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手冰滑坚硬,朦胧还可见按印处波纹一圈圈荡出,渐荡渐淡,直至消失。
颓然放下手,紫宣突然很想笑。天真,自己真是太天真了,竟忘了墨戎是什么人......以他谨慎的习惯,没道理不在身周设下结界的。还以为可以就此逃离,没想到头尾都不过在别人手心翻转,被人戏耍。
"死心了?"一个黑衣男子鬼魅般从竹丛中踱出,一脸戏谑表情,看着绝望的两人。
"小猫,墨戎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自己延原路回房去,或许他的火气会小些,啧,你要惹他发火也别牵连到我头上嘛。"
"浮霖,不想我牵扯到你头上就走,别插手我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墨戎也站在竹道一头,似是无表情的脸,却浮动着难以形容的愤怒与伤心。
"啊--,紫宣哥哥,妖怪!妖怪啊--"草儿一见到墨戎,立刻吓得缩到紫宣旁边,头都不敢抬。
"哦,妖怪呀!"浮霖听到草儿的话后笑意更甚,凉凉的在一边插上一句。
"不想和我动手就立刻滚!"墨戎死瞪着紫宣,一步一步慢慢走来,紫宣只觉得自己象砧板上的鱼般,动弹不得。
"你......"浮霖正要开口,这时旁边一个模糊影子飘过,对他耳语半晌,浮霖轻不可见的眯眯眼,又恢复皮皮的笑。
"我有点事先走,这里你就自己处理了。别玩得过火,到头来后悔又拿我那些属下出气哦,墨戎。"
轻笑一声,浮霖人已踪影不见,唯余话音袅袅。
墨戎见怪不怪,仍旧笔直走到紫宣旁边,牙齿咬得死紧,依稀可见一缕细细血丝流出。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连许多人性命都不顾,也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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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难道我还留在这与杀妻仇人朝夕相对?"紫宣撇过脸,下唇被咬出斑斑伤痕,心里满是悔恨。
若是那时自己死了该多好?就不会连累现下许多的人,不会这般怨他这般恨他。当初若是清清净净的死了,该有多好?
"你杀了我吧!曾对你动情......是我的错!放了草儿和其他人,我没别的条件,只要你不滥杀无辜,我的命给你!"
"你后悔爱上我?"墨戎扯住紫宣的一条手臂,硬将他从远地拉近。两人面面相对,仅隔咫尺。
"你要我杀你?你把我当什么?杀人魔王?"
"难道不是?"紫宣悲哀的注视着暴怒的脸,几何时,他们彻夜抵额谈笑,温煦融洽!又几何时,变成心离千里,冷眼对视,横越一段段的欺骗、计谋与血仇?
"紫宣--"如负伤野兽的嘶吼,在寂静的林道回荡,声声紫宣来回不绝,如千声万声的呼唤,不得半点回应。
被墨戎吓得纹丝不动的草儿,被他的唤声惊回神,看到紫宣在墨戎的掌控下,出人意料地扑上前,一口咬住墨戎的手,死命不放。
"草儿!"紫宣乘机脱开墨戎的束缚,俯身护住草儿,也阻断墨戎接下去的动作。
"别碰他!你要杀他就先杀我!"
"哈哈哈......好!我成全你!"狂声大笑中,墨戎指尖凌空画圆,一个呈螺旋状的漩涡出现半空。
再不顾紫宣是否经受得住瞬间转移的撕裂,墨戎抓住紫宣就往圈内拖。然后不过眨眼,两人连同紫宣抱住的草儿就回到不久前离开的房间。
临空落下,‘叭'的坠到地上。紫宣及时以身做肉垫,虽免了草儿的皮肉伤,但自己却被摔得呛咳不已。
"咳咳......,你......咳......究竟要干什么?"
"干什么?不是死都不怕的,怎么,现在怕了?"看都不看地拉出草儿扔在一边,墨戎扯近两人的距离。
前襟被大力的撕开,紫宣慌乱的争夺退后,拉动间,一件小小的物体掉出来,被墨戎敏捷地接住。
张开手掌,是一对些微损坏,大致完整的面人,手拉着手,亲密恩爱的样子。
"紫宣,你还留着?你对我还有情的对不对?"忽悲乍喜,墨戎本已跌至谷底的心,又燃起希望。
只要紫宣留着这个,是不是就代表他们还有救?还有机会,回到从前?
他是真的很想念那些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日子。永远有人陪伴,有人为己悲,有人为己喜,性命相许,生死与共的日子,难能可贵呵......
是谁说过,高处不胜寒?从那以后才知道,除了畏惧,除了利用,还有一种感情叫关心--和爱!
真的,很不想失去,失去不离左右的眼眸和微笑的容颜。
静默在两人间流动,非关和谐,而是沉重!
"给......咳......,给我!"伸出手,递至墨戎手前,索要紧捏在墨戎手里的东西。
明显的迟疑,但最终还是松开,面人旋转着,掉落到紫宣手上。
"紫宣,我给你点时间,你好好考虑。这个小孩,我就把他留在这里,可好?"难得的软下语气,墨戎从没想到,原来自己也有一天,会这样弱势的商讨恳求原谅。
正要转身开门,紫宣淡淡的话已先传来。
"不用了。"
"紫宣?"不明所以的问,而紫宣只是低头看着手里面人,动也不动。
"紫宣,是不是不舒服?刚才我不该用瞬间移动的,你还好......"
‘喀',清脆的声音,截断了墨戎未完的话。
面人中间相连部分,一条裂缝缓缓露出,越来越大,越发明显,直到最后,各分左右......
"紫宣?"不敢置信的看着逐渐分裂的玩偶,墨戎觉得自己的心,也渐渐碎开,琉璃般的,四散开来!
"不可能了!"凄凉一笑,这次,终于封了所有的退路,后悔么?不后悔么?
弑妻灭门的仇,能后悔么?
"我们......不可能了,断了吧,从此,一刀两断,我们之间除了仇与利用,再无关系!"
为什么心还是隐隐的痛?早已决定成为陌路,为什么这次,还是心痛?
是太决绝的缘故......亦或其他?!
还记得自己说过,此物在,人定在。现在,物毁了,自己就算人不死,心也灭了,如誓言般灰飞湮灭,痕迹不留......
"为什么?"眼角旁湿湿冷冷的感觉,是什么?
"为什么--?紫宣,你说啊,为什么?"永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力量,为什么这次什么都抓不住?
液体滑下,滴在嘴里,咸苦的味道让墨戎不由想笑。原来曾笑他的泪,自己其实也会流的。DF50A7F8D4D49792CC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男儿非无泪,只是未到断肠时!
冲动且失去理智的撕开紫宣的上衫,苍白的胸膛大片显露,紫宣却如无意识的木偶般,任墨戎摆布,恍惚而茫然的,只是盯着不曾见过的泪眼发愣。
唇上被啃咬蹂躏,鲜红而痛苦,锁骨胸前,也是斑斑点点。血丝衬着肌肤,一种妖艳邪恶的美感,鼓动着施虐者的进一步摧残。
"紫宣......哥哥?"始终傻在一旁的草儿惊骇的看着所有幕段,无所适从的细喃呼唤,却如落雷般惊醒紫宣。
他在做什么?在一个九岁的孩子面前?
"墨戎,放手!"
墨戎恍如未闻,一手钳制紫宣,另一手快速的剥落紫宣下半身的衣裳。
他是他的!就算嘴上这般绝情,但他的身子会诚实的告诉他,他是他的!他不信,紫宣会如此放得下。再不拥抱他,好怕紫宣就这样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一个挣扎,一个强硬,不久光景,紫宣已是一丝不挂,婴儿似的赤裸干净。
"放开我!"怎么挣扎都不见效果,悬殊的力道成为最好的压制工具,转头看到眼瞪如铜铃的草儿,紫宣募地一狠心--
全身肌肉瞬间抽搐,墨戎停下所有的动作,嗜血地盯着紫宣,静静承受手指在肩头伤口里的搅动抓挠的痛感,及另一只手的不停抗拒。
猛然一把将紫宣推倒在床,墨戎俯身捡起撕裂的衣衫碎条,坐回床边。
"你要做什么?"隐隐约约猜到即将发生的事情,紫宣惊恐的朝床角缩去。
"走开,你走开,别碰我!"
墨戎不为所动,一言不发地只是轻易拽回紫宣,利用体重压在身下,高举他的双手,用碎条缠绕绑紧,最后系在床头的横栏处。
"墨戎,不要,不要,求求你,放开我,墨戎......,草儿还在这里,我求你......放开我!"
有过一次痛苦的经历,紫宣深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是如何的惊世骇俗。
难道要他就这样在一个孩子面前与男人媾和?!
怎么可以?墨戎怎么可以如此对他!
下身的柔软被玩弄揉捏,紫宣唯一的感觉只有被侵犯的耻辱,反胃的恶心一直在喉头翻荡徘徊,只能干呕着,眼睁睁看着肆虐的唇印越来越下。
"墨戎......,我求求你!至少......至少让草儿出去,我求求你,啊啊--"
下身无预警的被含进温热的口腔内,泪水也随之泛滥。偏头看着骇得呆若木鸡的少年,紫宣心里涌起深深的悲哀无奈。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如此的屈辱,自己还有什么面目活在世上?他要他......怎么面对事后的质疑与鄙视?
不愿再无谓的呼叫,因为知道不会有任何作用。朦胧地环视房间一圈,最后落在趴俯在身躯上的男子。
宁愿今世,不曾遇过你......
反常轻声出笑,舌根抵在齿间,紫宣深吸口气,用力地咬下去--
没有预期的痛苦,却有腥涩的味道顺延流出,对上的,是一对怒极发红的眼。随即颈侧床单‘嚓'地裂开,被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剥夺了紫宣最后的希望!
连死都不让吗?连他最后的尊严,都不能拥有?
感官似乎已经麻木,任由双脚被高高举起,紫宣眼眸空洞盯着床顶无意义的某处,感受着硬挺在后庭的急切摩擦。身子徒然一震,近似裂帛的声音和撕开的痛传进脑海。被黑暗卷入前,来得及做的,只有口型嗡动的一句:"墨戎,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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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轻柔搂着晕过去的紫宣,墨戎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有多久没这么冲动过了?由单子上满布的鲜血看来,这下子,紫宣恐怕伤得不轻!
正着手准备施法为紫宣疗伤,却见紫宣眼睫微闪,预示着他将醒的标记。
"紫宣!"生怕吵醒他般小心翼翼呼唤,墨戎最担心的,是他清醒后,不知会用什么表情面对自己。毕竟他刚才做的事,再怎么说,也和强暴没有两样。
"嗯......"呻吟似的应声,困难的眨眼、睁开。
"紫宣,你怎么样?我马上帮你治伤,好不好?"试探着询问,墨戎害怕等到当他真正清醒后,会显现出来的怨怒与恨意。
"紫宣,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方才太冲动了,你......"
"啊--,放开我!放开我!"不料紫宣刚看清情况,立刻尖呼出声,从墨戎怀里挣脱出来,蜷缩到远离他的床角处。
"紫宣,对不起!紫宣,你别这样,对不起!"墨戎痛苦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最怕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我、我......"偷偷的从夹住头的手臂缝隙向外张望,紫宣看着一脸着急悔恨的男人,忽的咯咯笑出声。
"你好奇怪,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还有你为什么不穿衣服?好难看哦!"
"紫宣?"
"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我怎么也没穿衣服?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不见了!"眼角余光瞟到自己身上也是裸然无物,不由惊呼出声,再顾不得缩在角落里,光赤着在床上爬动翻找。
"我的衣服呢?怎么找不到,怎么办?墨戎又要骂人了,呜呜。"找着找着,紫宣竟然就趴在床上哭起来。
"紫宣?!"紫宣好象......不太对劲的样子,怎么回事?
墨戎伸出的手,刚碰触到背上的肌肤,没想到紫宣就如有针戳到般颤抖着再度蜷成一团。
"不要碰我!我不认识你,你别碰我!呜呜,我要墨戎,呜......"
"紫宣,我就是墨戎,你不认得我了?"耐心解释,墨戎仔细看着那对略显迷乱的瞳孔,心渐渐的沉下--千万不要......是他猜想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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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墨戎?"哭泣说停就停,紫宣偏起头咬着手指,缓钝爬上前,很仔细很仔细的摩挲墨戎的脸。紧皱着的眉头,似是在思考什么艰难的问题。
"墨戎、墨戎......骗人!"突然大力推开掌心的脸,紫宣快速的退回床角,警戒地姿态,仿佛防范的是洪水猛兽。
"骗子,你不是墨戎!你冒充墨戎,你是坏人!"
心,透骨的凉下,报着最后一丝希翼,墨戎下床拉过僵硬如化石的草儿,推到紫宣面前。
"紫宣......那你认得他吗?"
"他是谁?"
"谁?"思忖半晌,紫宣表情疑惑而纯真。
"啊--,头好痛!不知道!不知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坏人,我要墨戎!墨戎为什么不在?我要去找他!"爬到离墨戎较远的沿处跳下床,不料一阵腿软,紫宣狼狈地跌坐在地面。
"呜,好痛!"股间伤口被如此忽视,换来的,自是锥心刺骨的痛。只手扶起床边,动弹不得的,只有不上不下顿在那里。
"紫宣!"墨戎飞身下床,着急怜惜地注视被床沿磕破的光洁额头。"紫宣乖,不痛!我马上就帮你治伤!"
正要伸到额际的手被勒得满是血痕的另一双手拖下,对上泪水弥漫的眼,偏偏脸上是灿烂的笑。
"喂,你知不知道?我想起来了哦!我告诉你,墨戎为什么不在这里。嘘,这是秘密,先说好你不可以说!"眨眨眼,看到墨戎似是而非的点头,紫宣笑得越发灿烂明媚。
"过来过来。"附到墨戎的耳朵边,紫宣神秘兮兮的开口。"我告诉你,墨戎不在这里是因为--他不要我了!"痴痴的笑了两声,紫宣声音更低。"他不要我了,我记得哦。他啊,一直都拿我当工具用,他说爱我都是骗我的!"
"工具、工具......"近乎呓语的低喃,猛然提高。泄愤般一口咬住手中握着的手指,直到尝到锈味也不肯松口。
手很痛,但痛不过心!
他的紫宣......真的疯了!
悲哀与悔恨,墨戎再不能忍受窒息的气氛。空余的掌缘,轻砍上低头显露出的后颈。拥住昏迷而软倒的身体,从来没有过的,墨戎好希望时间可以重来。只要重来,重新开始,是否会有不同的结局?
只惜,事过既可逝,往来不可追。说出的话,不可收回。手上的血,势必永存。
紫宣、紫宣,给我一个机会,可好?
再有一次,我会好好待你,不再伤你。再给我一次,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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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紫宣抱到隔壁收拾整洁的房间,唤来仆人看守伺候,墨戎无声叹息着离去。
漫无目的地,不知不觉回到自己住所,却见房门大开,显然是有人已捷足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