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月捕捉到了来自窗外的刀光!
有危险在靠近。
一瞬间,眼前无比清亮,连袁正诚和阎宏的吵闹声都小了。
比起争斗,他们更该考虑的是性命!
有人刀剑在手,绝非拿出来玩耍那么简单,对方的目标是谁?是他谢庭月,楚暮,还是路离!
他都来不及提醒,‘咻咻’破空声响,寒光随着闪电逼近,是箭雨!
“躲!”
谢庭月只来的及推开楚暮,自己往旁边一滚,什么都做不了。
箭矢射中他的衣服,连着衣襟一起钉在地板。
好在楚暮没事,秦平反应快速,立刻推开了主子,并且随手一拎路离,往旁边一抛,三人都躲开了箭矢。
无奈箭雨太密,阻了秦平的脚步,他没办法过来帮谢庭月。
楚暮和路离一人一人角落,看着谢庭月十分心焦。
“夫人!”
“谢二!”
谢庭月动不了,眼看着箭矢马上又到,急的汗都下来了,用力撕扯衣角,哪知布料如此结实,根本撕不开。
箭矢已至眼前!
“夫人——”楚暮目眦欲裂,手掌一拍暗器发出,可惜阻得了箭雨一瞬,阻不了永远。
更多的箭矢已至!
谢庭月咬着牙,声音都颤抖了:“拜托拜托——你倒是给我撕开啊!”
第51章 秦平,掌嘴!
“给我撕开——”
谢庭月咬着牙, 手都勒红了, 终于“嗤”的一声, 衣摆撕破了!
他赶紧就地一滚,下一刻, 箭雨过来,刷刷刷刷刷,几乎把刚刚他坐的地方射穿!
谢庭月长长呼出一口气,心跳快如擂鼓。
他看到阎宏被射中胳膊,已经受伤,袁正诚倒机灵,躲在桌子底下,抱着头吓的跟什么似的, 人却没事。
楚暮和秦平在一起,自不会有危险,路离好似会些拳脚功夫, 也把自己藏得很好,反倒他的位置不大妙。
箭雨来的太急太快, 他没办法和大家汇合, 被逼的连连后退, 最后只得上了楼, 隐蔽自己。
他没有惊喊出声。
他知道楚暮担心他, 正如他担心楚暮, 安静冷静, 才是给对方最好的定心丸。他相信楚暮, 楚暮定然也会相信他。对方身影消失在自己事业的时候,谢庭月递出去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
他在告诉楚暮:放心,我不会有事,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到得二楼拐角,箭雨阻在外面,谢庭月终得安全。
很久很久,没有人过来杀他。
所以……对方目标不是他?
谢庭月沉吟。
侧耳细听,没有楚暮和路离受伤发出的暗号,二人应该和他一样,并无性命之忧。
这场措手不及的危机,可能并不是冲他们三人来的?
那是谁?
这里——
谢庭月眯眼,迅速打量这座客栈,这里还有谁在?
谁能吸引这样的杀机?
信息不足,他猜不到,但这个人一定不一般。
外面箭雨不停,似乎想就这样把整座客栈的人围杀,谢庭月心中渐渐明悟,这样下去不行。
对方下这么重的手,怕是会想斩草除根,杀人灭口。他们身边只带了几个随从,秦平倒是会武,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们撑不住,得想想办法。
怎么办呢……
谢庭月突然想起之前看到过的脚印,窗外那一排,似有似无,冲着外面的脚印。
是不是那被追杀的目标已经得到消息,提前走了?
那他们可就真是一场无妄之灾,白替别人背锅了!
谢庭月紧紧捏着手指,不行,他得让这些动手的人知道这件事没有意义。
还得证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得把人跑了的事喊出去,又不能直接喊,要有技巧。
而且二楼不行,得上三楼。
一楼空间哪哪儿都看得到,二楼有他们有谢庭日阎宏,并无特殊动静,别人的目标之前定在三楼无疑!
三楼……
谢庭月小心探出头,观察了一下路线。
不是一点点危险,那是相当危险!
开阔空间,箭雨毫不留情,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这怎么能冲到三楼!
就在这时,不知哪位弓箭手那么给力,射下了房梁上悬下的牌匾,“啪”一声,长长牌匾掉落,刚好砸在楼梯护栏。
有行走空间了!
谢庭月当即立断,装做慌不择路的样子滚出来,一路被箭雨‘逼着’,顺着牌匾隔出的小小空间往楼上爬。
快点,快点,再快一点!
没办法,牌匾隔出的空间有限,本身也不够厚,经不起折腾,他敢慢一步,锐利箭矢就敢穿透木质,把他扎成刺猬!
经历千难万险,终于走到三楼,最好的位置,最好的房间门口,谢庭月不敢冒进,随手拔起一支箭甩过去试探——
门‘吱呀’一声,轻易就开了。
然流箭没有停止,谢庭月的观察时间不长,只匆匆一眼,就滚到了拐角。
虽只一眼,也足够他看到有用的东西。
明黄……
明黄色!
房间里没人,东西也仔细收过,但还是走的太仓促,留下了一些布置,比如这明黄色。
当今世上,谁敢大面积用明黄色的东西?
皇家,宗室。
明黄尊贵,代表无上天恩,百姓们再向往,也只敢用姜黄赭黄鹅黄类似的颜色,明黄是万万不敢的。
这客栈三楼,住过地位尊贵之人!
谢庭月心中大惊,思虑不停。
当今圣上与皇后感情甚笃,只有两个儿子,皆为中宫所生,次子已立为太子,朝上口碑甚佳,地位稳固,长子胎中带毒,出生后就身体不好,缠绵病榻,尤其近些年,一直无意识昏睡,随时可能传出噩耗。
这两个人,不可能有时间来这里。
圣上更不可能。
所以……是哪位宗室?
谢庭月更担心的是,他们此?4" 庶子男妻0 ">首页26 页, 幢苡辏率遣恢痪蹙斫耸裁床坏昧说氖吕铩?br /> 认命放弃是不可能的,谢庭月不可能选择死路,大脑迅速思考。
时间紧急,形势紧张,他能做什么?又能做到怎样的效果?
慢慢的,谢庭月心中想法成形。
可就在这时候,他那位好兄长过来坏事了。
他就说,怎么刚刚吃饭见不到谢庭月和那位柔姑娘,原来二人心思没在吃饭上,跑到三楼偷偷幽会了!
谢庭月要不上来,也碰不上,可他要做事,稍稍转个身位,那两位就暴露无疑了。
遭遇危险,两人显然也很紧张,柔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谢庭日终于能揽美人在怀,轻声安慰:“柔儿不怕,我在的……我虽无武夫之勇,定也会保你万全,若谁要伤害你,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我绝不会放开你的手,让你和我娘那样辛苦半生……”
谢庭日声音发抖,手掌打颤,都开始不顾场合说胡话了,明显也是害怕的很。
谢庭月却从这些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就说谢庭日怎么脑子不清楚,非要和外面一个女子纠缠,原来是因为心结。
在谢庭日眼里,小时候的自己一定很可怜,生母林氏很可怜,日子过的辛苦,千难万难,而这些本该不是他们应该承受的。他怜惜幼小的自己,怜惜带着他讨生活的母亲林氏,对谢良备这个爹,心中也有恨意。
这条路他要是来走,一定比爹好!
所以他想证明,想一模一样的路,自己也走一遍。
谢庭月无法评价,只是遗憾,林氏把儿子护得太严实,这么大了,竟然如此懵懂天真。
“谢庭月你干什么!不许胡来!”
那边谢庭日已经看到谢庭月,十分担心谢庭月会乱来,惹的贼人生气,攻击加剧连累到他。
谢庭月没理他,视线四下跳转,斟酌接下来的角度方位。
这种时候,死躲是没有用的,别人想斩草除根,箭放完了,必然会进来搜人,想办法自救,改变形势才是应该做的!
然而谢庭日不懂啊,抱着‘只要我小心一定没问题’的侥幸心态,见谢庭月不听他的,人直接扑了过来,抓住谢庭月就往墙角带:“罢了,我也算救你一命,上天有好生之德,定会护佑我平安!”
谢庭月用力拍打谢庭日的手:“放开!你放开我!你这样才是坏事!”
谢庭日才不听他的,心中惊惧太甚,这一下他是下了死力的,谢庭月怎么拍都没拍开。
谢庭月:……
真是不怕没有好帮手,就怕队伍里有蠢货!这货毁自己不算,还非要带上别人!
你想死能不能一个人去死,别拉着我!
谢庭月连讲理的时间都没有,也没有心思讲,估计对方也听不懂。他干脆后脑往后狠狠一撞——
谢庭日哎哟一声,鼻血横流,手自然也放开了。
谢庭月抓住这个机会,脱身出来,同时手掌狠狠往谢庭日后颈一劈——
谢庭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坐在一边的柔姑娘吓的直哭:“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给我闭嘴,再敢废话,杀了你!”
谢庭月立眉瞪眼,一点都不温柔。
他其实不是身手多厉害的人,这一招还是上回经历危险后,专门朝秦平学的,也只能靠趁人不备的时机,收拾谢庭日这样的,再多就不行了。
但打架威胁这种事,靠的是气势,他这么一摆,柔姑娘吓得直打嗝,还管什么谢庭日,缩着就往一边退了。
谢庭月不管她去哪里,反正只要不坏事就好。
再次收拾心情,长长呼吸,终于能继续自己的计划了。
他看准房间门口,蓄势待发。
其实这件事他也不太想干,他不是秦平,没有武功,做起来太危险,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时机只有现在,此刻,等秦平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只能拼一把!
“救命——”
谢庭月装作左支右绌,慌乱不迭的样子从角落滚出,情急间见空间就躲,见房间就进——
自然就进了那个被他‘不小心’打开的房间。
“靠!白来了!一个帮手都没有!”
他骂得很大声,就像满怀希望的去抓救命稻草,救命稻草却不存在,又失落又愤恨。
他相信这场危机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并且一定躲在某个地方观看,他的这番表现,对方不会错过。
接下来就是……
谢庭月眼一闭,跨到窗子上。
三楼有点高,他尽最大努力注意姿势,死肯定死不了,顶多落点伤。
做好准备,深呼吸,心一横,谢庭月整个人影腾空,朝窗外跳了出去!
“咦?夫人!”
谢庭月以为自己会摔个结实的,结果秦平不知怎么的走到了下面,大手一摆一提,就把谢庭月身形稳住了。
对方朝他眨眨眼,一边动作稳如老狗,一边装的声音焦急慌乱:“这是怎么回事!夫人可伤到了!”
谢庭月一看就明白了,是楚暮派他过来的。
为什么?
难道对方也猜到了?不但猜到了事态发展,还猜到了他的计划,知道他可能会这么做,支了秦平过来帮忙?
若真如此……也太聪明了!
“也不知道哪里的山贼,大白天的就敢行凶,我寻遍地方没处躲,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房间,里头竟没人!咦?这脚印——莫不是那人早跑了?我就说房间里明显住有人的样子!”
谢庭月话说得超大声,摆明自己立场,又问对方:“你怎么在这?”
秦平回的也超大声:“我这不也是没头苍蝇乱窜么?谁知这地方有毛病啊,像被谁做了陷阱似的,摔了我好几跤!”
大雨如瀑也挡不住二人的话音交流,只要离得不太远,不聋,都能听到。
谢庭月:“定是那厮身带财宝,引来了贼货!”
秦平:“忒过分!他倒是跑了,连累咱们遭这一场祸事!”
谢庭月:“早知道我也拦几箱银一起上路,舍财起码保平安啊!”
秦平:“夫人说的是!今儿这坎要是过去了,我定要沿着痕迹追过去,哪怕报不了仇,出口气都是好的!”
二人一唱一和,迅速把情境交待了个透。
他们不知道这场祸事因何而来,动手的是谁,目标又是谁,只是根据自身经历,认为有人不慎,荒郊野外露了财,引来贼寇。
那逃开的人确定已经走了,而且离开的时间不长,动手发起攻击的人现在去追,还来的及。
他们这一堆被牵连的外人没什么本事,可能逃不过这一难,但秦平是个会武的,若全军覆没,他就是那漏网之鱼,心怀仇恨,他会做什么呢?定然是穷尽一身本事,追到罪魁祸首,杀人偿命。
而对方今日如此动手,攻势密集,颇有图跟杀人灭口的意思,就是不想消息走露,被人知道。拼个鱼死网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他们未必有利。
如此一想,攻击再继续就没有意义了,达不到任何预期的效果。
只要对方头领不蠢,就知道应该如何抉择。
谢庭月对自己的演技也很有信心,刚才那一波,他时真的拼了命的!
果然,片刻后,箭雨停了。
仍然看不到对方在哪里,有多少人,就像夜里的潮水,无声袭至,又无声退却。
谢庭月也没心思观察猜度,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而且……
他腿软啊!
吓死了,完全站不住了好么!
秦平也不敢上手扶夫人,只敢站在一边,看夫人扶着墙慢慢回神,等缓过劲来,才伸手指了指门:“主子在里头等您呢。”
谢庭月:“他猜到了?”
“小人不知道,”秦平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家夫人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这么安排,“只是照主子吩咐过来接应您,并说出以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