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恩怨·仇----刹那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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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说这个。"那家伙似乎完全没有了解他的意思,"重点在于,你和‘我',这个被盟主颁发追杀令的人在一起。如果亮出了身份......喂!你干什么!"话说到一半,已被拦腰抱起,耳边传来锐啸的风声,和断断续续的话语。
"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不管是什么样的你,我都......不会在意。"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被呼啸的风淹没了所有的话语,流光只有闭上嘴。你又知道多少,真正的我,在完全了解后,你还能毫不在意地,说出这句话吗?

在靠近山庄还有几米的时候,感觉极其敏锐的海东青,突然失去了平衡,何慕景果断地放开它的爪子,同时,左手揽紧流光,右手一圈一画,激出一道凌厉无匹的掌风,两人轻飘飘地落地,正好落入十几个手持兵刃的"侠客"的包围圈。
"慕容流光,你在瑕云作出如此天理不容之举后,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盟主果然英明!"一个满脸精悍之色的大汉眦目尽裂,仿佛被杀的是自己的家人一般。
流光沉默不语,何慕景反倒嗤笑出声:"不问青红皂白就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无辜之人的头上,这就是江湖上所谓的侠客?在下算是领教了。"
此话一出,四周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从刚才就发现了,那头鹰......"
"莫非......是鹰中之王,海东青?"
"那么这个人......难道是......"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到了何慕景身上,有不解,有疑惑,更多的是鄙夷和愤怒:"凝血将军?你缘何要与这卑鄙之人为伍?"
"这是我们与慕容流光之间的恩怨,奉劝阁下最好不要插手,不然,将军一世英名,可就要毁在这里了!"
"说不定,是这卑鄙之人迷惑了凝血将军,就像他迷惑了盟主一般......"
流光的身体一直都静止着,直到听到"盟主"两个字时才细微的颤抖了一下,何慕景不着痕迹地踏前一步,为他挡去一切怨毒的目光:"是也罢,非也罢,在下不想与你们争论,不过在下尚有要事在身,望各位让路。"
人群一动不动,死死盯着此刻站在何慕景身后的流光:"慕容流光,躲在别人身后算什么英雄!有种的,就出来偿还你的血债!或者,只会找一座强大的靠山,才是你的生存之道?"
流光的表情,好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这些刻薄的话语一样,他站在那儿,不言,不动,若不是他一头茶色长发,整个人就真的好像是由玉石雕琢而成,全部都是白色的,一种空茫,绝望的白。
何慕景涓滴不漏地读出了他眼底的情绪,神情瞬间变得酷厉。"哐当"一声,凝血出鞘。
叫嚣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笔直略弯的剑身,颜色是不详的鲜红,主人带着怒火随意一挥,一道深深的刻痕出现在人群前的大地上。
此刀一出,鲜血凝刃。
何慕景沉声道:"你们是要自己让开路,还是让本将军亲自送你们上路?"此时此刻,他那张英俊的脸上,一点也找不出过去玩世不恭或者嬉皮笑脸的韵息了。如刃的眼神,逐渐渗出嗜血的光芒,这是一个属于沙场悍将的眼神。
人却先是本能地集体退了一步,接着,不知为什么,表情开始扭曲,凄惨的嚎叫声冲口而出!好似整个人都被按在油锅里活活油炸一般。就算是久经沙场,看惯尸横遍野情况的何慕景,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流光突然脸色大变,伸手一拉何慕景:"不好,快退!"足尖一点,去势疾如流星,堪堪退到三丈之外。
怎么了?何慕景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看到眼前的人一个个都开始奇怪地膨胀,鲜血诡异地流下,从他们口中发出的呼叫,已然凄惨的不似个人的声音了,最后,一声巨响,那里的十几个人,全都化成了一堆不成模样的血肉。
"我有把他们吓成这样吗?"何慕景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踏了一步,就被流光狠狠拉了回来:"别过去!"
何慕景停下了脚步,这才发现,原本鲜红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凡是鲜血碰到的地方,全部都冒起了丝丝的白烟......这是腐蚀性极强的剧毒!


Chapter 20 瑕云·疑云再起(下)

"这是什么毒?如此厉害?"心有余悸的某人,"连中毒者体内的血都可以变成毒药,改天真是应该推荐给皇上,如果将之运用在叛徒身上,还真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不是毒,是蛊,齐心蛊。"流光沉声道,说不清的复杂神情,"中蛊之人,会竭尽全力完成施蛊者的命令,但是......如果有一丝犹疑,就会变成那样。"
他又想到了什么?好像在来瑕云的路上,他都一直是这种状态,会莫名其妙的发呆,还有,就是这种令人看不懂的情绪。刻意转开了话题:"我还以为,会用蛊的只有残影呢!"如果你沉浸在我不存在的世界痛苦,那我就会把你拉到我存在的世界来。
有些讶异地抬头,他是第一个,如此清晰的分辨出流光与残影的人:"我懂,但是我不会。"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残影也一样。"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何慕景指指远处犹如人间地狱般的景象,"你不是为了这个才到这里来的吧!"
没想到......盟主连他都叫上了......他......真的想对我赶尽杀绝吗?流光不自觉地出神,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抹鲜红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一具尸体倒在了他的脚下,何慕景难得没有不正经地嘲弄什么:"小心点,还有不少人。"散发着星火的眸子里,全是不加掩饰的爱意。
有些难堪地转开,避开何慕景太过热情的眸子,别......这样对我,别......让我放下戒心,用你来填补我的寂寞......失神间,又来一柄大刀,直取面门!
早已是多年习武练出的本能反应,"孤月"猝然上扬,与大刀相击。"喀喇"一声,大刀竟齐中断开!"孤月"朝敌人正面直直劈下,眼看就要将敌人劈成两半!那人露出正中下怀的眼神,不避不让!
"流光,住手!"远处,传来何慕景焦急的喊声。
我在干什么?流光猛然回神,左手连忙硬生生右挥,锐利的剑锋在敌人鼻尖险险闪过,同时,右手并指如戟,点向敌人胸口穴道。敌人应声倒下,满脸的愤恨急切却无法移动分毫,一切在电光火石间结束。
流光习惯性地看向何慕景的方向,分神的何慕景,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敌人。流光的瞳孔猛然紧缩:"小心!"伸指连弹,将功力瞬间发挥到极致,隔空打穴,把何慕景身后的敌人死死定在那里。
"你总算醒了啊!"何慕景露出流光最熟悉的表情,往日欠扁,如今却别样温馨:"我还在想,要怎样才能把你的魂召回来。"
"又被你救了一次。"流光有些懊恼地嘟囔,他已经欠了他多少人情?连自己也记不清了。
"别作出这么可爱的表情,那会让我想吻你的。"有了上次的教训,何慕景很聪明地选了另外一个词,说话间,干脆利落地干掉了剩下的最后一个敌人。
出乎意料的,流光没有理睬他,只是盯着倒在地上的一干人等,露出日有所思的表情。
这小子,又在发呆?何慕景好笑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回魂了!怎么又出神了?"
"我在想,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流光的表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你当初能怎么进来,他们也可以。"何慕景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就是在路上多死几个人罢了。"
流光没有理睬他,继续说自己的:"我是从东面进来的,准确的说,是残影。因为那些虫闻到残影身上的气味就不敢再靠近了。而跟在我身后的一群人被毒虫吃到连骨头都没剩下。"
"你在怀疑什么?"何慕景终于表情严肃了一些,"这个山庄还有其他的入口?"就算是这样,他也不用是这幅表情吧!
"我......只是想起了一件很可疑的事情......"流光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脚步加快朝山庄里最偏僻的一角跑去。
何慕景跟了上去,心中隐隐约约觉得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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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的脚步停留在山庄角落一个烧毁得最严重的地方,那是一个偏远的厢房,被一根落下来的大梁彻底砸毁。指着那根大梁的位置:"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残影的确是在这里碰到玄九阳的。"
"然后?"何慕景逐渐发现了不对劲之处。这根横梁的位置,未免砸的太过凑巧了。
流光出剑,清冷的月之光华徒然间眩花了人眼,几乎只是一瞬间之后,横在他们面前的大梁,就被削成片状,而被横梁遮蔽住的空间,看似除了灰烬,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流光不解地歪了歪头,何慕景努力控制抽搐的嘴角,他......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表情?微微一笑:"交给我吧!"随手扔出一粒小石头,向那块地方的中心点直直坠落。
石头在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就渐渐融化,最后连一点液体都没有剩下。"果然是有古怪啊!"何慕景一吹口哨,海东青一挥翅膀,那些灰烬在瞬间被吹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
"还会有什么?"流光望着何慕景。
何慕景无所谓地摊摊手:"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洞口的秘密是在于被人加上去的灰,那是西域的奇毒‘蚀骨销魂散',至于还有别的什么,只有靠自己探索出来了。"
"只是入口,就如此危险,接下去的路,敢不敢跟我一起来?"流光的眼神,似挑衅,似邀请。既然贪恋他所给予的温暖,为何不放任自己去享受?反正,不管他怎么说,那个男人也一定会跟来。
"为什么不敢?"何慕景露齿一笑,连太阳都黯然失色,"我说过,愿意与你,共饮一世逍遥。"上前一步,与那纤细的身影,并肩同行。

地道的空气很清新,明显是最近有人使用过的痕迹,总觉得会有不知名的人,从黑暗的角落里冒出来。流光不自觉的向何慕景这边靠了下,后者安慰似的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流光知道他的意思,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在一起。
莫名的感觉窝心,却不能改变流光越来越紧张的心情,在未知的漫长地道的终点,到底,有什么在等待他们?流光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绝对不会是自己欢迎的东西。
地道意外的长,当流光与何慕景的眼睛再度接触到光的时候,已经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两人的眼睛都因为无法适应亮光而微眯起来,流光的耳边传来了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让他瞬间呆滞的声音:"我等了你好久,你总算回来了,流光。"

Chapter 21 哀思·再会天麟(上)

流光的身体整个僵硬了动弹不得,何慕景从他身后望过去,看见一个清秀的男人,眉眼间都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傲。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盟主了吧!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流光这么对他?有些吃味的想。
"盟主......"纯粹是本能的反应,流光抬头迎视周天暝责怪的眸子,"流光......流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
周天暝难得的好心:"流光是来认错的,对吗?"
"呃?"流光呆楞了一下。
"流光是来向我解释,为什么离开我身边这么久,却没有丝毫音讯?"周天暝笑得一脸慈祥,"没关系,流光也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我不是这么不通情理的人。只要你以后清楚你的身份,不要再胡闹就行了。"
盟主......从来没有这么通情达理过......流光几乎要下意识的点头了,左手被熟悉的温暖包围, 一双闪亮的眸子映入眼帘:"原来所谓武林盟主就是这么一个只会颠倒是非的人啊!果然符合武林盟主的身份。"
颠倒是非?为什么?流光的反应比往日迟钝了五成不止,何慕景的声音还在继续:"什么叫做‘认清自己的身份'?流光是你什么人?他爱上哪儿就上哪儿,还用得着向你汇报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说到后面,语声透出锐利的锋芒。
周天暝冷冷地看了何慕景一眼,又把目光停留在流光身上:"只要流光肯向我认错,过去的一切,我就既往不咎。"顿了一下,语气变得邪肆,"而且,我真的很想念流光......的身体。"这绝对是故意的挑衅,却完全起了反效果。
何慕景担心地凝视着流光,后者第一次把头抬起,口气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回来,只是想问盟主一句话。为什么,要设下陷阱害我?"
流光从不敢这么对我说话,瞥向何慕景的眼神逐渐露出杀机,都是,这个该死的凝血将军。表面依旧笑得云淡风轻:"我对流光做的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理由。你忘了么?"轻轻巧巧地,将话题带回流光不愿面对的记忆。
流光无言以对,他从来没有忘记,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里,为了活命,他向盟主许下了什么承诺;在那间檀香缭绕的内室里,为了"孤月",他接受了盟主什么要求。这一切的不堪回首,是他连残影,都不愿与之分享的记忆。
"别去想了,流光。"那双茶色的美丽眸子,又被何慕景已经很熟悉的薄雾笼罩了,一定又是什么不愿意面对的回忆吧!这些天,他都是在被这些记忆不停的折磨的吗?心里酸酸的发痛,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叫做心疼。
这种感觉,是对慕容流光的爱情,所带来的。当爱情来临,当然也是快乐的。但是,这种快乐是要付出的,也要学习去接受失望,伤痛和离别。从此,人生不再纯粹。
流光,我真的好爱你,你知道吗?在何慕景回过神来之前,他的左手像有自主意识般环上流光的腰,将人儿带入自己怀中。
"别碰他!"武林盟主一声暴喝,一拂袖摆,凌厉气劲随之袭来!
何慕景左手动作不变,右手拔刀,锐利刀锋直直迎向排山倒海般的气浪,空气中传来尖锐的撕裂声,血色刀刃莹然发亮,紧接着,一切恢复了宁静,唯有对峙两人的衣袂无风自动。
武林盟主的狠戾目光停留在流光身后,后者安静地依偎在凝血将军的怀里,不曾稍离。眸中神色变了几变,最终停留在刻骨的恨:才短短半年,你就不再属于我了?好吧!得不到的,我宁可毁掉!伸手一扯,甩开宽松的外袍,露出里面的劲装,一张通体赤红的弓箭尤为显眼。
而何慕景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上面,怀中的人儿,身体在不停的发抖,这才是他呆在自己怀中不动的原因。你......是在害怕吗?区区一个武林盟主怎能让你你害怕至此?
"你快回去,这不是时候......回去......快......"头很疼,残影,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候?强自用意志力将体内的残影压制下去,已然冷汗淋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感觉到背后铺天盖地的杀气。左手一扬,"孤月"出鞘,将身后之物砍成两半,
这才注意到目前的情况,他被何慕景抱在怀里,后者一直担心地凝视着自己,刚才挥剑斩断的,是一直淬了剧毒的短箭,与半年前害他差点丧命的一模一样。
流光......居然向我挥剑......武林盟主眸底燃起猩红的火焰:"堂堂凝血将军,靠慕容流光当挡箭牌有什么本事!我倒是很有兴趣,到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弓强!"
完全没有理会他,何慕景的眼中只有流光的影子:"现在怎么样?残影那小子......"
"没事。"流光深吸一口气,硬是忍下脑海中叫嚣的疼痛,"你......要小心......盟主不是易于的角色。"犹豫地,表达自己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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