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亡国王子的幸福生活【第一部 不死小强】————微白茫

作者:微白茫  录入:12-24

师父又说:无药可医不代表无人可治。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问:是给我治病的人么?师父摇摇头,笑道:他能不能治你我不知道。不过,他现在需要你给他治病。
我跟着师父进入冰窖。即使服了抗寒的药物,我牙齿依然不停地打颤,硬着头皮抑制逃走的冲动。以往我只到过冰窖的入口取一些冰块或必须在寒冷下保存的药草。
越往深处越冷,走了差不多半炷香时间,我机械地迈动双腿,身子已经冻麻木了。师父终于说:到了。
我停了下来,略微惊讶地抬头,前面是半丈高的冰墙,里面嵌着一个男人,三十左右,栩栩如生。
师父说:他也许是你的亲人。十三年前,我在洹河边上捡到你们,那时你才是个出生不久的婴儿,包在他的衣服里头。两人看上去都活不成了,却迟迟没有停了呼吸,我于是把你们带回谷里。后来你活了下来。当时以我的医术无法救他,就将他冰了起来。桃乐,我知道你是个天才,恐怕三年前,你的医术就已经超过我了。
我没有说话,等着师父继续说下去:你从来就不像一个小孩,不会哭闹,没有做错过事,安静过了头。有时我甚至觉得你比我更像个老头。
也许是个妖怪也说不定。我自言自语,开始打量墙里面的冰男。看上去不过是个陌生大叔,也没有那种恍如前世的感觉,他真的与我身世相关吗,不会是师父诓我救他吧?
我打了个哆嗦:师父,我们先出去吧,再呆下去,你的宝贝徒儿就成冰棍了。

回到太阳下,暖暖地泡了个澡,浇浇花草看看浮云。谷里的日子悠闲而散漫,我从没有为身世烦恼,并打算将之前冰窖的一幕忘掉。不管冰男是谁,也不想知道任何真相。若没有后来发生的事,也许,我此生都不会离开医谷。
不久,师父又云游去了。谷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这天,刚吃完午饭,我窝在屋里睡觉。朦朦胧胧中,有人闯了进来,提着我的衣领大声问道:"桃神医呢?桃神医在哪!"
看到他满身的血迹,以及胸口的窟窿不断冒出血来,弄脏了被子和我的衣服。我皱了皱眉,拍去他抓住我的手,跳下床,在房间的角落找出一个药罐,倒了三颗药丸,送他嘴边:"师父出谷去了,十天半月都不会回来。你乖乖吃了它,自己包一下伤口,就可以出去了。"
他竟然怒目瞪着我,冷声道:"要救的人不是我。你既然是神医的徒弟,医术肯定不赖,人命关天,烦请你跟我走一趟了。"说着闪电般出手点了我的穴道,将屋里的瓶瓶罐罐收罗一通,打包揣进怀中,把我往肩上一扛飞奔出去。
风声呼啸树影倒退,我怔怔地想到:我这是被绑架了吗?

四十八、变态大叔

被人摔地上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我揉揉摔痛的屁股,站起身转了一圈,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流陌生的房屋,我迷惑地眨了眨眼睛,直至脚下的哭声传入耳朵,低头看到那位浑身是血的大叔,蓦然想起:自己已经不在医谷,目前正被绑架着。不过,我这肉票都没觉委屈呢,他一绑匪居然伏在地上号啕大哭?
"大叔,你没事吧?"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以前师父说过,抚摸头部是对受惊小动物最好的安慰。
"......主人,对不起,江山回来迟了......"大叔哭着哭着拿头撞起了地。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前面好大一座宅子,飞檐高槛,气派非凡,只是原本红墙黑瓦朱漆大门上,此刻却挂满了红布白布,门前高高挑着四只纸灯笼,也是两红两白。
我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摸摸空空的肚子,心想:不管办丧事或喜事,都应该有设酒宴,他们不会介意多个客人吧?当下站了起来,丢下大叔,走进了大门。
里面很是热闹,人来人往,庭院里几十桌酒席,只是人人脸上或肃穆或沉痛,都跟死了爹娘似的。不过,我一看到桌上的好酒好肉,就不作计较了,瞅到一张比较偏僻空位比较多的,噌的溜了过去,坐下,抓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饿死我了。要知道,从小到大我一向三餐定时,作息正常。昨天还是第一次没吃晚饭,睡觉不在床上。大叔的肩虽宽,到底不如床柔软和敞,而且没有被子。
忙着回顾前史,不小心噎着了,我涨红脸,直打咳嗽。忽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推着酒杯到我面前,我忙不迭连手抱着杯子灌了下去,直到呼吸顺畅,才放开那只手和杯子,抬头看去,不觉呆了呆,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谢谢。"我没忘记基本的礼貌,然后埋头继续啃我的鸡腿。
"它有这么好吃么?比我的脖子还美味可口?"他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
莫名其妙。我心道,决定还是不招惹他的好。师父说过,太美的男人女人,通常都是麻烦。我还是赶紧吃饱喝足了,以我的轻功兴许还赶得及晚上回医谷睡觉。至于门口那位大叔,重伤连着跑了一天一夜,想必这会儿该是气竭而尽了。
啃完五只鸡腿,喝掉一壶酒,打了三个饱嗝,我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友好地道别:"我吃饱了,你慢吃,再见。"绕过他的时候,他忽然长臂一伸,勾过我的腰,抱我入怀。
我我遇到变态大叔了!师父说过,世道险恶,这世上存在某些变态猥琐的大叔,专门掳掠像我这么可爱的少年。冷静冷静,师父说过,对付这种人,要假装顺从,投其所好,然后趁他松懈的一刹那,一举废了他的小鸡鸡。
我于是放弃挣扎,抬起头,用油腻腻的双手捧住他的脸,亲上了他性感诱人的薄唇。他的身体瞬间僵直了,睁大了眼睛与我大眼瞪小眼,只一会儿,他便伸手合住我的眼,嘴唇轻轻啃咬起来。
鱼儿上钩了。我得意地想着,双手慢慢垂落,悄然移向他的腿间,猛地大把抓住了他的分身,用尽力气往死里掐。不想它竟壮大了起来,轻易挣脱出我手的包围。唇上的触感也蓦然粗暴起来,我微微张开嘴想要喘息,一个东西却趁机钻了进来,灵活地在我嘴里搅动游走。半天反应过来那是他的舌头,我想也不想,牙齿一合,他像料准似的及时退了出去,下一刻,我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疼疼疼。眼泪都要出来了,我张着嘴不断地吸气。男人一声低咛,似满足似无奈,紧紧地抱住我,像要嵌入骨血一般。那根热棒顶得我小腹难受极。
"放......放开我......"我终于挣扎了起来。55~师父,徒儿没用,还是对付不了变态大叔。
"不放。死也不放了,蓝蓝。"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一字一字,像在发誓。
我安静了下来,抬起脸对上他紫黑色的深眸,冷静道:"你认错人了,大叔。"
他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深邃如渊,将我淹没。看得我由不屑到迷惘到意乱到情起,我甚至荒谬地觉得我们有过前世。
我慌张地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许看了。"一只手伸桌上倒了杯酒,仰头喝下,心绪平定下来,回过头看他安静地搂着我的腰,秀挺的鼻翼,柔润的耳垂,红艳的薄唇,性感的下巴。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这真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忽然,一个娇脆的声音由庭上传了过来。"各位,今天是我与陆郎大喜之日,柳非在此感谢各位江湖朋友前来道贺。柳非敬各位一杯,先干为尽!"
我不由松开了手,抬头望过去,主座席上站着一个着凤冠霞披的女子,容颜楚楚,红衣飒飒,一身的冶漠与清寂,右手皓腕系了条雪白丝巾。在场宾客俱都倾倒于她此刻的绝世华彩,一时间,庭阶静默。
下身忽然一痛,我吃了一惊,赶紧低下头,他竟然隔着裤子抓住了我的分身。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抬眼瞪他,却见他眯着双眸,冷冷地盯住我,眼里闪着不可捉摸的光。
"你你想干什么?"c
"我在吃醋。"他说,力道放轻了些,却仍摸着我的那里。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还在人家的喜筵上......
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娘子身上,幸好这一桌只有我们两个......不,一点都不幸,是我倒了八辈子霉,这么多桌,我偏偏跑到变态大叔这里来......话说回来,他吃的是哪门子醋呢?
"......这杯酒,是我代夫君敬各位。"柳非仰头喝尽,杯子一摔,头上凤冠摘下,却将手腕的白巾绑在额上。这时,堂后四人抬出一副梨木棺材,棺材系着红绸。四人皆着缟素,额上束白绫,一脸沉穆。一人上前,双手恭敬地托着一把墨绿剑。柳非取过剑,抬眸四顾,容颜坦然:"今日亦是我夫君忌日。"
堂下无人私语,一方面显然早已知晓,另一方面,则是大家震于她的红颜慷慨,一时只能肃然而望。
大叔忽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我坐在他腿上,身体绷得直直,不敢过分挣扎,怕引来注目,小范围的反抗又毫无意义,索性伏在他的怀里试着享受。若是排除非自愿这一点,感觉或许还算不赖。
隐约中听到说"今天的喜筵到此为止,各位请回吧。"然后是众人起身离席,陆续告辞的声音。
大叔终于放开了我,理了理我的衣服,长指挑起我的一绺头发,淡淡道:"回去以后,把颜料洗了。"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轻笑:"你的一切,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分、每一毫......我都知道。蓝蓝。"
"桃乐。"我纠正。
"你是蓝蓝,我白微的蓝冉。"他眉目不挑,语气淡定,却自有一股不容反驳的气势。
我耸耸肩,原来变态大叔叫白微。转头瞧大家都走差不多了,"我们不走么?"
白微笑了笑,抱着我起身,"我们当然要走。"

酒宴已毕,宾客散尽,杯盘狼藉,主人却不清理。此刻,陆府上下所有人都站在了庭院,老少妇孺、家丁厨子,人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刀,不管菜刀剪刀鬼头刀。
这场面非但一点都不可笑,反而让人觉出一种悲壮的声势。他们即将与敌人决一死战,盛宴后的场所将成为战场。
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柳非,与她并立的是今日的新郎--她的夫君即使躺在了棺材里亦要与她并肩作战。
几十双握着兵器的手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时间流逝,为什么敌人还不来?他怕了他们么,抑或他决定放过他们?
他们的敌人手段狠绝、杀人无数,何曾慈悲地放过他们八大派一人?那个大魔头只手便可翻转了江湖,他们在他面前甚至比蝼蚁还要微弱。
十年来,古月、山腰、潇湘、乾坤、无山、神剑、九天、青城,一个个的消失,像飞烟一样,了无痕迹,不留鸡犬,她柳非此刻已是青城派二十九代掌门陆天霆的儿媳,她正等着魔头白忆蓝来杀她,或者让她杀了他。可笑的是,她甚至都不认得他。江湖中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那魔头长什么样。
日已斜,残血夕阳。他们握刀的手渐渐麻痹了。
月如镜,天野苍茫。他们的白衣已被露水湿透。
天微明,旭日东升。他不来了么?
......

"大叔--"
"叫我白微。"白微气恼的皱眉,第N次纠正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称呼。
我斜眼睇他,"老兄,看样子你已有三十了吧,我才十三岁,不叫你大叔,莫非还管你叫侄子?"
白微无语。他其实已经四十三了......幸好他神功护体驻颜有术,不然那一声老伯非叫得他吐血。
我得意地挤了挤眉,抛起一粒花生,张嘴接了住。他忽然拉过我的头,隔着桌子将舌头伸我嘴里抢那一颗花生。"唔......"
我飞快地张望四周,见没人注意到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恶狠狠地瞪他。
换他得意的笑容,从碟子里抓了把花生,剥了壳,高高抛起,用嘴接住。
"小二,给老子来一坛竹叶青!"我拍案。
一会儿,有人连盘子带酒重重搁在了桌上,我抬头,见是个大婶,满脸惊讶地直盯着我。好半天,又像遇鬼一样跑了开去,边跑边喊:"头儿!头儿......"
我摸了摸自个儿脸,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白微,他仍是懒懒地剥着花生。我于是耸了耸肩,也吃起了花生,一边取了杯子倒酒喝。
三杯下肚,满足地眯起眼睛。医谷的时候,师父一向不让我多喝,说是酗酒有违养生之道。天知道人生若无乐趣活那么久干什么用。
大婶很快又回来了,手里还抓着一个大叔,激动动道:"头儿,我没骗你吧,真的跟死蓝冉一模一样!--喂,你老子是不是蓝冉?"
那大叔朝白微点了点头,只瞧了我一眼,断定道:"他老子不是蓝冉。"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就是蓝冉。"
大婶似乎不大能接受。我也放下酒杯,与他大眼瞪小眼。然后,他又下了判断:"他失忆了。"
当你对周围发生的事感到莫名其妙,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想方设法弄明白;二则是不加理会。所以我继续喝我的酒,回医谷之前,不喝个痛快过瘾哪成?
"大......"
"先说好,不许叫我大婶,大娘更不行!"我还没开口,她就先申明。
我乖乖地点头,试探道:"大姐?"见她表情还算满意,才接着说,"茅厕在哪?"
她脸微微一红,"在......楼下,西北角。"
我捂着肚子飞快跑了下去,却没停下来找茅厕,直接冲出酒楼,跑出好几条街才停下,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时间忍不住哈哈大笑。终于摆脱变态大叔了!
忽然又不想就这么回去了,难得出谷,而且不准一生就这么一次,抬头刚好是一家赌坊,一时心痒,便溜了进去。
"来来来,要下注的赶快,买定了离手......"
"开喽!"
"大!大!......"("小!小!......")
每张桌子都围得水泄不通,我试着往里面挤,挤到一半就给人推搡了出来。忿忿地寻顾四周,眼睛一亮,搬了把椅子过来,放在离赌桌三米处。我一直退到了门口,然后笔直冲过去,一脚踏上椅子,再踏上靠背,起跳--
顺利地降落到桌上。
人群一惊,纷纷往外退开半步,待回过神来,很快叫骂道:"小子,想找死啊!"
我不在意地扬了扬眉,蹲下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来踏在脚下。
骂声很快停了。"这位小哥,也是来玩的吗?"有位大叔讨好的问道。
我点点头。
"干!银千,还不快开!"有人不耐烦地叫了起来。
"叫魂啊!"一个少年骂咧咧道,"喂,你要不要赌哪,买大买小,快压!"
我看了他一眼,长得眉清目秀,比我大不了几岁,却是一身邋遢,粗里粗气,显然是没有爹妈的小孩。
我抽出一张来,随便压在了一边。
骰盅在他手中灵活地转动。"开喽!"
"三点、一点、六点,一共十点,你输了。"他不客气地将银票划了过去。"来来来,有钱的压钱,没钱的滚蛋......买定离手!"
"大!""小!""大!""......"
一直到太阳落山,我终于输光了最后一张银票,心满意足地跳下了桌子,走出赌坊。
"喂!你还有没钱吃饭?"走出不远,后面有人喊道。
我停了下来,转过身,雀跃道:"我要吃牛肉面!"
他斜眼瞅了我一会儿,嘟哝道:"还真不会客气。"扬了扬手中的银票(我刚刚输掉的),"走,哥哥带你吃牛肉面去!"

四十九、梦

夜已深,最天楼上只剩下一位客人在喝酒。小饭收拾完其他桌子,刚要过来赶人,头儿阻止道:"你先去睡吧,这里有我。"
小饭下去以后,唐白菜走到惟一的客人面前,微微行礼道:"教主。"

推书 20234-12-24 :屠伯----萨朗小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