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第二件违法的事情。夏语那时候劝过我,可是我没听。因为当我看着夏语日渐消瘦的脸的时候,我不想,也不能拒绝那男人的要求。况且,人我都杀过了,何况运个毒呢。
我很害怕,第一次我真的很害怕。从上海先去云南,再从云南来到上海。这一路上,我觉得我的腿都要抖的停不下来了。
还好那时候有夏语。夏语知道说服不了我,所以要求一起来。那时他说要帮我运一半,我没答应。所以他只能看着我努力的忍耐,不停的出冷汗。
其实那时候的我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说什么我也不能把他给弄脏了。夏语和我不一样,夏语有可能还能做个正常人,过幸福的生活。我不能因为自己喜欢他就毁了他。
我想好了。以后等我赚够了钱,就给夏语继续念书。他从小就成绩好,是个念书的好料子。不像我,一直给老师骂笨蛋,坏坯子,没教养的野孩子。他是个乖孩子,一直都是。
日子过得也快,我知道我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两年过去了,我也是个成人了。十八岁的我,成了这行里最年轻的毒贩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真的只能做这个了。我不愿意伤害别人。可是那也只是在不伤害自己的利益下的情况。在我和夏语不一定能生活下的情况下,我宁愿害别人。即使电视新闻里那么多毒品害得别人家破人亡的例子,我仍然不后悔。因为,我只是想继续好好活下去,只是这样而已。
夏语被我安排进了这个城市的一个二流大学,没办法,有时候钱的使用范围也是有限制的。
他也劝过我叫我重新读书放弃眼前的这些,可是每次都被我几句我不是念书的料给挡了回去。而且有些东西,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每天晚上,我都会抱着他睡觉。无论我多么想和他亲密接触,我都不敢动他,因为夏语在我心中是那么的神圣而不可侵犯。我怕我那么做的话,我会后悔。
我没有电视里那些良心受谴责的人一样痛苦,更加没有惶恐的难以度日。夏语依然温柔微笑,在我身边为我打理这个那个。
我总在想,世界还是灰色的,只有我的夏语是干净的。
他是干净的,最干净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被那些人拉去灌酒,一口一个颜老大的叫。
我被灌醉了,然后一个女人摸着我东西坐了上来。我推了,没推开。
后来我把那女人给杀了。
可是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开始想念柔软身体的味道。
我和那些人喝酒,摸着女人的腿,却总想起夏语的样子。
回家看着夏语漂亮的脸蛋,心里一阵酸楚。可是我不能靠近他,他看上去总是那么干净。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夏语是不一样的。
女人开始让我觉得恶心,我开始找男人,变本加厉。那些清清瘦瘦的少年。在我身下不停的呻吟。
有时候我用的力气大了,那些孩子的身上就留下了青青紫紫的痕迹。我很害怕这样子的少年,因为这让我想起了很多年以前校长办公室的那幕。
我不知道,那次他到底有没有被怎么样。而我也不想知道。
夏语是干净的,最干净。
有次过火了。有个我喜欢的男孩被人抓了去。我自然火大。
那是我最喜欢的玩具,和夏语长得很像。
我带了兄弟扫了那些人的堂子,要回了那孩子。那孩子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奄奄一息。他害怕的看着我,"颜哥...救...救..啊,我不想死。"
我看着他的样子,因为和夏语太过相象了,我差点以为那满身是血的人是夏语。那个画面很恐怖,我看着那孩子精致染血的脸,觉得心里一寒。
看着他痛苦纠结的脸孔,我的心里一阵痛楚。血不住的流,我知道他死定了。
我在车子上拿起消音手枪,给了那孩子一枪,看着他惊讶的看着我,看着他慢慢闭眼,慢慢垂下手。
"小王。"
司机小王问我,"怎么了大少爷?"
"不用去医院了,小雨死了。"
草草处理了一下那孩子的尸体,我疲惫的回到家里。
才进门就被夏语打了一巴掌。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只是冷眼望着我。
他一身雪白衬衣,消瘦身影,冷冷的开口,"颜效!你还回来干嘛!为了个男妓竟然和城北三帮干上了!你也不想想他们都几十年的江湖混下来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你对得起兄弟吗?你对得起我吗?"他说的时候眼眶微微发红了,我知道他很生气,气我竟然做出这样不顾大局的事情,气我自己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你......都知道了?"我一直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
他没回答,只是清冷得看着我。
可是那人和你长得很像。
心里苦笑,这样荒唐的原因,连自己都觉得可笑得很。
仍然没说一句话,我看着他,一言不发。
下一个瞬间,夏语的样子突然有些不正常,冷静的不正常。他笑嘻嘻的看着我,脸上的镇静叫人看着心寒。
突然开口。
"你想要吗?"
我还来不及思考,他的唇就覆了上来,冰冰凉凉的,和想象中的味道一样。
才明白他口中"要"的含义。
他的笑里多了那么多戏谑的成分,"你去那里不就是为了那个小雨吗?"
我看着他,说惊讶不至于,但是觉得很冷。
他煽情的动作瞬间停止,他摇晃着脑袋,"颜效!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是歇斯底里的,是有些厌烦的。
我迷茫得望着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了,出了差错。
"就是你这种眼神,颜效,你早知道了我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我不禁苦笑,为了夏语此时的奇怪举动,"夏语,你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愿意面对现实呢?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夏语了,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他的声音越说越低,眼神也越来越悲切。
最后伏在我怀里,轻轻抽泣起来。
他说,"为什么......你明明...都知道......我早就不...干净了......"
我温柔的摸着他柔顺的发,"你是被我刚才去和他们火拼的事情吓到了吧,不要怕,不要怕。"
"为什么?"
他一再的问为什么,一再的在我怀里哭。
知道?就算知道又怎么样?
在我心里,就算你手染世人的鲜血,仍然是我最干净的天使。
紧紧把他抱在怀里,享受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平衡感。
夏语毕业大那天我穿上了T恤和牛仔裤,我站在那些大学生中间,假装是他们的一份子。
夏语看着我,满脸的笑容。不过几年,夏语和我已经齐高,不再是多年前那个年龄比我大一些,却总是比我矮上一截的娃娃了。
感觉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欣喜,我看着他那阳光下的笑脸,想起了不久前那、他在我怀抱里哭泣着说自己不干净的样子。
夏语,夏语,我心中的唯一一片净土。
我走上前去,紧紧拥抱他,"夏语,恭喜你顺利毕业。"
"谢谢,颜效,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笑着说,那笑容染上了大学里的阳光和和煦的春风,带着雅致的味道。
我只顾看他的笑了,却不记得去思考那句话的意思。
直到某个寂寞的夜里,我总算理解那句话的意思。
他手里拿着博士帽,笑嘻嘻的往我头上带,"颜效,你今天这身好帅啊~~很适合你。"
我点头,多年的历练让我也学会了只能微笑的本领。
夏语一大学毕业就被一家公司用了,成为那家公司的助理。后来夏语想自己开家小公司做做,我允许了,拨了点钱给他。反正我挣的钱也是准备给他用的。
有天我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抽烟。夏语微微皱了下秀气的眉,把我的烟头狠狠掐灭。
他问我有什么烦心事,我只能笑笑。
那些黑白不分,兴风血雨的事情,怎么能让他知道呢?
后来门铃的声音响了起来,夏语去开门,脸色不太好。
我往门那里一看,是一个不速之客。
朝夏语抱歉的笑,把那人领进了书房。
争吵是必然的,江湖上的纷争又起。
"颜老大,要是你不答应,这次就不要怪我鱼死网破了。"
他撂下狠话,不愧为多年老江湖,竟然一点惧色都没有。
我其实是有些心慌的,毕竟这个人曾经是我的心腹,手里的资料必定齐全,外一真告发我,我一定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夏语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是精致的茶具。那个茶具原本只是摆设,我正想怎么今天夏语拿摆设出来招待人家了。
下一秒,却觉得张不开眼。
我本以为事情可以就此顺利发展下去。夏语和我亲人一般在一起,他是干净的,我是肮脏的。可是生活偏偏爱开玩笑。就像此时此刻我看着夏语的样子,满脸难以置信。
夏语手里拿着刀,他问我是不是应该处理一下现场。
我整个人近乎崩溃。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夏语开始改变。
夏语的脸上还残留着刚才那个毒贩子的血,他凄凉地一笑,开始动手清理现场。只因为刚才这个毒贩子要挟我说要告发我。在我还在思考怎么处理这个人的时候,夏语端着茶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在我和那人争吵之间拿出刀子利落的捅了一刀。
我有一瞬间惊讶,剩余的都是不能理解。
夏语说,"颜效,你不能被告发,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然后他抱着我,那么紧。
那天还是发生了,我们终于结合在了一起,肮脏的和干净的混合在一起。
血,和精液。
其实夏语一直什么都明白,他只是不想打破我的梦想,扮演着纯洁的天使。
而在那天我也终于明白,不管夏语是不是占到了那些事情,他在我心中永远是多年前抱着我问我怎么了的天使。
后来?后来的日子很平淡,我杀了一些人,而夏语的公司成了我专门为我漂白的公司。我想我和夏语很快就会重新好起来的。
没有关系,只要不是夏语死去,谁死都没关系。
没关系的,血污天使也是天使。
暗笑<给灵师的生日礼物>
虽然可能你已经离去,可能看不到这个文,但是我仍然记得当初的诺言.
灵,生日快乐.希望以後不要讨厌自己的生日,因为你的生日有人记得.
如你所言,平淡的故事.而且是HE
正文:
那时候他大概在微笑。
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看过的景致,那是一个女人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笑容。她在疯狂奔跑,衣衫不整,汗水湿了衣服,显现出一些玲珑的身材。身边的朋友弹了弹手上的烟灰,他说这个女人是这里有名的神经病,丈夫有了外遇,所以天天发狂的找丈夫。
那时他很难理解那是怎样一种感情,能让一个女人这样失态。
他狠狠掐灭了烟头,他觉得自己身体里欲望的因子在慢慢显现。他很不想承认,他竟然对着一个疯子起了这种念头,但是事实上他的确上了火。
直到多年以后,他才知道自己有某种变态的天性。他对某些悲哀的因素全然没有抵抗力。
就像他对那个人、对自己也完全没有办法一样。
只要看着他近乎悲伤的眼神,他就会完全妥协,哪怕,只有一次。
那年他才十五岁,别人在为中考努力奋斗的时候,他却和一帮比他微微大上几岁的家伙学抽烟喝酒。这是难以避免的,因为是叛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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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一直在思考,当然,那是在他中考失利的一年以后。
他开始躲在男厕所抽烟,身边有个忠实的小弟把风。他很难想象自己犹如愤青一样在别人面前抒情叙述。
有个东西叫宿命,他曾经听自己的第三个女朋友说过这类故事。
"宿命"是一种带有迷信色彩的词语,牵扯之间必定会带上"轮回"、"因缘"一类的词。
他看着烟雾,在思考自己为什么成绩如此平平,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还是处男。却始终得不到答案。也许,只是宿命。
画面些许朦胧。
"喂,你是不是很不愿意和我一起啊。"
有个人曾经那么问过他。那人当时戴着斯文的眼睛,直直看他。那样子比他这个"混"的人还流氓。他那时候总算知道什么叫做矛盾了。
"什么一起不一起啊,你又不是我女朋友。"他随口说到。
"白痴。"
"你才白痴呢。"
"我要是白痴老师怎么叫我多帮助你啊。"
帮助?他不置可否。
不止那时,不久以后他还被那人帮助了。
当然,那样的帮助有些悲哀,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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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做出一些让他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事情。由于他不小心看了一些书的缘故。他猜想这些大概是所谓的自我意识。每个人的自我意识和客观意识总是有或多或少的冲突。
比如理想,比如梦想。
对于理想和梦想的区别连语文老师也没有回答过他。
那是一个美好的下午,他从梦中惊醒。
"啊?"
"老师在问你问题呢。"
"啊~~???"
"请阐述一下本文观点。"
同桌着指着书上的一行小字。
"本文通过叙述和抒情相结合的方法为我们反映出作者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挣扎的痛苦,而梦想的遥远和现实的差距............老师,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上面说理想,怎么下面就说梦想了?梦想和理想有区别吗?"
"是同义词。"
"哦。"
"你坐下吧。"
他坐了下来,开始思考理想和梦想这两个字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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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告诉我,理想和梦想的区别?"
他问那个人。
"理想和梦想一字之差。"
"切~~又不是脑筋急转弯。怎么可能是这种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对呢?老师都说这两个词没区别了。"
"不是......在我看来,它们是不一样的。"
理想是建筑于现实之上,而梦想建筑于............建筑于什么之上呢?
到底是什么呢?
"我就说你不行吧,一个小混混还整天搞得和徐志摩似的。"
"妈的!你再这么说我揍你拉!"
"揍啊,徐先生。"
最后他还是没有揍下去,因为那人的样子实在太斯文了,他不想破坏他所向往的东西,一点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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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开始老的时候,就出现了两种极端,或者是停止思考,或者是想得太多,恰巧,他是第一种。
不去想小时候纠结了很久的问题,什么理想和梦想,自始至终他一样都没得到。
那个人说,"你啊~~你他妈就是一被人踩在脚底下的种。"
他抬头看着俯视他的少年,那少年真好看,长长的头发,斯文的长相,还有好听的声音。烟雾缭绕之间,他觉得有种弥漫着散不开的情素,正在侵蚀着他已经所剩无几的思想。
他想,大概是远了吧。或者从一开始,他和那人就没有近过。距离这种东西,总是叫人玩味。
突然间的灵光一闪,他猛然想起,要是两个人是朋友的话,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所以一开始就不是朋友。他就是太寂寞了,觉得应该有个人听他说话。所以直到最后,知道他爱看书写字的人都只有那人一个。
然而他又为什么要选那种人做自己的知己?长得和CCTV里的政治新闻播报员。
大概真的是平时没人说话的缘故。
大概,真的太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