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厨房居然看见银千系着围裙,手里举着锅铲乐呵呵地冲我傻笑。我欢叫一声,抱着一只大碗奔了过去。"嗷嗷......真是爱死你了好香的牛肉面啊!"
"银千,我决定了,以后这个厨房归你了!"
"......"-_-|||
银千似乎泡温泉泡上了瘾,每天早晚两次,比刷牙还要勤奋。我自不必替他担心,蚀忧草对身体无害,上岸半个时辰即可恢复元气。
大叔A醒来过几次,神志不是十分清楚,我每天给他施针,然后由大叔B替他擦身以及敷冰,情形不好不坏地延续着。大叔B的忧郁越来越深,时时刻刻握着大叔A苍白嶙峋的手,旁人看着竟觉出些生死相依的悲壮来,渐渐分不清怜悯或羡慕。
我叼着狗尾蹲墙角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天很高,白云悠悠,光阴浮载,我一天比一天惆怅,却不知起因,不明真相,如何下药,心里像有个空洞,什么都是虚妄,那里面长草漫天,生命荒芜,我该拿什么来填补。真他妈见鬼了,到底哪儿出错了?师父说的没错,我只是病了,枉费我自认医术不凡,却连自己也治不了。
"桃乐、桃乐。"恍惚中有人叫道,是银千。"你好像老是在睡觉。"语带隐忧。
吐出被我咬得发苦的草杆,我拍拍屁股跳了起来,冲他咧了咧嘴:"没事儿。"目光掠过他的肩撞见淮安苍白的脸。
"他醒了。想见你。"
我点点头,随他进了屋子。
楚沐掀开眼睛,神色出奇的好,甚至带了些红润,恢复几分以往的风华清俊。
我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来。
"圣音。"他探出手,颤颤地抚摸上我的脸颊,描绘过眉眼、口鼻,最后停在嘴唇轻轻摩挲。
"圣音,我想再听一次你的琴声。"
我不会弹琴。事实上,我从未接触过那玩意。淮安却已经抱着一具古琴走了进来,递向我,目光中流露出恳求。
我怔怔地接过,有些不知所谓,却在尾指触上冰凉的弦丝,刹那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十指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从容而随意的跳动,与弦翻飞,广袖舒展。
"圣音,你的琴声让人淡忘了寂寞,其实,你一直寂寞着吧。"脑海中一个声音轻轻叹息。它是谁?
"圣音,其实听你的琴声,也会让我发冷。因为无法触摸你的感情,没有爱憎,无所谓生死。若爱上你,一定会疯掉。"声音带了些温柔与忧伤,低声絮语。
我猛地睁开眼睛,房中只有我和楚沐。琴声缭绕,十指依然继续,我无法将它停下来。
楚沐闭合着眼睛,睡容安详,无忧患、无怖畏。
只是,其他人并不好过。银千和淮安隐隐感到头痛,渐渐地,痛觉越来越强烈,后来几乎像要裂开来。纵使退出屋外,抱着头捂住耳朵,依然难挡琴音的迫害。
"快!把头浸没水里!"一个声音沉着地提醒道。再也来不及思考,两人一边运功抵抗,并飞快地跑向水缸,不顾一切跳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琴音渐渐式弱,最后剩一缕在谷中回荡,袅袅不绝。两人才狼狈地钻出水缸,外面天朗气清,林风和畅,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假象。相互对视一眼,朝房间赶去。
踢开门,却见少年精神饱满地伸着懒腰,地上丢着的琴具已然七弦皆断。
"咦,你们怎么都湿了,外面下过雨了吗?"鸽子灰的瞳眸天真无邪,容颜无害。两人只能无语,明明牙齿都咬疼的说。
"我们刚刚打水仗玩儿。"银千抓了把还在滴答着水珠的头发,不无好气道。
淮安一声不吭地走到床边,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个人。"他怎么样了?"冰凉的手指掠过熟悉瘦削的脸庞,因那一丝余温而感到安心。
"大概死不了。"我耸了耸肩,忽然觉得乏力,心想,原来弹琴是这么件耗费体力的事儿。可我没学过又怎么会弹奏呢?这就是所谓的与生俱来么?
"桃乐。"
面前是银千放大的脸,他冰凉的额头碰了碰我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呢。"
过于迫近的气息令我有些不适,我推开他,打了个呵欠,晃了晃脑袋爬床上躺下来。
"你怎么睡这?"淮安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
"这里本来就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我不睡这儿睡哪......"我嘟哝着,就这么睡着了。
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忽然想起了刚才救他们的那一声沉喝,正疑问间,一个沉稳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五十一、曾经沧海
淮安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一张混合了恐惧与愤怒的扭曲的面容。
十四年前的梦魇就在眼前,一手摧毁流云坊四公子的那个魔头、那个妖怪又一次出现了,他想逃亡、想复仇......却什么也做不到,除了颤栗,亦无法逃离,对手强大到他甚至移不开分毫。力量的悬殊让仇恨变得可笑,他只能怯懦的将那份透骨的恨意转向自己、归于圣音。
睡梦中的楚沐不安地攒起眉,汗水很快湿透了全身。
淮安终于想起了他现在应该做的事--快去烧热水,楚沐需要--该死的他动不了,该死的他除了淹没在恐惧里什么也做不了,楚沐没事吗,楚沐会死吗--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心就一阵绞痛--不,不能死,楚沐,求你不要死......即使曾经视画比生命还重要,那些生不如死的黯淡岁月,只有他一直陪着他,然后慢慢地,浮华退却,云烟过往,所有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只有他,唯有他,谁也无法取代,任何东西无法与之交换。不能画画也好,甚至断手断脚都无所谓,只要他活在身边就好。
男人连看也没看一眼他,至始至终目光只落在床上,除了少年安然的睡颜他再也看不到其他。
直到男人抱起桃乐离开,银千迟疑了会儿,终于忍不住急声问:"你答应我的事......"
男人在门口停了下来,没有回头,"本座承诺的事,自然算数。叶春水没有死,他的魂魄未曾离体,既然蓝蓝十三年来都在这里,那他自然也在谷中。"
"可我已经翻遍了医谷,还是没有见到他。两年前你说过,只要找到酒鬼娘,你就将他还给我!"银千激动得握紧了手。十三年了,那个人丢下他十三年了,他明明说过很快就会回来的。两年前,他终于追踪到当年那人是去了魔教。即便龙潭虎穴他也闯了,技不如人被擒,魔教的教主却说要与他做交易......想到这里,银千不禁望向男人怀中抱着的少年,心头掠过些微不足道的愧疚。
沉睡中的少年在胸口蹭了蹭,找个舒服的姿势又安静了下来。男人薄薄的唇微微弯了起来,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抱紧了少年,再也不理会旁人世事,大步走了出去。
"你还想装睡到什么时候啊,蓝蓝?"男人宠溺地轻轻笑着,挠了挠少年的头发,柔软的发质摸上去很舒服,是记忆里熟悉的那种触觉,让他感觉很安心。这不是梦,这个少年是真实存在的,就在我的臂弯,俯首便能亲吻到。
"唔......"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面前是张特大写的俊脸,傻愣了半天,才发现他正含着我的唇轻轻吮吸着。困惑地微张了张嘴,一个湿热的东西却趁机遛进来,在我嘴里四处闲逛,像带着微小的电流,令我有些眩晕。意识到那是他的舌头时,我主动缠了上去,粉嫩的舌尖相互碰触、刺探着,偶尔勾过含在嘴里软软地吸食,感觉出奇的好,轻飘飘像飞到了云端。我闭上眼睛投入到游戏中,只突然间温柔变成了狂肆,疯狂地掠夺起他的呼吸、他的气味、他的津液。
久久,在窒息以前终于放过,我挂在他脖子上大口地喘气,却浑然一怔:这算什么状况,老子几时这么如饥似渴地想要亲吻一个男人?
抬眼打量抱着我的男人,不可否认,他该死的好看,重点不是他的长相,而是--他身上带着的气息,对我竟似有一种致命的引诱,如火之于飞蛾。
"这是哪里?"我打量四周的摆设,不在医谷。
"苍岚阁。"
"我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带你来的。"
"大叔......啊......"
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头发,使我的头抬了起来,扑上来一口咬住暴露的咽喉。
我浑身打了个哆嗦,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兴奋地跳动起来,脖子被粗暴地啃咬时,喉咙里不由发出痛苦和快乐的呜咽。
"蓝蓝。"他喃喃地说道,放开我的头发,将我掀在床上,抓起衣服一使劲,便撕裂开来。
蓝蓝。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那些惶然与迷惘通通消失了,心没由来觉得暖和。
"蓝蓝。"他每亲我一下,便叫一声名字,从头发、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一路往下,像是一种确认,确认我的存在,确认我是他的,确认--这世上有过这么一个人,确认相思不是飞烟,记忆不是幻影。
而记忆--我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记忆?曾经又是谁、爱过谁、离开过谁。
"呀......嗯......"底下的欲望落入温暖之中,我不由得拱起身子,抓住他的肩膀,在快感的激流中攀住一块浮木。
情欲波澜汹涌,陌生而熟悉的温柔。我眯起眼睛,仰直了脖子。"啊......啊......够了够了......太多了......"
他从腿间望上来,大大的眼睛微眯成椭圆,紫黑的瞳眸看不见微光,同样紫黑的头发长及脚踝,铺盖在我身上,整个人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白。
一瞬间,我像看到了流光飞舞,这个来自黑暗深渊的男人,正在企图引诱我堕入他的深渊。在我来得及挣扎以前,他一口吞没了我。
"啊啊......"眼前一片白光划过,我紧绷的身体跌落床上,微微颤抖着,望见他优雅地仰起脖子,将我的精液尽数吞下,还意犹未尽地舔干净嘴唇,眼神妖美。
我快疯了......
"真想就这么吃了你。"他掬起我的一络头发,吻了吻。
"教主。"门外有人恭敬道。
"进来。"他扬手将床单覆在我身上。
一个侍童端着盆水走了进来,我好奇地探头出去,来不及看清长相就被斥退了。
房间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刚才的情欲味道还未消散,我懒洋洋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直到他把我拎了起来。随意一瞥边上的脸盆,水里显然加了药剂,想是用来清除我头发的颜料。
真不了解他是怎么知道我头发的事。我这可不是一般的染发,从小师父就让我吃一种药草,通过血液将药性渗入发根,从而渐渐改变了头发的颜色。所以,我生来银发灰眸的事也就只有师父知道。
"大叔......"
"嗯?"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脸色不愉,眼睛危险地眯起,眸色愈加深沉。
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个......大哥......"我摸了摸鼻子,立马改口,显然他很不喜欢这个称谓。
他打断我:"白微。"
"啊?"
"叫我白微。"他靠了近来,在我耳边吹着气。
我毛骨悚了悚,赶紧从善如流:"白......白微......啊嗯......"
他张嘴含住了我的耳垂,又咀又吮,逗弄得我骨头都酥麻了,既欢愉又耐不住搔痒,想逃开反而得到更多。
呵呵,蓝蓝还是这么敏感呢。白微得意地笑了,放开透红的耳朵,转而品尝少年略张的粉唇。吻得慵懒,吻得恣意。
我不由得回应,跪坐在床上,勾着他的脖子。愈吻愈深,愈吻愈狂。
面对这个男人,我高筑的篱墙逐渐瓦解,越是得到,越是饥渴,身体与血液都在疯狂叫嚣。
真是见鬼了。到底他对我下了什么迷药施什么法术,还是真有所谓的前世今生。
五十二、男宠
"你就是教主带回来的那个娈童?"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说道。
我懒洋洋地低头看,树下一个小孩正好奇地睁大眼睛仰着脖子。我的第一反应是兔子--水灵灵粉嫩嫩、却像兔子一样机警的一个小孩。继而,我注意到了那双掩着狡猾藏着冷酷只表现出天真无邪的绿眼睛。
"娈童?"我咀嚼了会这名儿,有趣地挑了挑眉。
他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不是我说的,大家都这么说。"顿了顿,又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那么,你是吗?"
我耸了耸肩,正要回答,一个雍容的声音响了起来,"真受不了你,祈桑,又在玩装小孩的游戏了。"
祈桑故作可爱的眨了眨眼睛,"人家本来就是小孩啦。"
"是呢。五十三岁的小孩?"声音里多了把浓浓的嘲讽。
我寻视了下,才看到远处一个大叔正慢悠悠地踱了过来,而那个声音明明就在耳边。看来又是个厉害的角呢。
"怎么,嫉妒我返老还童?"
"嫉妒?我霍清嫉妒一个吃错药走火入魔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妖?"
我坐在树干上看戏,悠然地晃着腿,心想要是有一壶酒一盘花生就更不错了。这么想着,飞窜向不远处的屋子,只转眼的功夫,又掠回到树上,手里多了把酒壶和一碟花生。
树下却没了声音,我灌了一大口,向下看去,两人正盯着我瞧,眼里闪烁惊艳的光芒。
"好俊的轻功。"自称霍清的大叔笑吟吟地称赞道。
我一听高兴,豪气顿生,将手中酒壶抛了下去。
大叔接住,哈哈大笑着仰头喝酒,就在嘴唇碰到壶口的刹那,那壶裂了开来。三人俱是一惊。大叔反应却是不慢,左手扬起掌风拍了出去,同时身形俊逸地飘开,如柳扶风,姿态极是优美。却没人喝彩。
霍清与祈桑同时面容一肃,俯首恭礼道:"属下祈桑(霍清)见过教主!"
我挑眼看去,白微正站在门口,声色不动,不怒自威。
毋须多想,已猜到刚才是他出手了,也只有魔教教主才有那般身手,悄无声息地击破魔教十大长老手中的酒壶。
"霍长老、祈长老来找本座有何要事?"
"启秉教主......"祈桑欲言又止,却往树上瞥了一眼,自然是叫我这个"娈童"赶紧回避,省得不小心被灭口。
我缩了缩脖子,跳下树来,决定躲屋子里嚼花生去。好奇心杀死猫,我可不想让自己卷进麻烦堆里。
经过教主大叔的时候,他一把勾过我的腰,抱我入怀,火辣辣的吻吞没了我的抗议。"喂......唔......"
用眼角余光捕捉到两位长老震惊的表情,特别是那只53岁的兔精--可真像足了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
像过了很长时间,直到我手软脚软地挂在他身上,教主大叔才冷漠地看向手下。
祈桑不再迟疑,"启秉教主,南坛坛主三天前突然暴毙,群龙无首之下,南宫皓纠集各派高手发动攻击,南坛教众牺牲重多,元气大伤。"
气氛一时变得沉寂。过了一会儿,白微淡然地问道:"可有查明死因?"
"死因不明。"
正在这时,霍清走前了一步,施礼道:"启秉教主,修罗场最出色的三名少年同时完成所有考验,已回到幻水天。教主可委派他们掌管南坛,一来可以历练他们,二来趁此机会重整南坛,三来,则可让他们日后更加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地为教主效力。"
白微点了点头,"就照霍长老说的下去办吧。"
霍清迟疑了下,"教主不先召见他们吗?"
"明天的教会上,本座自然会见到他们。"
两人很快告退了。我赖在教主大叔怀里,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像一男宠。这么想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伸到了裤子里头,我瞪大了眼睛,又很快舒服得眯了起来,享受地呻吟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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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就被教主大叔从床上挖了起来,在一个长长长......的早安吻后,迷迷糊糊地被伺候完梳洗,然后带去一间豪华气派、陈列着许多个性大叔的大殿。教主大叔揽抱着我坐到了最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