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洗尘的细雨

刘商机把目光转向林四少"莫非是林氏钱庄的事？下官已见到证人沈不醉，这件案子下官已吩咐人处理了。"陆言暗暗心惊，这刘商机的目光真如传言，"死神"他的目光就叫死神，被望的人有一股如陷死忘的悲哀。辛好林四少正垂目打瞌睡，站着睡眠是他的特长。
"刘大人早知小王爷和我们在一起？"
"你们出现在扬州才知道的。不过小王爷跟你们在一起处理私人问题好一点，武侍卫刚才的事是本官一手安排的，本想引起林少侠出手，这样子就能让你们与小王爷正试相见，下官一并也好求见。"
"刘大人果不亏为‘捕神'一切都在大人算计中。"陆言淡淡道。
"你错了！"（刘商机只扫了他一眼，就这一瞬间陆言体会到人生的百味与辛酸）"这不在我的算计，林氏钱庄的事逼我不得不现身，有人针对的是小王爷，不是针对林家。"
"林氏钱铺？是怎么一回事？"赵扬风眼神诧异地盯着刘商机整洁的面庞，满眼的疑问。陆言正在纳闷这件事赵扬风怎么这么快就知道，现在才发觉他的确是不知道，这样一明白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同时他有趣地发觉赵扬风的脸部一向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倒是那双眼睛突露了他的思想，是一种很有趣的现象，如果忽略他的眼睛他这人就显得六情不动，而他的夫人萧紫莹又不同她的眼睛是清纯得不见一点灰尘，从那里面只有无邪的温柔，她的变化在鼻端处，笑起来那里便先皱起来，恼起来那里硬得有些发缰。她总是低垂着头，柔软安静。他在沉思当中，刘商机已回答小王爷的话："莫非小王爷不是要下官处理林氏钱铺这件案子？"
赵扬风渴求地目光转到陆言脸上，他喜欢和陆言说话，陆言有很好的见解与分析力，不会有那种鸡同鸭讲的感觉。陆言从快把自己从思绪中转过来，他回答了刘商机的话也一并答了赵扬风的不解："小王爷一直在这院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林氏钱铺是四少林家在扬州的钱庄，今早四少本想去钱庄拿些钱化，才发觉钱庄出了事，钱庄关门了，有个叫沈不醉的人说：看见今晨有几个蒙面人进入钱铺偷走了钱庄的银两。刘大人怀疑主持事端的人可能是对付小王爷，先从林家出手。"

从赵扬风把目光扫向陆言，刘商机那双深冷而幽薄的眼睛阴沉沉地扫在陆言脸上，那是探察与挖掘，他心里在暗暗警惕着自己低估着这姓陆的小子。
"这样。"赵扬风收起目光，整个脸只是完美的五官，他的秀美不同于大文的精致细巧，他的外貌是典型的北方少年，高大、白皙、优雅、面部轮廓分明，每一分一寸都是精心的结构在骨的感觉上比大文多了种硬质，他随便地坐着周围的一切自动配合变成一副美的图画，就男人来讲他很赏心悦目，加上他身边的萧紫莹这个清纯与妖异相结合的美丽温柔的女子，不象人间该有的画面，诧异得虚幻、优雅得凄艳。
"不要看他们。"刘商机突然低声道"快退，他们已练成了‘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好历害的‘鸳鸯盟'"
"刘大人，福王给你的好处真的这么大么？"赵扬风温和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如同一阵春风拂过。刘商机出指，卷起拇指，弹出食指、中指、无名指，尾指"好一记‘迎风招展'"大文大喝出掌，掌儿纤纤掌儿秀秀一道绮红晖出万道秀彩切断打散刘商机的指风。赵扬风搂着萧紫莹已轻步移开，身法之漫妙如同灵燕飞翩。小武出棍，迎头痛击一棍拦住刘商机身后的七名捕快，林四少出剑，快如闪电剑变刀招砍向怔住的陆言。这一切变化均出乎陆言的意外，他从没有想到林四少会突然向他出手。他避不过躲不掉，甚至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任怜儿，一至被人忽略的任怜儿此刻突然出手，一朵菊花，怒放的菊花金黄色的菊花。划破了林四少的手腕，这一阻，林四少的刀法一偏，砍到陆言的臂上。疼痛一时让陆言回过神来"你？！......"他心中一时百感焦急。料不到林四少会突然出手暗算他。

"对不起，为了林家！"林四少痛苦道。"我只得杀你。"他以剑为刀再攻，任怜儿叹息道："你错了，伤了朋友就算林家躲过此劫，也只能一时，朋友却是一辈子的。"林四少一呆，叹了一口气，手却不松，陆言的武功本就不能算高手，虽然加上任怜儿相助几招下来依旧狼狈得很，如果林四少用剑招杀他，他只怕早已没有命了，萧紫莹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根玉钗，弹向林四少的手腕，力道很大，玉钗钉在他的手腕上，一痛之间林四少的剑已脱手，萧紫莹已近身侵过来，剑落入她手中，陆言得到喘息道："我不怪你，你卷入这件事，我没有征得你同意，还牵连了林氏世家。"
林四少掠身欲走，萧紫莹压低声音道："请你别走，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不可以逃避，你身上担付着林氏世家的担子。"赵扬风温和的声音响起。他从萧紫莹手上接过剑轻轻道："你心不狠，手不毒。天生就不是作坏事的人。"
林四少接过剑，眼角含泪，一咬牙道："你、你、你们。"
"我们是好朋友！"陆言含笑地搂住他的肩。触动自己肩上的伤口，咬着牙挺住了。赵少风萧紫莹任怜儿笑了。

你们都是高手

刘商机一击不中，退退退退退退退退退退退退退退退退，出指，指如兰花。
大文翻天覆地翻江倒海翻翻翻翻翻翻翻翻翻翻翻翻，踢踢踢踢踢踢踢，满院落花流水花辨纷飞激向刘商机，中中中中中中中中中中中中中花辨有如利器暗器明器，刘商机受伤伤在纷飞花辨中，出血流血，落红点点，艳艳红满天。
小武棍花飞扬跋扈，伤伤伤痕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
林四少出剑，剑光寒。一抹艳红，一道血影，一条人命，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机一起，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具尸体。"这些人平日作恶多端，小贼报功领赏，大贼黑吃黑，起赃款据为已有。随便抓些无故的人顶罪。"陆言沉痛道。"不能让刘商机逃了。"刘商机越战心慌，后路已被林四少与小武给截住。
"他不是真的刘商机。"赵扬风垂目看着修长的双手，温和道："真的捕神刘大人，不会与福王勾结，而且大文小武联手也不是刘大人的对手，捕神武功之高就算京城八大高手一起出手也难分高下。"
"小的不是刘商机，饶小的一命。"假刘商朵突然跪下来，求饶道。
"那你是谁？"陆言问道。c
"小的刘大人的家奴，刘不贪。"
"好个刘不贪。"小武一棍要打下去，大文阻住他，"此人大有用处。先废了他武功再说。"大文回过头望着赵扬风征求他的指示，赵少风向他点点头。

"不过要把他平平安安地弄到京城不容易。"陆言皱着眉头。
"为什么要把他平安地送到京城？"小武不解道"他居敢冒犯小王爷当该灭族。为什么还要送他入京？"
大文叹了一口气："这人是活口，留着才在很大价值。"
任怜儿莞尔一笑，觉得小武真可爱。
"他们还没有动用主力，看来他们还不想硬碰着来。"赵扬风话题一转："很饿。"
"可以开饭了。"任怜儿笑逐颜开，如同盛开的鲜花，陆言只觉得心间一暖，小武不由得咧嘴一笑："真好！"
"什么真好？"刚处理好事情的和林四少并肩走过来的大文奇怪道。
小武摸着头，神秘地捂着嘴"有饭吃真好。"
"废话。"大文不再理他，跟在赵扬风与萧紫莹身后，一行人朝饭厅走去。

"你们都是高手！"林四少象是想起来什么，突然道
"林公子的剑又快又狠，练了多少年？"大文岔开话题问道。
"三岁开始练剑，每天八个小时。"林四少苦涩地笑着。他的成长很不容易，早早就被剥夺了童子的纯真，每日以剑为伴。到今时今日，凭武功他只能算上二流，今日在座的大文小武还有小王爷夫妇的武功匪疑所思，怪异不得了。

"林四少剑重在经验，他迎战极丰，在比斗中反应很快，能利用天时地利，这点是大文与小武所欠缺的，大文武功高出林四少，但拼起命来却不一定能拼过他，在承受力忍耐力上面林四少胜出很多，在比武时常常有弱者胜出的现象。"赵扬风吃饭很快，在呷茶时说道，林四少笑了，"在下八岁出道，曾受过十八次致命暗算，死过九次有三次被人埋入土地里，我曾发誓，今生不能再被人活埋，也不想怎么杀人与被杀，不过世事总是难料。"他的笑容中太多苦涩。
小武睁着一双大眼，不知是好奇还是佩服，紧紧地望着他，叫道："被人活埋！为什么要被人活埋？"

萧紫莹笑着道："自然不是他能控制的，那一刻别人以为他死了，所以活埋了他。"她笑语轻俏温柔，依在赵扬风身边，安静而美好。林四少扫了她一眼，又垂下目光。不愿再说话。
赵扬风拍了一下她的玉手，发觉陆言一直在沉思着什么，一副心思沉沉眉头紧皱，心情忧心如焚。大文与小武帮任怜儿收拾碗筷，只剩下他们四人坐在客厅里，赵扬风与萧紫莹对视着，相互间理解对方的心意，此刻陆言把目光转向了他们俩："小王爷，你们两武功比起东龙来谁高谁低？"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武功，在江南的地位，他也不知道我会武功。"
"小王妃当日被劫没有被他发觉小王妃会武功吗？"

赵扬风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连林四少都认真地抬起他的头望着萧紫莹。萧紫莹苦涩地垂下头，声音里带着咽噎与颤抖，缓缓地回忆着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日，是我与风的大喜之日，我的心情很奇怪，也弄不清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很兴奋但又觉科神秘与紧张，我被蒙上头巾，身上穿得太多饰物，头上的凤冠真的很重，压得脖子生痛，来来往往的人让我头昏，坐着一动不动很是辛苦，为了减轻这种苦楚我回忆着了些快乐的往事，这样就不觉得辛苦，渐渐地我忽略周围，也不知什么时辰了，屋子时很静，静悄悄，我动也动不了，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是痹了，心里慌道：‘别在今天出什么笑话'我试着动，但动不了，这时耳边多一个人的呼吸，多了一个声音：‘我的新娘，我来接你了。'这声音自然不是风的，我吓了一大跳，想喊，喊不出声来，然后被那人打横给抗着出去，远远听到我的丫环小心在叫：‘小姐不见了，"接着有人拦住了道，那人杀了几个人。我不停地想动，却动不了，才想起来我被人点穴了。
"后来我突然眼一黑，就不知人事了，等我醒来时，是睡在床上，我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恶梦，只因为我睡的床跟我自己的睡房一模一样，连摆设，香味什么都一样，中是没有办喜事的红色气氛，但那时我突然醒来，希望那是个梦，真的以为是个梦，我身上穿的也是平日最爱穿的奶白色绣花的衣服，做了一个这样的怪梦，心里觉得很不安，我想出门找风跟他说说这个恶梦，一起身觉得很渴，床头的木几上放着一碗冰镇过的杏仁莲子，我以为是小心端来的，小心这丫头很细心，可能是见我睡着了就把甜品放着一边，一口偿下去味道也和平常一样，清甜可口，但一喝完我又觉得头昏，这才意思到这一切不是做梦是真的。......"后面的她实在不愿意说下去了。整个人的情绪都在不稳定中。

"想必那碗甜品中有‘忘忧散'与‘胭脂泪'"赵扬风万般怜惜地搂着她"莹儿，是我不好太大意了，出事的那天我还找过他，本来我是有些怀疑他，却被他的脸色给骗了，他的面上真如石雕般，六情不动，我还为自己居然怀疑他而心中生愧。皇兄说我和你以前是住在象牙塔中的人，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
萧紫莹捂住了他的嘴："我一直恨自己......"这次是赵扬风捂住了她的嘴，用他的嘴堵住了她的话，（他们已把陆言与林四少当做透明人般。）半响他松开嘴才道："我又怎会怪你？怎忍心怪你！没有你的日子活得不真实，活得寂寞，空虚得失去了自我。"

林四少站起身来走了出去，陆言早已觉得他神色有异，见他如此也跟着出去。等他们一走，赵扬风搂着萧紫莹的手紧了一紧，满怀柔情道："委屈你了。"
萧紫莹捂嘴一笑，点点他的鼻头："你真是演戏的天才，全天下的人都同情你，你可知道我多委屈？"

"我这不是在演戏。"赵扬风严肃道。"为了我们的萧家的将来，你不知道福王为人，我们不小心应付可不行，福王以前是野心太大，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办好，没有时间来对付我们。现在他势力已巩固，皇上只希望我们两败俱伤。何况他窥视你也不是一二天的事。"
萧紫莹轻笑道："恐怕是你多心，我又不是天下第一美女，那有男人会迷我，除了你这个聪明人，还会有谁会发觉我是一个聪明女子？劲竹你都有两房妻子了把我安放在那里？"

假赵扬风好气又好笑："你呀，古怪精灵，明知道我不会挖好朋友的墙脚。而且我还是你堂弟啦。"
萧紫莹再也忍不住，笑瘫在他怀里，"跟你在起更好玩更刺激啦。"两人忆起往事笑成一团。
笑声轻俏，笑声温情，笑声清幽。

林四少仿佛痴了，他立在树下，目光幽静如湖水，陆言立在一旁，静静无语。
"他们很快乐。"林四少突然开口道。
"他们懂得遗忘不快乐的往事。"陆言怜惜的望着孤单的他，他第一次发觉他的肩很薄，衣裳穿得很少，头发也比较蔬，脸上神色很憔悴。

"小王爷出乎意料的聪明。"林四少弹开一片落红，击落一抹灰尘。
"他们肯怕还有事没有说出来，不过我信任他们，我们是朋友！"陆言明亮地闪着眼睛，"他是智者，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才智。"
静了一阵，林四少看了看天"我的朋友快到了。"

"你的这两位朋友能保护我们么？他们的武功并不高。"萧紫莹玩着赵扬风的散发"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你怎认识他们的。"
"这个我以后告诉你，他们有许多朋友，都是些有特殊本领的人，陆言组织力极强，能巩固人心，武功虽不高头脑极好，林四少天生就是一个剑客，是一柄利剑，潜力极大，他这种人常常会以弱胜强，这两个人一个是先锋，一个是统师，林四少与小武同是锋将，却比小武有头脑，也更好杀，大文是幕僚是军师却成不了统师，他没有陆言的胸襟与观察力，今天林四少还有两个朋友，一个姓秋叫冷星，他善长点穴与暗器，手很巧，精于机关。另外一个叫罗彩衣江湖人称‘人在深深处'善布阵，懂奇门之术。这种奇才很难遇到，何况这些人还有朋友的朋友，陆言更有一批手下，他是特殊行业叫‘妙趣横生'只要这群人到齐，福王的江湖势力与爪牙找过来，慢慢地就会被我们给铲尽。"
"我懂了，所以这个计划叫‘守株待兔'只是‘东龙'到底会帮谁？"
"这个计划没有他帮助我们，也不能成功，不过他被架空，没有福王在幕后撑着他什么也没有，他自然不满足做傀儡，他欠我一个人情，他不真正动你，是他对你这类型不感兴趣，他喜欢任怜儿这种风霜成熟又会付伺男人的长腿细腰的美人。他到底会怎样着我也不清楚，我料不到他在我请他帮忙时，他居然二话没有说就答应了，也不问原因，不过他应该心里明白我们要对付的是福王。他并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不过好象知道我们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