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mpleminded----Arales[上]

放开脸颊的手，菲笑著吻了吻莱伊的指尖。
「所以，我想我不会有比你更好的作品了。莱伊，你跟我不一样，每个人都不一样，任何人都可以去抓住想抓住的，但你是有能力抓住想获得的。也许每个人都在别人身上寻找憧憬，而你身上有我的期待。」
「......菲，」
「嗯？」
「对不起。」
「嗯。」笑著，放开莱伊的手。
「我还是没办法放弃，我也不知道为什麽。」
「现在？」
「嗯。」莱伊轻却肯定的应声。
「如果『现在』的数量够多，也许就会是一辈子。」
菲的话让莱伊轻却自嘲的笑了笑。
「也许吧，我不确定这是不是要了也不会後悔的结局。」
「莱伊，人生拥有无数机会，尝试到後悔也很好，因为你找到会让你後悔的东西。」
「菲......你真豁达。」
「一点也不。」
「嗯？」莱伊轻轻歪著头，看菲坐回原位猛灌冰茶。
「哪有像我这样身兼数职的......感觉好像多了个儿子多了个弟弟一样，想起来都呕啊......」
「......呃......真的很抱歉......」
「我说过，不用道歉。」
「不......」
「嗯？」
「......我觉得我爸跟我哥比较帅......」
「莱伊，这种事你不用告诉我。」
「所以我先道歉啊......不过你比较可爱啦。」
「......这种事也不用告诉我，莱伊。」被你这个小鬼夸可爱，你要我怎麽高兴的起来？！
目前在第183篇

Simpleminded (53)
建档时间: 3/30 2008更新时间: 03/30 2008有想要的结局不一定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莱伊这麽想。他不确定丹尼尔说出『如果不能一辈子......』这种话时，是想要但不敢要、想过，或只是纯粹要自己放弃。但那个午後的对话，让他冷静清醒了一点。
发现钱好用的时候才会庆幸自己的富有，莱伊感谢爸爸们在这方面的资助与教育，这令他多了很多选择的机会。
莱伊最後没有请人调查丹尼尔对他隐藏的事。
不被信任的感觉就像不曾被爱一样，即使丹尼尔不肯说这件事也是种不信任，但莱伊不想再增加这种失落寂寞的遗憾，并不是被伤害了就一定要伤害回去，如果追求的是结果，那需要解决的是问题。
而契机来得很快。
豔阳下的午後，忙碌的街道看起来更躁动忙碌，色彩鲜丽刺眼，充满即将进入夏天的活力。
莱伊驻足回头，因为撑花阳伞的女人叫住他。
合时合宜的春装、豔红的手指、搭配衣服的阳伞，谦卑、亲切、而又温婉的微笑。
从衣服鞋子到饰品全都搭配的很刚好也很美丽的女人，丹尼尔的母亲。
穿这麽好却住在最便宜的旅馆，再婚过五、六次的第六、七次再婚却还需要儿子的赞助。
「请问......」
是烂到什麽程度会拿不到分手费，还是另一种更夸张的可能？
可以大胆假设丹尼尔至少被勒索过五六次，那些像掉进黑洞的钱是消失在这女人身上吗？
冷眼望著女人仰头看他，轻声而高兴的说著『太好了，好险没认错人』。
莱伊很沈默的看著，冰冷的表情让女人忐忑不安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有什麽事吗？」
「我......我的钱包被......」
喔？「多少？」
「你...你愿意借我吗？我...旅馆......」
莱伊眉毛一挑，很快又恢复如常。
「不，不是，可以先让我问几个问题吗？」
「什麽问题呢？如果是我可以回答的......」
女人疑惑却优美的微微侧首。
那样优美的气质氛围没有一丝一毫出现在丹尼尔身上，如果不是五官还有相似之处，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一家人。
「不会很难，」莱伊漾开像父亲那样温和优雅的微笑，冰冷的感觉一扫而空。「您的证件没事吗？」
女人松了一口气。
「没事，因为分开放，真的好险。」
「您目前需要多少钱应急呢？」
「呃...如果...五百可以吗？」
「那麽，我想这应该是最後一个问题，」彷佛女人说出的荒谬数字不存在，莱伊仍旧微笑著，海蓝双瞳却冷若寒冰。
「从您手上买下这个人的未来，要多少钱？」
女人惊愕的表情像失去了颜色。
「丹尼尔跟我说，你请他赞助你的婚礼，」莱伊走近一步，女人不自觉的退後一步。「可是，公证结婚能要多少钱？少喝一杯咖啡可以结两次婚。」
「...我...丹尼尔...不是物品...我......」女人又往後退一小步。
「你每次再婚都找丹尼尔赞助？丹尼尔的钱一直都拿给你对吧？」莱伊顺著女人後退的步伐前进了些，用寒冷的愤怒阻止女人逃跑。
「因为他姊姊......我只是看看他、跟他聊聊天、是、是那孩子主动给我钱的！」
女人的眼神带点心虚和慌乱，还有......天真？
莱伊停下了脚步。
愤怒消退了些，单纯的望著女人的眼睛，那双眼睛没有罪恶感也没有愧疚，莱伊很意外里面居然是理所当然的天真。
似乎不是伪装。
「我、我听说...你、你跟丹尼尔在、在一起、感情很好，所以我、我想...应该、不会太麻烦......」
莱伊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是的......只要靠近学校，他和丹尼尔的事从来不是秘密。自己的家人自然不会介意这种事，那丹尼尔的家人呢？他还有个姊姊，他母亲在这里，那其他呢？这些是自己碰触不到的部分。
「你介意我跟丹尼尔的事吗？」
「怎麽会...」女人摇头，「我虽然会想知道，但我不管的。快快乐乐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就好了吗？为什麽要问我呢？」然後想到什麽似的补充一下。「我最多就是对他的穿著有些意见，他每次都穿的好丑。」
莱伊眨眨眼睛，觉得有点想哭。
「那丹尼尔的父亲呢？他知道你一直来找他吗？」
「他？他早就死了，那时候...苏菲十四岁，丹尼尔...十一岁吧？丹尼尔没有告诉你？」
对死者没有敬意也没有感情吗......
「......就算你说，丹尼尔不是物品，但我是认真的。」莱伊缓缓吸气，将这女人的愚蠢区隔在情绪之外。「只要你来找丹尼尔他就不可能自由。说吧，给我数字，我可以替你委任财产管理员、想要城堡也可以给你，从你手上永远买下这个人的未来，让你不再骚扰他，需要多少？」
「莱伊！！」
女人来不及回答，莱伊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拉开、抓得手臂生疼，抬头就看见丹尼尔受伤又生气的脸......那是从来没见过的表情。
丹尼尔看也不看的抓了一把钞票塞进女人手中，然後像逃跑一般的，抓著莱伊离开那女人的视线。
一路上，丹尼尔失控的力气让莱伊感到疼痛，却终究什麽都没说，只是毫无挣扎地望著被抓住的部分从疼痛而麻痹，轻轻垂下眼，安静地跟著。
目前在第184篇

Simpleminded (54)
建档时间: 4/2 2008更新时间: 04/02 2008丹尼尔觉得很生气，他想这样的情绪应该是生气或是愤怒，莱伊沈默安静的跟著也无法让他冷静下来。
回房间，即使那种想破坏的感觉充斥大脑，也只是用力甩上门。
走进房间才敢回头，丹尼尔有些用力的放开手，望著莱伊平静的表情；接著才顺著莱伊的视线与动作，看向刚才被自己紧握的手腕。
白皙的指尖微微发紫，腕上呈现淡淡瘀痕。莱伊用另一只手遮掩住痕迹，轻轻握揉伤痕，退开一步。
蓝色的眼睛看向丹尼尔，深邃宁静，是温暖又柔和的情感，让丹尼尔感受到惊讶恐惧。
恐惧自己失控力道造成的伤害，惊讶莱伊沉默的接受。
明知道莱伊拉开距离是为了方便对话，後退的动作却让人难过。
「你生气了。」
清澈声音平静地响起，丹尼尔往房间深处後退一步。
「大概吧。」那种应该是气愤或受伤的感觉并没有消失，但看著莱伊的眼睛，丹尼尔觉得自己冷静到能好好说话了。
「从哪里开始听到的？」
「...从你问我妈介不介意开始。」
「为什麽生气？」
莱伊没有动，丹尼尔又後退一步。漫长沉默让莱伊几乎以为，丹尼尔开口就会咆啸--即使很清楚丹尼尔大概做不到。
「莱伊......」
「说吧，我在听。」
我在听。
莱伊常用柔软的语气这麽说，好让他多说一些，比任何人都认真的听著并且记住。
可是，也许，真的......太遥远了。
只是有些东西，遥远得被认定微不足道而不被记忆。
「...莱伊，我会受伤，我是会受伤的。」
「任何人都会受伤。人活著的每一天都会受伤，虽然不一定会觉得受到伤害。」
「......也不一定会察觉伤害到别人，」丹尼尔深深吸气、缓缓呼出，「我...跟你说的每个『我受伤了』，都是真的。你没当真过...我也以为、这是我的问题......但...不只是这样......」
莱伊很安静很温柔的听著，一点也不像平常......没有愤怒也没有竖起冷漠的高墙。
但也很像平常的莱伊，说著我在听的莱伊，是最沈静温柔的模样。
「就像...今天一样。我这样告诉自己...那真的...不是你的错...只是那些让我受伤的东西，对你来说太微不足道。」
丹尼尔努力盯著莱伊那张他始终阅读困难的脸。
「理所当然的......你不认为那会伤到人。」
莱伊松手注视腕上注定会维持一阵子的痕迹、看见丹尼尔跟著瑟缩的表情反应，难以言喻的苦涩在口腔扩散，直到对心脏带来疼痛。
他不知道是怎样的过去、怎样的想法，让眼前这个人如此恐惧看见伤口。恐惧到宁愿告诉自己看不见，也无法拒绝伤害自己的一切。
莱伊明白累积这些伤害的不只是他而已，所有在丹尼尔身边的人都有一份；那张苦笑著说『我受伤了』的脸，常令人一点点的失去分寸，忘记那可能是他微弱却认真的请求。
化脓的伤口应该很深，也许会很痛，即使如此还是想知道。
如果他看了都会痛，他无法忍受丹尼尔努力保持笑容地不做反抗。
「丹尼尔，」莱伊轻轻苦笑。他能够引爆丹尼尔的情绪，意味著丹尼尔足够在乎；也意味著，现在正在发生的所有事情，足以压垮丹尼尔的无尽忍耐表露伤口......他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在继续对话前，有句话我想告诉你......我怕现在不讲，以後你就听不进去、也不会相信了。」
疑惑又准备忍耐的表情，从丹尼尔脸上刺痛了莱伊的视觉。
莱伊闭上眼，被黑暗拥抱，黑暗之外有他想拥抱的对象。
「我爱你，」一点点、很慢很慢地睁开眼睛，害怕看见丹尼尔的表情。「如果不说出口，你似乎无法明白也无法确定，那麽我的确欠你一句话......丹尼尔，我爱你。」
努力维持表情，睁开眼，丹尼尔的神情惊慌混乱得无法形容。
「因为我想说，所以告诉你，我不会用这句话对你索求任何回报。」莱伊柔声说道。他可以明白丹尼尔惊慌的部分，因为丹尼尔也从未对他说过『我爱你』。
能够傻气地一遍遍说出喜欢的人，却说不出我爱你。
目前在第185篇

Simpleminded (55)
建档时间: 4/4 2008更新时间: 04/04 2008能够傻气地一遍遍说出喜欢的人，却说不出我爱你。
「丹尼尔，」
莱伊轻唤，丹尼尔瑟缩地往深处又退一步。
「请告诉我故事。我知道了一些，但不完整。告诉我她还做了什麽？你是知道她会向我借钱，才要我避开她的吗？」
丹尼尔知道莱伊指的是什麽，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
「一定要知道吗？知道过去没有意义也没有帮助，那些事你永远不会懂！」
「只要你肯说......它就有意义。」
「...好满足你吗？」
「...就像从不曾主动伤害人的你正试图伤害我一样，意义非凡......丹尼尔，也许我将听见你从未向任何人诉说的事物，这件事很重要。」
丹尼尔的表情露出压抑过的惊愕，像分散错乱情绪般的拉过椅子坐下，莱伊跟著他的动作在书桌旁坐下。
「莱伊......即使说了，我还是想分手。」
「我知道，丹尼尔，我知道。」莱伊顿了顿，给彼此整理情绪的时间。「但我不会放弃，只要你还爱我，我就会等到无法等待为止，我不会放弃。」
「...你就这麽的......」丹尼尔无语的表情比平常更困扰，带著震惊的错愕。
「你可以说我自大、也可以说自以为是，我想要一辈子但你过去现在都无法给我。所以，说故事吧......就算那是我无法理解也帮不上忙的东西，至少让我知道，该怎麽待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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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时是个简单的故事。
富裕的男人娶了个漂亮的妻子，而他喜欢装扮妻子的美丽，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然後生了两个孩子，先是女孩、然後是男孩。为人父母与只有两个人的生活不同，孩子的出生带来喜悦也带来责任，问题亦随之浮现水面。
认真工作的男人发现，他的妻子不知何时，变得不太在乎他的家庭。妻子所有的努力都像一时兴起，因为有趣而愿意去做、对什麽都不太有耐心。
这样的情况随孩子的诞生与成长而日渐严重。女人在说著爱，将孩子照自己的喜好，打扮的漂亮又让人羡慕时，也常常笑著从家里失去踪影。
怀疑妻子行为的男人请人调查，然而，时常自家中消失的妻子只是逛街购物而已。
这是妻子的嗜好，男人一直以来只是看著过多的物品抱怨一下，并不怎麽在乎帐单的数字。
但是男人无法忍受妻子把孩子放在家里不管，也渐渐无法忍受妻子无限增长的购物欲望。
从多说一两句、到多说很多句，到孩子们八岁左右的时候，两人的对话升级成争吵。
而这甚至不能算争吵，因为女人只是微弱的说一两句、默默承受，然後依然故我。无视她十年来的花费已让家里入不赋出，也无视男人变差的身体和她的家庭。
一直到男人被她气到中风，气到死在轮椅上，女人无止尽的购物都没有停止，也始终困惑为什麽不断说著爱了却还是不够。
女人一直到最後都还是用天真的微笑说著我爱你，然後转头冲向外面的世界--男人过世的那天是周末，好多好多的百货公司有特卖。
那年姊姊苏菲十四岁，弟弟丹尼尔十一岁，男人在轮椅上抽慉、痛苦地倒落地上时，他身边只有两个哭泣的孩子。
苏菲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在救援抵达之前男人就再也不动了。
於是，女儿自然是憎恨著母亲。母亲在错愕哀伤之後什麽改变都没有，整个家里眷恋过去的只有最小的儿子而已。
相信母亲真的爱过这个家的只有丹尼尔而已。
家里终於宣布破产的那天，刚好毕业的苏菲离开家里，舍弃了令她痛恨厌恶不已的母亲。唯一牵挂的是对母亲还保有期待的弟弟丹尼尔，因为监护权是未成年的她不可能从母亲手上抢走的东西......其实弟弟对母亲的态度也令她反感，但那终究是自己血缘相系的亲人。
「......房子被查封後，我就挤在苏菲工厂的宿舍里，有好长一段时间觉得上学很痛苦，我妈......从那天开始完全失去消息......」丹尼尔抱著膝盖缩在椅子上，彷佛回到过去的日子。
没有亲戚，就算有很远很远关系的亲戚，也没有人会想来淌混水。狭小阴暗的宿舍里总是充满压抑，苏菲的脾气变得难测易怒，但这阴暗寒冷却是唯一可以回去的地方。
丹尼尔再次知道母亲的消息是在三年後，讨债的债主们冲进学校寻找丹尼尔，向他追讨金钱还有母亲的下落，只是丹尼尔什麽都不知道......只觉得在同学面前异常的难堪而又难过。
三年来母亲的行为并没有好转，从络绎不绝的债主就可以知道积欠金额的庞大。在意外那张天真笑容也有其狡狯的同时，丹尼尔也觉得不堪其扰......但他并没有告诉苏菲，债主即使态度不佳，却是唯一可以让他知道母亲消息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