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耳光。
林笕感觉另半边脸也肿了起来。
"你他妈别给我打马虎眼儿!"章虚揪住他脖子,压著他往床上倒,"林笕,我告诉你,我早就警告过你,你他妈惹谁都可以就是别给我惹小玄,要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林笕挣扎,手脚并用推人踢人,"老子他妈的就偏偏要招他惹他,老子不但要上他,老子还上了他,老子他妈的还上了不止一次!你他妈的......"
声音消失於章虚接下来的动作里。
本就未著一缕的身体,轻易被压制住,然後下体剧痛,林笕差点没惨叫出声。
章虚抬起他两条腿往他胸口折过去,林笕看到白色的烟盒子被折成不规则的形状,嵌在他体内,余下的半截在外头。
稍微硬点的书纸就可以划破皮肤,这烟盒子的硬度,在那个脆弱的甬道内肆虐,就像刀子挨上肉。
林笕的手很想抽上章虚的脸,可惜痛感传达到整个神经中枢,手使不上力气。
他狠狠地咬住嘴唇才没叫出声。汗水,冰凉凉的,自肌肤渗出,在因疼痛微微颤抖的身体上根本停不下脚步,直接滑落洒上床单。
"章虚!"他喘著气恨恨出声,"你他妈的一混蛋!"
"混蛋?"章虚笑,轻而狠,"我以为世界上没有比更混蛋的人了。"
"他妈的!"林笕大叫,"你他妈的混蛋!你们章家全他妈的都是一群混蛋!"
却听到章虚一声,"骂得好!"眼神凶狠地像要吃人,"那你现在还鬼叫什麽?啊?!"一手不轻不重地捏起纸盒子的尾部,往里头一些,扭动。
不规则的形状,绞肉般的痛楚,林笕却笑了。
颤抖著的嘴唇露出无声轻笑,"章虚,我鄙视你。"
"老子鄙视你。妈的。你身下那玩意儿什麽时候变成烟盒子了?安在那里是当装饰用的麽?"
章虚狠笑,"你他妈的不配!"
说是如此,手却扯住烟盒子,快速往外一扯,里头粉嫩的肉被拖出些许,林笕低低哼一声,身子抖得更厉害。
章虚三根手指一块进入,里头湿润得厉害,热乎乎的,他大幅度地转了几圈手指,抽出来,手指上一片赤红。
他把手伸到林笕眼前,笑,"你这血,还要麽?"
"滚!"林笕看著那血,脸上的表情嗜血,"那种脏东西,你他妈的有种就全部给老子放光了!"
"嫌脏?"章虚进入他体内,微微动两下,"可别啊,不是跟我一样的麽?"
跟他一样的?"你什麽意思?"
"林笕......"章虚抱著他律动,"或者我该改口叫你──我亲爱的弟弟?"
林笕像被电击晕般怔住。
"你知道了?什麽时候知道的?"
"不早,两个小时前而已。"章虚的撞击激烈起来,摸著林笕头发,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这才是你朝小玄下手的真正原因吧。"
林笕不再吭声。
一是因为他不想再说话,二则是因为自此之後,章虚没再让他有发声的机会。
他的嘴唇被堵住,用三样东西,大部分时间是章虚的嘴唇,然後是章虚的手和那玩意儿。
直到他因为持续二十几个小时的不免不休、连带著被打和三场性事,坚持不住晕过去。
(四十七)
章虚终於撑起软下来的身体时,身下的人已没了反应。
这是第几次?章虚想想自认识这人以来,好像是第三次了吧。
那人却已睡熟。一旦受到损耗就开始补眠,哪怕是昏过去,也能转换为睡眠。
这就跟他人的性格和为人处事的方式一样,如果受到伤害,就躲起来,要不就是用更重的伤害别人来弥补自己的痛,要不就是用更大的痛还掩盖以前的痛。
偏偏又别扭到可以成自然的地步,如果不仔细,根本就察觉不出来,只会想狠狠揍死他算了。
今天是农历大年三十,他昨晚就想跟这混蛋说今天去他家过年,然後人没等到,他担心一晚。然後凌晨,幻打电话给他,说玄出事了。
忙碌了大半天,在知道他昨晚做的事及原因时,他气、很气、气得不得了,但是还在控制之内。
不仅仅是因为他朝小玄下手,是因为什麽,他现在还没理清楚,只知道得先找到这混蛋,结果一进来就看到他跟连翼,才会失控。
不由得叹口气,俯下身子正准备抱他去浴室清理清理:染著血的床单不适合睡人。
却突然间停住,朝著门外提高声音,"进来吧,不要在外面遮遮掩掩的了。还要站多久?"
一人推开门进来。
章虚拧起眉头。
果然是你。
那人点点头。是我。
眼睛却盯著被章虚抱著的林笕。
章虚顺著他的视线往下看,他身上只盖著一层薄薄的被单,蓝色的被单上全是暗红色的血渍和白色的精液。
微微勾起讽刺的笑,"怎麽,受不了?"
那人皱起眉头。
章虚不再理他,把林笕放床上,找来衣服一件一件给他套。
後头的人开口了,"小虚──"
章虚举起一手,转过身子,面对著他,脸色很严肃,"我知道你要说什麽。"
"他是你的儿子,就跟我一样。不过那并不代表什麽。既然喜欢上男人我都没纠结了,你嘀咕个什麽劲。何况,你知道的,你管不了我的。老头。"
章连皱眉,"但是──"
章虚回过身去给林笕套鞋子。
一边冷笑,"老头。你要胆小,你要懦弱,你要躲那姓莫的......那是你的事。"他给林笕穿好了衣服,抱起来,走到门口时停住,"我跟你不一样,如果是我看上的,是男的,又怎麽样?是我兄弟,那又如何?"
"你怎麽知道莫......"章连吃惊,"......的事的?"
"若想使我不知道,除非世上无此人。"章虚微笑,"这是小幻的名言,送给你。老头。"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小玄──"
"小玄的事我坚决不同意!"
"可以。"章虚冷笑,"如果你想再看到小玄住院。"
"但是......连翼......"
"连翼的事我自有分寸,你最好少插手。如果你想看到小玄死,你尽管可以去阻拦他试试看。"说完无视老头痴呆症似的的表情,"我还有点事,这屋你爱呆多久呆多久,走时记得把门锁好。"人已出门。
章连看著他抱著林笕的背影消失在车门後,脚似有自主意识般走到一椅子上坐下。
表情阴郁得像被世界遗弃。
这一切,是命运之神冥冥之中的安排麽?
回报他当年一手酿下的过错?
也不知坐了多久,突然间房内五彩斑斓,伴随著阵阵声响,章连踏出宿舍,锁上门。
走到宿舍楼门外的大坪内,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原来不知是谁家花炮突然升起,五彩斑斓地怒放,漫天的轰鸣,声声入耳。
身旁两张朝气蓬勃的脸孔过去。
"新年快乐!小尘。"
"新年快乐,小风。"
新年快乐......好熟悉。
一张笑颜突然闪现在眼前。
莫。
莫。你现在又在哪?过得可好?
☆ ☆ ☆ ☆ ☆ ☆ ☆ ☆ ☆ ☆ ☆ ☆
时序元宵。
林笕一个人坐在学校西门外的一家小饭店内。
身前摆放的是汤圆。
整整一晚。
他不过吃了几个,便放著了。
远处又有人放烟花了,还有轰天闷响的鞭炮声──PK市今年鞭炮解禁唯一的好处,有些过年的味道。
不过,他想的是另外的一些事。
终於是完蛋了,他跟章虚。
那人知道他是他弟弟了,而且他还朝著他最重要的弟弟下手了。
OK,这些其实都只是一般的理由。重要的证据只有一个。
半个月前他在WBH的房间里醒来时,只有自己。
章虚不见了,然後直至现在,仍旧不见。
没有比这更明白的事情了。
本来也是预料之内的事,自从他知道自个儿的身世之後,自打对章玄下手之後,他就已料想到後路,而且还有意地加重了章虚的怒气。
反正,如果横竖是一个结局,那麽,与其等著别人来丢弃,还不如自个儿先动手断了後路。
这一向是他的习惯。
不过心里头有些好似吃了没熟好的西红柿的感觉,涩得让人想吐。
林笕抓著汤圆,舀出一勺汤,拿了一张餐巾纸,一点一点往上头浇,纸张一下子就吸饱了,瘪了下去,流出水汁来。
他拎起纸巾,朝汤圆碗里一扔,吧嗒一声,水花溅起。
心情平复了些,起身结账,离开。
有什麽关系。
再有几天就开学了,到时候他还是他。
只不过又跟以前一样了而已。
(四十八)
林笕一步一步在校园内悠闲地踱步,目标是某个教师宿舍楼。
校园内到处都是人,因为是开学时间,有些拥挤,按他的性格,这种时刻出门简直就是失算,但是今天不同,他有事不得不出来。
会再次来到那人的房间是完全意外的。
那个他曾视为大伯後来差点被他切了命根子的男人。
在昨晚,突然打电话到他宿舍,也不知他从哪弄来的号码。
说要见他。
"见我?"林笕冷笑,"怎麽?你的命根子硌得大腿胀麽?不切不痛快?"
男人在那边苦笑,"小笕,我要回C市了,走之前想见你一面。"
回去?林笕倒是愣了一下,就这麽回去了?什麽都没捞到的,真不像他风格。
电话那头笑笑,"这麽不放心的话,那就到出去找个人多点的店子吧。"
林笕想想,也笑,"那倒不用,说吧,地点在哪?"
然後他就过来了。
也不知道那变态葫芦里卖的啥药。
在五层找到那人说的门牌号码,正要敲门,里头却传出一人的声音,熟悉得叫林笕咂舌。
他不由得收回手。
"你真就这麽回去了?"
"不然还能怎样?"
"原来你跟死老头一样的懦弱。"隔著门板都能听到里头人讽刺的轻笑。
另一个人抽一口气,顿了会儿,讽刺道,"连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还真是家门不兴。"
另一人也笑,"如果我让他知道你朝他的另一个儿子下手,你说他会怎麽样?"
"你......"中年男人的抽气声更甚,连连"你"了几声後,终於挤出一句,"你怎麽知道的?小笕说的?"
门外林笕撇撇嘴,他又不是神经病,拿自己被强上的事当宣传材料。
里头也响起一声嗤笑声,"你想他的性格有可能吗?"又道,"除非你没做,否则没有小幻查不出的东西。就算小幻没查出来,只要知道你跟老头子、林笕之间的关系,再加上我这双眼睛......"
男人沈默半晌,突然哼一声,"你呢?你就能给小笕幸福?章虚章大少爷?!"
门外的人呼吸一顿,这死变态老头!
"我不能保证。"
"你!"中年男子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暗含些许著急。
林笕没听出来,章虚倒是听出来了,许久之後才响起轻笑,"老头子,我可怜你,就跟可怜家里那只老头子一样。你们两个,都胆小得跟个缩进壳内的蜗牛一样,稍微一碰就一辈子再不敢出来,即使出来了,走路还带著那鬼壳子,殊不知,薄到不堪一击。"
"那你又是怎样?他可是你弟弟,有血缘的,你不怕?"
"我?"章虚笑,"只要是我喜欢上的,我看上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捏在手里。"
男人一顿,又道,"那他呢,你能担保他跟你一样无所谓?"
"我现在知道你为何会失去他了,除去你喜欢老头子这点不讲,对林笕,除了强迫,你没有一点担当。"
"你就有?"
章虚冷笑,"我只知道,若是我喜欢的,就算是他烂了毁了,也得烂在我掌中,毁在我手心里,绝对不会让别人染指半分,就算毁了也在所不惜。"
"不怕两败俱伤?"
"不会。"轻笑,"如果他毁了,我会亲手再把他造出来扶起来......"
沈寂,许久。
男人终於开口。
"你回去吧。"老头子声音小小的,有丝明显的黯然。
林笕听到里头有脚步声朝著门过来,想一下,赶紧闪到一边拐角处。
门开了,章虚的脸露出来,一脸沈静。
里头男人突然道,"别告诉你父亲我在PK市的事。"
章虚微微回过头,笑了,"随你便,反正不关我事。"
然後头也不回离开。
林笕看著他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的地方,这才走出来。
里头男人的声音,"小笕,你来了吧?进来吧。"
林笕站到门口,不过仅到此为止。
男人看著他的动作,露出微笑,光线自窗户斜穿过来落在他脸上,有些朦胧。
林笕不由得想起小时候,自己还拿他当父亲看的时候,他常常这样对自己笑。
"我回C市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林笕握握拳头,一拳砸门上,"你他妈什麽意思?这一出又是玩什麽?!"
男人笑,"不过累了。小笕,以前的事,说对不起也没什麽用,而且虚伪。何况,我是曾经有想过要跟你一辈子的。不过事实证明,幻想就是幻想。我这人,可能上辈子得罪了月老,这辈子注定一人过活。但你不一样,你也听到了,章家小子的话。"
"......"
"我知道你的个性,总是口是心非,别扭得紧。小时候看著别人的风筝流口水,给你买了却又不要,因为知道不是别人在那之前送上来的,而是等自己露出想要的表情後别人发现才拿过来的,所以你就不要了。"
"长大了也是一样......"男人微笑,"我想你这辈子嘴上说不要心里也不要的东西怕是只有一个吧,那就是我,是吧。"
"可惜那个时候......"男人笑,那个时候,自己太寂寞,所以由不得他说不要。强迫地加上去,强暴,还有强制。曾经视为儿子的孩子,被自己一手摧残。现在即便道歉也无意义。何况,有些事情,说太透了反倒没劲。因为,他没那麽矫情,林笕也没有。
却听得林笕道,"我......我是曾经真心把你当父亲的......"
男人愣愣,突然挥挥手,示意他出去,你走吧。
林笕看他两眼,觉得那个不大的房子突然间空旷得有些吓人。
离开却不带一丝迟疑。
因为他的眼泪刷的下来了。如果再不走,他就该在人前丢脸了。
经过喷泉旁的小树林旁时,与什麽人撞了一下。
林笕根本看不清前方,只模模糊糊觉得有两人,其中一个正拉另一跌地上的人起来。
他正想道歉,对方却突然大叫一声,"啊,你不就是那个学长吗?那个那个~啊......对了,小风,买你链子的那个!"
旁边叫小风的人道,"是买的麽?我怎麽记得好像是某人送出去了吧。亲、爱、的、小、尘、同、志。"
林笕这才看清楚那两人──跳蚤市场时摆小摊的俩学弟,不由得赶紧擦擦眼睛。
叫小尘的那人蹦起来,"不会吧?!学长,你这是在哭麽?"
林笕正想反驳,另一人已拉住小尘蹦躂的身体,"怎麽可能,你眼睛进水了,看谁都在哭。"说著朝林笕一点头,"是吧,学长?"
小尘不安分地想脱离钳制,还想说些什麽。
林笕赶紧点点头,笑道,"你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