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挺简单,但这的确是只有辅佐官才能完成的游戏。打个最基础的比喻,宋隐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洛夫克拉夫特”,齐征南需要猜测多少次才能够找出正确答案?也许可以一直猜到元宵节;又或者他压根就不知道那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边的沙发上,辅佐官们已经面无表情地开始了他们关于逻辑和资料库的实力比拼。而不远处的圆桌旁,他们的七位执行官也终于决定了接下来的游戏形式——真心话大冒险。
在炼狱里,这是一套可以借助虚拟道具来完成的游戏。
首先,大家通过触摸圆桌上的按钮来获取1-7之间唯一对应的号码。随后,持有数字7的玩家做庄,主持第一轮的游戏。
第一局,摇到7的人,是野牛。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野牛的右手上。
在他手掌下方的桌面屏幕上,从1-6的数字正在不断地闪烁变换。而当野牛啪地一下子按住屏幕时,他对面的一小块扇形桌面忽然发出了绿光,照亮了数字5的临时持有者——宋隐的脸庞。
一开局就轮到自己,宋隐显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但他向来都是个玩得起的人,于是揉揉鼻子表示随时迎战。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野牛将双手按在桌面上,指尖前方忽然飞出了一紫一黄两道虚拟的卡牌,每一张都正面朝下,等待着宋隐挑选。
“我选真心话!”自认为脸皮三寸厚,什么话都能往外蹦的宋隐,对此毫不犹豫。
说完自己的选择,他从紫色的“真心话”卡牌里点选了看得顺眼的一张。
这些卡牌上的所有内容,都是由炼狱里玩过这个游戏的玩家共同编写产生的。其中剔除了一部分太过分、或者针对性太强的内容,并且拥有一套极为神秘的翻牌概率。
此刻,伴随着金光一闪,紫色真心话卡牌被翻到了正面。圆桌中央出现了牌面文字的全息图案。
【请说出昨天晚上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嗯?宋隐微微一愣。
这个问题难是一点不难,可是真要正儿八经地回忆起来,又谈何容易?
随便糊弄一句差不多的得了——宋隐刚想到这里,只见桌面上亮起了一个手掌印,看起来是示意他将手掌放在上面。
“这是测谎仪。”鼠兔提醒他,“如果你撒谎,不仅会被电,还需要接受额外的惩罚喔!”
“……”大过年的,一个游戏罢了,要不要这个认真啊?!
没办法,自己选的真心话,绞尽脑汁也得搞定。宋隐唯有勉强自己努力思考。
应该是“晚安”吧?他和齐征南基本上每天都会说。
不对,昨晚上他一直在等雪来着,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那等雪之前呢?啊……想起来了,等雪之前他们做了几次“床上运动”。照这么说起来的话,那么昨晚的最后一句话就应该是……
他想着想着,脸色忽红忽白,煞是好看。一旁围观的群众们全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喔……”
“不记得就别勉强。”还是齐征南给他指出了一条生路:“接受惩罚也可以。”
为今之计也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宋隐点点头:“什么惩罚?还需要再抽卡吗?”
“这倒不用。”鼠兔硬生生地憋着笑:“我们郁孤台可有祖传的惩罚项目。你别急,这就来了。”
说着,真赭已经转身抱来了一个大藤筐,里头花花绿绿的,全都是女装和假发。
事实已经很明确了,被惩罚的人,必须穿上女装继续游戏,没有第二种选择。
“穿就穿。”宋隐倒是挺豁达,反正他的女装照片早就已经满天乱飞了。
说话间,他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了衬衣,把一条大码连衣裙胡乱套在了身上,还很自觉地戴了一顶乱蓬蓬的黑色长假发。最终的效果当然只能用“辣眼睛”来形容。
“小闪蝶你认真点啊,之前老沙不是把你打扮得挺漂亮的吗?”鼠兔还在那里起哄,表示要让秘银的辅佐官帮忙替宋隐再收拾收拾。
“诶,这可和我没关系啊。”沙弗莱看了一眼秘银,然后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也是客人,客人不为难客人。
最后还是齐征南发话,把蹦跶的鼠兔给压了下去。宋隐甩了甩那头女鬼似的长发,表示今晚上他和鼠兔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第二轮轮到宋隐做庄。他果断地一掌拍出了点数“1”,这个数字对应的是真赭。
真赭选择的是“大冒险”,被选中的黄色卡牌徐徐翻开,出现的是一条指令——
【请在参与者中选择一人,抱着对方,经过20个不同的人身边。上一轮受处罚的人也要在旁边陪同。】
“凭什么啊?!”宋隐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鬼牌,又关我什么事了啊?!”
可是没有办法,牌面的指令是绝对的。鼠兔在一边笑得前仰后合,然而下一秒钟,真赭的手指头就戳到了他的鼻尖前面:“傻兔子,就你了!”
“凭什么啊?!”鼠兔一秒成了复读机——开玩笑,整个屋子里都没有20个人,选了他就意味着他要陪着真赭,像两个、不,加上宋隐是三个傻子那样在冰天雪地里瞎转悠。
然而真赭却理直气壮:“不选你还能选谁?”
这倒也是,抱宋隐还是抱齐征南都有点不合适,抱秘银和抱沙弗莱也是一样的道理。抱野牛倒是可以,但是从体力上来说是真的吃不消。真赭不是傻子,鼠兔就是他的软柿子。
好吧,捏就捏吧——喝了几杯小酒的鼠兔表示今天过年心情好,不和你计较那么多。于是痛快地起身自动跳到了真赭的臂弯里,成了乖巧柔软的小柿子。两个人轻车熟路地在活动室里转了一圈,转头就要往屋子外面走。
宋隐反正也要跟着他俩一路走,于是灵机一动干脆拿出手机来了个现场小范围直播。三个大傻子就这么闹哄哄地一路从郁孤台的宅邸踏着雪走了出去。
既然有了手机直播,其他人也就乐得留在温暖的屋子里观战。只见那三个人沿着门口的小巷子走了十几米,然后拐进了邻居的宅子里,把隔壁战队的人吓了一大跳,在完成任务之后,又顶着唰唰的闪光灯飞快地逃了回来。
傻是真的傻,但是快乐也是货真价实的快乐。
不一会儿,那三个大傻子就凯旋而归。刚才光顾着完成任务,三个人都没有穿外套,此刻已经落了一头一身的雪,进了屋就一边发抖一边叫冷,秘银赶紧给了他们一杯浓姜茶,放了足够多的砂糖,甚至还有一颗大大的红枣。
三个人比赛着咕嘟咕嘟喝干了热茶,宋隐正准备高喊游戏继续,忽然感觉到头顶上的假发被人拿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柔软的大毛巾,还是在暖气片上烘烤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宋小隐昨天晚上说的最后一句话应该是:下雪了——没错是一句梦话哈哈哈哈
第129章 没时间了
真赭的大冒险完成之后,第三轮游戏又开始了。
这一次,被选中的人是鼠兔。
本着“出丑不重要,出彩最重要”的大无畏精神。玩疯了的鼠兔果断地再次选择了“大冒险”。
随着金光一道,属于他的任务卡公布在了众人的面前——
【大冒险:坐在_号玩家的大腿上,喂ta离ta最近的一种食物,吃完为止】
“噫,这也太没劲了吧?!”
鼠兔显然有些不满意,在座的大家都那么熟悉了,不就是喂点吃的吗,一点挑战都没有。
他啧了一声,拍下出现在他手掌下方的跳动数字。下一秒钟,新的绿光照亮了沙弗莱的脸庞。
“……呃。”鼠兔觉得自己要收回刚才的无所畏惧了。
他首先看了看坐在斜对面的副队,秘银一手托着腮,另一手用小银勺轻戳着蛋糕,似乎在开小差。
他紧接着又将目光转向沙弗莱——对方一脸游刃有余的模样,对着他张开了双臂:“小兔子,快来吧,没时间别磨蹭了!”
只听“当啷”一声,秘银手里的小银勺掉在了白瓷托盘里,发出清脆声响。
也不知怎的,刚才还十分热烈的玩闹气氛,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掉落的银勺唤回了秘银的意识,他如梦如醒地看着眼前众人,却唯独没有看沙弗莱。
而向来对于秘银最为关注的沙弗莱,居然也只是挂着冷笑,一语不发。
不对劲。
一旁的宋隐双手捧着热姜茶,只露出一双眼睛默默观察互不理睬的这两个人。
这气氛明摆着就是有问题,于是他扭头冲着南哥挤了一个眼神:“?”
齐征南显然读懂了他的疑惑,迅速地朝他皱了皱眉头。
所以沙弗莱和秘银果然是在闹别扭——宋隐神奇地读懂了齐征南的意思,一起进入了默默吃瓜看戏的状态。
或许是觉察到了大家的尴尬,沙弗莱冲着鼠兔拍拍大腿:“还愣着干什么啊?我还等着你喂我吃蛋糕呢!”
他这一提醒,大家这才注意到,除去沙弗莱自己的酒杯之外,离他最近的就是秘银正在吃的红丝绒蛋糕,还被秘银的小银勺给捣烂了。
这就有点刺激了……
鼠兔本质上也是个好奇心深重、还爱作死的宝宝,他很快就朝着沙弗莱走过去。抬腿一屁股坐在了对方的大腿上。接着小心翼翼地去拿秘银面前的蛋糕。
“哥,这盘我就接收了哈。”
秘银只是看看他,不说话、也不去看沙弗莱。
鼠兔权当他是默认了,于是大着胆子将盘子从秘银的眼皮子底下拖了出来,拿在手上。从秘银刚才吃过两口的地方叉起一小块就往沙弗莱嘴里送。
沙弗莱依旧是笑眯眯地,一口将蛋糕吞下,还故意含了含勺子:“又香又软又甜,真好吃。”
“……”别说是坐他大腿上的鼠兔了,就连所有人之中最最状况外的宋隐都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唯有秘银一脸淡定,如同在大脑里将沙弗莱拖黑屏蔽。
他俩之间到底出了什么幺蛾子?
宋隐的心里简直就像有一对猫爪子在抓挠。他暗搓搓掏出手机开始给齐征南发消息:“秘银和老沙到底咋回事啊?求科普。”
那边齐征南的手机嗡地震动一下。他拿出来扫了一眼,再看了看近在身旁的宋隐,很快做出回复:“现在怎么说?待会儿吧。”
他俩这边一来一回,那边鼠兔喂给沙弗莱的蛋糕也越来越大块,恨不得能以光速完成这个倒霉催的任务。
吃到差不多一半,还是真赭出面替他们解了围:“……差不多就可以了,死胖子别把人家沙队的大腿骨给坐折了。”
“哼,你才是死胖子!”
鼠兔一边回怼一边借坡下驴,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余下的蛋糕留在了沙弗莱的面前,没多久就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然而秘银还是一手撑着头,完全将身边的男人当做空气。
这样僵着也不是个办法,宋隐赶紧扯着嗓子解围:“下一个下一个!”
接下来做庄的人是鼠兔,他在桌上拍出的数字,终于对应到了那个大家最最喜闻乐见的男人——
“哈哈哈哈,老大是你!”
鼠兔简直要为自己疯狂鼓掌。一击命中了齐征南,接下来可就有好戏看了。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齐征南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于是表现得异常平静:“我选大冒险。”
“啧……”
别人先不提,宋隐首先就有点不满意了——谁都知道要齐征南有所行动并不困难,难的是让他张开嘴、一五一十地把真心话吐露出来。看起来齐征南也很明白自己的弱点,大过年的还这么放不开,是不是有“队长包袱”啊?
他这边不满意归不满意,那边齐征南已经迅速选完了卡牌。这张牌面上的内容看上去也很无聊:“请公开你最近三天之内的消费记录”。
不就是购买清单吗?看就看了呗。
宋隐这边还在嘟囔着,却发现那些郁孤台的队员们反而露出了堪称暧昧的笑容。
“老大,要是有不方便展示的话,那就算了。”鼠兔还故意假惺惺地说道,“女装什么的,不会有损你的光辉形象。”
他们在笑个什么劲儿呢?宋隐有那么一秒钟的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又明白了过来——这群混小子怕不是以为齐征南这三天里的购物清单包含有“那方面”的东西吧。
那就不好意思要让他们失望了,齐征南这个家伙在“那些事”上面完全是“道法自然”派的。简单说就是手边有啥用啥,除去平安夜之后的第二天打包从商城买过差不多一年份的金钟罩之外,似乎也没动手挑选过其他这方面的小玩意儿。仔细想想看,好像还真有点……微妙的没劲?
正当宋隐猛然间打开了通往异世界的窗户时,齐征南已经一脸淡定地将自己的账户清单投影在了桌面上。
果不其然,有请宋隐出去吃饭的钱,购买年夜饭食材的钱、添置装备的钱,甚至还有今天中午买冬衣的开销,就是没有大家“喜闻乐见”的那笔小钱钱。
可是鼠兔还是一脸不相信似的,眯起眼睛一行行地仔细看下去,眼珠子忽然间定格在了某一行上面——
“哇,这是几个零啊?老大,你还打了一大笔钱给副队?”
“?”宋隐顺着他指向的地方看过去,果然发现清单的下方有一笔9字打头、后面跟着六七个零的巨大开支,是齐征南转账给秘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