林测大喜,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传朕的旨意,国现祥瑞,普天同庆三日,所有待决死囚免勾一年。"
丁溪若见林殷轻轻巧巧,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场大祸消失于无形,心里又是恐惧又是愤恨,思量了半晌,终究不死心,漫不经心地道:"敢问太子,近日并无佛事,太子百忙之中抽身前往法源寺,是特意去找圆果大师的么?"
他这么一说,林测也觉奇怪,问道:"是啊,殷儿,你去法源寺作什么?"
林殷抿嘴轻笑,脸上竟露出一丝忸怩之色,双目之中却隐含欢愉。林测见他神情古怪,笑问:"怎么,不好回答么?"林殷躬身道:"回禀父皇。儿臣是去法源寺还愿的。太子妃已有孕在身,儿臣请圆果大师算过了,九成是个皇子,极贵的格。"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道:"父皇,您要做爷爷了。"
林测闻言,大喜过望,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在地上来回踱步,双手互搓,连连道:"好,好。"半晌才冷静下来,大声道:"传旨,太子妃品德端淑、温良礼让,赐御前免跪。"转头见林殷站着不谢恩,又想起来,道:"赐太子御前免跪。"林殷这才跪下领旨。林测道:"朕还说你是个老实孩子,没想到心眼也不少。"哈哈大笑。
丁溪若和张恩偷偷对视一眼,勉强勾起嘴角。林测又林林种种赏赐太子珠宝玉器,书画古玩无数,命张恩一样一样备好。张恩乘机领旨退下,不多时,丁溪若也借故退了出来。两个人不用多说,一前一后进了张恩的住所。
掩上房门,丁溪若道:"这个太子,我们太小觑他了。"张恩摇头道:"似乎不象。难道他竟心机深沉到了如此地步?"丁溪若哼道:"那刚才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凑巧吧。"
张恩低头沉吟,半晌方犹豫着道:"难不成是咱们误会了?可惜潜伏在太子身边的人不知跑哪去了,一时半会找不见。他说得不清不楚地,到底这丝绢是为九王写的,还是为皇上写的?"
两个人沉默不语,这事委实难决。太子林殷在皇上面前振振有词,纯是发自肺腑,若说是假装未免太过逼真。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太子对九王无私,自然不会为难他们二人。可若是太子作假,那此人心机城府,实在可怕。
丁溪若考虑了一会,已有主意,道:"无论太子对九王如何,现下他是绝对不敢稍有动作。皇上对他的信任毕竟多于对我们的信任,若是想要扳倒他,光凭一幅丝绢的猜测只怕不行。咱们还是尽力得到皇上宠信,再将权力揽到手。到时候,就算太子想动咱们,也得细细思量。要不然,舅舅如果心惊胆战,不如现在就......"他右手做掌,用力向下一斩。
张恩打了个寒噤,道:"再看看,再看看。"
注:为什么张恩能够和太子抗衡。可能很多亲已经看出来了,本文虽说是架空,但中唐很多制度服饰建筑都是参照明代历史,其中包括太监制度。明代后期,太监权力很大,主要表现在:一、控制厂卫进行特务活动,因此丁溪若才会让张恩除去太子。二、参与三法司案件的审查,窃取部分司法大权。三、出任京营及各镇的监军,分割军权(这个以后要用到)。四、司礼监代拟谕旨,窃取部分皇权,可以管理内外奏章和皇帝的朱批。明代宦官机构为内府衙门,总头就是掌印大太监,也就是文中的张恩。他其实比林殷权力要大一些。因此,丁溪若靠着他的关系,再和皇上暧昧不清,就可以飞黄腾达。而太子却要处处小心谨慎,不敢越雷池一步。
本文参考资料:《中国古代行政制度史》、《中国古代都城制度史》、《中国古代服饰》《中国古代文化常识(王力版)》《明亡清兴六十年》、《万历十五年》、《黎东方讲史--细说明朝》。
前三本纯是学术刊物,第四本非常有参考价值,是不多得的好书,私认为,对于了解中国古代历史一些浅显的知识很有帮助,有购买和保存价值。后三本却是极有趣的书,喜欢历史的亲可以买来读一读。
写这个东西,我就发现一个问题,写得越来越差,这明朝历史倒了解越来越多,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哈哈,也是大有收获。
转世后的3P (续)
林见秋醒来时,发现眼前漆黑一片,是眼罩。他动了动身体,才察觉自己竟是被牢牢绑在一个架台上,双手手腕交叉,缚在身后。上半身能活动,没有绑住,双腿却跪在地上,分开极大,腿弯和足踝处锁着铁环。
他是越紧急越能沉得住气的人,细细回想晕倒前的种种。这次的目标是监狱中凌虐犯人的典狱长,见秋冒充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经济罪犯,进了监狱里勾引他。结果当然是上钩了,本来是哆哆嗦嗦地到典狱长房间,等待机会将他杀死,谁知道刚进了房门就被袭击--是两个人,身手非常好,林见秋甚至没能过上几招就被打晕。不过......似乎......
林见秋琢磨一会,突然笑了,手腕双腿微微摩挲几下,果然不是普通的铁链,是用柔软毛皮包裹过的。林见秋红唇上挑,笑得更灿烂。
一个声音响起:"大哥,咱们的小东西不怎么害怕啊。"语气很温和,是林莫。
"是么?那只好想办法让他害怕了。"低沉而冷静,是林则。
一种危险的气息缓缓地逼近,见秋不笑了,立刻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反应:"大哥,二哥,我好难受啊。"撒娇永远是他的专利。
"难受?"林莫笑着说,"我们还没做什么呢,你难受什么?"见秋带着眼罩,看不见身边的情形,只觉得一只大手缓慢地抚摸着自己的臀,接着另一只。身后传来是林莫的声音:"这就难受了?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对我们的话置若罔闻,不让你来偏偏要来,还冒充罪犯勾引他?你知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你?"
见秋隔着布料,觉得林莫的手在臀上轻捏慢抚,渐渐摸到双腿中间,不由喊出声来:"他又不是你,我有办法脱身的。"
身前另一个声音响起:"是么?小东西,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现在看看你怎么脱身。"一双手摸到见秋胸前,用力一分,"嘶"地脆响,见秋身上衣服登时两半,散落到臂弯处,露出性感的锁骨和粉色的双乳。
与此同时,林莫好整以暇地扯开见秋身下长裤,大手直接覆上臀丘,流连游移,慢慢分开臀瓣,看见隐藏其中的可爱的后庭穴口,轻轻一笑,伸出舌头细细舔舐。
见秋觉得后面温润麻痒,忍不住浑身战栗,颤抖着说:"别,别。"
"别什么?"林则淡淡地道:"好好享受吧,这是对你不肯听话,私自接下任务的惩罚。"说着,低头亲吻见秋的双唇。双手捏住他的乳尖,不住捻动。
见秋全身敏感的地方均被抚摸舔舐,体内情欲登时升腾起来,白皙的肌肤变得粉红。两个人也不着急,慢慢吻遍见秋全身,最后只在胸前和后穴舔舐不停,弄得见秋呻吟不止,连连喘息。
何事不教云雨,略下巫峰
作者有话要说:
半H,小番外,情节太压抑,调节一下啊,嘻嘻
那一年林殷十七岁,林湛十五岁。
那一年秋天,西苑进贡了数十颗夜明珠,个个有如拳头大小,极为难得。皇上林测先命人取了十颗给皇后,余下的分做三份,赏给安王林湛和自己的两个儿子。林毅素来对这等身外之物不甚感兴趣,只不过是皇帝所赐,不能辞罢了。安王却非常喜欢,翻来覆去地把玩。
林殷早知道平安最爱这种晶莹圆润的东西,入夜便命太监张贵捧了自己那十来颗,到安王的寝宫来。
以往此时,林湛早睡着了,今日却令宫女太监们都退下,自己躺在床上,将夜明珠一颗一颗摞起来,再看它们叽里咕噜地滚了满床,咯咯地笑个不停。
林殷推门进来,见暖阁里烛火都熄了,整个房间,只余下床前幔帐后,那隐隐的光晕。他轻手轻脚走了过去,掀开幔帐。
林湛早听出他的脚步声,也不抬头,只道:"你的那份拿来没有?"林殷却不回答。他几乎没有听见林湛在说些什么,眼里只看到那个少年,穿着薄如蝉翼的洁白的纱制中衣,隐约可见胸前两朵粉红的花蕊。林湛刚刚沐浴过,长发滴下的水浸湿了衣衫,紧紧附着在肌肤上,凸显少年精致而美好的曲线。水滴流过之处,白色轻纱内透出一行黑红二色的蔓夕花纹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