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同话————寒雁北回[上]

正在他局促不定的时候，小林穿好衣服跑了出来，说：“走吧，呆会我请你们吃饭。”
韩枫对这个天真的像是白痴的小林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好在他们这段日子来的接触，韩枫知道小林只是好交朋友，喜欢凑热闹，并没有什麽恶意，所以也不介意他一起同行，於是对王子说：“那我们就先走了，呆会儿电话联系。”
“你怎麽不一起去呀？”小林奇怪的问。
“我一会还有事，你们去吧”王子的情绪很低落，任谁都可以看出来。
韩枫无奈的耸了耸肩，拉了拉小林一同出了林晓网城。小林开车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火车站。
就在韩枫去买站台票，准备上站台接白丁的时候，小林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网吧有人打架，他的朋友受了伤，被送到医院去了。小林一听所惊非小，来不及去通知韩枫，就一个人开车去了医院。
先不说小林如何处理流血事件，单说韩枫回到候车室找不到小林，拨通小林的电话才知道网吧出了事，但到底是谁受了伤还不清楚。
韩枫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很想立刻飞回网吧去看个究竟，但白丁的火车已经进站好歹也得把他送回家再说啊！无奈韩枫只得拜托小林，如果是王子出事就立刻通知他，然後一路飞奔来到站台上。
列车呼啸著闯如韩枫的视线，那一刻他心潮澎湃，不等火车停稳，就忍不住跑向白丁所在的那节车厢。
他一眼就看到了白丁，他瘦的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从前的一张娃娃脸，现在已经成熟了许多。只是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还会流露出一丝稚嫩的光芒。
重逢时没有太多的言语，也没有动人的拥抱，两人似乎变的陌生了起来，白丁轻声说：“就你一个人来的吗？姑父、姑妈怎麽没来？”
“老妈今天参加同学聚会，老爸今天值班，所以都不能来。”韩枫一边接过白丁手中的皮箱一边说。
“奶奶的身体还好吗？还住在敬老院里吗？”
“没有，听说你要回来她昨天就先回到家，准备给你接风洗尘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火车站，韩枫伸手要拦出租车，却被白丁挡住，说：“坐公交车吧，反正我们也没什麽急事。”
韩枫无奈只有跟著他上了车。半个小时後他们回到了家中。白老太太一见孙子回来，早就乐的合不拢嘴了，连忙张罗著给白丁做最喜欢吃的饭菜。
白丁回到家趟在自己的床上，觉得格外的舒服，韩枫就坐在一旁，喋喋不休的问个没完。
“回来有没有给哥哥带点好东西啊？”韩枫笑著问。
看样子白丁累坏了，躺在床上懒懒的说：“我的箱子里有当地的特产，你自己拿去吧。”
韩枫打开箱子果然看见最上面放著格式干果，一些自己叫不上名字的零食。他每样看过之後，就向下寻找，首先看到的两个放在衣物上的，厚厚的日记本，他知道白丁有写日记的习惯，随手翻开一本，上面写道：
“今天离开家已经整整半个月了，不知道哥哥还好吗？他一定也很牵挂我，刚刚接到他的电话，他问我想没想他，我说不想，其实我真的很想念他的……”
刚看到这里，就被白丁一把夺了过去，他红著脸说：“偷看别人的日记是犯法的你知道不！”
韩枫嬉笑著说：“我们俩还分什麽彼此呀，我认字少，看了也看不懂。”他脸上虽然在笑，但心里却比针扎还要难过。
白丁的衣服总是很干净，摆放的也很整齐，可一碰到韩枫就全部变了个样，白丁早知道他有这个毛病，所以也不理他，韩枫翻腾了半天，最後从箱子的最底层发现一个信封，韩枫奇怪，打开来一看，下了一跳，连忙问：“这是哪里来的钱呀？”
“我攒的呗，难道是抢的呀！”白丁说。
韩枫数了一下，一共是两千三百元整。
“你怎麽攒了这麽多呀？”
“我又没有什麽花消，加上年底学校给的五百块奖学金，这些已经不算多了。”
白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韩枫心酸不已。
“那这钱，你打算怎麽办？”韩枫问。
“什麽怎麽办？当然是给姑父、姑妈了。”
韩枫摇了摇头说：“这钱还是你自己留著吧，他们又不缺你这两个钱花。反正你开学还要用钱的，手里多点钱总是没有坏处的。”
“再说吧。对了”白丁似乎想到了什麽。
“在电话里你说你上班了，现在还上吗？”
“上啊，当然上了。”
“那今天晚上也要上吗？”
“今天？今天……”韩枫显的有些局促，因为他想到了王子，不知道他现在怎麽样了。就在这时，韩枫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小林。韩枫赶忙说：“我去接个电话，回来再说。”说著转身出门。
“喂，韩枫啊，我现在在市人民医院，王子的胳膊受伤了。你在哪呀？能过来吗？”看样子小林很著急。
“什麽？胳膊受伤了？怎麽搞的，严重吗？”
“他和网吧的两个客人不知因为什麽打了起来，具体情况警察正在调查之中，我也不清楚，他的胳膊被椅子砸了一下，有可能是骨折。”
“什麽？这麽严重……”
刚说到这里，白丁推门出来，问：“是谁呀？怎麽了？”
“你能过来吗？”小林问。
“我……我，我现在有事，不方便，麻烦你有什麽事马上通知我好吗？”
“好吧，有事我再打电话给你。”说完小林挂断了电话。
“谁受伤了啊？”白丁问。
“啊，是一个同事，平时关系挺好的。”韩枫含糊的回答。
白丁半信半疑的问：“给你打电话干什麽？”
“哦。平时我们几个关系都挺好的，他的家庭状况不太好，没人管他，所以就只有我们大家照顾他了。”
白丁瞪了他一眼，说：“你倒是菩萨心肠啊！”说完转身进屋。
韩枫赶忙追了进去，反手将门锁好，也趴在床上，摸著白丁的头发，说：“怎麽了？一年多没见，你还是这麽爱耍小孩子脾气啊！”
白丁“哼”了一声，说：“我怎麽耍孩子脾气了？你神秘兮兮的跑到门外去接电话，鬼才知道你有什麽事瞒怕我发现呢！”
“我哪有瞒你什麽事啊，你不要太敏感了好不好。”
“我敏感？还不如说你做贼心虚呢！”
每到这个时候韩枫都会保持沈默，不过这次他是真的不知该怎麽对白丁说，真有把所有和王子发生的一切都讲给他听的冲动，但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更说不出半个字。
白丁假做生气，闷不吭声，不一会儿，韩枫用手揉搓著白丁的耳垂，悄声说：“好啦，不要生哥哥的气啦，我给你赔不是了，还不行啊？”说著轻轻在白丁的脸上一吻……
香唇热温，云雨风情过後，韩枫将白丁揽在怀里，笑著说：“这一年肯定把你憋坏了，要不怎麽出了这麽多。”
白丁红著脸说：“我就不会自己解决吗？一定要你呀！”
“嘿嘿，那你是喜欢左手多一点，还是右手多一点呢？”
还没等白丁回答，就听到房门响动，哥俩立刻警觉，迅速穿好内衣，不敢发出一声。
就听韩铁山问：“丁丁回来了吗？”
白老太太说：“早回来了，可能是坐车累了，小哥俩一回来就在屋里没出来，大概是睡著了。让他们多睡一会，等我把饭做好了再叫他们吧。”
不一会白桂真也回到了家，白丁和韩枫哪敢再赖在房间里，各自起床穿好衣服，韩家夫妇见到白丁自然有一番家常话要说，直到晚上9点多，大家才各自散去。
韩枫本打算以上班为名，去医院探望王子的伤势，但父母死活都不同意，说白丁刚刚回来，天又这麽晚，就请一天假也不碍事，再看到白丁默默不语却深情无比的望著自己，他又心软了--小林一直也没有电话，想来不会有事。他就这样安慰著自己，与白丁回到了房间。
韩枫尽量不让自己去想王子那焦急期盼的脸，面对著白丁，他告诉自己，要用自己的全部来弥补内心对他的亏欠。
他的弥补的方式很简单，也很直接，就是要让白丁感受一下做一个“真正的男人”时的快乐与成就感。白丁自然是不肯，但弄情烈火已至颠峰，也就只好随他去了。
当白丁的外体进入韩枫体内的一瞬间，那一种被撕裂的痛楚去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他握紧白丁的胳膊，眼泪几乎都要流下来了。
“是不是很疼？”白丁停止运动问。
“不疼，你慢一点就行了。”韩枫微笑著说。
他们没有安全套，更没有润滑油，这是真正肉体与肉体的接触，心灵与心灵的碰撞。
这绝对是一次令二人终身难忘的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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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日清晨，韩枫早早起床，说去上班，没等白丁起床就匆忙忙出了家门。与小林电话联系过後得知王子左手小臂骨折，已经住进了医院，小林昨晚在医院呆了一夜，现在刚回到林晓网城睡下。他马不停蹄，赶到人民医院，按照小林的指示很快他就找到了王子的病房。
隔著玻璃窗，看见王子的胳膊上缠著厚厚的绷带，睡梦中仍是微锁眉头的他，脸色似乎也少了几分红润，只有嘴角还留有一丝浅浅的微笑。
看著清晨的阳光温柔的洒在他的脸上，不知为什麽那张如流水般光润的脸，让韩枫突然有一种心痛的感觉。轻轻推开房门，悄悄走近他，希望自己能永远守侯在他的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醒来，医生们也都开始轮换著为病人做每天清晨的必要检查。王子悠悠睁开眼，发现韩枫趴在自己的床边，睡著了……
王子没有打扰他，轻轻的坐起，将韩枫脱下的外衣盖在他身上，韩枫抬起头，看著他说：“你醒了，怎麽搞的？伤的严重吗？”
这时刚好一位医生与两名护士小姐来给王子送药，韩枫便问：“大夫，他的伤严重吗？”
“哦。只是骨膜破裂，没什麽大事，在医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回家养著了。”
听医生这麽说韩枫放心了许多，等医生走後，他问王子：“我听小林说你和别人打架？究竟是因为什麽呀？”
“一点小事。”王子轻描淡写的说。

韩枫半信半疑，但又怕自己追问的太深影响到王子养伤，所以只有不问。
“你们家白少爷还好吗？”王子问。
“还是老样子。”
“你们昨天都做什麽了？”
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韩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说：“什麽事也没做，你别瞎想了，好好养伤吧。”
“我就不信馋嘴的猫会不偷吃！”王子白了他一眼说。
这句话说的韩枫更加无地自容，干笑著岔开话题，问：“你想吃点什麽？我去买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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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王子得到医生的允许，出院回到了家。在王子养病期间，韩枫白天来照顾王子，晚上就回到家去陪白丁。那个让他难以解决的问题，也因为王子的伤而暂时搁置下来，转眼春节将至，王子的伤基本上也已经痊愈。
正是腊月二十八这天，还有两天就到春节了。韩枫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问王子：“过年你打算去哪？”
“哪也不去，就在这过。”
“不回家看看吗？”
“没什麽好看的。”
韩枫试图劝说他回家过年，原因有两点，第一，他认为王子的父母很想念他，希望他能回家一起过年。第二，他不能陪王子一起过年，怕他一个人太过孤单，毕竟春节是一个象征著合家团圆的节日。但一想到王立新那天的所做所为，就让韩枫不知如何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韩枫才说：“明天我不能来了，我对家里说明天我就开始放假了。”
“恩。”
“你……你打算怎麽办？”韩枫试探著问。
“什麽怎麽办？没有你又不是不能活。”
他的话冷冷的，很伤人，韩枫明白他是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生气。这也是应该的，於是他暗自下定决心，今天回家就把他与王子的事情告诉白丁，至於结果会是怎样，那也只有听天由命了。这也是他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
傍晚，有迈著沈重的脚步回到了家，奇怪的是家里竟没有一个人在，就连一向呆在家里看书的白丁也不知去什麽地方了。或许这就是老天的一个安排吧，韩枫一个人躺在床上，寻思著该如何向白丁开口，或是该不该向他开口。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发现白丁的日记本就放在床头，看样子是忘记收了，这本平时从不让韩枫翻看的“天书”今天终於让他逮著了机会，怎麽能不看呢？
随手翻开一页，上面写道：
“记不清离开哥哥已经有多久，印象中好象就是在昨天，我还和哥哥在一起，一起开心的笑，开心的闹。但事实上我已经离开家有一段时间了，紧张的学习丝毫没能减少我对哥哥的思念。刚刚看书不知不觉睡了一觉，记不清梦里的内容，但似乎我又梦见了哥哥，他好象和别人在一起。
哈，很无聊的梦。哥哥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他怎麽可能和别人在一起呢？就算是有，那也是普通朋友……”
韩枫就这麽一篇一篇的看下去，发觉白丁字字句句都是在讲述著对自己的爱意，深情饱满，叫人无法拒绝，更不忍割舍。
在日记中白丁提到有位同学对自己格外的关心，他这样写道：
“哥哥，你知道吗？他，就是我提到的那个同学，今天他开车把我带到郊外，原来他真的是GAY。他还在树上刻字说喜欢我，说要我给他机会，但被我拒绝了。其实他人不坏，但我不能接受他，更不能辜负你……”
看到这篇如同书信一般的日记，韩枫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不知该为白丁对自己的痴心而高兴，还是该为他碰上自己而替他悲哀。
若是站在爱人的角度，他该高兴，因为他得到了世界上最真最纯，最值得让人羡慕的爱。但要是站在亲人兄弟的角度，他又为白丁感到不值，为他爱上了一个多情的人感到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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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很快就这样过去了，韩枫始终都没有勇气向他开口说出实话。
刚刚过完了年，白丁就说要回学校，不知为什麽这段时间里他格外的沈默，甚至连“小孩子脾气”也一点都没有了，韩枫隐约觉得他有事瞒著自己，但询问多次都没有得到答案。
白丁临走时留给韩枫一封信，叮嘱他一定要等自己回家後再看，韩枫在回家的路上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上写道：
“哥哥，首先要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在我离家的一年里，你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今天。
但我们的这种远远超越了兄弟情的感情究竟能维持多久？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但我可以明确的对你讲：我爱你，胜过爱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并没有上班，因为我去过你所谓的酒店，也问过根本就没有你这麽一个人。而你的电话整天短信连连，但每次我看的时候却都是空白的，这些无不说明你在欺骗我。
坦白的说：我爱你，爱的无法自拔，这种爱让我害怕面对现实，更加害怕失去你。但这些话却必须对你说，因为我必须让你了解我有多麽的爱你。
我一口气写了这麽多个‘爱’字，看上去有些造作浮浅，但我找不出更恰当的字眼来形容我对你的感情。让我把自己的最爱，拱手让给别人我实在是不甘心，真的。
王子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男孩，我见过他，也了解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不怪你，无论怎样，我这条命是姑父、姑妈给的，无论你做出什麽决定，我都该无条件的接受。
最後谢谢哥哥你一直都没有把实话告诉我，谢谢你给了我幻想的空间。
                    你的弟弟：白丁”
看完这封信韩枫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麽是心碎的感觉……
难题就摆在眼前，他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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