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苹果床

第二天一早，盛凯直接开车去了学校，他知道向越下午才有课呢，这会儿肯定在家里睡大觉，就没打电话去骚扰他。
晚上盛凯回到家的时候，向越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到盛凯进门，只是回头瞥了一眼，也没打招呼。
盛凯走过去，电视上播的是《科技博览》那种特枯燥无味的节目，他在向越边儿上坐下，等著向越开口说点什麽，向越却迟迟不出声，眼睛紧紧地盯著电视屏幕。其实，向越在电视跟前儿看了这麽久，随手换的台，演的什麽他是一点儿不知道，向越下午刚见过向伟，现在脑子里乱成一团，懒得说话。
关於昨儿盛凯一夜未归，向越也不问。
盛凯想：我做什麽，什麽时候回来，他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吧。
想到这里，盛凯心里就凉了一大截，坐了十几分锺没人开口说一句话，盛凯站起来，"我去洗澡。"撂下一句话，然後转身钻进了浴室。
夜里，向越和盛凯背对背地躺在床上，"你今儿心情不好麽？"盛凯问。
没有等到回答，盛凯翻身，他知道向越没睡著，可人不想搭理你也不能逼著人说话吧，谁没个烦心事儿呢？盛凯也烦，快毕业了，毕业就意味著散漫的日子要结束了，安心做个上班族跟在老头後面学东西，过著有规律没自主的生活；对於向越，盛凯烦，这样看似没有爱情维系的关系到底有什麽意义？盛凯想不通，不知道自己还能撑过久；高鸣远同样让他烦，其实，男女之间也是这样，很多爱情都是从友情发展而来的，友情和爱情之间有时候只存在著一个模糊的界限，也许只要一小步，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过渡过去，处理得好了幸福美满自然不必说，反之，却会产生副作用，爱情得不到，友情回不去，得不偿失。跟高鸣远，虽然，是把话说明白了，但这样就能保证两人以後见面不尴尬了麽？
屋子里冷气开著，温度刚刚好，盛凯看到向越动了一下，赶紧闭上眼装睡。
......
盛凯有多久没去miracle，高鸣远就有多久没见著他。
开始高鸣远心里还在打鼓，认为这跟那天自己的表白有关，後来从殷翔那里知道是因为盛凯要毕业了，最近疯忙。
还好不是因为自己，他可不希望因为这个而使他们的感情变质。
这会儿时间还早，客人还没来，小崔他们没事儿做，围著吧台聊天。
"你认识向越麽？"张煦问小崔。
"认识啊。"
"他为什麽天天不用来，而我们就要每天准时来这儿报到？"张煦的口气里明显的不服气，自从上次见过一天就没见他来过，这也太不公平了！
"他为什麽要天天来？"小崔反问，他对向越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反而意见不少。
"难道就因为他被包养？"张煦一脸天真，向越是这麽跟他说的没错。
话一说完，小崔就笑出了声。
"包养......哈哈哈......对......你这词儿用的好。"小崔的笑声没停，"你们说说，他向越也不比我们高级一点儿嘛。"
旁边的几个小MB咯咯地笑，张煦被搞得一头雾水。
"说什麽呐？这麽开心。"高鸣远从後面走过来，他正闲得无聊。
看到高鸣远过来，小崔急忙贴过去，靠在他的身上，高鸣远顺势揽住他的腰。"没说什麽。"小崔答，声音变得娇滴滴的。
聊天到此结束，众人作鸟兽散，小崔被高鸣远搂著进入了里间。
......
人的心情，总有起有落，向越见盛凯忙了起来顾不上自己，不免有些失落，想到前几天自己的无理取闹，把盛凯弄的没辙没辙的，也确实很无趣。
等到盛凯毕业完了一切就该回复正常了吧。
【Part 2 终了】

Part 3 盛凯说

（二十四）
站在这座高楼下，我仰头向上看，突然倍感压抑。
今儿是第一天来公司报到，还不知道老头会安排给我什麽工作，我顶著满心的不快乘上了电梯。
电梯停在17层，我走下来，前台小姐微笑地著看我，我猜他是知道我身份的，果然，没等我开口，她就领著我进了办公室，盛天成早已在里面等著我。
"爸。"我叫他。
"......"他坐在办公桌前泛著文件，抬眼看了我一下。
我知道我可能叫错了，纠正道，"董事长。"我了解，从这一刻起，我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一个下属而已。
"嗯......今儿没迟到，以後都要这样。"盛天成的语气很严肃，"我知道。"
"一会儿让陈秘书带你到公司上下看看，熟悉熟悉运作，你办公室就在我隔壁，桌子上有近几年公司的业务报表，这个礼拜你先给那些看了，周会上听你总结。"
"嗯。"我应声。
"没别的事儿就可以出去了。"
"......请问，我的职务是？"
"你没有职务，有问题你可以直接问陈秘书。"
"明白了......"
从老头这里出来，陈秘书把我领到隔壁，我推门进去，很整洁的屋子，墙上挂著一幅画，我走过去，瞬间被这幅画吸引，画上，漫无边际绿油油的田地里一个女人牵著一个小孩儿的手，阳光普照著，可，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只能看到背影。
"喝点什麽？"
陈秘书在背後问我。
我转头对他笑，"给我一杯茶，谢谢。"看著她出门，我绕到办公桌前坐下，果然，一摞文件高高地摆著。
这个礼拜有的忙了。
陈秘书把茶端进来，放在我的面前，"董事长喜欢喝这个，你试试。"
我抬头，第一次仔细打量她。
初步估计有三十多岁，不是特别好看，但是很有气质，不知道是不是被老头特殊照顾的，"谢谢，我就叫你陈姐吧。"
她笑，露出两个酒窝，给人特别亲切的感觉，"这些东西是挺繁琐的，你先看著，不懂的可以问我。"
我微笑。
至少，我对她第一印象是好的。
陈姐出去後，我开始和文件较劲儿，一直忙到傍晚。
中午，陈姐给我买的餐饭我吃了两口，味道不好。
我想向越做的饭了。
......
晚上我拖著疲惫的身子回到家，脑子里全是数据。
"第一天上班怎麽样？"向越小跑过来，脸上带著笑。
我把西装外套递给他，松了松领带，"累死我了。"走到沙发那儿直接倒下。
向越伸著脑袋过来，睁著小鹿般的双眼，眨巴眨巴地问我，"吃饭了麽？"
"没吃，不想吃。"
"有这麽累麽？"他在我边儿上坐下，"你不是脑力劳动者嘛！"
"一个人在家闷吧。"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无聊死了。"他爬过来，骑在我身上。
"要不，我让殷翔来陪你？"
"那个大闷蛋，要他来还不如我自娱自乐呢。"他撇撇嘴。
向越在我身上乱动，蹭来蹭去。
不出意外地，我勃起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好累啊，你还不让我消停。"
他撅嘴，"那你歇著吧，我去看电视！"说著就要从我身上下来，我赶忙抓著他，"火儿被你点著了还想跑！"我站起来，他的双脚顺势绕上来，胳膊环住我的脖子，我用手托住他的臀部，他就以树袋熊的姿势挂在我的身上，坏坏地看著我，"你不是累麽？"
"累归累，白天不能陪你，晚上不应该给你伺候舒服嘛？"
我承认我对他没有抵抗力。
"难闻......"他捏著鼻子，"先给我放下来，你去洗澡。"
确实，我一身汗味儿。
可，下面还立著。
"一起洗。"我抱著他就往浴室走，不顾他的反抗，"我洗过了，你放我下来。"他越乱动我越兴奋。
最後，他还是没强过我，陪我洗了澡，他滑得跟泥鳅似的，害我总抓不住他......
完事後......
他靠在我身上，我对他说，"你无聊了可以跟朋友出去玩玩。"
"我没朋友。"他忽然眼神黯淡，他一直是一个人我也是知道的，我这麽说确实不好，我正想著怎麽挽回，他回身抱住我，"可我有你啊。"在我脸上吧唧一口。
我被他搞得不明所以，最近他特别喜欢跟我撒娇，和前一阵子的冷淡形成强烈的反差。向越总是这样，忽冷忽热地，让我猜不透。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爱人的方式，我只知道，一直这麽下去我会累......
（二十五）
我在周会上的总结似乎很让老头满意，会後，他把我叫进办公室，虽然还是一脸严肃，但我知道我这次没叫他失望。
上个礼拜我快要忙疯了，每天下班了就回家，纵使知道向越很闷，我也很难抽出时间去陪他，稍微有一点儿空闲的时间都留著休息了。
前几天，我给殷翔打了个电话，原来他就说过要自己谋出路，不是我不相信他的能力，但是，这个社会，不是想什麽就能做什麽的，没有金钱和人脉，即使有再强的实力，也不一定能发挥它该有的作用。
果然......殷翔还在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去碰钉子。
"工作忙麽？"
他似乎不想跟我谈论他自己，总是岔开话题。
"忙死，要学的东西比较多。"我答，听到他现在还没头绪我有点儿替他著急。
"我说怎麽这麽久没见你去miracle了，有空也要放松放松，周末一起喝酒吧。"
"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别介，回头你要是不来我直接杀到你家。"
"哈哈哈......"我笑，"放心，我一定去，不醉不归。"
向越也好久没有好好出去玩儿了，我不在，他就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看电视或看书，我回到家，经常能看到他抱著遥控器和书睡得死死的，而且不愿意回床上。
他总说，一个人睡双人床太大了。
......
周末我高兴地回家接他出来，"再不出来该长蘑菇了......"我摸著他的脑袋说。
他只是笑。
"长蘑菇了还能熬汤，多好。"听著向越这麽说，我觉得他特别孤独。
我载著他来到miracle，这里还和之前一样，充满著诱惑的气息。
进了大门，"凯哥，好久不见。"很多人招呼我。
我和向越直接走到以前经常来的包房，这儿已然成固定的了，推开门，里面热闹一片。
"诶，稀客。"高鸣远把酒杯一放，站起来。
"最近忙什麽呐？"
"听说你去家里公司上班了是麽？"
问题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坐吧。"殷翔在边儿上腾出了位子让我和向越坐下。
"甭说什麽，先喝几杯，哥们儿可真想你。"高鸣远拿起酒就倒，"还有向越，也少不了你的。"
端起酒杯，向越昂头，一饮而尽。
我看著他笑，也一口气干了。
"痛快。"
酒杯又再次被斟满。
"别，我明儿还得去公司。"老头给我几个case让我看，他还等著我的企划案。
"你爸周末都不给你放假？"
我做了一个摊手的表情，"我真是特别忙，要不也不会这麽久不来玩儿。"
"以後不会一直这样吧。"
"等工作上了轨道就会轻松点儿了。"反正我是这麽想的。
一屋子的人都默了，像我这样辛苦，对这些没什麽正式工作经验的公子哥儿来说，确实很陌生。
我转头看著向越，他正跟一小MB聊天，那人我不熟，记得没错的话应该叫张煦，好像前段时间新来的。
我搭上殷翔的肩膀，"怎麽样，最近？"
"挺好的。"
"找到事儿做了麽？"
"还没......"他一顿，"我知道你要说什麽，再给我点儿时间。"
"嗯，你自己拿捏。"
"......"
"其实我现在这麽忙，确实也需要一个人能帮帮我......"
"我明白。"
跟殷翔说了很多，突然一瞬间，我觉得我们都长大了。
"诶诶诶，盛凯，别光顾著聊天，喝酒，喝！"高鸣远绕到我边儿上，他似乎又喝大了，我指著高鸣远对殷翔说，"今晚估摸得麻烦你了。"
我们都笑了。
眼光重新回到向越身上的时候，他和张煦聊得正欢，"说什麽呐？"我伸头过去。
"看，我主顾来了。"向越冒出这麽一句弄得我莫名其妙。
张煦不说话，用一种打量的眼光看我。
"你好。"我友好地笑。
"好......好好......"
"哈哈哈......你俩......"向越在一旁乐不可支，"你俩那表情太逗了。"
我把他揽到怀里，"小东西。"
"是不是要走了？"向越抬眼。
"还想再玩儿麽？"
"......回去吧。"向越回答得心不甘情不愿。
我知道他还是想出来玩儿的，只是少了一个理由说服自己。
我低头对他说，"以後我没空，你可以自己来miracle玩儿，反正大家都这麽熟了。"向越低著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酒，他说，"我知道了。"
（二十六）
又连续忙了一个礼拜，忙得晕头转向，我显然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有时候我忙的忘了时间，怕是太晚回去会吵到向越，就在办公室凑合了两晚，当然，我有提前给向越电话，他的态度是我早已预料到的冷淡，他只说，"我知道了，别太累。"
我习惯了他的冷淡，只是比较担心他是否能照顾好自己。
向越21了，是该长大了。
然而他在我眼里永远是个孩子。
我一直觉得我为他做的多了，他看在眼里就一定会感动。有时候，我是希望他能给我哪怕是一点点的回应，这样，才能鼓励我为他做更多。
可他似乎很吝啬，无所谓於我。
......
这段时间，除了忙以外，比较特别的事儿就是我见到了向越的哥哥──向伟。
之前我看公司业务报表的时候也有留心过。
我们公司与环亚集团一直有业务联系，而且业务量不算小。
我就在想，我与向伟一定有机会见面。
说来不算巧。
盛天成第一次带著我出去应酬，而他，也是我第一个应酬对象。
盛天成对我说，公司整体运作你也熟悉的差不多了，晚上带你出去见一个大客户，环亚集团总裁，跟你差不多大，一个人把公司经营得井井有条，回头见了面，你还真应该跟他讨教讨教。
盛天成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看都没看我一眼，我站在他边儿上仔细地听著。
晚上的饭局很公式化。
我们这边，除了我和老头，还有陈秘书和公司几个高层，向伟倒是很随意，只带了两个年龄和他相仿的同行。
吃饭的时候，老头对向伟赞不绝口却也不失身份。
他端起杯子看著我说，盛大少爷，久仰了。
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在这个场合我也不便多说什麽，我站起来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後朝他微笑。
我说，向总，以後多多关照。
老头在一旁笑得开怀，"对对对，你们年轻人就是该多交流，未来，是你们的天下。"
向伟居然只比我大三岁。
我有点难以相信，不是说他显得老，只是他比我想象中能干。他虽然没有向越长得精致，却也是一个美人，举手投足间男人味十足，但，总感觉他的身上有一些危险的味道，让人难以接近......
晚上回到家，我对於遇见向伟的事儿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