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国——炎娆————苍绯灵

某日午议之后，太后突然来到炎殿，坐下没多久，就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司空炎抬了抬头看，看了面前的太后一眼，没有说什么，低下头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所以......你好歹也稍微回到妻妾那边逗留一下。"
"王还是应该纯血统的比较好。"
司空炎这次没有抬头，淡淡的回答着。
"你的执意，哀家也明白，不是已经给过机会了吗？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娆宠幸了多少妃子了？却一个也没有办法留下龙种，你觉得，他真的有可能让女人生下孩子？"
太后脸色微微一变，嘴角却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她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司空娆没有办法让女子受孕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这样放任司空娆宠幸妃子了。
听到太后的话，司空炎突然停下手中的事情，猛然站起身子，快步走到太后身边。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炎......你好大胆子，敢这样同哀家......"
"我不想在听见你的声音，你该庆幸你是生下我的人......"
转身走出房间，司空炎直接向幽院走去。

"啊......王爷，皇上刚刚吃过药已经睡下了......王爷......"
看见司空炎黑着脸出现，幽院里的人也一脸的惊慌，但是皇上那边今天身体却是极为的不适，太医吩咐过这两日一定要好好休息才可以。
"滚，敢拦本王。"
"王，王爷饶命......饶命。"
众人惊恐的跪了下来，然后耳边传来司空炎大力推门的声音。

"怎......啊......放、放手！"
听见司空炎的声音，司空娆抬起头，看向外室，话还没说完，衣领就被司空炎提了起来。
"你无法让女人受孕，这是真的吗？"
没有回答司空炎的问题，司空娆转过头，看向地板，脖子被衣领勒的有些痛，恐怕会留下伤痕吧。
"回答我，你是不是无法让女人受孕。"
对于司空娆的无视，司空炎更加恼火了。
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无论自己如何生气，如何质问他，司空娆都是这样一副模样，无动于衷，漠不关心的。
"你这个......"
咚--！！
"王......王爷，请住手......"
"啊......皇上！！皇上！！"
随着一个沉闷的撞击声音，整个幽院乱作一团。
所有人惊讶的焦急的站在两人的身后，但是却没有人敢上前。

抬起手，司空娆抹去了嘴角溢出的血，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头，用模糊的视线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司空炎。
"你就这么想抱女人吗？你明知道自己不能受孕还要去抱那些妃子，为的什么？只为自己的快乐吗？呵......哈哈！！和女人在一起，很快乐吧，很快乐对吧！！"
一巴掌，司空炎重重打到了司空娆的脸上。

只听见司空娆咳嗽了几声，一口鲜红的血吐在了被单上面。
"你知道我看见你抱女人我有多心痛......多心痛吗？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伤害我......"
泪，流了下来。
模糊的视线，司空娆清楚的看到司空炎流下眼泪，身体不住的颤抖着，脸上却是极为的悲伤。
稍稍移动身体，司空娆将司空炎的头抱入自己的怀中，嘴角展开淡淡的笑容。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要和哥哥你在一起。对不起！对不起......"
无数个对不起在司空炎的耳边响起，温柔的声音，如夜莺一般的低吟，淡淡的。听见这个声音，似乎可以治愈心中所有的伤痕。

"灵，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爱哥哥？"
整理画具的我，猛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眼睛直直的盯着躺在床上的司空娆。
刚刚......我没有听错吧。
"皇上，刚刚您在同微臣说话？"
"嗯，这屋里没有第三个人了吧？"
司空娆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对我露出笑容。

三天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司空炎就没有禁止我的行动了，不过条件是我亲自来照顾司空娆。
在看到司空娆肿起来的脸的时候，我几乎吓得心脏就快要停止了。
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候，我见过两人打架之后，几乎就没有见过如此的情景，想不到，竟然还会如孩童那般打架。
惊讶之余，我不禁又觉得有点好笑。

"嗯，皇上确实很喜欢王爷。"
继续整理着手上的画具，我点点头。
听了我的话后，司空娆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许久没有继续下面的话，我就以为他可能不会再说什么了。
毕竟，相处这么久了我们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
拿起笔，我望向窗外。我现在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窗外的一点景色。
正准备落下第一笔，突然觉得不适，转头，撞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吓的猛然起身，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的司空娆。
"皇......皇上......"
"灵，教我画画好不好？"
"为、为什么？"
手还捂着被撞的额头，我瞪大眼睛，看着司空娆。
他不会......是被司空炎打到脑子坏掉了吧？
"因为......"
欲言又止，司空娆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然后转过头，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竟然露出了我一生没有见过的美丽笑容。
"......这是我的秘密。"

"然后呢？王爷准备如何？"
我无奈的停下手中的笔，转过头看着坐在我身边的司空炎。
好久，没有看见他露出这种少年般烦恼的表情了。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根本不敢再去见司空娆，每次都只是站在院子里望着屋内跟着我学画的司空娆，眼中，流露着忏悔神情。
我不敢确定司空娆是不是真的没有看见站在院子里的他，或许，早就已经发现了也说不定。

"该如何呢......这样的事情，唉......"
又是深深的叹气，看来他并不是想要跟我说什么，而是想找个人抱怨一下罢了。
"其实......"
本来想要说出口的话，却突然停住了，我转过头，继续着手上的事情。
"什么其实？"
"嗯......不，没什么。"
"有什么话就直说。"
"是，王爷。"
稍微停顿了一下，最终我还是决定将这个想法告诉司空炎，纵使他不一定能够接受。
"其实，微臣要说的跟太后所说的是一样的。"
"什么？"
司空炎脸色有些变了，看着我的脸色有些不敢相信。
"我一直觉得，你是站在娆这边的，想不到竟然错了。"
"不，正是因为微臣是站在皇上这边，所以不希望看见皇上在继续受到如此的折磨了。"
"什么意思？"
身上不住地颤抖着，看着司空炎的脸色，我觉得我稍微一句话不对很有可能就马上脑袋与身体分家了。
"王爷一直很执意皇上的尊贵血统这件事情，但是王爷有没有想过皇上究竟对地位和血统是不是很介意？或许皇上......根本就不介意这些事情。"
"娆说过，每个男人都是想得到权利的，他也使男人，所以......"
"是呀......皇上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说实在的，微臣完全不了解皇上心中想着什么。"
"确实......不了解呀。"
司空炎又陷入沉思，不知道有没有明白我想要说的话，如果真的想要带司空娆走，留下自己的小孩继承权为不也是一样？反正，这里只是需要一个能戴上那王冠的人罢了。
"那......今天王爷也不去看看皇上吗？"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差不多快要到午饭时间了，我该到司空娆那边去了。
"嗯......还是......"
看到他犹豫的神情，我知道他可能依旧还是没有解开心中的结。
"有时候，王爷或许需要和皇上多谈谈。"
走出房间，我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两人这样辛苦着，或许就是因为根本不了解对方心中想着什么吧。

"皇上进步很快，比微臣厉害很多。"
"是吗？"
拿着画笔，司空娆详实着自己面前的话，微微皱着眉头，总觉得最近开始学画的司空娆，似乎比曾经快乐了很多。
这么多年来，只有这一件事情，是他亲自提出来自己想要的，没有顺谁的心意，没有看谁的脸色。
所以，才能有这样的眼神吧。
"好像，进步的还是不够快。"
"不，已经很快了，皇上不要心急，本来西洋画，就是循序渐进的东西，基础越好，就会画得越好。"
"确实......我好像太心急了一点。"
放下画笔，司空娆走到桌子旁边喝着茶，看来今天应该就是练习到这个时候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皇上最近......很开心呢。"
"嗯？是吗？或许吧！"
司空娆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放心的感觉，嘴角上扬的喝下了茶，最近的日子，我总觉得那原本空洞的眼神，似乎渐渐变得有些神情了。
能这样，我觉得很开心，总算是，看到了他快乐的时候，原本，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看见。

"母后，孩儿好久没有来看您了。"
瑞薇殿内，司空炎毕恭毕敬的向太后请着安，然后掀开帘子，走进内室。
"母后，身体才好吧？孩儿带您出去晒晒太阳。"
"咳......炎？是炎吗？"
"嗯，正是孩儿，来，慢点，孩儿带您出去晒晒太阳。"
走出有些黑暗的宫殿，院子里的空气好了很多，司空炎怀中抱着太后，轻轻放到宫女们准备好的太妃椅上。
那日太后因受了一些惊恐之后，回来就重病卧床了。
太医查不出来什么病情，只说可能是心病了，开了一些补药，但是依然没有任何效果。

"母后，吃些糕点。"
"炎......"
太后眼神有些哀怨的看着司空炎，或许是因为被心爱的儿子那样对待所以一时无法承受吧。
眼中似乎要溢出泪水，几日不见，面容苍老了许多。
"来，母后。"
司空炎脸上带着笑意，寻思着那日是不是对太后的态度太过分了，毕竟那是一直疼爱着自己的母亲，她做的所有事情，并没有任何害自己的念头。
只是，为何同样是自己的孩子，对娆的态度却是那样。
不能理解，司空炎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这是为何。
"今夜，我会要德妃去我寝宫。"
话一说完，太后手中的糕点掉在了地上，脸上惊讶的望着司空炎，很惊讶......然后，慢慢变成欣慰的笑容。
"太......太好了。"
心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是司空炎没有表达出来，依旧嘱咐了一句之后，便离开了瑞薇殿。

"王爷，德妃娘娘已经过来了。"
带着德妃过来的太监走进书房，低声提醒着还在看书的司空炎。
"嗯，啊！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
"是，王爷。"
放下书，司空炎向卧房走去。

一进去，就看见坐在床上的德妃若秦，比刚刚进宫时候更加漂亮了。
说实在的，司空炎不能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王爷......"
或许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若秦也有些尴尬的请着安。
"嗯......不必多礼了，让你入宫，还要做这种事情......"
"呵......"
看到司空炎的表情，若秦突然笑了出声，但一看见司空炎突变的脸色，忙忍住了笑容。
"女子入宫，不就是成为了皇族的生产工具吗？只要生出有皇族血统的小孩，跟谁......都没有什么关系吧。"
若秦脸上笑着，却说出了如此自贱的话语。
司空炎一愣，心中微微一震。
本来一直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子，不过现在，好像稍稍有些改观了。
"不过如果不是为了皇上，妾身也不会答应这种无礼的事情的。"
脸上的笑容消失，若秦换上正经的面孔。
"你......"
"正如王爷所想的那样，妾身恐怕是这后宫的妃子之中，唯一一个喜欢的人是皇上的。"
"什么意思？"
"王爷不可能看不出来吧，这后宫的妃子，全部都是对王爷投去热烈的目光，而对皇上，则只有嫉妒吧。"
这些事情司空炎并不是没有感觉得到，确实每次经过御花园，就可以看见那些妃子注视着自己。
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去在意罢了。

"妾身爱的人是皇上，并且妾身不觉得自己对皇上的爱比王爷对皇上的少，只可惜皇上从来不曾正眼瞧过妾身一眼，不过只要皇上开心，妾身做什么事情都是无所谓的，所以......所以......"
若秦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司空炎走过去，搂住若秦，轻抚着她的头发。
"请让皇上幸福......求您了，王爷！"
"嗯，我会的，约定了。"
"嗯......约定了......"

最终章
接到上面依旧是人潮汹涌，坐在自己的店铺之中，我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半眯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可能，是年龄大了，身体经不起这样长时间的煎熬了。
一袭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人群之中，我突然坐直身子，看着向我走近的那个男人，嘴边噙着笑容，站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眼前的所有街景。
"灵画师，我们又见面了。"
注视了我眼前这个男人良久，微微叹气，招呼他进入店铺。
"不知公子是否中意上次的画？"
外面交给下人打理，我带着皇上进入了内堂，奉上茶，一脸笑容的招呼着。
"嗯，很喜欢呢，所以母后希望见灵画师一面。"
听到这句话，我停止了将茶水送入口中的动作，看着面前的人，清秀的面容上那双星子般的双眸之中泛出点点危险的光芒，与那个人一样的眼神，危险的，难以察觉的，但是却又有着强烈的独占欲望的光芒。
"老夫年迈，不宜出门了。"
"年迈吗？"
皇上上下打量着我，然后露出不屑的轻蔑的笑容，似乎我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那......不去也可以，我只想知道一些事情，一些故人的事情。"
皇上轻呷了一口茶水，眼睛看着我，淡淡的笑着。
我的额前溢出汗水，我知道，虽然这是给我了两条选择，但其实只有一个罢了。
若是我答应了进宫，那么必定会被逼问出那被掩盖住的事情，说是太后传我进宫，不过是皇上的一个幌子罢了。
若是不进宫，那么我就要在这里说出一切。
若是两个都不选择，我一介庶民，又有何能力对君王说不。
我不知道为什么，当今的皇上会突然对那段被尘封的历史产生兴趣，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隐约知道那事情。

"灵画师意下如何？"
"老夫年迈，曾经的事情，记不得太多了。只是在宫中画画，后来先皇喜欢我的画，就赐予了我金字招牌，然后先皇安寝之后便出宫开了这家店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手轻轻的抚着茶杯的边缘。
"我听说民间的一个传闻......"
看我许久没有说话，皇上放下茶杯，看着我，嘴边微微扬起笑容。
"传闻世间有一种珍兽，成年之后便幻化成人形，隐居在尘世之中。但是却不老不死，听说这种珍兽的血还可以治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