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成栋想起一件事,似乎,自己现在这个身体,是可以生孩子的,孩子,成栋微微笑了一下,也许,有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李若松正皱着眉头想事情,不经意间看了成栋一眼,发现成栋正在微笑,便有些疑惑的问道:“夫郎,你在想什么呢?”
成栋还没从自己的沉思中醒过来,下意识的回道:“在想孩子,我还挺希望自己能有个孩子的。”
李若松唇角微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71、被诈
李若松还没来得及跟成栋深入讨论关于孩子这个话题,就被李百任派人将他们夫妇二人叫去了正堂。
成栋估摸着李百任应该是要跟他们两个人说二房那边发生的事情,还在想着跟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可进了正堂才发现自己想错了,一屋子的人,成栋只认识几个,大部分的人自己连面都没见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
“来了?坐,你们两人以后要接手大房的,跟着一起听听。”李百任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淡淡的说道。
“是,祖父。”李若松恭恭敬敬的回道,随后,拉着成栋坐下。
“人都到齐了,你们说吧。”李百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对着站在正堂里面的人说道。
“是,老爷,这事儿我们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刘家攀上了定王爷的路子,这是半个月前的事情,据说今上是准备要立嗣子了,现下呼声最高的就是这位定王爷。
定王爷是先皇第二子的长子,今上继位后得封定王,自幼颇得今上的喜爱,今上年近五旬仍无子,内阁已经多次递了折子,请求今上在宗族中择一人立为嗣子,太子毕竟关乎国本,万不可轻忽,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这位定王很有可能得登大位。”
李百任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娘娘现在可还好?”
那人一躬身,回道:“娘娘一切安好,请老爷放心。”
“恐怕是不太好吧,这丫头打小就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她让你跟我说一切安好,那就是她那里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又怕我跟她娘操心,便不让你说,可是如此?”李百任看了那人一眼。
眼神很轻,却让那人浑身一僵,“回禀老爷,娘娘派来的人就是这么说的,小的也只是听从吩咐,至于其他的,小的着实不知。”
“行了,这话你留着跟别人说吧,你是什么身份,别人不知道,我李百任还是知道的,娘娘那里我就是操心也帮不上忙,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不会横插一杠子或者是干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说到这里,李百任冷笑了一下。
这还是成栋嫁进李家之后第一次看到李百任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禁有些意外,李百任给人的感觉一直就像是邻家大爷似的,喜欢笑,喜欢开玩笑,没什么架子,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头,可这一刻,李百任浑身的气势一下就变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口吻,那种身居高位的气势,成栋都忍不住想要弯腰行礼。
“你要么老实交代,这样娘娘那里万一有个什么事情,我这里也好提前作安排,收嗣子也好,立太子也罢,都不是小事,搞不好,这朝廷要变天了。”李百任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些难受的说道。
“老爷,您不用太担心,娘娘都已经安排好了。”那人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李百任闻言,眼神锐利的问道:“这么说来,娘娘那里是真的出事了?”
那人先是楞了一下,随后苦笑一声,说道:“每次小的都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让大老爷把话给套了去,却次次都被大老爷把话给套出去了,这,这实在是,唉。”
李百任喝了一口茶,回道:“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关心娘娘的人,所以才会忍不住被我把话给套出来,说吧,娘娘到底怎么样了?”
那人有些为难,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娘娘,怕是不好了。”
哐啷一声,李百任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砸在地上碎了一地,李黄氏失声喊道:“什么?!”
李国良也吓了一跳,娘娘不好了?莫不是?想到最坏的那种可能性,李国良倒吸?2 14 页, 艘豢诹蛊羰撬挥屑谴恚锬锵ハ禄褂幸晃桓崭瞻怂甑墓鳎羰悄锬锩涣耍馕恍」髋率潜2蛔×恕?br /> 李百任愣了一会儿,急急问道:“快,说清楚,娘娘到底怎么了?”
72、兰妃娘娘
刘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娘年前感到身体有些不适,便唤了太医前来诊治,具体说了些什么小的并不知晓,只是娘娘后来派了人来,说是让小的开始做准备,小的这才知道娘娘怕是不久于人世了,如今已是三月有余,娘娘怕已经,唉。”
李百任嘴唇抖了抖,慢慢说道:“娘娘生前可还吩咐了些什么?”
“年后娘娘又派了人过来,说是要我们想办法从京中带个人出来,让小的务必把人亲手交给老爷,至于其他的,娘娘并未多说,且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消息传出来。”刘成面色凝重的回道。
“人?什么人?你们可知晓对方的身份?”李百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总觉得,也许,这个人会是自己女儿不久于人世的原因,这是一种为人父的直觉。
“小的不知,这一路上都没见过,他们是单独一辆车跟着我们出的城,路上只说是小的家眷,在客栈打尖的时候小的也都没有见过,从来都是小的们安顿好了他们才进来。”刘成确实不知道那辆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人,也确实从来没有见到过,便如实说了。
“他们一行人现在在哪里?”李百任追问道。
“小的将他们安排在来福客栈里。”
“行,姑且让他们先住在那里,容我想想该如何安置,待我想好后再说。”李百任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是,老爷。”刘成拱拱手回道。
李黄氏见李百任与刘成已经说完话了,这才强忍着心底的悲伤说道:“老爷,娘娘她。。。。。。”
听到老妻的话,饶是李百任,眼圈也一下子红了,他轻轻拍了拍老妻的手,说道:“莫要如此,娘娘她现在这样,不见得是坏事,她这几十年过得着实苦了些,都是我们这两个老东西没用,不仅保不住她,更是连让她安心都做不到,别的我都无所谓,就是我那小外孙女,日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李百任语气沉重。
李黄氏闻言,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就连李国良和李陈氏也跟着掉眼泪,李国良还记得这个对自己极好的姐姐,尽管已是二十余年未见过面,他却从来没有忘记,甚至还想过进京去见见这位姐姐,见见自己未曾谋面的小侄女,只是,不曾想,竟是再也见不到了。
李若松没有见过这位姑姑,却没少听自己的父亲同自己提起这位被骗入宫的姑姑,在听到姑姑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后,要说多么悲痛,倒是不至于,可遗憾和难受还是有的,相比李若松,成栋反而更难过一些,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跟这位姑姑一样,素未谋面,听说的时候便是对方离世的消息。
见李百任提到了兰妃娘娘的女儿,刘成有些欲言又止,他的神情被李百任看在眼里,李百任直觉不妙,脱口问道:“是不是公主也出事了?”
刘成听到李百任的问话,眼睛一闭,狠狠心,说道:“在小的回松江府之前就听说,听说,公主她,她。”
刘成她了几次,硬是没能说出口,可话都已经说一半了,后面一半就算自己不说,这事儿很快也会传到松江府来,还不如自己直接说了,总归是要再伤心一次的。
想到这里,刘成咬咬牙,继续说道:“公主已经定下了要送去和亲,是丰国的厉亲王。”
“什么?”李百任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和亲,厉亲王,这个消息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百任终是忍受不住打击,突然昏倒在地。
李百任毫无预兆的昏倒让大厅陷入一片忙乱,幸而李国良跟着李百任管了几天家,见状也顾不上自己那点悲伤的心思,连连喊人先将李百任送到房间中,又请李管事去回春堂把大夫接进来,随后又让丫鬟把李黄氏也扶回屋里,这才回过神让刘成把话说完。
73、丰国
刘成在李百任昏倒后也颇为自责,早知如此,就不该将实话讲给大老爷听,大老爷毕竟上岁数了,若是因为此事而有发生什么意外,他是万死难辞其咎。
“你也无需太过自责,父亲年纪大了,一时承受不住也是情理之中,你且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李国良出人意料的冷静。
“唉,不是小的不肯说,而是这件事小的也知道的不多,小的方才所言便已是全部。”刘成有些为难的回道,并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怎么的不知道说什么,他不过是个铺子的掌柜,兰妃娘娘这几十年里除非必要,从来不会主动联系他,就是刚才说的那些事情,也是自己在京中听人谈起方才知晓的。
李国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您是否知晓那位的身份?”
刘成有些无奈的回道:“小的着实不知。”
闻言,不只是李国良皱起了眉头,就连李若松和成栋都皱起了眉头,未等李国良继续发问,李若松便开口道:“会不会是小表妹?”
刘成也很希望跟在他们后面的那辆马车中是小公主,可惜,他摇摇头,回道:“不是公主殿下,若小的没猜错,马车中应当是为小公子。”
李若松一惊,追问道:“长得什么样?何等年岁?”
刘成仔细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什么模样小的没见过,年岁嘛,看着像是三四岁的孩童。小的记得有一日他们下车稍稍早了些,我们一行人还未进入客栈,小的当时在最后面,远远的看过一眼,个头很小,包的很严实,被一个內侍紧紧抱在怀中。”
內侍,兰妃娘娘,小公子,废尽千辛万苦从京中出来,李若松眉头跳了跳,他有种极为不妙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大祸即将临头一般。
成栋此时跟李若松想到一起去了,这个小公子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一路上遮遮掩掩的不说,还必须借助商队离京,怎么想怎么可疑,要不是今上的后宫一直无所出,成栋都怀疑这孩子会不会是皇帝的儿子。
不管怎么说,皇帝一大把年纪了,不管是谁生下这个孩子,一个妃位是跑不掉的,更不用说将来母凭子贵当个皇太后都有可能的,成栋自问若是自己有这么个一步登天的机会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就更不用提在后宫中煎熬几十年的女子了。
且皇帝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默默无闻的出生,又怎么可能平安无事的长大,甚至能被人从京中带出来,这很不合常理,所以成栋也只是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便把这个猜测给扔在一边了。
“刘掌柜,能否给小老儿讲讲丰国的事情,还有那个厉亲王,为何父亲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昏倒了,这里面可是有什么内情?”李国良问道。
刘成拱拱手,说道:“丰国您应当知晓,咱们大楚跟丰国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仗,丰国的皇帝去年驾崩了,太子年方三岁,岁数太小不能上朝理政,厉亲王便是丰国老皇帝任命的摄政王,据说是丰国老皇帝的胞弟,唯一还活着的胞弟。
这位厉亲王,据说是有龙阳之好的,不喜女子亦不喜哥儿,就喜欢跟自己一样的汉子,去岁来咱们大楚给今上拜寿,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居然提出要求娶一位公主,长公主已经定了人家,便只剩下娘娘所出的二公主,只二公主不过八岁,所以这桩亲事现下只是定下了,要等到公主殿下及笄了才会嫁过去。”
刘成这话说的比较直白,就差没告诉李国良和李若松,你们尚有七年的时间,只要公主一日未前往丰国和亲,你们就有机会将公主救出来。
李若松沉吟一会儿,问道:“那位厉亲王是何年岁?”
刘成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本以为自己不提这件事便不会有人问,如此也可含糊过去,可现下李若松偏偏问了,他也只能如实回答了。
“那位厉亲王,今年已有三十六岁。”刘成神情暗淡的说道,三十六岁的男子,年方八岁的稚童,七年后厉亲王已是四十有三,而二公主不过刚刚及笄,以后的日子不晓得会有多苦。
74、风起
就在李国良夫妇以及李若松夫夫几人在为二公主忧心的时候,李管事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待跑到几人跟前了连声问道:“老爷呢?老爷在哪里?”
李国良等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李管事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忙回道:“父亲方才身体不适正在房中歇息,可有事找父亲?”
李管事听完,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说道:“外面来了不少官兵,说我们府里窝藏钦犯,要入府搜查。”
李国良脸色一白,失声问道:“窝藏钦犯?!”
刘成稍微一想便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必定是自己带回来的那些人被发现了,这才让官府的人找了上来,想到被自己安排在客栈中住着的几个人,刘成心急如焚,他并不是担心这些人的死活,他担心自己将这些人带回来会不会给李府带来灭顶之灾。
一旦被人发现这些人是跟着自己回来的,自己这条命没了就没了,原本也是捡回来的,可若因此而让大老爷被连累,自己是万死难辞其咎。
李国良有些焦躁的背着手在大厅里面转了几圈,突然停下来说道:“李管事,你把人请进来,让他们随意搜查。”
李管事领命而去,李国良又吩咐道:“刘掌柜,待会儿您知道该怎么说吧?”
刘掌柜自然不会说不知道,他明白李国良的意思,万一真的有人问起了,或者说真的就是因为这件事而被围,那就必须自己一口咬定那辆车上的都是自己的家眷,否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别说他的小命,这满府的人都会因为这件事给自己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